第三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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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上,左姓老人與西域喇嘛鏖戰方酣,似乎沒有發覺有人已縱過他們身後的沙堆,潛到近處。
蘇白風瞧得真,傳聲道:“兄弟,那走在前面的華服老者,已可確定是俞肇山最近造就的一名蓋世高手,姓易名字不詳,他的後頭,想必便是俞肇山本人。”俞佑亮脫口低呼道:“是他!那試圖阻攔咱們闖過星星峽的人就是他!”蘇白風道:“兄弟認為那黑衣人便是俞肇山嗎?”俞佑亮頜首道:“我早就有此懷疑,奇怪的是俞肇山往常總穿著一件大紅長袍,目下卻突然改變了裝束,面上又蒙上了一方黑巾,不知是何道理?”蘇白風略一尋思:“俞肇山不惜改頭換面,只怕是唯恐旁人認將出來。”俞佑亮道:“聽說他以前曾在落英塔待過一陣子,除開咱們之外,若說有人能夠認出俞肇山的本來面目,那就只有左姓奇人和老僕俞福了,他心中所顧忌的,也許便是這兩個人——”他眼角一瞥沙漠上那兩條疾掠的人影,複道:“大哥,你方才提到的易姓華服老者,小弟似乎從未見過這麼一個人呢。”蘇白風道:“此人乃是俞肇山的一大傑作,直到最近方始現身江湖,我在子午峽谷的小島上與他見過面…”俞佑亮沉聲道:“你說他是俞肇山所造的蓋世高手,到底他的功夫高到何等地步?”蘇白風沉聲道:“功夫嗎?據我所知,姓易的已練成了金剛經上所錄載的武功——”俞佑亮心口重重一震,腦海中登時憶起當年俞肇山千方百計,脅迫自己為他詮譯經上所載梵文的一幕,那一夜在竹篁裡,因自己抵死不相從,以致被打得奄奄一息,昏之前,更聽到俞肇山對溫士達透
,尚有錢繼原亦通曉梵文。
他想到此,不覺脫口道:“金剛經系以梵文所錄,莫非是俞肇山要脅錢繼原為他譯的經嗎?”蘇白風道:“不錯。”語聲微歇,道:“子午峽中,我非但碰上了錢繼原,令師大禪宗亦適逢其會趕到那裡,並與那華服老人動手過招…”說到這裡略為猶豫了一下,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將所見說出。
俞佑亮可忍不住了,問道:“家師與華服老者之戰,結果如何?”蘇白風仍然躊躇不語。
俞佑亮莞爾一笑,道:“不用說,自然是家師贏了,華服老人雖則練就金剛心法,但禪宗他老人家何等功力,豈會敗在他手上。”蘇白風沉下嗓子,一字一字道:“本來我亦變為那姓易的絕對不堪禪宗匹敵,誰料事實卻不盡如此!”俞佑亮一怔,面上頓時出緊張之
,道:“然則家師與那華服老人之戰孰勝孰敗?你——你說…”蘇白風久久無語,俞佑亮不
略現焦急,然而對方那
言又止的神態上,他大致已經可以猜到一半了。
霎時他心底掠過一陣不祥的覺,正待再次開口催問,陡見場上的情勢忽然有了變化,朔風獵獵中,俞肇山及華服老者的身形已掠至沙堆前面不及五丈之處。
左姓老人首先察覺有人潛到近處,高聲道:“大師居然帶同幫手隨你前來嗎?”他一邊喝問,手下毫不怠慢,單掌一振,當直劈出去,挾帶著強勁的嘯風之聲,將那西域刺嘛迫退了兩步。
喇嘛合椿站穩,愕道:“誰說貧衲帶來了助拳之人…”語聲戛然而止,他目光動間,亦自發現到那疾掠而至的兩條人影。
當先那華服老人長笑道:“大師莫慌,老夫特地趕來助大師大臂之力。”喝聲中,已掠到了西域刺嘛的身側。
喇嘛怒道:“貧衲壓兒就不認得你,滾開去,誰要你前來相助?
…
”話猶未完,那華服老者驀地欺身一撲而上,雙掌抬處,往西域刺嘛前要害猛擊出去。
這下禍起蕭牆,西域喇嘛萬萬料不到眼前這與自己素昧平生的老人會突起發難,他一呆之下,疾地拂袖封。
華服老者嘿然冷笑一聲,右掌一挫,另一掌遞出之勢陡然加速數有奇,那西域喇嘛雖然及時揮起袈袖相,但仍舊緩了一步,一忽裡,華服老者的一掌,已遞到他
前不及半尺之處。
喇嘛失聲道:“你——你…”他雙目盡赤,疾地扭身飛轉,足踏原地,身軀卻一連轉了數圈,華服老者的一掌也隨著對方身形的移動而移動,轉到第五個圈時,他和刺嘛業已易地換了一個方向,然而他的一掌依然威脅著喇嘛的前——喇嘛暗歎一聲:“罷了”袈袖揮出之際,內力連綿湧出,雖能勉強擋住敵人的攻勢,卻卻被那相似氣反震之力,迫得倒退了幾步。
華服老者不讓對方有頃刻息機會,只見他吐氣開聲,叱吒若雷,雙掌虛空連揚,一口氣擊出三掌之多——這三掌擊出,直有雷霆之威,強如西域刺嘛之輩,竟不敢直攫其鋒,他不得不收回袈袖,側身避過。
旁立的左姓老人見狀的道:“看樣子,這兩人果然不是大師找來的幫手。”他白眉微皺,足未離地面,身軀已如行雲水往前移動,掠到了喇嘛與華服老者的中間。
左姓老人衝著華服老者道:“足下雖然使用偷襲手段,但能在三招兩式間將這位大師退,顯非一代宗師莫能辦到,敢問足下何方高人?”華服老者道:“老夫易岐山。”左姓老人一怔,喃喃道:“易岐山?沒聽過江湖上有這一號人物啊,老夫多年未履中州,不知武林中到底又出了多少能人異士,未免過於孤陋寡聞。”華服老者陰聲道:“在此之前我確是一介無名之輩,知道老夫姓名者,以老先生為第一人。”左姓老人又是一愕,兩道目光宛若利箭,盯注在對方身上,彷彿
穿他腑肺似的,華服老者面上揚揚自若,全然不為左姓老人那凌厲的目光所動。
西域喇嘛大聲道:“不論你是誰咱們且對一掌再說!”華服老者冷冷道:“不忙,不忙。”言罷,緩緩跨前兩步,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方才那西域刺嘛置放在地上的黃小木匣。
就在這一急,陡的一道冷哼亮起:“倒下——”一直悶聲不響,有如鬼魅般站立在左姓老人後面的黑衣蒙面人俞肇山身形猛地一弓,雙掌閃電一抬,擊向左姓老人背宮,這一下太過於突然,即連那西域喇嘛的目光本也凝注在華服老者身上,絕不會料到俞肇山會來這麼一手,一時之間,不緊張得呼叫出聲——驀然一聲銳響,左姓老人身形一扭,驟然向前移了三尺,隨後便是一個轉身,雙袖連揮間,護住前身開的要害,那反應之速,已是得心應地步,俞肇山的偷襲,眼看就要落空。
說時遲,那時快,左姓老人正全神貫注應付俞肇山的突施暗擊,倏覺背上勁風斐然,又是一股蓋世掌力壓下。
華服老者竟繼俞肇山之後出手奇襲,動作之快,分不出先後,左姓老人前後受敵夾擊,要躲過華服老者掌下隱藏的殺關,簡直是難之又難。
西域喇嘛大吼道:“好卑鄙的手段!你與灑家撒手!”他雖與左姓奇人站在敵對的一方,但一種出家人的天生格卻促使他不能坐視,當下大喝一聲,擊掌就打。
喇嘛出掌雖疾,但他心中仍然知道遲了一步,只希望在危機一瞬之際有所作為,是以一伸手便施出生平所浸的密宗絕學“西域飛龍掌”!
華服老者頭也不回,空出的一掌朝後反拍,破風生響一股強烈無匹的掌力應手而出。
剎時“嗡”
“嗡”之聲大作,周遭的氣像在一時之下被撕裂了,氣勢居然絲毫不弱於對方。
喇嘛忍不住大吼道:“金剛掌!”他額上汗珠陡現,顯現內心的動,單掌在
前連劃半圓“飛龍掌”連綿使出——兩股力道一觸之下,喇嘛一個立足不穩,被震退了半步。
喇嘛又驚又駭,那“西域飛龍掌”乃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強如左姓奇人,亦無法在這等密宗掌招下佔得上風,然而眼下竟被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陌生老人一掌將他退,心中之駭訝,自是不在話下。
抑有進者,他雖久居西陲,對天下各派絕學無不了如指掌,那華服老者所旋出的一手,分明是已失傳很久的少林“大金剛掌”難怪對方掌上所發的堅凝潛勁,竟似有摧毀一切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