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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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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芒在背就是這種覺吧…如果可能,水墨相信高月會撲上來將自己撕成碎片。對於高月怎麼想自己水墨並不在乎,可小桔的眼神卻讓她有種背叛了什麼的覺…“水墨,跟上!”一個驃騎士兵與水墨擦身而過時低聲提醒了一句“是!”水墨忙回身跟隨著他向城牆上走去。

“怎麼會這樣…”小桔喃喃地念了一句,死死地盯著著水墨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頓時盈滿臆,讓她覺呼艱澀。‮夜午‬,這俊秀男子渾身溼透的趴在水井邊,回頭望向自己那一瞬,蒼白的嘴,烏黑的眼眸,就像烙印一般刻在了心底,可現在…小桔勉力剋制著自己,但那股顫抖卻越來越強烈,過了半晌她突然反應了過來,哆嗦得厲害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緊緊和她靠在一起的高月。

“公主!”剛一抬頭,小桔就驚叫了起來,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已搖搖墜的高月,自己卻險些被她壓倒,拼了命用力才算穩住了彼此,神魂落魄的高月彷彿變成了千斤重。周圍的天朝士兵們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各個步履匆匆,大聲呼喝同伴,緊張有序地做著戰鬥準備。而負責監視她們的那幾個兵卒,也無一人伸手幫忙,只冷眼旁觀,任憑身材嬌小的小桔苦苦支撐。

一時間沒了主心骨的小桔下意識地想尋求援助,卻又在士兵們寒冰一樣的目光裡瑟縮了回去,她顫抖的嘴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高月彷彿被這一連串的失敗刺到了,一言不發,就那樣麻木地倚著小桔。周圍雖然是火把通明,人沸馬嘶,喧鬧無比,但小桔卻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孤立無援,心頭冷得好像結了霜,幾滴淚不受控制地從她眼角掉落,迅速地湮滅在了泥土裡。小桔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她用力地抱緊了高月,然後不自地抬頭向城牆上看去…

“老將軍,高句麗率領如此多的軍隊犯境,之前竟一點沒有反常嗎?”顧邊城站在牆頭,俯望著城外。天邊已經開始發白,高句麗軍隊卻密密麻麻的彷彿一眼望不到頭,光影跳躍的火把密集得像叢林,更讓顧邊城覺不對勁的是在遠處,那茂密樹林裡彷彿藏著什麼讓他很不安的東西,儘管表面上看起來全無異狀。

一旁的石老將軍臉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看來敵人的大部隊趕來了!其實早在初之時,潛伏在高句麗的探子就已將敵人的異動情報傳了來,軍隊調動,就算高句麗人再怎麼隱瞞,也不可能一絲痕跡不留。自己早早地就報告了燕秀峰,但燕秀峰卻誤判了赫蘭人的行動,被拖住了腳步。現在看來,對於高句麗人的行動也是判斷有誤,原本以為爭權烈的高句麗朝廷不可能派出大軍,但現在看來,燕帥真是一錯再錯了。

石老將軍在心裡忍不住扼腕,如若不然,兩場對抗異族的大勝下來,燕家的地位更加不可動搖,也會讓那個人不敢輕舉妄動。真是人算不如天…“老將軍?”得不到答案的顧邊城喚了一聲,沉思中的石老將軍立刻驚醒過來。

歷經三朝皇帝的石老將軍可以稱得上是老巨猾了,外人本看不出他之前心中起伏,只故意皺著眉頭嘆息了一聲“二郎啊,大約你也知道,高句麗監國車永申和大君李振為了爭權之事鬧的是不可開。我們潛伏在那裡的探子也表明,軍權還是握在姓車的手裡,而這車永申…”石老將軍說到這兒,看了看左右隨從都在十步開外守衛,這才附耳過去輕聲說“他與我朝私下有協議,應該不會發兵!”顧邊城長眉微蹙,對於石老將軍的說明不置可否,關於高句麗的動向自己知道的未必比他少。雖然那車永申已是監國,權利滔天,但畢竟還在一人之下,越是這樣,他越不能容忍有人站在他頭上。高句麗當初被天朝幾乎滅國,最終都是靠他才力挽狂瀾。也曾聽說原來的皇太子李振雖然身體虛弱,但在繼承大君之位後,並不甘心做個傀儡。所以自從御德太后,也就是車永申的親姐姐一過世,那甥舅二人就開始了明爭暗鬥。

“這樣說來,只有兩種可能了,那車永申爭權失敗,或者…”顧邊城略一沉,石老將軍頓覺緊張,但顧邊城下一句還好“或者是我們的情報出了問題,應該嚴查!”

“不錯,老夫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事發突然,城池被圍,就算有再多的疑問,也只能等打退了這些高句麗狗之後再說了!”石老將軍捋著花白的鬍鬚說道。

“唔!”顧邊城贊同的點點頭,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放眼城外,盤算著高句麗人的佈陣和意圖。石老將軍看似也在觀察敵人戰陣,但餘光更多的放在顧邊城身上。聽他的話音貌似沒有看出真相,但他是真的沒看出,還是假裝沒有,還是另有所圖…深知顧邊城為人手段的石老將軍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戒備更甚。

水墨自然不知道這一老一小,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湧動。雖然打過幾次仗了,但基本上都是做為炮灰或衝殺或逃跑,還從未有過機會站在高處,俯瞰戰場。這段子跟驃騎軍混在一起,也多少學了點軍事常識。上次顧邊城等人討論赫蘭戰事的時候曾提到過,天朝邊防要多為雄城,也就是那種地理位置高,背靠山崖,或者環水的城堡。這樣的城堡最是易守難攻,松巖城顯然符合這個條件。水墨多少安心了一點,琢磨著這樣堅固的城鎮撐個把月應該沒問題吧,謝之寒那傢伙就算是爬也該爬來了。

她悄悄鬆了口氣,這些子除了逃命就是準備下一次逃命,自己寧可在這城裡做縮頭烏龜來得安全些。水墨小心翼翼地躲在城垛後面張望“嗚!”一聲悠長的號角突然響起,她不自地往後退了一步。就看高句麗軍隊中間地方有所鬆動,一小隊人馬越眾而出,旌旗招展。

“文智!”石老將軍咬牙切齒地說,這幾天他被動地應付著文智一波波的攻擊,實是苦不堪言。這時算得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了。

小隊人馬跑到距城牆大概一千步的距離時停住了,其中一人又策馬單獨向前行進了二三百步,才勒馬站住。水墨好奇地盯著那人看,晨曦中視線不明,但也看得出他衣飾戰甲跟天朝不同,頭上戴的與其說是頭盔,水墨覺更像個斗笠。

就聽那人大喊“石將軍,你們天朝曾言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文大將軍可以答應你,只要你打開城門,我們絕不會傷害城中吧百姓!言出必行!石將軍,你總不能為了一己榮耀,就拿全城百姓的生命來殉葬吧!”這人的漢話說的非常標準,而且嗓門超級響亮,隔了這麼遠,居然還字字清晰,且言之有物,擺事實講道理順帶挑撥離間,一氣呵成,水墨忍不住咂舌,人才啊!

“哼!”石老將軍冷笑了一聲,扭頭跟顧邊城商量了幾句,就伸手招過一人過低聲吩咐。那小校一點頭,趴在城垛上深深了一口氣,然後放開嗓門大喊“你們高句麗人若懂得言出必行,怎麼會撕毀和談條約,跑來攻城?!撮爾小國也敢以卵擊石,若是懂得羞恥,速速撤兵,求得我天朝皇帝諒解,才是真正的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就是所謂的先禮後兵嗎?儘管自己的耳膜幾乎被那小校的大嗓門震破,水墨還是饒有興致地聽著,其實這種工作自己也比較擅長。

“石將軍,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高句麗人又大叫了一聲。石老將軍長笑一聲“老夫一向生冷不忌,但就是不吃威脅!”他的豪氣頓時發了周圍官兵的士氣,他們都大笑起來,那小校立刻運足了真氣將這句話喊了出去。水墨也覺得這話很給力。

高句麗那邊安靜了一下,喊話之人也調馬迴轉隊伍,水墨心想這算是己方先勝一場?

“全員戒備,擋板!”顧邊城突然一聲大吼,城牆上所有人登時行動了起來,但忙而不亂。從沒有守城經驗的水墨正不知所措,一個驃騎戰士將她一把拉倒。忽聽頭上“嗖嗖,咄咄”的聲音響個不停,明白過來的水墨大驚失,登時恨不能將頭縮進腔子裡。

“他的!”等箭雨過去,推開親兵,站直身體的石老將軍忍不住罵了一句。高句麗人這次帶了不少程在千步以上的機弩,雖然不能起什麼決定作用,但是用來打擊守城官兵的士氣倒是很有效。如果高句麗兵卒攻城之時又機弩配合,也算得上是個麻煩。

顧邊城剛才只是閃在城垛擋板之後,他一直在觀察著對方機弩的數量,使用程度以及配合是否練。見石老將軍一臉怒,他正想開口勸,就聽見對面的大嗓門又喊了起來“石老將軍,這才叫做威脅,請你再考慮一下,文大將軍願意給時間等候答覆!”

“高句麗狗欺人太甚!”原本是臉膛紅得跟西紅柿似的石老將軍現在已經向茄子的方向發展了,水墨心想這生冷不忌的老頭沒有高血壓就好。石老將軍回頭對那個傅將軍做了一個手勢,顧邊城神一凝,水墨看得出他想開口,但又忍了回去。

“啊!”一聲驚惶的叫聲引了水墨的注意力,她忽然明白了石老將軍的用意。來不及多想,公主高月還有侍女小桔已被士兵們魯地推上了城頭。石老將軍只斜身抱拳“公主殿下,您的臣民實在太過咄咄人,為了兩國友好,不如請您幫忙解說一二!”高月的斗笠被一中年漢子一把掀掉,她豔麗的容貌頓時了出來,配著她異國情調的服裝,周圍的男人大多現出了驚豔的表情,顧邊城略掃了她一眼,繼續觀察城外動靜。

“公主,請吧!”那漢子口中客氣,但沒有半點惜香憐玉地推了高月一下,示意她向前。忠心的小桔想跟上去保護,卻被那漢子一腳踢開,她痛叫著摔向石柱,以為必死無疑,卻沒想到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你!”看著水墨清秀的臉孔,她如同見到救星,涕淚滿面地揪住水墨衣襟“你快救救公主!”條件反之下救了小桔的水墨唯一能做的就是苦笑。這時高月已被推到城垛空隙間,數只火把圍繞著她,她纖細的身形登時無所遁形。

水墨雖然半蹲在城牆上,也隱隱地覺到了高句麗人那邊開始不對勁。石老將軍看著城外開始騷動的高句麗人,他帶了點得意地看了不動如山的顧邊城一眼,然後冷冷地吩咐道“告訴他們,這就是答覆!”——“唔!”高月死死咬住嘴,才將那聲痛叫咽回了喉嚨裡。背後的天朝士兵動起手來毫不留情,她柔軟的部此時正緊緊地壓在冰冷的城垛上,頭已經探出了城牆,猛一入眼的就是黑漆漆的地面,寒意,恐懼,從未經歷的高度,讓高月不自覺地開始乾嘔。石老將軍冷冷地注視著城下開始騷動的高句麗軍隊,心中充滿快意,只覺得近幾所受的迫這時才得到了些許宣洩。

顧邊城一直默不作聲地評估著高句麗軍隊的戰力以及未來將發生的戰況,忽然聽見石老將軍朗聲說道“軍法有云,上兵伐謀,若是能用一女子暫消一時戰禍,也算值得。”

“是啊,征戰永遠只看結果!”顧邊城微笑著說,石老將軍連連點頭“二郎所言正是!”連拖帶抱將小桔到安全地方的水墨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老頭自己做事不地道,自己不乾淨,還非得拉上別人一起不乾淨!小桔為身處危境的高月擔憂可又無能為力,只能縮在水墨懷裡,緊緊攥著她的衣襟,現在,只有這清瘦男子能給予自己安全的覺。

不管石老將軍的計策高明與否,但效果是顯而易見的。自打高月被押上了城頭,原本森冷高漲的高句麗軍隊士氣已隱有鬆動,雖然絕大部分士兵都不認得高月,但她那身華貴的民族服裝還是很好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