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指間砂·黃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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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沒有回答,忽然起身,用力一甩、將劍筆直的入身邊的地上,直至沒柄——“紫陌,當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給蕭憶情獻的計策?!”看著少年驀然陰鬱嚴厲的臉,紫陌反而出聲的笑了起來,帶著好玩似的表情看著他,眼神是有些譏諷的,卻依稀又有一種沉的意味:“我哪裡有這樣的本事?
…
我當時只不過認出了你,把八年前在那個村口看見的一幕隨口告訴了蕭公子而已…嘻,能收服當時的你,完全是憑著公子過人的手腕呢。”當時的他,是長安城裡“天理會”門下一個不大起眼的人物。
自從五年前那一的黃昏以後,他咬著牙離開了貧窮的家,開始了顛沛離的江湖闖蕩生活。終於,學到了一些立身存命的技藝。在江湖林立的門派裡,他選擇了天理會——只因為那個組織的宗旨是鋤強扶弱、匡扶正義。
鋤強扶弱…無數個子以來,老馬死時的情形在他心頭縈繞不去,伴隨他從一個農家的孩子成為一個江湖少年。
在天理會的子,縱然貧乏枯燥,但他至少還保留著心裡的那個夢;這個十五歲的江湖少年,至少還能對於這個世間保留一點希望和暖意——而讓他徹底墜入黃泉不歸路的,卻是那一…
十五歲的少年不顧一切的揮舞著手中的劍,靠著牆角瘋狂的殺向圍上來的聽雪樓人馬。
全身十幾處傷口裡的血在不停的,很多次他都以為自己會倒下去。然而咬著牙,眼睛裡卻是類似於困獸般絕望不屈的表情——那些傢伙…那些想剿滅天理會的惡徒!
…
驀然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當年坡下那一匹老馬!——就算無謂的垂死掙扎,也要在最後死的時候叫出一聲來!
這一次進攻天理會的行動已經接近尾聲,包括天理會舵主在內一干人或殺或降,手下的人已經開始清理地上的屍體和血跡。於是,這個角落裡仍然在持續的戰鬥、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在旁觀戰的一位白衣公子的注意。
“頑固的孩子…”看著被手下圍到了絕路,仍然負隅頑抗的少年劍客,白衣公子微微皺起了眉頭,在軟榻上微微咳嗽著,自語般喃喃說了一句。
“咦,是他?”也被引了過去,在看清那個少年的面龐之後,站在白衣公子身後的女子驀然脫口說了一句。那是一個雙十年華的紫衣女子,容絕美,在這樣的修羅場中,卻絲毫不顧忌,只是鎮定而嬌嬈的笑著。
“哦,紫陌,你認識他?”白衣公子沒有抬頭的問了一句,復又咳嗽了幾聲,似乎被場上濃烈的血腥味嗆了一下。然而他身後的紫衣女子立刻俯下了身,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直至他的呼再度平緩下來。
“蕭公子,那個孩子,我倒是在八年前見過…很有趣的傢伙。”俯身為姓蕭的白衣公子捶著肩背,叫紫陌的女子一邊抬眼看著角落裡將要結束的最後圍剿,一邊淡淡的開始敘述往事——看著那個渾身浴血的少年,女子眼睛裡再度有些濛起來。
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那樣的格,真是不知好歹的天真的孩子呢…
他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聽雪樓一個下屬將利劍對著他的口刺了過來。他連口氣反擊的力氣都沒有了。天理會…天理會就要滅亡了麼?為什麼?
難道世上所有維護正道公允的東西,都無法存在嗎?
在被血模糊的視野中,十五歲的他,依稀又看見了那一匹老馬臨死時的眼神。
“啊!——”他忽然仰天大叫,驀然跳了起來,不顧一切的抱住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殺手,胡亂的張口咬了下去,如同野獸般瘋狂,絲毫不顧自己此刻全身的空門。
所有人的劍,對著他的背心疾刺過去。
“住手…”背心剛剛覺得刺破肌膚的痛,耳邊卻傳來了一句淡淡的吩咐,然後,他驚訝的看見所有的劍都停了下來,連被他抱住撕咬的那個人都垂下了手,不再試圖將奄奄一息的他推開。
“讓那個孩子過來吧。”那個聲音在空氣中傳來,淡漠,然而卻有難言的氣勢。
十五歲少年的目光從對手的肩膀上抬起,穿過了充滿血腥味的空氣,看見了庭院另一角、坐在梧桐下軟榻上的白衣公子。
在潑天的血腥和殷紅中,那個坐在碧綠桐樹下的年輕人居然一塵不染,白衣似雪。有些落寞的眼神,雖然看著浴血狂戰的少年,卻絲毫沒有殺氣,擺擺手,示意屬下放開他。
他愣了一下,然後咬牙,順著聽雪樓下屬們讓出的一條通路,拖著劍向那個顯然是對方首腦人物的白衣公子衝去。
“樓主?”看著殺的紅了眼的孩子踉蹌著過來,一個青衣的青年眼睛裡卻全是煞氣,有點戒備的按劍而起——他認得,就是這個青衣人,方才出手如鬼魅的殺掉了天理會中身手最好、反抗也最烈的三堂主和七堂主!
如今以自己的狀態和水平,只怕那個青衣人一拔劍就能格殺他於劍下!
“二弟,你退下。”聽雪樓的樓主淡然的制止了他,對渾身浴血的少年點點頭:“過來。”
“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這幫惡賊…”息著,他咬牙低低的吼叫,然而力氣不繼,步法都亂的一塌糊塗,只是拖著劍、跌跌撞撞的直奔軟榻上的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