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學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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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嶽新詠同桌換成了嶽新，是個沉默寡言的男孩。一天晚自習，剛上課他就緊張起來:“要讓我演講怎麼辦？”他對詠說。最近班裡在搞演講活動，目的是鍛鍊能力，人人過關，今晚該他了。

“準備好了嗎？”詠笑著問。

“沒有。”

“那怎麼辦呢？”詠也沒辦法。

“不知道，大概老師今晚不會來了。”他心存僥倖地說。

話音未落，班主任一推門進來了，嚇得他倆一縮脖子。

班主任照例先繞教室一週，回到講桌前，發話了:“開始吧，繼續進行。”海波、劉裕很快就演講完畢，該嶽新了！慌亂中，詠抓起自己的摘抄筆記，胡亂翻了一篇，遞給嶽新:“快去！”嶽新很緊張，聲音小而且有些抖，詠伏在桌子上不住心跳得厲害，笑個不停。該詠了，她原本練好的臺詞，因為剛才的事還沒平靜，一下子嘴不聽使喚，說話結結巴巴的，讓她下來後好笑、好惱！

接下來是選舉學生會幹部，嶽新在不同意欄裡一古腦畫了八個圓圈，正像一串念珠。他見詠取笑他，就把圓圈擦了，拿小紙片寫上1～8八個自然數，讓詠幫他團紙團，他要抓龜。這又讓詠笑了半天。他實在是太幽默了。

跟嶽新做同桌前，詠從沒聽見他大聲說過話，更別說唱歌了。等做了同桌後才發現，他的歌竟然唱得那樣好，男中音渾厚而抒情，他教了詠不少優美的曲子。

11月15黑的子詠在場打籃球，球滾出去了，她急忙去追，眼前，一個人杵在那兒，仔細一看，分明是東翔——她最想逃避的人！她的心顫了一下。

十一月十七，班裡舉行聯歡晚會。詠此時已改做文娛委員，晚會開始前半分鐘她還在描畫黑板，十分鐘前才收到的節目單，大家準備得很倉促。晚會第一個節目是班級大合唱，氣勢不凡。輪到四人小合唱時，高吉同劉勇不知怎麼了，笑個不停，唱不下去了，剩下詠自己把高音給唱了出來，下來後盧潔直埋怨他倆。王京表演豫劇《小倉娃》中的押解選段，汪眾和小強做配角，一人手中拿一竹，飾演解差，滑稽極了。詠宿舍合唱《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唱得不錯，詠很高興。晚會圓滿結束後，詠同章睿到班主任處談事，宇建情緒低落地來請假，老師做了許多工作，最終準了假。詠不知道宇建的請假是否與自己有關，也不敢問。只是告辭時，看老師的臉不對，詠很忐忑。

詠在教室練字，有人喊:“老闆娘在不在？”忠永明知在叫誰故意裝作不知，向別人詢問。詠氣極了，怎麼會這樣，自己真誠地對待同學、老師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稱號，就因為自己熱心班裡的事務，幫老師的忙多了些嗎？現在連好友都要侮辱自己。她想起以前東翔對自己的提醒，才知道早有人暗地裡胡猜亂想。她寫下一封聲討書，託高吉給男生寢室長忠永。第二天，忠永跟她做了長談，向她道了歉。

任老師最近心情不好，大概也遇到什麼煩心事了，詠也不高興到他那兒去，省得別人多心。

12月10餘暉體育課自由活動，詠和小強上了山，無意中談到忠永，小強告訴詠，在上週六忠永的生晚會上，忠永宣佈自己了女友雅娟。詠很驚訝，此二人格差異巨大，一個灑脫，一個拘謹，世事真是難測。不過雅娟是個好女孩，忠永人也不錯，為他們祝福吧。

一天早自習，東翔突然放聲大哭，周圍的同學誰也勸不住，後來小強去勸他，陪他出去了。詠能夠到東翔最近的魂不守舍，知道他在痛苦中煎熬，可是她是鐵了心了，她在和自己較勁，她想讓自己再痛一些，也讓他心痛。於是，她對一切都視而不見。

12，裴軍約詠爬山，路上，他們聊了很多，主要是裴軍在講，他講自己的家庭、大哥的背信棄義，父親的剛強、母親的賢淑、弟弟的頑皮、二哥的無奈…詠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同自己說這些。

第二天，裴軍找東翔去了，詠不知道。

東翔正跟小強在一起，裴軍問東翔:“你和詠現在是什麼狀況？”東翔說:“這不關你的事，不用你來問我。”

“可是我喜歡詠，我做事光明磊落，決不偷偷摸摸，你要願意，我們可以公平競爭。”裴軍說。

東翔盯著裴軍看了好久，惱怒地說:“這事要由她自己定。她現在是不理我了，可她不一定會接受你。”裴軍說:“那我知道了。”轉身走開。

東翔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21，詠洗漱完畢趕到教室，發現座位下有紙張燒過的痕跡，到肯定有事。果然，書桌裡放著一張紙。詠出一看，是東翔寫的:“你一定要把畫畫堅持下去，你畫得很好，很有天賦。我喜歡看你的畫。你的字也讓我佩服，我是寫不了那麼好看的字了，你可要好好練下去。

你最近好嗎？

…

”詠眼裡湧滿了淚水，自己哭了個稀里嘩啦，心裡卻奇怪的暖和起來。

12月29沉默連續下了幾的雪暫時停了，太陽出來望了幾眼白茫茫的大地，就躲回家去了。八八二越野賽如期舉行。路中央的雪有些融化，殷紅的土壤出一抹紅暈，劃開了一望無際的原野。腳踩在淺淺的水汪裡，濺起的泥點，如一場紅雨打落在人的衣服上、臉上。最好的辦法是避開路，在雪野上奔跑。雪很厚，幾乎淹沒雨鞋。前進的阻力很大，通往目的地的路盡是上坡，走不了多遠，就讓人覺體力不支。詠咬緊牙關著，小強放棄男生隊伍，故意落在後面陪她，讓她很。小強經常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跟詠說說東翔的事，詠也不打斷他，由他說去。裴軍原本同小強一起落下，聽到小強說東翔的事，自知無趣，隨方正抄小路追趕隊伍去了。

沉默+沉默=沉默。晚上從九點到十點，一個爐火，兩個板凳，一枝蠟燭，詠同班主任就那麼坐著，誰都不肯說話。這個子，該是東翔的生，詠心裡亂極了。面對老師疑惑的目光，面對他質問，詠寧願用沉默來回答。

就在剛才，詠心煩，就逃課回了宿舍，卻被老師發現。老師把她找來，原本是想找出她的思想問題，給她做工作的，可她拒絕幫助。

第二天，詠正在上鋪整理被褥，雅娟隔窗喊劉裕，遞過來一個旅行包，裡面裝著相冊和生卡，連同包裹，是雅娟、忠永、東翔三人合贈她的生禮物。就要放假了，她的生剛好在假期，難為好友們心裡惦記，詠覺得自己很可憐。宇建讓詠刻文學社期刊《汀》的封面，她一點心思都沒有，結果白費了一張蠟紙。宇建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也無可奈何，不忍再難為她，讓她注意休息，又找別人去了。

教室後面的板報馬上要檢查了，可還沒辦好，十幾個同學七手八腳忙成一團，有的寫，有的貼，十幾分鍾搞定，墨跡未乾，檢查人員就到了。

檢查人員走後，東翔把板報上詠的供稿揭下來，問她寫那些詩句是什麼意思。詠告訴他自己是從《無怨的青》裡摘錄的。他說:“12月29。”詠不懂他在說什麼。

元旦放假了，小強讓詠中午等他一起回家。詠走前去教室找幾何書，偏偏書不知放哪兒了，真急人！忽然，她發現書桌裡有一張賀卡，東翔送的，向她表達新年的祝福。她沒太在意，繼續找書。這時小強進來了，臉很難看，詠問他怎麼了，他說到車上才告訴她。在她的問下，他終於說出，東翔要小強把詠以前送與東翔的記與信轉給詠。聽到這突然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她頭猛地“轟”了一下，她明白了“12月29”的含義:一切將在這一天結束。

1月6無聲元月四，晚自習的鐘聲已經敲響，詠衣服還沒洗完，慌慌張張收了尾，百米衝刺往教室趕，途中遇到英子也在跑，相視一下，不覺啞然失笑。一口氣跑上三樓，坐到座位上仍然驚魂未定。詠正自愣神，高吉走過來讓她把開關拉滅“幹什麼？”她惑地問。

“修電。”他說。

詠沒多想，稀裡糊塗把紙襯到桌凳上，士吉又遞過一笛子，在詠把電撥滅的一瞬，她忽然明白高吉在捉自己，但是已經晚了，男生們鼓起掌來。

這幫淘氣包，淨搞些惡作劇，讓她做莫名其妙的事！每個人都有思想空白的時候，12月29後，詠覺得自己天天大腦都不夠用，經常自己犯呆犯傻，才會被人趁機取笑，也願不得別人。誰讓自己失魂落魄呢？

今天詠上街購物，偏偏遇到宇建，不知他原打算做什麼，見了詠就隨她一起逛，嚇得她原打算買的東西也沒敢買，給小強買的小禮物他搶著付了錢，特別扭。回來途中，她重申了自己的想法，二人在澗河邊不歡而散。

晚自習下課，詠同玉兒手拉手在走廊蹦跳、旋轉，還使勁唱起了歌。大概是從沒看到詠這樣過，小強一臉驚訝地走過。

嶽新成了詠的開心果，不願學習的自習課上，他給她講陳世美告狀的故事，教她唱歌，讓她心情陽光了好多。一天，詠翻物理書，見到一朵丁香，喜滋滋地讓嶽新看，他卻鬧惡作劇，一口氣給吹沒了。後排的郭洪一個勁地笑，詠又氣又急又無奈，只好說:“我不理你了。”那堂課詠果真沒理他。

一天，嶽新忽然告訴詠裴軍生病回家了，詠懷疑自己耳朵出了病，怎麼會呢？裴軍前兩天提出的要求被自己拒絕後，整天蔫蔫的，真就病了？

元月十七，詠正在教室複習，小強在窗口喊她。她預到出了什麼事，等她出去，看他手裡拿著一本記本和一封信，又是冤家在耍什麼鬼花招了。他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詠，說:“東翔讓我把這給你。”詠接過來一看，明白那是自己早先送給東翔的記本和照片被還回來了，東翔給自己的信中只有一句話:“沒什麼心願，向你們全家拜年。”詠告訴小強等她一會兒，回宿舍在記扉頁寫下幾句話，連同記和照片以及準備給小強的禮物一起給了他。

既然想要忘卻，為何會常常想起；既然滿懷怨恨，為何又湧滿眷戀；既然曾經相許，為何要匆匆別離？

詠在本子上使勁地寫著，她努力控制著自己，馬上面臨期末‮試考‬，她開始命令自己看書。

‮試考‬順利結束了，臨行前，買了本《幽默》託小強轉送東翔，東翔的農曆生還沒到，權當是生禮物吧。詠把自己借東翔的吉他與雅娟，託她代為歸還。

要離校了，宇建一定要送詠和小強，還給了他們好多家鄉的特產——柿餅。歸途中，他們一行又巧遇了那個詠最不願見到的人，他的每次出現都會令她心痛好久…

長途車上，誰帶的收音機裡反覆播放著那首歌:“說什麼永不分離，說什麼海誓山盟，如今我雖然沒有你，我依然是我自己；說什麼愛情永不渝，說什麼我愛你，如今我雖然沒有你，我依然是我自己…”寒假，詠讀完了《無怨的青》，席慕容憂傷的詩句強烈地染了她，也讓她心靈寧靜，她喜歡卷一中的句子:在年輕的時候，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請你，請你一定要溫柔地對待他。

不管你們相愛的時間有多長或多短，若你們能始終溫柔地相待，那麼，所有的時刻都將是一種無暇的美麗。

若不得不分離，也要好好地說聲再見，也要在心裡存著，謝他給了你一份記憶。

長大了以後，你才會知道，在驀然回首的剎那，沒有怨恨的青才會了無遺憾，如山岡上那輪靜靜的滿月。

她也喜歡《雨中的了悟》:如果雨之後還是雨如果憂傷之後還是憂傷請讓我從容面對這別離之後的別離微笑著繼續去尋找一個不可能再出現的你女詩人柔軟的詩行溫暖著她受傷的心，幫她一點點撫平傷口，重拾起對於生活的信心。她深深地到，世間有些事物是不會再回來了，就好像一顆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星辰，眼睜睜看著它逐漸變小、變暗、變冷，終於在一個自己絕對無法觸及的距離裡消失，而自己只能站在暗夜裡，對一切都無能為力。她只能“在最深最深的角落裡/試著將你藏起/藏到任何人/任何歲月/也無法觸及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