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05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賽蒙早早離開飯店,準備和巴黎的尖峰通決一死戰,那些開著雷諾五號轎車的敢死隊駕駛人,彷彿在咖啡因的勵下,決心和開他國廠牌汽車的駕駛人一較高下,誓死奪回法國的優越權。這回.他挑選的是自己三部車中最為自在的黑保時捷,極速可以窺到一六o。他自己也清楚,這車在倫敦簡直是個可笑的機器,除了二檔,幾乎沒換過檔,本就是廣告人的玩具。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只要上了高速公路,他就可以任它一路狂雙,只要一點運氣,加上腳下的油門重重一踩,不出六個小時,他就可以到達法國南部。

等賽蒙殺出巴黎重圍,甩開周圍的車陣,看到卡車過來,所有車子還是乖乖問到一邊去,這時他把車速加到一ho。在倫敦不時作響,報告客戶危機或會議改期消息的行動電話,這會兒變得靜默無聲。他按下撥號按鈕,看看可不可以接上麗莎。無法提供此項服務。除了開車與思考,什麼事也做不了。

沒有家累,身體健康,還擁有廣告公司的股份,堪稱富裕的他,夠令人羨慕的了!只要公司蓬發展,就算卡洛琳無止境的揮霍,他總還是有個幾萬英鎊在身上。他還記得,她的美國運通卡被竊時的情景。他好幾個禮拜都未曾辦理掛失手續,因為偷兒花的錢比卡洛琳還少。雖然她一直都是麻煩與花費的源,但是總還是金錢可以打發的。

他的事業可不這麼直截了當了。一手創立廣告公司的挑戰已然結束。公司已經步上軌道,目前只需加以維持,並且持續開發新客源。早些時候,一筆五百萬英鎊的生意,就是可喜可賀的大勝利,到了現在,那也只不過是丟人倫敦市的一小骨頭。情已過,代之而起的是報酬優厚、單調而辛勤的工作。

接著是紐約與季格樂。當初賽蒙被迫隨“沙奇士與羅威公司”到美國開疆闢土,就曾經與相當有企圖心的“全球資源”廣告集團有過換股權的協議。而“全球資源”的經營者相當討人厭。沒有人承認自己喜歡季格樂。但是也不會有人否認他的效率。他總是有辦法威脅利誘客戶買他的帳,用的釣餌不外乎是更高的銷售額與更豐握的利潤。賽蒙看過他慣用的手法不下十數次,他對下屬一律嚴苛,對客戶則是毫不留情地窮追猛打,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恐懼是他用來統御公司的法寶,他付高薪,來達到恐嚇員工的目的。而另一種恐懼(害怕失去市場佔有率),則是他向客戶做簡報的基調。他可以以他最喜愛的主題:“銷售即戰爭,而每個人都想打敗你!”發表六十分鐘的長篇大論,而這通常令難纏的客戶在增加預算之前,莫不戰戰兢兢地聆聽他的闢理論。

賽蒙與季格樂的關係,被人形容為兩隻狗爭奪一間過小的狗屋(自然這是不會在他倆面前說的)。每個人都生怕丟掉自己所擁有的領土,卻也都想獨自佔有整個狗屋(在此,狗屋對他們而言,即是全世界)。他們倆對彼此的厭惡,雖然經過辦公室的客套掩飾著,卻騙不了任何人,並經常演變為針鋒相對的筆墨戰場,而在公開的場合,卻又矯造作出兩人的同事愛。此時還不到決戰的時刻,但是終會有那麼一天的。賽蒙清楚得很,每思及此,曾經令他神為之/振,現在卻只是令他心生厭煩。

和其他廣告人一樣,他也經常思及離開這個行業。但是要改行做什麼?他一點從政的野心也沒有,更不想當個純樸的農人,或者撈過界,變成客戶,開一家賣啤酒或肥皂粉的公司。更何況有什麼行業像廣告這麼好賺呢?他已經定了型,而且擁有了許多,很難有其他更具弓;力的目標可以取而代之。所以他也像其他同儕一般,藉著找到新的消遣娛樂——更快的房車、更大的華宅,或者其他昂貴的嗜好,來消解這種不滿的覺。好好享受人生,不僅是最佳的報復之道,還是最容易的方式。

他已經到了良地鄉間境蜒曲折的山巒,想停在夏格尼的拉蒙盧瓦餐廳(lameloise)用午餐。太危險了。他於是停在休息站,一邊喝著苦澀的咖啡,一邊看著地圖。他應該可以在下午抵達亞維依,坐在波是木樹蔭下,喝著首香酒。他為保時捷加滿了油,繼續南下。一地名一個個閃過,伏納、維恩、瓦倫西亞,光線愈來愈強,天空愈來愈開闊,藍藍的天,一望無際,鄉間b因滿布的岩石與矮小的橡木叢,而顯得有些不協調。在穿越山巒的葡萄園中,散置其間的渺小人影,正弓著身子,採摘豐收的葡萄。這就是羅納山麓(cotesdurhone),這兒生產的葡萄酒是喜歡戶外活動的消費者的最愛。賽蒙期望趕快喝到第一瓶酒。

正當他猶豫著,究竟該按照原先計劃直奔海濱,還是聽穆列的忠告,亞維依的地標已經閃過。就到附近的卡瓦隆走走,又有何妨?只要覺得不喜歡,明天大可繼續上路。

他在卡瓦隆下道,行徑跨越社杭斯河(durance)的大橋。這河在夏的乾旱之後,只剩下細細的涓。進城之後,便見樹蔭底下的咖啡座,一張張曬得黝黑的面孔與冰涼的金黃啤酒杯。他停好保時捷,舒展一下筋骨,小心翼翼地完成下車的特技。待在暗玻璃、又有空調的車內,一下車,強光與熱氣面襲來。他覺熾烈的陽光照在頭上,令他想要退縮。巴黎,已是秋天,而這裡,卻還像是八月豔陽天。

他大可閉上眼睛,僅從咖啡館傳出的香味,即可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法國——黑煙草、濃郁的咖啡香、吧檯上的茵香酒杯,傳來一陣陣強烈的茵香味。人們在桌邊玩牌,大多數人均穿著無袖背心、戴著褪變形的帽子,透過呼出的氮包煙霧,抬頭看著他。他知道,自己過分乾淨的穿著,顯得不合時宜。

“給我一杯啤酒。”

“要瓶裝的,還是裝*’酒保的聲音沙啞,口音很重。聽起來很像是法文,不過不像是巴黎腔,也不像海濱腔,帶有濃濃的鼻音。

賽蒙拿了酒,獨自坐在窗邊。來往此地的似乎都是大型的卡車,載著普羅旺斯特產的蔬果奔馳而過。賽蒙聽著周遭的人說著法文,心裡盤算著自己的法文如何和這些人蜂般的口音。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明白,本沒有人真的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他自己就不知道今晚要在哪裡度過,想到他不過是另一個不知名的陌生人,不開懷。

有個報童進到咖啡館兜售報紙,賽蒙買了份(普羅旺斯報》(leprovencal)。頭版頭條新聞是球賽的消息,其他版面則充斥著當地一些小村落的新聞——盧爾瑪漢(lourmari)的慶祝活動、侯尼耶(rogues)的品酒活動,還有其他更多的球賽消息。雖然報紙的編排具現代,標題亦令人可喜,然而整個調卻是承襲英國媒體老掉牙而令人昏昏睡的風格。

賽蒙喝完啤酒。穆列要他往哪裡走?阿普特?他離開涼的咖啡館,玩牌的人又看了他一眼,他回到保時捷車上。車子旁有三個小孩偵測著,他看見其中一個男孩試探地敲打著輪胎渾厚的曲線,彷彿車子會咬人似的。他們一看到賽蒙,便後退,看著他打開車門。_“好開嗎?先生。”三人中最勇敢的男孩伸須探進駕駛座。

“是的。”賽蒙指著速度表。

“h四o,飄起來有時還不止呢*那小男孩甩甩手,好像手指被燙傷了似的。

“好了吧,現在。”賽蒙車子開走時,三個小孩都向他招手,活像三隻g咧嘴而笑的棕小猴。他慢慢進入車陣,遵循著通往阿普特的地下道。在他的右手邊,從法國偏僻小鎮邊緣伸出的地標後面,可以看見低緩呈發綠的山巒伸向遠方,那就是盧伯隆山區的緩坡地帶。他關掉空調,放下敞篷車蓋。時間是四點三十分,太陽照在他的肩膀,暖暖的,微風襲過他的發檔。他應該可以在某處的遊廊享用一頓曼妙的晚餐。生命是愈來愈美好了!

他轉到n-oo號公路,好避開想趨他車的高價車車主,往通向山巒的小路開去。在他的上方,可以看到村莊裡雪白的石頭與舊式屋瓦的房子,他換檔加速急馳而去。也許那兒會有小旅館,有個胖廚子,還有可遠眺山巒的遊廊。

當他行經陡峭的彎道時,他必須輕踩著煞車,避免撞上開在路中央的曳引機。拖曳機司機由上俯看著賽蒙,帽子下紅通通的臉龐毫無表情。他突然伸出拇指,指著自己拖著的巨大容器,裡頭裝滿了紫的葡萄。他聳聳厚重的肩膀,他可不想掉頭。

賽蒙退出道路,退入農田,這時聽見車後有嘎嘎作響的怪聲,這種聲響是所有保時捷車主都心驚膽戰的,因那是相當花錢的怪聲音。該死】賽蒙走出車子,曳引機司機舉起手,揚長而去。

他看著車子的排氣管,被草地裡出的石頭撞得歪七扭八。他只得小心翼翼的上路,以低檔前進,搖搖晃晃的排氣管就這樣一路上吱嘎作響地摩擦著地面。

巴西耶(。stere-ies-deux-egli。的這個小村莊(冬天人口七o二人,夏天人口接近二千人),位於旺圖山南面山坡的小丘上。當地有兩座教堂、一間咖啡館。一家攤、一家麵包店,每星期二下午營業兩小時的市;政府,一家雜貨店、一家雪鐵龍汽車保養廠,還有眺望盧伯隆的好視野。除了興建公廁的計劃外(這已經討論”了四年),沒有任何建設是因應觀光業的。經常到此避暑的訪客,通常在村子裡自有經過修繕的房子,不過這些房子在一年的另外十個月時間,往往是門扉緊閉,空空蕩蕩。

保時捷徐徐駛進保養廠後,停了下來。賽蒙可以聽_現這小小的工作室傳出收音機的聲音。他跨過一隻在陽光下睡著懶覺全身油膩的亞爾薩斯狼犬,看著加拉基-杜克洛(garageduclos)窩在黑暗的車底下工作。保養廠的主人油膩的帆布鞋,正應和著收音機裡的音樂打著拍子。除了鞋子,他的整個身體都在雪鐵龍廂型車之下。賽蒙敲敲廂型車門,躺在臺車上的杜克洛便溜了出來。

他躺在那兒,看著上方,一隻手拿著螺絲鉗,一隻手拿著破布。

“什麼事?”

“午安,先生。我碰上了點小麻煩。”

“這不稀奇,”杜克洛坐起身,擦了擦手。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