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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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西北方的新疆省維吾爾自治區素有“深邃亞細亞”的別稱,理由在於這裡是全世界距離海洋最遠的地方,東邊距離太平洋三三00公里,南邊距離印度洋一九00公里,西邊距離地中海三八00公里,北邊距離北極海三六00公里。
地形方面,中央部份是塔里木盆地,受到天山、崑崙山、蔥嶺(注:現今的帕米爾高原)喀喇崑崙山等等海拔高達六000公尺以上的高大山脈包圍。這個盆地東西長一五00公里,南北長六00公里,面積約比本全國再多九十萬平方公里。其中塔克拉瑪干砂漠便佔了大半,塔克拉瑪干在維吾爾語的意思是“進得去,出不來”自古以來無數冒險家與探險家都曾經在這片砂漠印下他們的足跡,例如張騫、玄奘法師、馬可波羅等人。
這個廣大的盆地在遠古時代卻是個水氣豐潤的大湖。河水由四方山脈進湖泊,在和煦的陽光照下,極目盡是大片森林與草原,肥沃的上壤孕育了無數動物。
目前已勘查出塔克拉瑪干砂漠的地底蘊藏了八兆噸的大量地下水,這些地下水一旦湧出地表將形成一個面積廣達四十平方公里,水深二十公尺的超大型湖泊。在遠古時代,這個大型湖泊確確實實曾經存在於地表上。湖泊與周圍土地是海穆蘭摩爾血族的共存之地,他們的歷史在尚稱和平的相處之中度過了數萬年。
紀元前一萬年左右,大陸內部出現乾燥化現象,湖泊開始萎縮。似乎印證了本沒有所謂永恆的樂園一般,塔里木盆地失去了原有的豐美。海穆蘭摩爾血族之間為了爭奪糧食逐漸產生紛爭與意見分岐。歷經五百年的混沌期之後,各血族決定各自獨立,離開故鄉遷移他處。
虎之血族往東,獅之血族往南,狼之血族往西,熊之血族往北,各自橫越終年積雪不化的高山、砂漠與叢林展開旅程。也有不少人選擇留下,然而湖泊不斷萎縮,土地也喪失生產力,東西方的異族人陸續入侵,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四散分離。狼之血族為了尋求安居之地決定緊迫夕陽而去,持續數個世代的旅程之後終於在大西洋海岸落腳,他們就是妮?鐸?馬利維亞的祖先們。
鐸?馬利維亞家的歷史並不像李思佛得伯爵家那樣充滿戲劇。法國人的姓氏裡只要有個“鐸”字就是身為貴族的證明,在法國擁有這個姓氏的包括曾經擁有的在內有好幾十萬人,所以也不是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據最早的記錄,相傳是隨侍法蘭克王國的查理曼大帝身邊的騎士,一生並未建立顯赫的功勳,地位時起時落,勉強保住家名直到近代。
近代以後,其子孫在巴黎經營一家小報社,經常與專橫的強權對抗,說穿了就是不斷受到排擠與迫害。七月革命、二月革命、巴黎公社起義、德瑞福斯事件(譯註:一八九四年法國猶太裔陸軍參謀總部專屬炮兵上尉艾佛雷?德瑞福斯alred?dreyfus被控出賣國防機密給德國,遭判處無期徒刑,一八九八年作家左拉等文化人士起而糾舉相關單位陰謀誣陷,引發軍方與反猶人士強烈反彈,後發現指控證據全屬偽造,主嫌另有其人,一八九九年重審此案,為安撫軍方與反猶人士,原再判有罪,後又轉圓餘地,接受法國總統道歉並獲赦免,一九0六年撤回告訴,恢復清白。此案是二十世紀初的法國最喧騰轟動的事件。法國文豪埃米爾?左拉(譯註:西元1840——1902,法國自然主義文學大師,著有“酒店”、“娜娜”等書。)橫死事件、斯達維斯基案件、納粹德國佔領巴黎…法國近代史上的各個事蹟均有鐸?馬利維亞家牽涉其中,持續對抗強權直到今。
家風的形成跟遺傳似乎沒有太大關係,大多都是來自周遭環境的耳濡目染。妮從小在舅爺爺皮耶魯的諄諄教誨中成長,皮耶魯是親自為妮起名之人,亦是反納粹運動的光榮鬥士。他曾經自豪地起膛對著霹妮說道。
“鐸?馬利維亞家的人從不因一、二次的失敗而屈服!”意思不就是輸慣了嗎?——妮幼小的心靈裡如此認為,然而當她十六歲時成為獨當—面的鬥士,與李恩佛得伯爵水火不容的價值觀與信念自然也早巳深蒂固。
“少數一些人自認是神的選民,企圖統治其他多數人,這種做法絕對是不可取的。”妮如此認為,而她的舅爺爺皮耶魯更視她為自己的後繼人選,詳細告訴她關於狼之血族以及其他血族的事情。當獅之血族族長亦即第十代李恩佛得伯爵出現,決定以強硬且骨的手法推動統一四大血族計劃之際,舅爺爺的警戒心亦隨之升高。
“血族之間向來不互相干涉。”這是千古以來的鐵則,李恩佛得伯爵企圖各個擊破其他血族的行動,使得情況變得相當不樂觀,或許有必要聯合其他血族才行。抱持這個想法的皮耶魯大伯父在接受伯爵的要求前來本之時,原本打算找出居住在本的虎之血族共商對策…
妮與虎之介在人影稀疏的輕井澤車站候車室裡換著這段對話。
“伯爵的手下都是獅之血族嗎?”
“我想不單隻有獅之血族,有權有錢的地方自然可以引人。”
“那普通人也很多就是了。”
“我先前也提過,無論哪個血族都一樣,並非所有人都是海穆蘭摩爾。海穆爾的顯基因很不規則,過去我的父母也不是海穆蘭摩爾。”句子裡的過去式代表妮的雙親早已去逝。想到自己的遭遇,虎之介頓時心頭有點酸酸的。
“你剛剛提到的塔古,是不是現在還有殘黨成為李恩佛得伯爵的手下?”
“只是猜測,但沒有證據。”
“這些人連續好幾百年不斷搶劫殺人,想必沒有良心不安這類的問題吧。”
“對塔古而言,他們認為自己只是卡利女神的工具,所以不斷殺害其他教派的人也沒有罪惡。”
“這已經不是宗教自由了。”
“沒錯,信仰的自由在於不受外力強迫去信仰不願信奉的神祉,假藉神的名義將殺人掠奪的行為正當化更是不可饒恕。”妮的頭甩了一下。
“關於這方面,基督教也沒什麼資格說大話。”盯著如此表示的妮,虎之介突然轉移話題。
“妮你幾歲?”
“十六歲。”虎之介重重嘆了一口氣。
“只大我一歲,卻知道那麼多事情,真厲害。”
“謝謝,不過希望你不要太高估我,我懂的也僅止於跟血族有關的事情而已。”妮笑道。
“你也很了不起,就連變身成老虎的時候,還不忘銜住放了全部家當的揹包。”
“那只是下意識的動作。”這不叫了不起,講白一點就是窮人的小氣天在作祟罷了。虎之介想到就覺得不好意思,不過也因此手上目前握有父親洋行給他的現金,所以說小氣也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