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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風捲殘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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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8點,蕭博翰的車就開到了清風茶樓,茶樓門頭上兩串高高懸起的紅燈籠從三樓一直垂到門口的紅地毯上,紅燈籠是那麼緻體面,就籃球那樣大小,一個個緊挨著,下襬的黃垂須在風裡一邊倒地飄動著。

蕭博翰下車,讓送自己過來的聶風遠等人先回去,晚上自己打電話了再來接自己,隨後,蕭博翰推開玻璃門,一個穿綴滿深藍小‮花菊‬旗袍的服務員在櫃檯旁向蕭博翰點頭微笑,她輕聲細語地問:“先生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蕭博翰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兩個人吧,另一個要等會兒到。”

“那就安排個包廂可以嗎,”這個還有些靦腆的小女孩道,她的普通話帶有濃重的南方口音。

蕭博翰點點頭,她帶蕭博翰走上樓梯,她的高跟鞋在木紋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拔的部好看地左右微微擺動。這是來自哪裡的異鄉人呢?

蕭博翰知道在臨泉市有許多像這個女孩一樣來自各地的打工者。

這個茶樓蕭博翰來過好幾次的,老闆過去是教師,教了幾十年書,生迂直,難入翰海,啫學如命,一輩子也沒混出哥名堂來,老了老了,最後是烈士暮年,尚有壯心未遂的遺憾,老殘駑馬,難免風燭景之憂傷。

於是全家節衣縮食,省吃儉用,買來茶具若干,做起了一個小小的“清風茶樓”沒想到本來只是一個地攤似的小店,最後越做越好,多年之後,成就了今天這規模,老頭子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這裡凡有客至,老闆總是要將茶道講述一番。時間一長,一些茶客也能記誦,一進門便學著老闆的神態幾句茶道了,大家都是一陣的大笑。

有客人曾今指著這招牌問:“為什麼叫清風茶樓?”一個客人就開玩笑回答:“乃清,風雅之士,聊清侃,清議,清談之所也。”又一客人:“我看是清風不識字之清風。”眾茶客爭論起來。

一個客人:“我們雖算不上清風雅之士,倒還是有文憑的。”一位老伯起身道:“文憑算個?假文憑滿天飛,氾濫成災。有人三天領張大學文憑,你信不信?廣州文憑打億,查出假貨近三成,政府機關的也不少。教育局的不懂教育,文化局沒有文化,學非所用,用非所長,濫竽在位,庸劣當道。就文憑本身而言,因地位差異其含金量也不盡一樣。當官的,假文憑也吃香,你我平頭百姓,真東西也不值錢。”這位老伯本是北大高才生,因恃才傲物與領導不合,憤而下海。卻又屢屢上當受騙。幾個回合便翻身落馬,所以他總是顯得有些沮喪,話語中也常常有些略帶牢騷的微辭。

老闆的興致也來了,:“茶人茶樓清坐,有清茶澆塊壘,有清風消愁煩。天高雲清時,滿目清翠可消魂,月明風清處,幾句清談能娛心。一縷清幽,幾段清唱,清越中領略清新;舉目清楚,滿耳清議,清醒時能分清濁。安貧樂道,清茶清香送清;知足常樂,清墨清情寫清心。俯仰無愧天地父母,窮達不移節義誠信。佛道百家,不就圖個清靜無為?齊家治國,關鍵在於節儉清廉。”好厲害,一口氣了幾十個清字,口才不錯,當時的茶樓中響起一片喝彩聲。

蕭博翰現在想想,都覺很有意思,他到了二樓包間內,這是一間佈置的相當古雅的房間,紫雲藤編織的靠椅,還有很美典雅的茶具,耳畔聽著輕柔舒緩的音樂,讓人很快就沉醉在這處處滲透著高雅的文化氛圍裡。落座之後蕭博翰就點了一壺功夫茶,小女孩又朝他很甜地笑了笑,靜靜地走出去關上門。

蕭博翰掏出煙點上,吐著煙霧,開始等待蔣局長的到來。

蕭博翰很善烹茶,也懂茶道,在他的辦公室就購買了一套茶具,閒來無聊之時就自己泡泡,找找覺。

事實上,蕭博翰也喝咖啡,但茶與咖啡二者的目的不一樣,喝咖啡無非為了提神,有時候神疲睏時,就衝一杯咖啡來提神,但蕭博翰不認為咖啡會增加一個人的靈,就好像菸也不會使人產生靈一樣。

之所以人們會誤認為菸會增加一個人的靈,蕭博翰認為這可能跟很多作者喜歡一邊菸一邊寫作有關係。

不過在喝茶的方式上,蕭博翰也主張不必拘於形式,不必遵循嚴肅的茶道教義,也不必完全按照什麼茶藝的規則,以“無道為有道”最好,就好像武俠中“無招勝有招”的意思,只求喝茶時的瀟灑、隨意、清淨。

到喝茶,林語堂先生曾在《茶與友》有妙喻如下:嚴格的起來,茶在第二泡時為最妙。第一泡譬如一個十二三歲的**,第二泡為年齡恰當的十六女郎,而第三泡則已是‮婦少‬了。

照理論上起來,鑑賞家認為第三泡的茶不可復飲,但實際上,享受這個“‮婦少‬”的人仍很多。

他的比喻應該是沿襲了蘇東坡的一句詩:將西湖比西子,從來佳茗如佳人。我們只能他犯了中國文人的通病,喜歡由各種各樣的事物聯想到女人,按照他的理論,第四泡以上,則屬於“**”矣!一般的凡夫俗子,往往衝了五六泡以上,尚繼續飲用,但求生津解渴即可,又何管它是否“**”呢?

個人的習慣是第一泡的茶一般不喝,原因是**含苞待放,不可攀;第三泡蕭博翰還是會喝的,畢竟“‮婦少‬”亦有“‮婦少‬”的妙處。

在好幾次與別人的喝茶中,蕭博翰對人家講起了這個比喻,但蕭博翰認為,林語堂在文中所提到的喝茶的環境和道具,只能是理想中的喝茶方式,恐怕現實中是很難實現的,現代人也很難有這種古典而漫的情懷了。

同樣,茶杯也可以細分為多種多樣,蕭博翰認為喝茶的心境才是最重要的,喝茶的道具和環境倒尚在其次,一旦擁有清靜淡雅的心境,即使在鬧市中喝茶,也同樣可以達到“鬧中取靜”的境界。

茶和酒的關係,就好像刀和劍的關係。雖然同為殺人的兵器,但刀和劍所代表的身份不同一樣,刀一般為古代的下層的江湖豪客、綠林大盜所擁有,劍則是上的貴族以上身份者才能擁有。

喝酒的對象一般為豪放之士,英雄豪客、江湖大盜、凡夫俗子、三教九等等;但喝茶者多為淡雅之士,文人墨客、隱士名,從來不見武俠中有寫俠客悠然自得地品茶的,也從不見有寫文人雅客大碗喝酒,大塊吃的。

比如同是**,喝酒者多為俗之**,口含酒、大蒜味,旁人避之惟恐不及,而喝茶並於茶道,調琴瑟,詩作畫者,則必是名了。

蕭博翰對自己的茶道理論還沒有完全的想罷,蔣局長就到這一個人走了進來,蕭博翰連忙起來相,:“江局好久不見啊。”蔣局長也握握蕭博翰的手:“最近太忙,太忙,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市治安大隊的周隊長,今天專門請來,和你認識一下,以後你們多親近。”蕭博翰還是第一次見這個隊長,一面發煙,一面就送了幾頂高帽子:“早就聽周隊長的威名了,一直想去拜訪,又沒有個引薦的人,生怕唐突了啊。”周隊長倒也沒什麼架子,呵呵的笑著:“蕭總太客氣,太客氣了。”話又話來了,他要是對蕭博翰擺什麼架子,那就是太不應該了,要不是當初蕭博翰用計搞掉他的前任張隊長,他現在只怕還在副職位置上混莫莫呢,那有今天的風風光光。

三個人就坐了下來,蔣局長最近也是心裡有點內疚,前一段時間局裡對蕭博翰的風聲比較緊,他刻意的一直迴避著,但這些年恆道集團對自己應該很是不薄,天天躲著心裡也過意不去,這兩天聽對蕭博翰的專案組撤了,所以就約蕭博翰見見,也沒什麼事情,就是聯絡一下情,順便的給蕭博翰一點甜頭,幫他引薦一下週隊長。

蕭博翰幫他們兩人都倒上了茶,:“早知道周隊長晚上能來,我們就不應該喝茶,應該去喝酒才對。”蔣局長一笑:“來方長,以後你多和周隊長走動走動,機會有的是。”這周隊長也謙虛的:“就是,就是。你和蔣局是朋友,那就是我老周的朋友,放心,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他的資格和警銜都沒有蔣局長高,而且這蔣局長是雲婷之派系的人,將來不定那天一覺醒來,人家就來個鷂子翻身,大跨步的上一個臺階了,所以周隊長在蔣局長面前一點都不敢馬虎,蕭博翰是蔣局長的朋友,他自然也不遠得罪。

今天要是蔣局長不在這裡,要是引薦的朋友不是這個大名鼎鼎的蕭博翰,你試下,看他那臉是個什麼樣子,不讓你難受幾天才是怪事。

三人也都沒有什麼正事,就是風花雪月的幹吹一陣,蔣局長也絕口不提蒙鈴案子的事情,不過以蔣局長對蕭博翰的瞭解,他暗地裡是相信這活是蕭博翰乾的,而且整個案子毫無破綻,乾淨利落,這更像是蕭博翰的手法。

但既然刑警大隊都不明白,自己何必太過認真,並且事情也不算很大,不就是一個防衛過當的嫌疑人跑了嗎?全國上下每天這樣的人要跑多少,過上一段時間,慢慢的大家都把這事情淡忘了,局裡壓的無頭案多的很。

這茶剛剛的喝了三泡,就像上面對茶道的解釋一樣,才喝到‮婦少‬階段,蔣局長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局裡出了一點狀況,一個外地人在火車站讓人搶了,關鍵這外地人來頭不小,據他自己是省城報社的記者,這還得了,下面的人不敢擅自處理,就彙報到了蔣局長這裡。

要是一般的人,搶就搶了,火車站誰都知道不是安全的地方,那地方丟個包,碰個瓷,敲詐點錢是正常的現象,你沒看全國各地所有的火車站廣場都有幾十上百人天天的在那個地方混飯瞎晃悠嗎?

而且這臨泉市的火車站廣場還有個地方上和鐵路上權限不清的問題,兩家都在管,都也不管,所以就格外的亂了一點。

蔣局長一看手錶,對蕭博翰:“蕭總,今天是不能陪你好好的品茶論道了,剛才一個記者在車站讓人把包搶了,我的過去看看,安一下人家,這要是真的記者,不應付好,改天在把事情登到省城報子上去了,我們一堆人都麻煩。”蕭博翰也知道這事清不敢馬虎,忙:“行,行,蔣局你工作要緊,我陪周隊長在坐坐,要是你那事情比較複雜的話,一聲,我這幫你打聽一下情況。”蔣局長“嗯”了一聲:“不錯,要真是記者,你還別,恐怕就得你給出點力了,不然我還不好給人家差。”蕭博翰不斷的點頭:“沒問題,需要我安排人協助一句話。”蔣局長又對周隊長:“老周啊,這蕭弟兄人不錯,你們多聊聊,今天真**點背,喝個茶都不安生。”周隊長也笑笑:“你趕快走吧,不要鬧大了最後市裡又來個什麼整頓,累死人。”蔣局長夾起包,也不多,匆匆忙忙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