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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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里·安德伍德,愛國青年,祝願你們結為恩愛夫…”但是帳篷門仍然開著,他突然
到一股衝動。他堅決地壓制住這種衝動。她總是不能與他協調起來。就這個原因,當你們能夠認識到這一點時,並可能解決時,你們卻在往成年人的關係發展。自從那次在隧道里的慘痛經歷後,他一直在非常努力地和麗塔相處,他認為自己已經做得相當不錯了。
你必須把你自己置身於她的位置,關鍵就在這兒。你必須認識到她比以前更成了,她已經習慣於在自己的大半生中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對於她來說要去適應這個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世界自然會困難些的。他發現麗塔把所有的避孕物藥都隨身帶著,放在一個有螺旋蓋的果汁瓶裡。黃膠囊、安眠酮、達爾豐,還有其他一些她稱作是“我可愛的興奮劑”之類的藥品。那些小的興奮藥品是紅
的。其中三粒有一顆墨西哥龍舌蘭顆粒。吃後你會興奮不已,整天搖擺不停,他不喜歡這種藥,因為它會使你顛簸不定,來回轉悠,就像是背上有隻猴子一樣。一隻和金剛一般大小的猴子。他不喜歡這種藥,還因為當你準備往有
酪的方向走去時,就像是往臉上重重地一擊一樣,是不是?她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嗎?她為什麼在夜裡還久久不能入睡呢?他肯定沒有這樣的情況。是他對她照顧不周嗎?但他確信自己沒有。
他回到帳篷,躊躇了一會兒。他也許應該讓她睡覺。也許她累壞了。但…
他看了看老斯帕奇,老斯帕奇不想讓他睡覺。哼著那首叫《星星點點的香蕉》,一首老歌又使他興奮起來。拉里掀開帳篷蓋,爬了進去。
“麗塔?”呼了清晨外面的清鮮空氣之後,讓他
神百倍,要是他不出來的話,現在肯定還是睡意綿綿呢。帳篷因為通風較好,所以氣味還不是十分濃烈,但是已經夠濃的了:那種嘔吐和生病的酸酸的味道。
“麗塔?”看著她睡得那麼沉靜,他突然到一陣緊張,只看見她那乾枯蓬鬆的頭髮
在了睡袋外面。他跪下身子往她那兒爬去,嘔吐物的味道更加沖鼻,他
到胃部一陣
搐。
“麗塔,你怎麼了?快醒醒,麗塔1沒有絲毫動靜。
他幫她翻過身來,睡袋的拉鍊半開著,好像她在夜裡曾掙扎著爬出來,也許是意識到自己怎麼回事,於是就拼命掙扎,但沒有成功,而他卻一直在她身邊沉睡著,真是個老落基山脈先生。他幫她翻過身,一個藥瓶從手中滾了出來,她半睜著眼睛,眼珠就像是兩個澤昏暗的雲紋大理石,溢滿了綠
的令人作嘔的東西。
他盯著她那張僵硬的面孔看了似乎好長一段時間。他們差不多是鼻子貼鼻子,帳篷好像越來越熱,就像是8月下旬下午時分的閣樓一樣,直到後來下了一陣雷陣雨才得以冷卻下來。他的頭好像在不停地膨脹。她嘴裡全是那些髒兮兮的汙物。他的目光總是離不開這些東西。腦子裡就像是一隻被獵狗追逐的兔子一樣,一直在縈繞著一個問題:她死後我和她睡了多長時間?太噁心了,太噁心了。
他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從帳篷裡的地毯上爬出去,一直到外面的空地,兩膝擦破了皮。他認為自己會嘔吐,然而他盡力控制,希望自己不會,他最痛恨嘔吐了,然後當他想到自己還要回去處理她的後事時“哎”的一聲,胃裡的東西一下子湧上來,他爬著躲開那灘汙物,哭喊著,恨透了嘴裡和鼻子裡的那股令人討厭的味道。
在上午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想有關她的事。覺到她的死在一定程度上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很大程度的解脫,實際上。他從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些。這恰恰應驗了他母親說的有關他的話,福德姆大學附近的公寓裡的那些不值一提的胡話。拉里·安德伍德,福德姆大學的變態者。
“我並不是個好人。”他大聲說,說完,心裡覺得好受多了。說真話變得容易些,真話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已和自己訂立一個協議,不管在他的潛意識裡發生了什麼變化,他都會要照顧她。也許他不是個好人,但他也不是個殺人犯,他在隧道中所做的近乎是蓄意謀殺。所以他要照顧她,有時候不管他是如何的惱火,他都不會對她大聲叫嚷(就像他們爬哈利山的時候,她用她那獨有的坎薩斯方式拽住他的時候),不管她怎麼阻礙他或是她在某些事情上表現得多麼愚蠢,他都不會氣得發瘋。前天晚上她曾把一聽豌豆罐頭放在炭火上烤,卻沒在罐頂上開個出氣口,等他把罐頭從火中搶救出來時,已經全被燒焦了,還膨脹起來了,再遲3秒鐘一定會像顆炸彈一樣炸開,罐身飛濺的碎片也許會把他們炸瞎。但他有沒有因此而指責她呢?沒有,他沒有。他只是開了個輕鬆的玩笑,就讓這事過去了。還有物藥也是這樣。他認為吃藥是她自己的事情。
也許你本應該和她談談這事,也許她也想你和她談談。
他大聲說:“這並不是什麼該死的意外事情,這次只是倖存”她本沒法改掉這種無知。那天在中心公園,她用一隻價格低廉的0。32口徑手槍不小心
中一棵楝樹時,子彈差點在手中爆炸,自從這天起也許她就知道這個了。
也許…
“也許,該死的1拉里憤怒地說。他把罐頭往嘴裡倒,但裡面是空的時,嘴還有那股令人厭惡的味道。也許全國像她這樣的人不少。
拉里坐在高速公路的停車道上,金的晨霧中佛蒙特到紐約的景
令人興奮不已。路標顯示這是12英里處。實際上拉里認為他能夠看到比12英里遠得多的地方。晴朗的天氣裡你可以看得更遠。停車道的一側有一堵齊膝的石牆,石頭被砌在一起,還有一些被砸爛的百威酒瓶。也有一些用過的避孕套。他想是高中生們在傍晚時經常來這兒觀看下面城市的燈光。起初他們很
動,而後他們就躺下去幹正如他們常說的那種偉大的
易。
但為什麼他就覺這麼糟呢,怎麼回事?他是在講實話,不是嗎?事實最糟的就是他
覺到輕鬆,不是嗎?捆在脖子上的那塊石頭沒了?
不,最糟的是他到孤獨,太寂寞了。
太傷了,但卻是真的。他想有人和他分享這些想法。一個他能對他坦誠地說:在一個晴朗的
子裡,你可以看得很遠。唯一的同伴還在後面一英里半處的帳篷裡,還有一嘴綠
的汙物。想到這兒,拉里頓
渾身僵硬。拉里把頭倚在膝上,合上雙眼。他告訴自己不要哭。他痛恨哭泣就和恨嘔吐一樣。
後來他還是害怕。他不能埋了她。他絞盡腦汁地想那些最骯髒的東西——蛆、甲蟲、旱獺會聞到她的氣味,爬到她身上開始食她,也想到一個人把另外一個人像一張糖紙或廢棄的百事可樂罐一樣拋棄掉是如此的不公平。但是埋了她又好像有點不太合法,還有說實話,(他現在是在說實話,不是嗎?)這只是一種花錢少的文飾手段。他可以下到本靈頓,闖到“新
五金店”
起一把“新
”鏟,一把配套的“新
”鶴嘴鋤;他甚至可以回到這個寧靜而美麗的地方,在12英里處挖掘個“新
”墳墓。但是回到帳篷(現在聞起來很像中心公園的公共廁所一樣),打開她的睡袋的一側,拖出她那僵硬和膨脹的身體,抓住她的腋窩把它拖出來,扔到墳坑裡,看著土一層層地蓋在她靜脈膨脹的白腿上,又落到了她的頭髮裡。
礙…啊,老兄。想想我如果撒手不管。如果我做個懦夫,就聽之任之,振作起來…振作起來…振作起來。
他又走回帳篷,拉開帳篷蓋。看見一長
。他深深地
了一口氣,然後屏住呼
,用
子把衣服挑出去。他坐在一棵倒下來的樹上,又穿上了鞋。衣服上也有股什麼味道。
“他媽的。”他低聲罵道。
他看得見她,一半身子在睡袋裡面,一半在外面,僵硬的手還往外伸著,還保持著握瓶的姿勢,但藥瓶已不在了。半睜半閉的眼睛似乎以一種指責的神情在瞪著他。這又使他想起隧道,腦子裡總是出現這個活死人的影子。他用子飛速地關上帳篷蓋。
但他還是聞到自己身上有她的味道。
於是他第一站停在貝靈頓,在那裡的男士用品店他剝去身上所有的衣服,換上了新裝,三件替換的衣服,外加四雙襪子和四條短褲。他還發現一雙新靴。他在三面鏡前端詳自己,也看見身後空蕩蕩的商店,還有那輛哈里不雅地停在路邊。
“結實的線,”他咕噥道。
“針腳要密。”但是沒有人合他的口味。
他離開商店,把哈里發動起來。他認為自己應在五金店停一下,看看是否有帳篷和睡袋出售,但他現在最想的就是離開貝靈頓。他還會在更遠的地方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