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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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本是安寢之時，秦府的廳堂卻是燈火通明，數人落座其中，卻寂靜無聲，好似一銀針落地都能聽到一般。居於正位者是年約五旬的清瘦老者－－尚書大人秦章程。兩邊依次落座的則是秦紅顏的孃親、二孃、大哥、二哥。

而大廳中間跪於眾人面前的是神情淡然的秦紅顏，她的水眸瀅瀅，波漾轉，神複雜得讓人捉摸不定，眉間略帶疲倦，她已整整跪了兩個時辰。踏入府門後，滴水未沾，加上連來夜不停的趕路，身體早已痠痛乏力，表面上卻仍強裝著若無其事。早知如此，就該聽喬天宇的，與他一同回來才是。

只是喬天宇一進京城就直接被宣進宮中，而她又不想再等。

“不必如此惺惺作態，你已被皇上封為永華郡主，皇上的義姐，老夫得罪不起。”秦紅顏眼眸低垂“是女兒少不更事，做事草率，闖了禍事，丟了爹爹的顏面，請爹爹責罰！”

“責罰？哼！老夫不敢。”秦章程仍是一臉冷然，當初紅顏留書與喬天宇私奔，把秦家祖宗的臉都丟光了，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如此傷風敗俗、膽大妄為的女兒，他秦家要不起。

秦夫人一臉焦慮，本想為女兒求情，見老爺臉鐵青，卻不敢出聲。只有不時對秦紅顏使眼，望她能說些讓老爺消氣的話。

秦紅顏心中暗歎，跪了許久，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爹爹最重臉面，火氣哪是那麼容易就消的:若非這次回來，皇上封她為永華郡主，只怕秦府的大門她都進不來。

最後還是秦紅顏的大哥說了幾句勸解的話，秦章程才甩袖離去，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秦夫人立即撲到秦紅顏身邊，將她攙扶起來，眼中含著淚光。

“顏兒，出門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吧？瞧，你瘦多了！”秦紅顏心懷愧疚的道:“是女兒不孝，讓娘擔心了。”二孃也走過來“回來就好，這樣大姐也不必天天抹淚掛念了。”

“顏兒，你做事真是太魯莽了…唉！算了，能平安回來，大哥也安心了。”

“大哥教訓的是，我做事不顧後果，連累秦家，害得爹爹…”

“什麼對錯的，只要是我妹子做的事就是對的。”秦紅顏的二哥笑著道，接著又調侃大哥:“大哥，你可是跟爹越來越像了。”秦紅顏抿嘴一笑“大哥是為了我好。”秦夫人突然道:“顏兒剛回來，一定累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說完，將眾人都打發走。

二孃又細心的囑咐幾句才離開。

秦家大哥與二哥也相繼退下，秦紅顏則跟母親回到房間。

----秦紅顏撒嬌的依偎在母親懷中“娘，我好想你啊！”

“想我就不會丟下娘一定就是兩年，音信全無。”秦夫人聲音哽咽:心疼的‮摩撫‬著女兒消瘦的臉頰。

秦紅顏輕輕拭去母親眼角的淚水“娘，別哭。你要實在氣顏兒，就打顏兒兩下好了，是顏兒不孝！”

“傻顏兒！娘哪捨得打你一下，你爹那般的氣你，不也只是讓你罰跪嗎，家法還沒請出來呢！這要是你大哥、二哥，早就被鞭子了。”秦紅顏撒嬌道:“我就知道爹孃最疼我了！娘，你別哭了…女兒跪了許久，肚子好餓喔！而且我的膝蓋現在還痛著呢！”

“餓？哎喲！瞧我胡塗的…你自進府後還滴水末沾吧！”秦夫人連忙吩咐下人準備膳食，又讓管事去請大夫。

“娘，很晚了，不用那麼大費周章，吃些點心就可以了，又是大廚、又是大夫的，得府裡雞飛狗跳，明天外面又會有人說閒話了。”

“哼！自從你闖了那禍事後，我們秦府還怕人說閒話嗎？”秦夫人收起眼淚，瞪了女兒一眼。

秦紅顏輕笑“原來我的格像娘啊！”秦夫人輕斥:“我可沒你那般驚世駭俗！”正說著，飯菜已經熱騰騰端上來了。

“怎麼這般快啊？”秦紅顏納悶的問了一句。

下人回道:“是二夫人吩咐準備的飯菜，大夫人要時，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所以快些。”秦夫人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讓他們下去了。

“顏兒，快來吃吧！都是你乎喜歡吃的…唉！在外面的子不好過吧？瞧你瘦的，一定吃了不少苦。”秦紅顏當真是餓了，坐在桌前便吃將起來，然而，吃了幾口，又咽不下去了。掛念的事情太多，哪能吃得下，一抬頭，見母親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娘，在想二孃吧？還在與她嘔氣？”

“什麼？哪有？”秦夫人神情有一抹被看透的慌張。

“娘，我是你女兒，哪裡會不懂呢？算了吧！都這麼多年了，她從未跟你爭過什麼不是嗎？你若真要恨，該恨的不是她，而是爹爹；二孃當時只是一名村姑，爹爹想娶她，她哪有膽子說不嫁，她也是身不由己啊！”秦夫人神情落寞的嘆一口氣“你說的娘都明白，只是…”

“娘，你有我啊，還有大哥、二哥…怎麼？難道娘是擔心在秦府的主母地位不保？”秦夫人輕斥:“娘哪是為了這些…唉！十多年了，你爹的心思始終在她身上，當初還以為只是一時戀呢…顏兒，喬天宇雖好，但他畢竟…”秦紅顏眼波一轉，便猜出母親要對她說什麼，於是打斷她的話:“娘，你放心，宇哥這一生只會有我一個女人，他心中裝的事太多，兒女情長反倒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