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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其心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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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劍令”已經發現了三柄,但是卻突然沉寂了下去,莊院中平靜地過了三天,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時,莊人儀出了猙獰的面目,他在莊院中夜趕工地建造機關陷院,佈置堡壘,大動工程,似乎是在努力防敵,而趕工的工人就是全部的在丁與新加入的武林豪客。

好一批武林豪客全是威霸一方的好漢,一向只是哈喝指使別人,哪曾被人指使過,這時被幾個莊中的老人厲聲吆喝著命令做苦工,個個都是怒火膺,但是卻是不敢反抗,只因每人都中了莊中的獨門毒藥。

東角上,一個大力鷹爪功的名手“金爪王”胡景被著在五個時辰之內,要把一棵深埋在地下的千年古樹的樹挖將出來,胡景揮著大鐵鏟當真是如織布穿梭一般,一大鏟一大鏟的泥石被他揮得滿天飛舞,但是那棵樹委實太大,他一邊鏟了三個時辰,鐵鏟折了五柄,只不過挖了三分之一。

只見他汗如雨下,索把手中剩下的半截鐵鏟往地上一丟,蹲下身去,雙掌十指一伸,便如兩把鋼爪一般招入土中。

他以掌連抓,立刻刨出一個大坑來,只見他汗從額上直滴下來,縱然他有一身武功,卻也到底不是鐵打的,十指的指甲縫中都出血來。

別的武林豪客雖然怒火膺,可是為了苟全命,沒有一人敢說一名話,那胡景眼見還有一半沒有完成,不長嘆一聲,坐在地上休息。

他方才坐下,呼地一聲,立刻便是一鞭了過來,啪地一聲在他的背上,他一翻身,只見一個莊中的老在丁手執著一長鞭怒目瞪著他。

胡景緩緩抬起頭來,狠狠瞪著那執鞭的人道:“張麻子,兔死狐悲,你何必替莊人儀欺侮我胡景?”那張麻子一抖鞭又要將下來,只聽得“啪”他一聲,那皮鞭忽然被人凌空扯成兩段,張麻子如斷線風箏一般直跌出六七步——只見一個鐵塔般的大漢站在胡景面前,指著張麻子罵道:“他媽的張麻子你是什麼東西?想當年你餓倒在沙漠裡險些餵了野狼的時候,我馬回回救了你的狗命,你他媽的踏到莊人儀這裡來混了一混,便這麼威風了麼?”張麻子不敢作聲,這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來自馬回回的身後:“馬回回,你不要命了麼?”馬回回扭轉頭來,只見身後站著那天山鐵氏的弟子,他冷笑一聲,嗤鼻道:“鐵凌官,你待要怎地?”鐵凌官笑道:“我倒不要怎地,只怕你馬回回要求生不得求死不成了!”那“金爪王”胡景目中如同噴出火焰來,他一字一字地道:“反正咱們活不成了,姓鐵的,你不要在這裡狂,老子成名臉的時候,你還在吃呢——”這“反正咱們活不成了”八個字如同一聲巨雷震起,原來為命不敢反抗的武林豪俠齊聲怒吼起來:“打——他媽的!”這時,在人儀出現在眾人之前,他冷冷地道:“打?你們要打誰?哪一個不要命的就出來!”他這一聲大喝,眾人立刻冷靜下來,各自想到自己所中的毒藥的殘酷厲害,都不冷顫顫地打了個寒噤,沒有人說一句話。

莊人儀是個大條雄,他一句話震住了眾人,但他知道再退下去必然出事,是以他只冷冷地道:“你們今休息去吧。”說罷便走開了。

眾人全是武林中獨霸一方的人物,做夢也不曾想到會到這裡變成了死囚般的苦力,莊人儀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兩個人來把馬回回請到後院的大廳去了。

後院的大廳中,馬回回跟著那兩個莊漢滿不在乎地走將進去,他才一進門,忽然肋下一麻,全身便不能動彈。

原來那門後躲著一個人,出手暗算了馬回回,幾個大漢立刻把馬回回手腳縛緊,吊了起來。

馬回回心中明白,但是四肢被捆,他知道即將受到畢生最大的侮辱了,他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此時只有認命了,在暗中咬牙切齒地道:“馬回回三寸氣在,定叫你莊人儀屍不留!”xxx翌晨,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廳之中,馬回回被牢牢地捆在大柱子上。

莊人儀對大家道:“我知道你們每個人心中都恨我入骨,不錯,各位腹中的毒全是老夫下的,你們候也好,怒也好,反正得乖乖地聽老夫的話,誰要逞英雄,嘿——這就是榜樣!”他手指著馬回回,馬回回抬起頭來,怒罵道:“姓莊的,你能整治得了馬回回你只管下毒手吧,我勸你還是乾脆殺了我吧,如果留了我老馬一條命,我非把你宰了不可!”莊人儀一揮手,只見兩個大漢各執長鞭,~起猛向馬回回去,只聽得僻啪兩聲,馬回回臉上已是兩道血痕。

馬回回哼都沒有哼一聲,只聽得僻啪之聲不絕於耳,馬回回的衣衫漸漸被碎,出他結實的肌,立刻肌上全是橫橫直直的鞭印,鮮血沿著血溝了下來。

馬回回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哼一聲,一雙眼睛睜得如一對明燈一般,狠狠地瞪著莊人儀。

眾人叢中只是、一片急促的呼之聲,每個人都是怒火中燒,卻是沒有一人出頭——啪,啪,馬回回已成了血人,莊人儀面一絲不變,那兩個大漢仍然用力下去,那“金爪王”胡景忍無可忍,慕地大喝一聲:“住手——”他身形如星一般飛撲過去,要想把馬回回身上的繩索扯斷,他才奔出五步,莊人儀猛一揮手,大廳四角上百種暗器齊發“金爪王”胡景慘呼一聲,身上中了十多件暗器,倒在地上!

莊人儀厲聲道:“再打!”那兩個大漢方才舉起鞭來,倒在地上的“金爪王”胡景忽然整個身子如同一支飛箭一般直而起,雙掌猛伸“噗”地一聲,那兩個執鞭大漢背上被胡景齊齊抓了進去,大力鷹爪功的功夫是何等剛猛,這一下又是胡景臨死蓄勁所發,乃是他一生功力所聚,那兩個大漢慘吼一聲,立時倒斃!

“金爪王”胡景也從空中橫跌下來,死在地上。

莊人儀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冷冷地向四周望了一眼,猛然發現廳門外有一雙閃爍著的眼睛,他心中一轉,計上心來,沉聲向門口喝道:“董其心,你進來!”門外偷看的正是其心,他只好快步走了進來,莊人儀道:“你把地上的皮鞭拾起來。”其心上前去從那慘死的大漢手中出了那皮鞭,在人儀道:“你與我用力打——”其心搖搖頭道:“不行。”他答得那麼幹脆,倒叫莊人儀吃了一驚,他的臉猛可一沉,冷冷道:“董其心,你說什麼?”其心道:“我說不行。”莊人儀厲聲道:“你聽著,我命令你,立刻用力!”其心知道緊要關頭到了,他真有些後悔方才站在門口偷看,如果不讓莊人儀瞧見,這麻煩便不會有了——他知道,這是最後關頭了,他此刻頭腦中冷靜極了,他在冷靜地考慮要不要再裝下去——於是他執著長鞭,緩緩向馬回回走去,那只是拖時間罷了。

全場的人都在注視著他,他一步步走到馬回回的面前,抬起頭來,只見馬回回滿面都是血水,雙眼望著其心,出寬恕的光芒——一其心望了望那鮮血,那眼光,他無法多想下去,於是他把鞭子往地上一丟,冷靜地道:“不行,我不打。”在人儀哈哈笑道:“董其心,你不要命了麼?”其心道:“要。”眾人心中都想笑,但沒有人笑得出來,在人儀反倒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其心道:“董其心,你知道我不想殺你,可是若是我不給你解藥,你該知道南中五毒發作時的痛苦!”眾人都倒了一口冷氣,幾十只睛都牢牢注視著這個孩子,他們想不透莊人儀怎會用天下最厲害的毒藥害這個孩子?

其心望著莊人儀道:“你也該知道,我是從不打人的!”莊人儀火上心頭,他沉聲道:“那麼你是違抗我的命令了?”其心想都沒想便答道:“看來是了。”他在心底裡懇切地對著自己說:“即是我的毒還沒有解,我也一定會這麼回答他啊!”

“看來是了”這四字好比四個雷驟落,廳中每一個武林豪客都慚愧地低下了頭,這是每個人心中想說的,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其心只是個孩子,他們卻是成名武林的大人物!

莊人儀料不到會發展到這麼一個結果,他的鬍鬚抖動,青筋暴了出來,這時候——杜老公走了過來,他對莊人儀作了一揖道:“莊主,董其心這小子年幼無知,莊主犯不著同他生氣…”莊人儀道:“杜兄,此事…”杜老公道:“待老奴來打,待老奴來打——”他說著便把地上的皮鞭拾起來,其心猛一轉身,忽然瞥見大廳屋角上堆著一大堆碎泥,他在碎泥堆中發現好幾個尚未完全打碎的泥面具,他的心不猛然一震,那個關連著父親的秘密如鬼影一般飄過他的心田,他暗暗道:“這是探聽秘密的唯一線索,我與莊人儀鬧翻了,那我辛辛苦苦在這院裡混了這許久,豈不前功盡棄了?”杜公公拿著那皮鞭,呼地一聲向馬回回打去“啪”清脆地一聲,彷彿打在其心的心上,其心全身重重一震——啪,又是一聲,其心忽然剋制不住自己了,他大步向杜老公走過去,經過莊人儀面前時,莊人儀忽然怒聲喝道:“站住!”其心才一駐足“啪”地一聲,他到面頰上一陣火辣,竟被莊人儀打了一記耳光,這一霎那間,其心的老謀深算和冷靜自持完全消失了,他全身的熱血都忽然痛到頭腦上,於是他停下身來,抬起雙眼望向莊人儀。

莊人儀突然發現這個孩子的眼中出令人心醫的光芒,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重震了一下,但是他冷哼了一聲再次舉掌打下其心暗暗對自己說:“罷了,罷了。”他一伸手,不歪不斜地抓住了莊人儀的手臂,在人儀一記耳光竟沒有打到——莊人儀出手是何等快捷,竟然被其心舉手便抓個正著,每個人的心中都是大大震驚,莊人儀咦了一聲,呼地一掌向其心當拍來——其心長一口氣,橫裡一扭,左掌向外輕拍而出,只聽得轟然一聲暴震,震得偌大的廳堂屋樑簌然,彷彿要倒塌一般,所有的人都駭得想要奪門而出,屋樑上的陳年灰塵瀰漫著整個大廳,眾人驚叫聲中,莊人儀仰天倒下,其心如一隻狸貓一般閃出了大廳。

接著,眾人發現莊人儀已經倒斃在地上!

站在門邊上的兩個漢子飛身出門,廳外一片恬靜,其心小小的身形已在二十丈外!

橫行江湖的武林神秘人物,竟被十多歲的董其心一掌斃命了。

眾人足足呆了半盞茶時間,這才轟然驚叫起來,有人上前把血人般的馬回回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