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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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玲道:“我看到一個老人追賊,那老人輕功使得緊,他可真像杜公公你哩!”杜公公著手,這是他遇上難題時的習慣動作,他裝得莫名其妙地道:“老奴老得手腳都不靈光了,怎會追趕什麼賊人。”莊玲含笑道:“也許是我眼看花了。”杜公公如釋重負,他道:“小姐趕快休息去,這兩天咱們這裡頗多異狀,小姐你出外千萬別跑得太遠了。”莊玲道:“杜公公,你發覺什麼異狀,你是說剛才看到什麼特別的事嗎?”杜公公見又說溜了嘴,連忙掩飾道:“老奴也沒見著什麼,只不過有這預而已。”莊玲笑笑不語,便回房去睡。杜良笠也走進屋內,過了半晌,聽見莊玲呼均勻,睡得很是香甜,他悄悄地替這個小姐蓋上了一層薄被,舉目而看,四壁蕭索簡陋,想到莊玲童年是何多嬌生慣養,不悵然。
杜良笠輕步走出室外,這時月已中天,四周死寂,他兩足微動,便閃身林後,四下仔細看了一週,他身形疾若狸貓,完全和白天那龍鍾老態變了個樣子。過了很久他又回到屋內,獨坐門旁,心中暗道:“今天丐幫的人來了,晚上不知又是哪個高手,那身輕功實在太是驚人,我拼了老命追他,十丈之內便被拉了兩三丈,杜良笠,你是老了。”他喃喃道:“唉!莊主生前結下死仇太多,他亂用南中五毒害人,那些江湖豪客莫不恨他入骨,而且傳說藏寶地圖落入莊主手中,難保不來尋咱們黴氣,如果趕盡殺絕,嘿嘿,我杜良笠倒要和他們周旋。”他目中光暴,一運勁昨喀一聲,手中握的一木齊而折。
可是他仍心寒不已,如果方才那人是來作對的,那身功夫實在令人可怕。他老謀深算,武功又強極,一生中從不知畏懼是何物,但此時想到那夜行人超凡脫俗的功夫,也不暗暗心顫。
忽然一亮,莊玲提燈從內室走了出來,她不動聲道:“杜公公,辛苦你啦!”杜良笠道:“什麼,小姐?”莊玲道:“杜公公,我都看見了,你…你原來武功高強,我一直被你騙了。”杜公公手,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那少女覺得甚是親切,大凡小姐,尤其是少年女子,最喜探知別人秘密,也不管和她有無關係,只要有疑惑,非追到底不可。莊玲得意笑道:“杜公公,你以為我睡著了,哈哈,你真傻,我心中有疑病,能不清楚,否則怎能睡著了?我早先看兩個人影后面一個就是杜公公,回頭一想,咱們老杜公公平老得很可以了,舉步維艱,怎麼也不能相信,現在才知道原是裝的。”杜公公見她連比帶說,好像揭發別人身份很是快活,他無奈地道:“老奴這幾手淺功夫,原是跟在主學的。”莊玲呼了聲道:“杜公公,別騙人,爹爹教我的輕身功夫身法可和你大不相同。”杜良笠見一切都落在這位嬌小姐眼中,他為人一向實在,只有苦笑道:“叫\姐,你折騰大半夜…”莊玲口道:“杜公公,你不把秘密說出,我便不睡,再說我心中有事,再怎樣也難以入眠。”杜良笠道:“好,好,好,咱們明天再說,你近來身子很弱,常常生病,絕不能熬夜。”
“杜公公,你可不準隨便扯個慌來搪我,好,明天就明天。”她含喜而走,才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頭道:“杜公公,你剛才追到那夜行人嗎?”杜公公搖頭道:“那人身形太快,我追不上他。”莊玲回到內室,心中很是興奮,想到這白髮蒼蒼的老人,明天一定有一段動人的故事要講出來.那就可以打發去一早上,甚至於一整天,自己便可不去胡思亂想,自尋苦惱,可是目前還有大半夜,漫漫黑暗,只要一閉上眼,其心那小魔鬼的影子便浮起來,還有那騎馬的少年,為什麼,自己這些子以來,已漸漸淡忘了董其心,一見到了那少年,便會情思幽幽。
她心中忖道:“那騎馬的少年和董其心一樣.都有一種令人忘我的氣質,好像天下的財都不足以與他論富一般。尤其是那少年,他眼中沒有像董其心魔頭那種高深莫測的味道。”她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著,身上又熱又領,彷彿間,那騎馬少年生動地橫馬而立,漸漸地愈來愈是清晰。
就在這同時,在莊玲這屋子後面的山中,那騎馬的少年,也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
那匹駿馬也發覺主人焦煩不安,不時抬頭望著主人,用頸輕擦主人的手臂表示親熱安。
少年對坐騎這種討好的舉動理也不理,忽然他下定決心,躍身上馬,緩緩而行。
耳畔山風呼呼,他好像又聽到了單調的竹哨聲,心中起伏不已,他默默想道:“那女子吹得很是動聽,我竟情不自跟著吹了起來。那老地武功不弱,他走近來想試我深淺,我真懶得動手,一走了之。”蹄聲清脆地踏著山徑,黑夜中傳得老遠。那少年想道:“我只見她一面,竟會想再見她,我也不知為什麼會留下來,不然的話,此時我已在數百里之外了。”數百里,對他而言,以他坐騎青駒馬說來,那真是微不足道的路程,他足跡之廣,幾乎遍市神州,可是此行竟覺得忐忑不安,竟有濃濃的離愁。
“那女子不知睡了沒有?”他想,忽然他覺得煩躁起來,前南道:“這管我什麼事,真是見鬼。”他兩足一運勁,催馬疾行,他每有不順心的事便是如此,這是從幼年以來積下的習慣。
他狂奔了一陣,只覺心平氣和,心中道:“我不要有那種不安的情緒,我要趕走那種莫名其妙的覺,我從來沒有,以後也不要有。”然而他真能趕走嗎?他又慢慢到寂寞。
忽然前面火光閃耀,伴之人聲,他內功湛,視聽極是捷,心中忖道:“這麼晚了!還有人在荒野之中言談,不知是否在於害人勾當,我且上前探探。”他下馬輕步前行,走了不久,穿過一片小林,只見兩個漢子席地而坐,旁邊點著一火把。
其中一個漢子道:“吳老大,點子真住在三家村後嗎?”火光下,那漢子面狩然,另一個漢子道:“我這地理鬼豈是讓人白叫的,李大哥,咱們明天一早,乘空便幹,先在別人之前,得手之後,我哥倆遠走高飛,哈哈。”那被喚為李老大的漢子道:“吳老大,你別想得得意,杜良笠老鬼可是好惹的鳴?我看還是多看幾天,觀觀風,不要寶得不到手,倒被杜良笠那老鬼給毀了。”吳老大道:“那老鬼每天早上到前村買菜,咱們便乘這機會入內,那妞兒能有多大能耐?如果取那地圖,憑我地理鬼還怕找它不著?哈哈!”他每說完一句便是一個哈哈,他以為在這荒山夜半,定無旁人左側。
那少年心念一動,心中忖道:“地理鬼,地理鬼,我怎沒有聽說過?”其實他行走江湖,所見或手的都是一人物,這二三人物自是不知。
姓李的漢子又道:“地理鬼,你可真打聽清楚那東西在杜老鬼處?不要咱們哥倆千辛萬苦,冒盡大險卻撲個空。”那地理鬼道:“李大哥,你怎麼如此婆婆媽媽,我吳老大哪一件事打聽錯過?那槓老鬼在莊人儀死後,三次回去,每次都拿了一大捧,現在這是我老吳親眼看見的,那地圖落在莊人儀手中,只有我老吳一人知道,因為我那時就是莊人儀近身的僕人。”那姓李的不再言語。吳老大又道:“現在我地理鬼的事完了,該看神偷李大哥的了。”那姓李的子笑道:“好說!好說!”兩人起身前行,施展輕功走了。
那少年喃喃道:“憑你這兩塊料,豈是那老漢的對手,真是不自量力,耽誤了這麼久,真是太不值得。”那少年心想今夜裡反正是不要睡了,乘著夜闌人靜正好放馬狂奔一陣。他飛身上馬,一陣奔到天曙,這才放慢速度,緩緩走入官道。
這少年正是齊天心,他忽然想起自己一路行走,每次決鬥都是怪烏客代為出頭,這怪鳥者顯然是向自己示威來著。他心志高傲,對於怪烏客這種舉動,真是大大惱怒,只可惜每次都讓對方佔了先,連人影都未曾見過,他嫌羅金福累贅,便差開地一個人獨自搜尋,尋了好久,也毫無所獲。
齊天心走到一個大鎮,找了一家最大的莊園,敲門求宿,他一向養尊處優,一路上都是投宿在大宅內,別人見他生得俊美絕倫,穿得又是光鮮無比,自是都表歡,也不知逗得幾多大家小姐,為他相思不已。
那應門的人心中奇怪,哪有天一亮便來投宿的,但見齊天心溫文秀氣,那匹馬又神駿絕倫,便引他進內。到了一個獨院,齊天心只見那園中亭臺水池,佈置得頗為不俗,他心中暗道:“想不到這種小地方,卻也有這等雅人,古人說十步之內必有芳草,看來是不錯的了。”他一進屋,倒頭便睡,也不理會別人招呼。這一錘直到影西斜,才醒轉過來,遂走出屋中,只見前園中人聲喧譁,主人像是在宴請賓客。
齊天心忽然惱怒起來,暗怪那主人真不知禮,怎麼不請自己?這是他一向做公子哥兒積下來的習慣,別人見著他只有奉承的份兒,要不服氣,便有他好看。其實他這敲門投宿,與別人毫不相識,能夠容他住宿,已是主人好客了。
他心中最存不得事,想到什麼便做什麼,他暗自道:“自己裝作無心闖入酒席,如果主人不遜,那正好大鬧一場了事,免得出門時向主人道謝,真是拘束難過。”他整了整衣冠,這北方天仍是峭寒不勝,他衣著淺薄薄狐襲袍,放光,是皮貨中珍品,他人又生得白如美玉,真是衣裝人物,相得益彰,他心中猶自想道:“這衣已穿了好幾天了,可惜金福不在,別人只道我齊天心如此寒酸,只有這一襲衣衫。”他那隨從羅金福可真難做,要替他保管一大堆衣物,雖是行走江湖中,仍是得僱一輛大車裝那物事。
齊天心仰首闊步走進前院,地掀起門簾,只見廳中坐滿了賓客,正在舉杯大飲,談笑言歡,眾人忽見一個後生大踏步走進廳來,目往前視,分明末將眾人放在眼內,但礙於主人面子,卻是不好發作,不由紛紛向主人望去。
那坐在主人席上的是個五旬左右的白面書生,他見齊天心走進廳內,只覺此人氣派非凡,舉止之間別有一番風儀,但是面生得很,當下起身拱身道:“請教這位兄臺…”齊天心接口道:“在下姓齊草字天心。”他此言一出,眾人面大驚。齊天心心中暗暗得意,忖道:“我的名氣還相當過得去,這些人高高矮矮,一臉悍之,只怕都是武林中人。”那主人臉一變,隨又含笑道:“原來是齊兄,在下倒是失敬了。”他連忙叫人添了一張騎子,放在上席地位。齊天心向眾人微微一笑,口中雖想說兩句謙遜之詞,沉半刻,卻是說不出口,只緩緩坐下。
齊天心見眾人都停止言笑,埋頭吃菜,一時之間,大廳之內忽變寂靜,只有四周柱上油燈輝煌,更顯得大廳空曠,氣勢不凡。
那主人見氣氛不對,忙舉杯勸酒,齊天心酒量甚淺,他一向跟在他那了不起的老子跟前,這數年單行江湖,獨斷獨行,又有羅金福照顧,未曾染上絲毫嗜好,他兩杯下肚,臉微微透紅,軟袍軟帶,更是儒將風。
齊天心見自己加入破壞了別人歡宴,他心中並未到絲毫歉意,反而惱怒眾人,他一目掃去,只見坐在右邊一個老頭,長得鷹目隆鼻,一臉陰沉之,他愈瞧愈是不順眼,心中忖道:“你們這批人不過是江湖上二三的角,我倒要瞧瞧你們深淺。”他見那老者伸筷夾菜,連忙裝作客氣,也伸出筷子替那老者夾菜,他手法如電,輕輕在老者筷子上一點。那老者冷冷道:“不敢勞齊兄大駕。”齊天心微笑道:“些許之勞,何足掛齒。”那老者用力夾起一塊雞,正待送到口邊,突然咔嗓一聲,筷子齊中而斷,那塊雞掉在湯中,得桌上湯湯水水。
那侍候在旁的用人,連忙換上一雙,主人漫不經意地瞟了齊天心一眼,齊天心裝作不知,心中卻是得意無比。
他這暗中了一手,眾人都有數,那老者功力深厚,見齊天心竟能在無形之中震斷南海象牙筷子,心中不由大駭,連向主人作眼。
齊天心心意疏,並末注意老者異樣。他吃了一頓,隨著眾人退席,他坐在廳中被人冷落,正想借故發作,那主人陪著笑臉不住向齊天心道著簡慢,他這人天生吃軟不吃硬,瞧在主人面上,而且又自覺枯坐無趣,便回到後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