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論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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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念一想,這樣才更合乎大石的格。象他這樣的開國皇帝,整個世界都被踏在腳下,自然不肯受他人擺佈。僅從這一點來說,我不如他!
趙桓暗叫慚愧,表面卻不聲,道一聲“請”兩人聯袂而入。
大帳內很暖和,飄散著淡淡的沉香的味道,趙桓坐在東方,大石據西而坐,有人獻上香茶,趙桓喝的是最喜歡的顧渚紫筍,大石喝的則是茶。
接下來該說什麼,該由誰先說話,趙桓一時竟然忘了。
大石忽然說道:“夏國又有何失德之處,毀人家園,絕人宗廟,使黎民塗炭?”趙桓微微一笑,道:“往歲,遼帝先徵高昌,再伐黑漢,朕亦聞黑漢、高昌之主,非無道昏君也!”大石還未說話,趙桓又道:“我軍大張旗鼓,以正道臨天下,光明正大;遼帝暗度陳倉,不宣而戰,似乎非君子所為也!”趙桓的意思很清楚,大家誰都別說誰,討伐哪個與誰盟好,都是從國家利益出發,和對方國君的道德水平,扯不上關係。況且,我們大宋還光明正大的進攻,你遼國卻是偷偷摸摸地進來的啊!
大石不動聲,道:“宋帝知兵乎?”趙桓道:“好戰者未必知兵,知兵者絕非好戰。孫子吳起都是知兵之人,卻當不得皇帝;我軍吳階、岳飛、種無傷都是知兵之人,遼帝若是有意,朕可招一二人來與陛下論兵,相信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的!”大石再問:“既非知兵之人,如何擅入刀兵之境?”
“朕雖手無縛雞之力,只要三軍用命,天下不足平也!”趙桓道“朕若不來,遼帝豈不寂寞?”兩人鋒移時,針尖對麥芒,卻是鬥了個半斤八兩,不分高下。
兩位皇帝相視大笑,大石道:“朕一向隨便,卻不想今落到這般境地。宋帝覺如何?”
“與遼帝一般無二!”趙桓道,又指著面前的大臣“這些人在這裡,看著可是好受?”
“不勝其煩啊!”
“隨便一點?”
“原該如此!”兩人起身,回到偏帳更衣,換了舒服的衣服,又回來坐了。
趙桓道:“聽著另一個人嘴裡說出‘朕’字,覺怪得不行,不如兄弟相稱,來得舒服些!”大石“哈哈”大笑,道:“賢弟?”
“大哥?”幾句話下來,竟認了兄弟,現場形勢的變化,實在是令人想象不到,就連聰明人裡的聰明人,朱孝莊、秦檜等人,都想不到呢!
兩兄弟將所有人都趕了出來,大帳內只剩下二人,大石喝著趙桓的顧渚紫筍,趙桓喝著茶,大石眼中光如電,道:“賢弟身邊一個人都不帶,難道不怕為兄…”趙桓卻道:“作為皇帝,有時覺得,自己就生活在高高的雲端,天下萬萬人,卻沒有一個可以完全相信的,孤家寡人的滋味,不好受啊!想必大哥也是一個樣子。今天看到大哥,兄弟當即斷定,大哥是可以信任的人。呵呵,我趙桓別的本事沒有,識人之明還是有一些的,我絕不會看錯大哥!”
“好!”大石道“我也信你!這個時候,豈能無酒?來人,拿酒來!”大宋的皇家御酒“薔薇”搬上來,大遼國都虎思斡耳朵最好的葡萄酒,香飄大帳。三杯酒下肚,趙桓捂捂肚子,有些餓了,不由得說道:“無菜不成席,點吃的吧!”大石笑道:“兄弟這麼一說,朕,我還有些餓了!今天,讓賢弟嚐嚐我們大遼的手藝,如何!”
“好!動作要快,餓得不行了!”不說還好,提起這茬,餓得愈發厲害!
皇帝說一句話,那就是聖旨,下面的人需要竭盡全力去做,做的不好,龍顏大怒,一句“抗旨不尊”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也是做皇帝的好處之一,如果沒有好處,為何大家都想當皇帝呢?
一張大桌子搬進來,燒得正旺的木炭上面坐一個銅鍋子,鍋子裡面都是水。一盤盤的菜餚擺上來,都是生的,難道這也能吃嗎?
“唉,少見多怪,這叫火鍋,將芝麻醬、辣椒、蔥花、蒜末、鹽等放在一起攪拌均勻,片∵菜放進滾燙的水裡稍稍涮一下,蘸著醬吃,味道好極了!火鍋啊,難道竟是契丹人發明的不成?”宋強又蹦出來說事,這一次倒是乾脆,說完就去了。
兩個人吃太冷清,又擺了幾桌,兩國隨駕的大臣,都進來一起熱鬧熱鬧。
鍋裡的水還沒開上來,大石夾起一片片,蘸了醬,香香地嚼起來。嚥下還不忘為兄弟介紹一番:“這是兔肝,非常新鮮,蘸著鹿舌醬一起吃,味道很好,賢弟要不要試試?”趙桓連連搖頭,道:“我吃生東西不行,還是大哥自己享受吧!”水開了,裴誼還想過來伺候官家用膳,趙桓眼睛一瞪,將裴誼嚇得夠嗆:陛下莫非要殺人嗎?
鍋子裡的羊湯,散出誘人的香氣。
趙桓沒吃過這東西,為了不出醜,有樣學樣,夾起一片羊,伸進鍋子裡涮那麼三下,夾出來蘸一點醬,試探著放進嘴裡。嗯,味道還不錯啊!很,很滑,不需要怎麼咀嚼,順利地嚥了下去。狗、鹿、貔狸、魚,幾乎什麼都可以放進鍋子裡涮一涮;蘑菇、肚片,就連很普通的白菜,都很好吃啊!
趙桓吃的很舒服,肚子裡有了東西,全身暖和起來,喝了酒,額頭已經見了汗,神一,似乎剛才喝的不是酒而是水呢!
“祝大宋皇帝陛下萬壽無疆!”
“祝大遼皇帝陛下萬年無期!”你祝願我,我祝願你,其樂融融,這樣多好,不是遠勝於打打殺殺?
興濃處,耶律大石和著音律,拔劍而歌:“契丹家住雲沙中,耆車如水馬若龍;來草一萬里,芍藥牡丹相間紅。
大胡牽車小胡舞,彈胡琵琶調胡女;一蕩不歸家,自有穹廬障風雨。
平沙軟草天鵝肥,胡兒千騎曉打圍;旌旗低昂圍漸急,驚作羊角凌空飛。
海東健鶻健如許,雲上風生看一舉;萬里追奔未可知,劃見紛紛落羽。
平章俊味天下無,年年海上驅群胡;一鵝先得金百兩,天使走送賢王廬。
天鵝之飛鐵為翼,生小兒空看得;腹中驚怪有新姜,元是江南經宿食。”趙桓取過簫,輕揚慢送,一時間,歌曲中平添了許多殘陽的悲壯,與眼下情景非常吻合呢!
“今盛況空前,賢弟豈能無詩以和之?”耶律大石閃掉大氅,只著內衣,嘴裡噴著酒氣,臉上透著赤紅,已是半醉了。
趙桓急中生智,順手拈來一首名篇,對不住那位正在童稚之年的陸放翁了:“壚頭酒葡萄香,馬足深苜蓿長;醉聽古來橫吹曲,雄心一片在西涼。”陸游還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呵呵,諒他也不能來找朕理論。
剛剛罷,滿堂喝彩聲,趙桓連連擺手,非常謙虛,更是令人敬佩得不行了。
火鍋裡的香氣還濃,上來一些水果。一種叫做凍梨的,據說為了保存時間長一些,到了冬天將一些吃不掉的梨凍起來。吃的時候,將凍僵的梨,取冷水浸泡,待到梨外面結了冰,將冰敲掉,這樣才能吃的。不想,這樣的梨吃起來,也是別有風味!
酒宴直到明月高懸,方才散去。大石醉中相邀,明出獵。趙桓醉中應答,不見不散。陛下勉強算是會箭,打獵能行嗎?這可是耶律大石的最擅長之處,陛下以短擊長,可怎麼好啊?
大宋重臣,還在為陛下擔心,而他們的陛下已經酣睡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