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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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實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當我一眼能看清她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完全是需要以極度的禮貌來對待的女子:她的年紀,很難估計,在二十五歲左右。她的臉上,一點也沒有化妝,膚白晰,體態優雅。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寶藍的絲棉袍子,更顯得華貴之中,另有一股優雅的韻味,她輕盈地來到了我的面前,一伸手,道:“請坐。”在那一剎間,我只覺得奇怪,她的面容神態,和石菊竟是那樣相同!相同得就像是兩姐妹一般,直把我看得呆了。
但是我當然只是心中驚訝,並沒有繼續向下想去。因為,一個深通西藏康巴人的鼓語,看來是在康藏一帶長大的少女,和在城市的一個婦人之間,無論如何,是扯不上什麼關係的。
她一現身,我已然到自己此行,失敗的機會,多過成功:因為這樣的對手,是最難應付的對手!我才一坐下,她也大方的坐了下來,道:“衛先生,那兩個請你來的朋友,要派人去抬他們回來麼?”我笑了笑,道:“不用,他們自己很快就會回來了!”她忽然嘆了一口氣,道:“衛先生,你真是罕見的人才,死神也這樣說,他吩咐我,不借任何代價,要將你置於死地!”我的臉,保持著鎮靜,道:“你不妨代我回答他說,我也想花一點代價,請他到地獄——或者是天堂也說不定——去旅行一次。”那美婦人笑了一下,道:“每個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願望,即使那願望太奢侈。但是衛先生,你這次卻是輸定的了!”我早已知道,自己是輸多贏少,但是我仍然要出其不意地挽轉劣勢,她的話才一出口,我一欠身間,左手已然向她手臂抓去。
我的動作,是來得那麼突然,那麼地快,電光石火之間,我只見她的臉上,掠過了一絲極其吃驚的神,老實說,我甚至有不忍下手的覺,但是立即間,我已然特她的手臂握住,同時,也已然將槍口對準了她的纖。
我剛一將她抓住,便聽得背後,傳來了頗為輕微的“拍”地一聲,緊接著,一隻水晶吊燈,便“乒乓”碎裂,掉了下來。
我並不回頭去看,因為我可以料定,那是在緊急關頭,將槍口向上,打歪了一槍。如果不是我當機立斷,立即撲上前去,將那女子抓住的話,破裂的將不是水晶吊燈,而是我的腦袋了!’那美婦人臉上驚恐的神情,很快地就收了起來,就在我的槍口,抵住她的纖的時候,她竟然發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道:“衛先生,你這樣,未免有失君子風度了!”我向碎水晶吊燈處奴了奴嘴,道:“黎小姐,你這難道就是君子風度?”她又微笑了一下,叫道:“黃先生你不必再用槍對著他了,他下了一著高棋,我們暫時,屈居下風!”她講的話,仍然那樣的風趣!
接著,我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大踏步地走向前來,我定瞎一看間,不由得大驚失,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黃俊!
他手中握著一柄手槍,槍口上裝著長長的滅聲器,剛才那一搶,很明顯,就是他發的!我真給糊塗了,這個年輕人,忽然之間,怎麼會成了“死神”的同黨了呢?黃俊來到了我面前站定,道:“衛先生,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我們可否單獨談談?”
“不,”我搖了搖頭,控制了那美婦人,是我生命的保障,我當然不會輕易地將地放開的!因為,目前我所處的形勢,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黃俊面上現出了為難之,我毫不客氣地道:“黃先生,在荒島上的時候,我曾認為你是無恥之徒,但在你的臉上,卻帶著不屑的神氣。如今,果然我還有一點眼光!沒有認錯人!”黃俊面憤然,望了我好半響,才漸漸地平緩下來,道:“衛先生。我和你單獨談談,實在對你有莫大的好處!”我冷笑一聲,道:“好處?包括剛才險些中我的那一槍麼?”黃俊的兩道濃眉不住地跳動著,好一會,才道:“衛先生,如果不信我,我也得要對著人,說出來了:“我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臉,我發覺他的臉之中另有一種極其誠懇的願望。從一個人的臉容,來研究他內心的變化,是絕對可靠的,柯南道爾筆下的福爾摩斯,甚至據他的助手——華生醫生的神情,而追蹤他的思想!
從黃俊此際的神情來看,我覺得實在有必要,去聽他的話,因為我到他的話,是可倍的。
我考慮了一下,道:“黃先生,在這幢房子中!你以為我們可以有單獨談話的所在麼?”那美婦人在這時口道:“衛先生,你們可以離開這問屋子。”
“當然,”我立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彌也可以恢復自由?”
“衛先生,你不要太自信了!”她突然以極快的語調說,同時,右手一指,一指戳向我腹部的“分水”出手之快,簡直難以想像,我絕末想到她竟然也是個中高手,腹際一陣發麻,不由自主,彎下身去,而我剛一彎下身,從頸之上,又中了重重的一下。
那一下打擊,令得我雙臂一陣發麻,眼前金星直冒,不但將她鬆了開來,而且手中的手槍,也“啪”地落在地毯之上!
手槍才一落地。口又“砰”地中了一掌。這一掌的力道之大,更是大大地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我從小在名師督促之下,就是這一掌,便可以令得我立受極重的內傷!
可是,因是我體內的功力,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抵抗之力,她的這一掌,仍然令得我眼前發黑,身子向後,跌翻了出去。
幸而客廳上所鋪的地毯很厚,我雖然摔得重,但是卻沒有受什麼傷害。
等到我坐倒在地,抬起頭來看時,她已然優閒地坐在沙發上。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美麗的婦少,剛才曾擊倒我這樣的一個大漢?
她以穿著繡花鞋的足尖,撥了沒落在地上的手槍,道:“衛先生,你仍舊可以拾起它來對付我的。”我了一口氣,無話可說。黃俊忽然道:“師叔,你剛才這種環三式,可就是師門絕技‘猛虎三搏免’麼?”她攝微地點了一點頭,黃俊的面上,現出極其驚歎佩服的神。
我一聽得黃俊稱呼她做師叔,不由得陡地呆了一呆,隨即我罵了幾聲“該死”!當然那是罵我自己,為什麼在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黎明玫之後,竟會一點也不作預防:因為黎明玫的名字,有個時期是個大響亮過的,過去我也只鄰她。
黎明玫這個名字,我在一看到的,就到有點悉,但是我竟會想不到,這個黎明玫,就是十多年前,曾經名馳大江南北,令得武林中人,不論黑白兩道,盡皆為之失,武功造詣之高,猶在北太極掌門人之上的北太板門長輩之中,最年輕的一人!
那時,她正是十九二十的年紀,芳蹤到處,所向無敵,我知道她到過上海,那時我正在南洋,特地趕到上海,想會她一面,但是她在上海,懲戒了上海黑社會七十二黨的黨魁,從數百人的包圍之中,從容脫出之後,已然不知所終。
這件事,我一直以為憾事,當時,我年紀正輕,是頗想向她領教一番的。
結果,我很慶幸。未曾與她手,但是我也很遺憾。因為黎明玫這個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怎麼樣也找不到她的下落了。
想不到,事隔十三年,我竟然和她見面,而且是在這樣一個場合之下!
我定了定神,也不急於站起來,道:“黎小姐,體贏了。”黎明玫面上,仍然帶著淡淡的微笑,道:“不算什麼,衛先生,體剛才向我出其不意的那一抓,是揚州瘋丐金二的嫡傳功夫,方今世上,只怕只有你一個人,會這手功夫了!”我雖然敗在她的手中。而且敗得如此狼狽,但是聽了他的話,我也不有點自傲起來,道:“黎小姐果然好見識。”黎明攻一笑,道:“我的師姐,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你和他單獨地談一談吧!”她一面說,一面略伸了伸懶,向樓上走去。
那柄手槍,仍然留在地毯上,我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我突然撲了過去,把槍在手,向她背後發槍…但是我只是想了一下,並沒有想這樣做。黃俊已然走了近來,低聲道:“衛先生,咱們到花園去。”我站起了身,心中一直在想,何以十三年前,俠名遠播的黎明玫,竟會為死神服務,黃俊又何以來到了此地?看了看手錶,已經將近七點鐘了,我實在沒有再多的時間,和黃俊商談。
“黃先生,”我冷冷地道:“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我想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