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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七夕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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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推遲的七夕節,也就是八月十五還有一天了,羽化披了單衣從臥房裡走到院中。寧州夏夜清涼,晚風習習,有花兒的香氣隱約從鼻尖掠過,頗是雅緻的,只是羽化還是沒了興致,這個時候在腦海裡的,全是遠在家鄉的父母,還有那些悉的臉。

“該是吃月餅的時候了…”看著漫天的星辰,魔王在憂傷。父親的身體不知好了沒有?母親是否還會在準備製作月餅的材料?想著母親做出的香噴噴鬆軟軟的月餅,羽化很是想哭,可是當老師那邋遢的臉浮現出來,那種漫不經心卻能直刺入人心深處的眼神,羽化又覺得渾身發冷,燕雙飛其人,最煩最討厭的便是男人做事沒頭沒尾。

“出去走走麼?”默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羽化收回了滿腹惆悵,回頭看著月光下清雅如靈的少女,依舊是那麼平淡的臉,可是眼睛裡比以前多了幾分柔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羽化悄悄地想著,天山之後?瀚州之後?還是空嶼之後?不管是什麼時候,羽化還是喜歡現在的暗月少女,至少現在他能自然地靠近她,而不用像以前那樣患得患失的。

“那我回屋了。”看到這男子還在發呆,默羽有點慍怒了,回身要走時卻被一隻溫暖的手牽住了,不知怎麼心裡忽然顫了一顫。

“你以為我會放過送到嘴邊的肥?”羽化笑著牽了她朝外面走去。

“我不胖。”暗月的姑娘嘀咕起來。

月華如水,將枝條構成的地面照得一片銀亮。夜深了,街上少有行人,商戶也已關門,二人踏著月兜兜轉轉,一路無話,彷彿可以不言不語地走到天的盡頭去也不會發悶。

“良宵美景啊。”羽化忽然賊笑了一下,“你等我一下。”說完往前跑了幾步,拐了個彎消失了。

默羽一個人站在空空的街道上,了髮絲到耳後,抬頭看那天空,果然,暗月巨大的輪廓就在明月之後,離明月那麼近,卻是無法相遇的。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羽化又跑了回來,手上兩隻酒瓶,估計也就只能裝個三兩酒。

默羽微笑,“魔王不當,要改行當小賊麼?”

“也不是不行,可現在我的名聲這麼大,再換專業就來不及了。”羽化嘻嘻笑著晃了晃酒瓶,“是果酒哦。”

“你不是不能喝酒的麼?”

“哼哼,我也有二兩的量,平常我都不拿出來嚇你們。”

“真好意思呢,要是二兩白酒你能睡一天,果酒有這麼論的?”羽化哈哈一笑,一手牽了她一手將酒喝下去。既然是果酒,自然是不能牛飲一氣的,細細品味才是道理。默羽也沒多少酒量,果酒正好對了脾胃。兩人慢慢溜達著,漫無目的地亂晃。這樣的時刻,平是難得有的。

“還真有人呀。”羽化仰頭看著遠處一條高高的枝條大道上走路的人。

“是刑萬里大人。”默羽說。

羽化微微一愣,“這麼晚都沒休息?難道也改行當小賊了?走,過去打個招呼吧。”

“還是不要了。我看他好像很落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羽化不得不佩服羽族天生的好眼力,隔著那麼老遠還能看到人家的表情。然而一點小興奮又躥起來了,他用肩膀去蹭默羽的胳膊,嘿嘿笑。

默羽佯怒地皺眉,“跟蹤人家不好。”羽化不說話,繼續蹭。

默羽給他得一顆心蹦上蹦下,只好退開一步,“去啦去啦。”刑萬里是走向縱橫宮的方向的,卻遠遠地停住了腳步,再靠近便要面對羽族士兵的弓箭了。而站在這裡也是心頭陰翳,右手伸入懷中緊握了一物,他嘆了口氣,不知道該不該拿出來。

就那麼默默地遙望縱橫宮,把自己變成了樹。

“他幹嘛呢?遊歷者的身份也想進羽族的皇宮?不怕殺頭的啊?”羽化低聲問,轉頭便是默羽近在咫尺的臉,不了那麼一下。

默羽微怒,從樹後挪開身體,“不許亂想。”

“我沒亂想啊,我為什麼要亂想?還是我現在應該亂想?”默羽真是拿他沒轍,偏開了頭不理他。

刑萬里終於做出了決定,將懷中之物取了出來,那是一隻小巧的木鳥兒,不是河絡的品,而是他從前自己雕琢出來的。木鳥兒託在手中,隨著他發動亙白星辰風系秘術緩緩地升上了天空。

裹著白亙白之光的木鳥兒像是活了一般,輕輕地向著夜空而去,直升上百丈高空,中途轉了個彎,飄向了飛翔宮。忽然之間,刑萬里身軀一震,那木鳥兒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被什麼東西引了過去,他猛的睜大了眼睛,卻見那神木茂盛,本無法看清上面有什麼人存在。再厲害的羽人,也不可能看清百丈之外的事物的,可是他不死心,仍舊呆呆地仰頭。

一直纖細柔的玉手託了木鳥兒,木鳥兒周身纏繞的白光讓這隻手看上去蒼白了。

“你還肯回來麼…”有女子悽婉的聲音幽幽在風裡打轉。她左手甩了一下長袖,縱身跳了出去。飛翔宮建在龍璜樹的頂端,距離地面超過百丈,那一次縱躍實在是華美之極,半空裡一個錦衣霞冠的清麗人兒,成了風的孩子。

的光芒從女子背後猛烈地噴出,帶著無限的華彩,羽族的皇者正在飛翔。

“原來他們是認識的麼?”羽化忽然想起昨刑萬里在小酒館裡遙望神木的神情,心中瞭然了五分,“還是別看了,老情人約會哩。”說完話發現身邊沒了動靜,轉頭一看,默羽已經自顧自地走開了。

“嘿嘿,害羞了吧?”羽化耍賴似的跟了過去,還是不住地嘀咕,“肯定是害羞了,好吧,我就當你害羞了。”默羽低頭紅了臉,使勁走使勁走。

刑萬里仰望那半空懸停的羽皇,笑容慢慢浮現,旋即搖了搖頭。

路然珏冷冷看著下面的男人,也搖了搖頭,雙翅一震,翩翩飛向城外去。

刑萬里低聲自嘲了一句,“還是這麼任的呢。”抖抖身上塵土,邁步悠然而去。到了城外,一處月光明亮的所在,枝條纏繞出小閣,路然珏背身而立,拔而健美的軀體猶如青青翠竹。刑萬里嘆一聲,也不上去,就那麼走到溪邊,眼神過處,溪水中晃動了路然珏的身影,卻是不甚明晰的。

“你一走經年,卻為什麼還要回來?”路然珏彈一縷指風,亙白的小風刃從刑萬里頸邊過去,將溪水濺起。

刑萬里苦笑,“遊子歷他鄉,回來也不許麼?”

“你是個叛逆之人,難道不知鶴雪營都要殺你?”

“十年了,十年前沒有了我的名字,十年後新一代鶴雪成長,也不會有我的名字,還殺我做什麼?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廢人?鶴雪營中唯一的秘道家,縱然沒有了羽翼,誰又敢忽視你?”

“阿珏…我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殺人的伎倆,我離開,是不想看你殺那麼多的人。我以為我的離開能讓你醒悟一些,可是這十年來,我聽到的全是你威震九州的消息,你還是一點沒變。”

“我和你說過,我在這個位置,就絕不能放下肩頭的擔子!既然你不願幫我,我也不能看著你再離開,就把你關進大牢好了。”路然珏張開五指,指尖躥起五道小小的龍捲,迅速遊走到刑萬里的身邊。

刑萬里搖頭笑道:“任了這麼多年都沒變,我都不知道你長大了沒有。我們都不是孩子了,阿珏。”他同樣張開了五指,指尖的五道龍捲繞身遊走,將那五道龍捲在外圍。從遠處看去,他的身邊一條條白龍銜尾而動,極是漂亮。

路然珏知道自己的秘術沒有他高明,奈何一口悶氣在中憋了十年,實是不吐不快,雙臂振起,兩片雲水袖暴長十丈,輕易地裹住了刑萬里的身軀。得手之後她卻沒有一點喜悅之情,反而越發皺了眉頭,“你為什麼不還手?”

“我現在是天然居的遊歷者,怎麼好隨便和人打鬥?”刑萬里轉身仰望了她,臉上盡是苦澀,“你強留我在你身邊又如何?我的心本來就不曾離開過。”路然珏嬌軀震顫,秘術發動後水袖將刑萬里纏得更緊,卻還是清淚雙,只是她強硬慣了,死也不肯發出哭聲。

“明天夜裡就是七夕節了…每年的七夕節我都一個人走在異族的國土上,每一次我都在想,你要是變了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可是我也知道你必定是不肯的,你肩上的膽子那麼重。”聽了這般柔軟的話,路然珏腳下無力,忍不住靠在了欄杆上,袖中的雙手死死抓了欄杆,強壓了滿心的哀怨,不發一言。

忽然就沒有了談,四下裡小蟲鳴叫得讓人心曠神怡,它們卻不知道這兩個人心裡的苦悶。情話說了多少?纏綿有過多少?到頭來仍是雙鳥飛散,不得棲息。

良久之後路然珏猛咬牙關,“你回來做什麼?快點離開寧州,鶴雪營是不會放過你的!”刑萬里憂傷地笑起來,“我是來看你的。”女子的哭泣之聲,將清幽的夏夜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