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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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給他們找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我還是請他們幫我找那個劉志高,我說這事對我在監獄裡的處境至關重要。很快老陳給我回話說那個姓劉的死活不來監獄,說他與那個叫肖海的只不過認識,來往並不多。
我再次請老陳警告劉志高,如果他一個星期內不來青山監獄見肖海,我就把他酒後開車撞人的事抖落出來,讓他也嚐嚐監獄的滋味。
三天之後,我見到那個劉志高。他一個人等在管教的辦公室裡,雙手不停地撫摸手裡的提包,兩個腿來回變換姿勢,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臉,我他媽的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帥氣人,可以說他的模樣不亞於肖海,而且比肖海多了分成的剛毅氣質。
從年齡上講,劉志高應該和我差不過,但他看著至少年輕我5歲。白晰的面頰,帶著讓人猜不透的表情,烏黑的短髮打理得人模狗樣,一件寬大的藍青長袖t恤下一條同樣寬大的牛仔褲,酷得象個不到20歲的高中生。
真應該讓這小子進監獄,讓這裡的犯人都死這個王八羔子。我心裡罵著。劉志高警惕地盯著我,直到我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我取下叼在嘴裡的煙問:“知道我是誰嗎?”他打量我一身囚衣,搖搖頭,並沒有太多的懼。
“我是肖海在這裡的大哥,你們的事我一清二楚,如果你不想進來住上幾年,就乖乖地來看肖海。對他好,等他刑滿了把他接出去,聽見沒有?”我用命令的口吻說。
“為什麼?”他的口氣一點也不軟。
“你他媽的是真王八蛋啊?肖海在替你坐牢你他媽的不知道嗎?”
“車是我的,但人是他撞的,怎麼叫替我做牢?他總以為我應該替他承擔,為什麼?就因為我比他大,我平時照顧他多?”劉志高理直氣壯的幾句話頓時說得我啞口無言,畢竟他們之間事我並不真正瞭解。不過我馬上接著問:“至少你上過他吧?至少你們有那種關係吧?”
“這就更是無稽之談!”劉志高近乎吼叫:“肖海是個同戀者,可我不是,我無數次告訴過他。”這回我真是該裝啞巴了,但我還是繼續說:“少他媽的胡說八道,你騙誰呢,是個男人就敢做敢當,沒撞人,沒有那種關係,你他媽的跑這幹什麼?”
“因為有人威脅我,我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沒想出應對的話,只能什麼也不說了。
“這位大哥,肖海那孩子是有不少優點,家庭狀況也讓人同情,但我發現他腦子裡想問題很奇怪,經常是幻想些本沒有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我後來不太和他來往的原因。”
“你不和他來往,他怎麼會開你的車?”我終於抓到了他的漏。
“他是自己把車鑰匙偷出來,自己開出去的,我又不知道。這個當時立案的時候他不是代了嘛。”
“他能偷你的鑰匙就說明你們關係親密,他怎麼不偷別人的鑰匙。”
“因為他總求我幫忙,我是想離他遠些,但人總有同情心,有惻隱之心。”
“放你md!肖海從來不是喜歡求人的人,在這大牢裡他沒求過任何人。”我依然堅信這小子在撒謊。
“他對我跟對其他人不一樣。他總把自己當女人,對我有那種男女之情的意思。所以他總依賴我,這個外人無法瞭解。”我徹底無話可說了,看著劉志高光鮮、漂亮得讓人心悸的一張臉,我有點懷疑到底誰在撒謊。
過了一會兒,肖海被管教帶了進來。肖海不合體的短小灰囚衣,加上滿臉的黃土與汗水混合在一起,一道道縱橫錯的痕跡將原本來漂亮的面孔遮掩的只剩下一雙乎閃的大眼睛。
當他看到劉志高時,幾乎是驚得呆住了,然後他本沒顧忌旁邊站著的我,一把就撲上劉志高,摟住他的脖子,死死抓住不鬆手。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肖海,熱情地象火一樣,我看他快把自己燒化了。
“肖海,這是在什麼地方,不要這麼不冷靜!”劉志高很理智地提醒肖海。肖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衝動,連忙鬆開摟住劉志高的手。劉志高看看我又看看肖海開口問:“大哥,我可不可以和肖海單獨談話。”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肖海:“他剛才對我說,人是你開車撞的,你們也沒有那種關係,你告訴我,小海,他是不是在胡說八道。”肖海皺起眉頭,不解地望著我又望望劉志高,好像豁然明白了什麼說:“他說得對,人是我撞的,我們…”肖海有點遲疑:“我們只是好朋友。”劉志高的臉上沒有特別的變化,但我還是看到他抿起的嘴,那是難以察覺的得意。
儘管我的胃有些痛,儘管我覺自己被人當猴兒一樣的耍,但我仍然說:“小海,你們聊吧。管教那裡我幫你擋著。”我還沒說完就往外走。回到採石場,甜甜問我發生什麼了,為什麼肖海和我都分別被叫走,我告訴他肖海的老相好來看肖海了,甜甜立刻興奮地問我,那人是不是帥死了,我回答比肖海還帥。
甜甜用舌頭著嘴,我看他口水都快出來了。我問甜甜:“關於他的相好,肖海都跟你說些什麼。”
“說他帥,說他們在一起可漫了,總給肖海驚喜呀,什麼情人節給肖海送花啦,送生禮物啦,反正都是那些小孩的把戲。”
“就這些?”我問。
“好多呢,說那個人是學工科的,可文章寫得好,文筆好,還給肖海寫過詩呢,好像還在什麼報上發表過。說他聰明,有趣情,知識豐富什麼的。”甜甜停片刻:“嗨,要我說,其實上了那些都不重要,長的好,身材好最重要。這麼漂亮的人要是能讓我上一次,嘿嘿,做鬼也風呀…”我從身上摸出煙盒,出一隻煙,卻他媽的怎麼也找不到火柴,甜甜還在滔滔不絕,我衝他大罵:“沒他媽看見我要點菸嘛,你媽的眼睛長股上了!”甜甜終於閉上了嘴,他幫我點上煙,我一股做在石子地上,深深地了一大口。
眼前是囚犯勞動的身影,他們身上醜陋的暗灰囚衣在汙煙瘴氣,瀰漫著黃沙的空氣裡晃動,明年這個時候我一定還在這裡,也許一輩子,在這裡變老變臭。
肖海應該出去了吧,應該和他的那個高在一起,也許不是,那王八蛋本不喜歡肖海,這個小海早晚會明白的。
我真心喜歡肖海,又怎麼樣?我們的緣份不過就是在這監獄裡,我能得到的不過是小海的身體,我以後能做的不過是侵犯他,侮辱他,甚至毀滅他。
我失神地望著還算藍的天空,直到甜甜的手摸到了我的臉,我一把打下甜甜的手,使勁眨眨發漲的眼睛。
“別難受了,老大,小海子能碰上你這樣的好男人,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甜甜說。
“放!”我冷笑著說。
好男人?我這樣強暴他毒打他的也算好男人。
“老大,你要是不甘心肖海這樣對你,還來得及,肖海只要在大青山,他就攥到你手裡,把他往死裡整,然後想辦法再給他加幾年刑,到那時候,他有什麼樣的相好也必定和他吹。”甜甜冷冷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裡。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甜甜,他很嚴肅地望著我,完全不是平時嘻皮笑臉的樣子,他接著說:“你要是不忍心,就只能自認倒黴,倒不如不去想他了,再過大半年,平平安安地讓他出去。你也算對得起他。”
“讓他出去?我還沒夠他呢。”我回答。我不能讓甜甜看透我。甜甜輕蔑地笑笑沒有再說什麼。***下午快收工的時候,老三告訴我肖海回來了,我在一片灰的人群裡分不清哪個是小海。直到我吃過晚飯從食堂的廚房裡轉出來,甜甜告訴我肖海沒吃晚飯,回來就睡覺了。
我回牢房的時候,大家正是讀報學習的時間,我聽見肖海低沉的沒有生命力聲音:“據公安部<嚴厲打擊犯罪,維護社會治安,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第24號文件及新的治安管理條例的頒佈,我市各公安部門下大力氣查抄了一大批民憤極大的地下歌廳,舞廳,以賣為目地的髮廊,按摩場所,懲制了…”
“265!”隨著巡視到我們獄舍的黃管教一聲厲喉,肖海連忙站起來立正,大聲回答“是。”
“你這是什麼腔調,說話象個大煙鬼,你完全是帶著牴觸情緒在讀報。”郭胖子告訴我最近姓黃的老婆在和他鬧離婚,所以一身的火,讓我少去惹他。沒想到肖海撞在他手裡了。
“報告管教,我沒有牴觸情緒。”
“你是我說錯你了?我冤枉你了?”肖海沒再說話。
“去場上站著,今天晚上我不讓你進來,你休想進來睡覺!快去!”小海低下頭,小跑著往外走,與正躲在門外的我和甜甜面撞上,他看了我們一眼,繼續往場上跑。甜甜反應迅速,馬上立正大聲說:“報告管教,我們去廁所回來了。”
“你們只要一讀報學習,屎呀,呀,呀全來了,看電視時怎麼老實得連個都沒人放。”
“報告管教,下次我們一定憋住了,絕不讓這些東西外洩。”甜甜回答。黃管教好像被逗得不太生氣了,抿了抿嘴:“繼續讀報。”他說完晃了出去。等大家確定他走遠,笑成了一片。晚上熄燈後,皮桶子問我肖海還在外面站著呢,是不是讓他進來,估計姓黃的也忘了這事。
我說現在黃管教正發火,你想往槍口上撞嘛?甜甜馬上接著說讓肖海站一個晚上都是便宜他,老大對他算是夠寬容的了。
我躺在上很快就糊著了,我好像在做夢,夢見我繼父,我媽,小海,劉志高,忽然我一子清醒過來,從上坐起來,房間裡冷得讓人顫,我找來棉襖穿上。
我穿上鞋,翻出小海的棉襖,悄悄出了門。外面風非常大,逆風行走,舉步都艱難。場上,月光下,肖海蜷縮著坐在地上,頭埋在胳膊裡,我走過去,用棉衣裹住正發抖的他,輕聲說回去吧。
他抬起頭,眼牟在月光裡更顯漆黑,眼光更明亮。我用手撫摸他的頭髮,用胳膊更緊地摟住他說:“回去睡覺吧。”他站起來,依偎在我懷裡。我們回到房間裡。他躺在上後依然發抖,我幫他蓋上棉被,然後回到自己上。我想起甜甜說過他曾很賤。我終於發現我李小武竟然也很賤,那個從前心狠手辣、鐵石心腸、幹大事的李小武賤的連他媽的恨都不會了,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