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本性非奸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慨就是啊,要早知道這麼窩囊,被人像個工地小工吆來喝去,老子就不幹了。”孫羿道,被攆出車管處,在二隊也並非如意,調來羊城也是小卒,到那兒也附首聽命的角
,鼠標笑著斥道:“怎麼?總不能你學員服還穿著,就賞你個隊長噹噹吧?”
“隊長也沒意思,二隊你還不知道?我看樓下法醫室那死人,都比看活的順眼。”孫羿道,腹誹很盛,鼠標深有同,不過那估計是沒有溶入到那個集體裡緣故,他勸著孫羿道:“其實他們也不錯,就是說話衝了點,態度惡劣了點,都那樣,職業病,咱們過不了幾年,八成也得那樣子。”
“我糾結呀,現在改裝車,接一單好活頂得上一年工資,拼這命有逑意思…我想跟我爸幹,可我爸說當警察有出息,真看出來,出息在什麼地方?哎對了,這拔人幹什麼的?”孫羿異樣地問。鼠標瞅了瞅四下無人,附耳一句,嚇了孫羿一跳,緊張地道:“,這小子膽肥了啊。”對於鼠標而言,規則在他心裡約束力不限於這些兄弟,他瞅瞅四下無人,附耳和孫羿大致講著餘罪的事,保密的內容沒多講,不過這若干天每天收多少錢得講講,聽得孫羿世界觀開始傾斜了,半晌評價著:“依你說,這小子是當二五仔了?好歹也是獄友,至於把人家出賣了回來掙兩三千工資嘛…再說了,至於還沒披上警服,就幹這賣命活呀?”鼠標愣了下,回想著這數
大魚大
、大把分錢的
子,這樣的
子馬上就畫上句號了,他也好不懊喪地道著:“可不叫你說呢,走私這行,多有前途的職業吶…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吶。”這哥倆憧憬的,那叫一個
茫加懵然,一點也沒有成為警察的自覺。……
在外面宵夜的餘罪無從知道改裝車間的兄弟,正在經歷他已經經歷過的掙扎和茫,人總是活在一種中,有時候是女人、有時候是權力、有時候是金錢,還有時候是一種你無可名狀的控制,比如餘罪,杯來盞往時,他似乎看到韓富虎派來的人那一臉假笑,裡面肯定包藏著什麼禍心,比如他更看出專程趕來的傅國生
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又很不方便說。
男人的改變有時候只需要一剎那的時間,比如曾經膽小,打過一次架頭破血之後,恐懼
就沒有了;比如曾經在女人面前害羞,你扒光一個或幾個,也就沒羞沒燥了;他越來越沉
這個黑白角逐的原因,也許僅僅那一次失利讓他
覺到了智商被侮辱,在這個上面他向來很好強,他不止一次想,不管用正的、
的還是歪的辦法,絞盡腦汁也要把這個王八蛋踩在腳下。
可現在,他看到了傅老大紅紅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蜷曲的長髮很有派,也很有藝術氣質,儘管他是個人渣,但不得不否認,確實是一個很像人的渣。而且,越來越有人的成份。
難道我看錯了?
餘罪暗自忖著,接著來人的敬酒,那人姓甚名誰他也無從知道,只是看著年紀大叫大哥而已,對於江湖萍水相逢的同道中人,有時候的忌諱比警中的保密條例還要嚴格,又一杯酒敬來時,他謙讓著:“大哥,真不行了,明天還得幹活,我得回去了。”
“別別…這個你別心,晚上我們陪著你,好好樂樂,那點小活對你來說,太容易了。”來人攔著餘罪。喲,這看得更嚴了,餘罪笑了笑,乾脆又一飲而盡,直道著:“樂樂可以,不過我這酒
不好,你再讓我喝,我明天都敢醒不來。”
“那好,不喝了…傅哥,要不咱們找個地方招待一下餘兄弟?”來人徵詢著傅國生,傅國生若有所想,停頓了一下下才反應過來:“要的,k歌有點吵,要不,直接到唐都吧…早點休息,明天上路。”
“也好,那走…明天我帶路,餘兄弟,這次很重要,千萬不能有閃失…”那人說著,餘罪注意到的卻是,傅國生的大佬派頭沒有了,居然打了個響指,在背後買的單,三人同車,到了唐都這個公寓,餘罪沒有想到的是,公寓的頂層居然還有個超大型的豪華間,裝幀的像總統套房,光浴室有一間屋子大,那更大,他估摸著,搞個雙飛、三p啥地,一點都不擠。進了房間,來人卻是安排著兩人就到這兒住,他在隔壁,閒聊幾句,那人笑
的掩門而去。
他媽的,夠的,把老子看起來了,餘罪如是想。不過他已經習慣滾刀
的角
了,知道貨沒走時絕對是安全的,乾脆放著水,三下五除二脫了個
光,邊脫邊叫著傅國生道著:“傅老大,頭回來這兒的時候,莫哥送了個妞讓我上,這回不是把你送來讓我上吧,嘎嘎…磨蹭什麼,快洗洗呀。”嗤笑著,他倒先躺進石質的大浴盆裡了,裡面照樣是放三四人不顯擠,而且在衝
的設備,等著水放的時間,餘罪掬了把熱水,一捂頭臉,好
的
覺,不一會兒,傅國生也脫衣進來,試著水,曾經在監倉裡的時候,每天沖涼就是這麼赤條條地一大群爺們,餘罪再次看到傅國生這樣時,突然有點懷念那個環境,都赤條條沒有什麼秘密,不像現在,爾虞我詐,你琢磨著坑我,我琢磨著害你。
對此餘罪已經習慣了,直到現在為止他覺得自己的生活都不是自己選擇的,小時候是被老爹的拳腳揍著往前走,大一點被老師的耳光扇著往前走,即便上警校也是實在沒有出路的無奈,只能選擇這個分數低、花錢能特招的學校。沒畢業就進了這一行,嚴格地講,一半是被騙的、一半是被的。
既然到這份上了,總免不了要兵刃相見的,餘罪笑眯眯地看著傅國生,那笑容仍然和監倉裡成為獄友一樣,真誠而無辜。其實餘罪這個表情,是從小到大被揍出來了,要想不捱揍,那你得裝出個乖樣子來,所以在臉部的偽裝上,餘罪有天生的優勢。
可他恰恰又發現了,傅國生的臉上沒有一點偽裝,商對於謊言、人渣對於陰暗,都有天生的直覺,餘罪毫無例外具備這種特質。於是他更納悶了,彷彿傅國生很落寂,很不開心,完全不像即將完成一樁大生意應該具有的心態。
動?緊張?還是狂喜?要不就裝得平靜,可傅國生臉上,沒有他想看到了任何表情,就那麼憂心重重。
“老傅,你怎麼了?”
“不怎麼?”
“不怎麼是怎麼了?”
“不怎麼就是不怎麼?煩呀,勒個死仔。”老傅有一種連話也不想多說的慵懶,軟軟地靠著池壁,洗著一身白白的贅,冷不丁,他劃一片水灑向餘罪,餘罪呲著牙呵呵笑了,因為傅國生髮現,餘罪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的下身,傅哥很糗,夾著腿,
巾遮住了。
餘罪往近靠了靠問著:“傅哥,你這樣子?怎麼像…”餘罪賣了個關子,等傅國生注意時,他脫口道:“像嫂子給你戴綠帽了,哈哈哈哈…沈美女一看就是個斬千夫的主,哥哥你是不是滿足不了人家?”這賤人,揀最噁心的說,可最噁心的也沒有刺到傅國生,一沒效果,餘罪閉嘴了不笑了,只聽傅國生淡淡地道著:“我沒結婚,你那來的嫂子,再說現在這年頭,既然女處不好找,那男人腦袋綠光冒,不很正常嗎?”
“哇,太有哲理了!”餘罪愕然道,看話匣開了,他湊上來小聲道著:“不過說實話啊,傅哥,你馬子,哎喲,真饞人涅。”
“吃不盡美食,不盡天下美女…呵呵,那樣的美人,對你來說只能想嘍。”傅國生像是有幾分得意,刺
了餘罪一句,翻了個聲,
巾抹了把臉,看餘罪
的得
,他突然轉話題了,像自言自語地道著:“餘二,我其實有點後悔把帶進個行當了。”
“你說得不是話,像咱們這樣的,還後悔爹媽不該生下來呢。”餘罪道,完全監倉裡的口吻。傅國生笑了,似乎有點苦笑的味道,一對人渣相視惺惺相惜一笑,傅國生又好奇地問著:“你個死仔,進倉時候啊,要不是那段時間調倉,一倉人不聯合,就你這莽撞
子,非被人打死。”
“什麼意思?”餘罪很二地問,有點不服氣。
“意思是,低調點,你太囂張,囂張的程度,只會加速你被人砍死的速度。”傅國生語重心長地道,這話聽得餘罪愣了,真關心吶,比家裡還關心他的安全,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言外之意?
這倒有意思了,臨行之前,怎麼會是這種叮囑,餘罪一下子摸不清頭腦了,他愣愣地看著傅國生,而在傅國生看來,這孩子還是有點年輕氣盛,不知道深淺了,他像魔症一般,突然間又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餘二,對不起啊,我沒想到,你一直把我當朋友看…現在想想,其實你的活法好,有錢的胡花,沒錢了搶幾把,
自在的。”
“哎,不對呀,傅老大,你有什麼話明說啊,這搞得沒頭沒腦的。”餘罪乾脆直說了,想起了那說的話,不過那時的心境和此時已經截然不同了。
難道?老傅把我當朋友了?餘罪怪怪地想著,覺得有點愧意了。
傅國生沒有察覺到餘小二的變化,他笑了笑,像自言自語一般道著:“我是說啊,這條道可是一條道走到黑了,將來別後悔…咱們這個世界好就好在是個弱強食的世界,比如你滅了鄭
,沒人覺得你不對,只覺得他太差了;可壞也壞在這兒,有一天有更強的如果滅了你,比如同行,比如條子,你除了認命,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餘罪現在覺得老傅不是渣了,而是人了,而且很有人味了,比普通人看得更清,他道著:“咱們幹一回就不幹了,還不行?”只能這樣搪了,他看著敵對陣營裡的這位,心裡升起了無限的同情,也許他預
到了遲早總是末路,餘罪甚至不敢再直視老傅那憂鬱的目光,只覺得自己從頭騙到尾,比這個人渣也高尚不到什麼地方。
“犯罪本身就是毒品,如果你從中嚐到了自由的味道、尊重的味道、權勢的味道,於是就戒不掉了,老天是公平的,給你多大的享受,將來同樣會給你多大的難受。”傅國生道,氤氳的蒸汽後,同樣是一雙茫的眼睛。
餘罪心有所,他在極力掩藏著對此話的震憾,雖然他是個警中的菜鳥,可對方無疑是犯罪陣營裡的老炮,他生怕那裡有一點破綻被看出來,嘻笑著道:“傅老大,你真有文化,不過剛才你漏了一樣。”
“什麼?”傅國生笑著問,此時舒出臆,似乎釋然了。
“自由、尊重、權勢…除此之外,還有女人的味道,很多的美女的味道,對不對?”餘罪地道,傅國生笑著,點點頭補充著:“沒錯,男人的死法有兩種,用咱們監倉的
口簡單地講就是:一種死在錢上,一種死在
上。”
“哈哈…”餘罪張嘴笑,笑著卻是臉
一整道著:“這兩樣我現在都極缺,還沒享受過,所以我覺得我會活得長一點…您說呢?傅老大?”不知不覺間,餘罪用了個“您”字,傅國生沒有發現這個細微的變化,他笑了,笑著點點頭,拍拍餘罪的肩膀,淡淡地道了句:“但願如此。”話似乎很傷
,可偏偏知音難覓“餘二”卻很興奮,就像那種理想即將實現,大把的鈔票即將入袋、大把的美女即將入懷那種興奮,傅國生看得搖了搖頭,顯得興味索然。這一夜即便同
而眠,也再無贅言,次
餘罪被來人叫起上路,傅國生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走得無聲無息,在即將上路的時候餘罪接到了一條短信:一路小心。
他知道這不是家裡的問候,而是敵對陣營裡的關懷,這份絲毫沒有偽裝的關懷讓他怔了良久,似乎比那身三級警司的服裝還讓他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