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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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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議莊頤去做腿部復緣男Ч負蹩梢運凳橇8圖暗摹僑盟從窀穌h恕?br/>莊頤有些微妙的改變;這是復怨蠼桓隼癜菀嶽矗傻墓鄄煨牡謾?br/>可能是緣於會砸繳恍┱攵運炔康南譀r做出來的有利評估,帶給了他腿部新生的希望,連帶的也給了他對人生“其他”新生的希望,因此莊頤稍稍撇開了他的冷厲,成為一個相當合作、相當可愛的復健病人。

在他身上套用“可愛”這種句子實在是很怪異。但他能不厭其煩、充滿毅力的掛在雙槓上緩慢的移動他滯重、顫抖、不試曝制的腳步;也能配合水仙做腿部伸展、收縮和冷熱敷等治療;他可以乖乖的服葯;也頗沒尊嚴的讓她在復健上像滾香腸似的將他滾來翻去。

他是個驕傲的人,但他的毅力與耐力,卻令水仙不得不替他覺驕傲。

然而在整個復健過程中,他們仍無法避免較尷尬的一些時刻,那就是肢體上的實質接觸。尤其當水仙主動提議幫他做腿部按摩時,不知是心理或生理的因素,水仙總會尷尬的發覺他著短褲的腿部某部分肌的顫抖與復甦,而當她困擾的抬起頭時,又總會撞見他以一種深邃又痛苦難耐的表情凝視她。

他那表情,又往往深刻的動著她的神緒,讓她久久不能平息,水仙是個專業護士,就算她從無經驗,卻也不可能無知到不懂一個男人的亢奮意味著什麼?她明白莊頤和自己都被彼此引,但那可能僅止於體的好奇而缺乏愛情的神奇。

但撇開這些的問題不談,他們之間的和諧在他們的婚姻邁入第三週時,有了長足的進步。

莊頤不再像最初那般的難以相處或動不動就冷嘲熱諷。令人驚奇的是,他像個播撒米食給鴿子的愛鴿者般,會開始朝那群聚集在草皮上,對他和霧莊十分好奇的小蘿蔔或淑姨一起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或談些能凸顯他本身格的話題。

例如某次,淑姨以嫌惡的表情說:“你那兩隻死驢子脾氣的臭狗,叫它們『anger』和『melancholy』(憤怒和憂鬱)實在太抬舉它們了,你該幫它們改名字為『satan』或『scoundre』(惡魔或惡),老媽子我餵食它們好幾年,它們見我還是六親不認的又吠又叫!”

“淑姨,雖然你取的名字蠻有創意,你的抱怨也言之有理,但你不覺得它們的六親不認也是一種優點嗎?至少,它們保障了你的安全。”莊頤答的似笑非笑。

“我還不夠安全嗎?”淑姨嘆息。

“身材福福泰泰,臉孔圓圓胖胖,我自認無論身材或臉孔都『安全』到不需要它們的保護,所以,我決定我沒有義務再忍受它們六親不認的吠叫!”淑姨把嘆息換成一臉決絕。

“那怎麼辦?”莊頤摩著鼻子,沒有絲毫不悅的玩笑說:“等我的腿復原到能餵食它們,它們大概又得由『惡魔惡』易名為『餓死鬼』了!”

“讓我來餵食它們怎樣?”水仙自告奮勇。

“不過我有個建議,我們何不把它們改名為『happy』和『smile』,快樂和微笑,多美好!”

“快樂和微笑?”淑姨一臉訝異與不敢苟同,她說:“你沒見識過那兩隻狗,這種名字用在它們身上,對它們簡直是太美化了!”

“是太侮辱了!”莊頤微笑並令人驚詫的朝水仙眨了眨左眼,和煦卻意味深長的說:“不過如果你真的願意餵食它們並真心和它們朋友,那麼我想就算你叫它們阿貓阿狗,它們都會友善的回應你!”

“原來,它們對我不友善是因為我沒有稱呼它們阿貓阿狗。”淑姨誇張的拍著額頭做出恍然大悟狀。

“淑姨,你錯了!它們對你不友善的原因,正巧因為你一直不把它們當朋友看待,而只把他們當阿貓阿狗看待!”莊頤是以不太經心的語氣說出這段很耐人尋味的話。

水仙從那一刻起,才真正見識莊頤的另一面,並開始小心謹慎的評估自己究竟有多喜愛他的這一面?對他知道愈多,水仙就愈覺情難自己。

她從不認為自己瞭解莊頤很多,就連之前莊頤在明知自己的‮腿雙‬復原有望,卻不願上醫院去做更完善復健治療的那點“私人原因”

水仙還是由洪立夫那邊獲得較完整的訊息。

洪醫師認為莊頤的復健障礙是心理層面遠勝於生理層面。他說:“這十年來,莊頤的心態一定十分矛盾。他持續不斷的做復健,把自已的腿保持在相當不錯的狀態,原因大概是他不想讓他的家人太心,但他也不讓他們太好過。他的腿,我們套個足球術語,缺的正是那臨門一腳了,如果他肯努力嘗試,好幾年前他就應該可以走路了,但他就是不願嘗試讓自己完全復原。”

“可是這又為什麼呢?”水仙震驚的聽著,不免疑惑的問著。

“我想…是因為他的前韓雪碧!”洪立夫慢條斯里的說:“莊頤那個人,我很早就認識他,在醫大時,他就以熱情開朗、認真進取獲得許多老師同學的愛戴,也正因為他是這樣一個熱忱的人,所以他才會奮不顧身的去救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女孩。

“聽說他和韓雪碧是在一個化妝舞會上認識,他們一見鍾情且認識不到三個月就閃電結婚,說真的,當時他們這對瀟灑先生和漂亮寶貝恩愛的樣子,不知羨煞我們多少人,可惜好景不常,不久韓雪碧到洛杉磯攻化學碩士,莊頤留在臺灣繼續讀醫學,後來就發生車禍及韓雪碧要求離婚等種種事件。”洪立夫搖著頭,一臉遺憾。

“我一直在猜想,莊頤之所以不願再站起來走路,他除了是控訴韓雪碧的無情無義,也在懲罰自己對韓雪碧的用情至深,他還一直無法接受韓雪碧的現實和決絕。我記得有一次他對我說了一段十分富含寓意的話,他說:『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是一株需要某股力量來依附的葛藤,同樣的,力量也因為葛藤的依賴而存在,兩者缺一不可。如果有一天葛藤死了,那麼力量就會自然而然的消失,但如果是那股力量先消失,那麼葛藤也會因為缺乏攀升的條件而死亡。』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十年來的噩夢製造者不是那個他救過的小女孩,不是他癱了的‮腿雙‬,而是韓雪碧!”就因為與洪立夫的一席話,水仙一夜無法成眠了。

當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本不是“不能”走路,而是“不想”走路,她怎能躺得下睡得著呢?

最最令她輾轉反側的是莊頤的那段話,後來她終於懂莊頤口中所謂的“力量”是指愛,而她也終於明瞭造就他冷硬個的罪魁禍首,也正巧是這個如此柔軟又甘美的字…“愛”!

她心酸的想:他一定既愛又恨韓雪碧,所以才會用這種自我懲罰的方式來哀悼他的愛情,而他心中最最憎恨的人一定是她黎水仙了,因為她無心的剝奪了他愛人與被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