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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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花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兩人繞著村子外圍完成用劃地盤的行動,而後來到一處小溪澗旁休息。
薩遙青先是在一顆大石上落坐,而後伸手進前襟摸出兩顆窩窩頭遞給鄂多海。
“吃點。”
“不吃了。”
“吃不下還是得吃,一會兒要是又昏倒,我可不想再揹你下山。”堅持將食物遞給她。
“剛剛要吃,是你不讓我吃。而且我可沒要你揹我。還有,昏倒並不是我的習慣。”要不是因為中了毒,依她的身子,怎有昏厥的可能?
不過說真的,她鄂多海這輩子還沒跟男人這麼密切接觸過;才這麼一陣子,這薩遙青就背過甚至抱過她,剛剛還硬牽著她的手不放,這…
看住他拎著瓶沒洗滌的手,她猶豫著要不要吃掉那兩顆窩窩頭。
沒去留意鄂多海的反應,薩遙青拿起裝的瓶子晃呀晃,對著瓶內看了一下,又順勢倒了倒,“應該倒完了,這是可憋了我一夜才…啊!”
“噗!”
“可惡!我以為倒乾淨了,居然還有剩!”沒想到那原本以為應該空了的瓶子,讓薩遙青這麼一倒,竟就這麼倒出了一些殘,並潑在自己的衣服上,那讓他登時鬼叫跳腳。
“哈哈!”原本只是瞪著眼噗哧一笑,但瞧見身材魁梧的薩遙青對著一隻小瓶子發大氣的傻勁,鄂多海再也忍俊不,不但笑出聲,還一笑就止不住。
“還笑?!還不是為了你那兩頭羊。”他瞪住她。
“沒人讓你倒啊,用溪水洗一洗吧。”她的臉因為大笑而生著熱。
氣得將瓶子往旁一扔,薩遙青二話不說將上衣脫了下來,拎著走至水邊開始清洗。他一邊洗,聽到後頭傳來鄂多海的笑聲,於是惡狠狠地轉頭瞪她。
見他回頭,鄂多海馬上止住笑,並撇開臉,用吃窩窩頭的動作佯裝無事。
薩遙青轉回頭繼續洗衣服,喃道:“你可別說出去,這攸關一名俊美男子的聲譽,沒人會讓自己的潑了一身的。”將大略洗淨過的上衣擱置一旁,他乾脆開始洗他那好久沒碰水的身子。
溪水雖然有些涼,但早晨陽光曬下,即便他潑了一身溼,倒也不覺得寒。
後頭,臉上仍憋著笑意的鄂多海,在瞧進薩遙青那在陽光照映下更顯壯的身,看著看著,竟不覺臉上生了熱。
這山裡頭的人,因為天兒經常都是涼的,所以常常都是包得不見,偶爾會看見幹活兒中的男人luo著上身,但也沒一個如他這樣,有著無可挑剔的實臂膀和坎,讓人光瞧那身子的曲線,就能覺得到他身子裡肯定隱藏著不容小覷的力量,就像頭完美的獣。
多盯了兩眼,鄂多海發覺自己喉間竟小小發著燥熱,她嚥了下口水,趕緊收回視線,也就在同時,一道冰涼朝她撲飛過來。
那前一刻還在洗身的男人,竟將溪水朝她潑來,她以袖擦去臉上的溼意,嚷道:“別這樣!”
“別怎樣?”一邊說著,大掌又掬了滿滿的水,往她又是一潑。
“你!”鄂多海來不及閃躲,才擦乾的臉登時又溼了,她皺起眉頭,站了起來,左右看不到可用來反擊的物品,最後乾脆將吃了一半的窩窩頭朝薩遙青扔去!可他神準,手一張即穩穩接住那半隻窩窩頭,還朝自己正咧開笑著的嘴裡去。
他一邊咬著窩窩頭,兩手仍是不停地朝她潑水,模樣就像個愛玩的娃兒。
“薩遙青!”見她脹紅著一張怒臉不住狂吼,薩遙青仍是不打算停止,因為在她之前,從沒人敢笑他的,這樣潑她水也只是半玩半懲罰。他“懲罰”得好開心。
挾著怒意,最後鄂多海忍不住朝水邊走,待至臨水處,她彎掏水朝他猛潑,見他被水濺得一身狼狽,前一刻被戲了的窘迫總算稍稍平撫,但接下來她的玩就像燎了原的火一般。
自小即未遇到過如此合拍玩伴的兩人,霎時像發了瘋似,朝對方怒潑著水,一邊潑水一邊笑,不一會兒笑聲響亮迴盪了整個溪畔。
而因為玩心上了身,一反平常拘謹防備的鄂多海,脫了靴,起褲管便想朝水中走,可不曉得水下生了青苔的石面極滑,她踩滑了一腳,人跟著朝後坐去,若不是僅距幾步的薩遙青動作快,往前拉住她,使勁將她一提,她可能整個人都泡進溪水裡去了。
“看來你還是適合林子,下了水就不俐索。”為了穩住她搖擺的身子,他將她攬向自己,兩個溼答答的人因而就這麼緊緊相貼,而個頭兒只到薩遙青肩線的鄂多海,臉更是直接貼在他結實的膛上上。
等發現兩人的距離過近時,她竟是朝他前一推,不過她這舉動讓怕她再次滑倒的薩遙青給擒住了一條手臂,動作來回之間,那纏在她手上的傷布也因而掉落。
“你的手幾乎好全了。”他細眼看住她那隻受了傷的手,可那合該爬著刀傷的手,如今卻是連把都淡到難以察覺,若跟人家說她兩天前才讓刀劃了道不小的口子,大概沒人會信。
不過對他而言這並沒有太大的怪奇,反倒是耳畔猶存她前一刻銀鈴般悅耳的笑聲,他盯住身前那張因生窘而緋紅的臉蛋,銳的聽覺更在聆進她較之平常輕且快的心跳時,他自己也不由得氣息不穩了。
這鄂多海和普通人確實有著不同之處,但一直引住他的,除了她那値得探究的異處,再就是她那掩在冷漠外表下的真情,那好可愛。
“嗯。”她含糊應了聲,跟著微略偏開臉去避開他的視線,不過卻因為他接著並未若一般人那樣發出疑問,令她心頭反生出好奇。
“關於我的傷,你…不覺得奇怪?”也許是希冀著除了嬤嬤之外,能有個人可以在發現這事實之後,仍將她當個普通人看待,所以當下這一刻,她竟期待著他的回覆反應了。
“你是說,你身子好得快嗎?”他眯眼瞧住她的眼,並在裡頭讀到一絲期待又怕受傷的情緒。
“這有什麼好奇怪?就像嬤嬤說的,你不過就是比牛壯一些,所以有病有傷都好得比較快,要換是我,好得可比你還快。”他揮揮手,狀作不在意。
“不是這樣,我不只是一點,而是…”鄂多海的話止於兩人同時覷進溪畔來了一男一女,正朝著他倆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