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一百零二章兩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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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空懸。
花朝立在園中樹下,揚起微醺的臉,出神的望著。她好久不曾見過這樣清麗的月,玉也似的月牙兒不染纖塵,彷彿從海中凌空躍起般透亮皎潔。
碧影沉沉。
忽然一陣清亮的笛聲幽幽傳來,一個男子的頎長身影沿著一架小花屏,獨步蒼苔,在月光下緩緩行來,宛若一。
這個身影是那樣的悉。
花朝心念一動,尋聲跟了上去。
那男子吹著玉笛,走走停停,恍若在等著她一般。
花朝依稀辨認出這是去後苑的石子路,後苑在凌王府最裡面的地方,是一處荒廢的園地,向來無人踏足,亦不曾有人居住,想到這裡,花朝不免有點遲疑,正待停住腳步,忽瞥見點點如螢火蟲般的光亮在瑩瑩閃爍,心中詫異,不覺又跟了上去。
後苑中似乎被人好生整理了一番,那些無邊漫生的雜草已不見了。
:“徹。”花朝試探的叫著。
那個身影卻繞過一段繡幕,不知何蹤。
花朝蹙起眉頭,順著幾曲朱欄朝有光的地方走去,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摘星樓。
她竟然在此處看到了摘星樓。
那座與凌王府別苑中絲毫不差分離的摘星樓就矗立在她的眼前,而這座拔地而起的摘星樓正遙遙對著她和凌徹居住地花錦樓。
樓上掛著幾盞琉璃燈。
忽然熄了。
微月下。
一陣風吹過,高可百尺的閣樓上出現數百個做飛天妝的白紗曼妙女子。手中擎著顏大小不一的的花朵,且歌且舞:明月一池蓮,釣渭絲綸
月長。綠琪千歲樹,杖朝步履
秋永。王樹盈階秀,玉樹階前榮,衣兢舞金萱,映
榮。
:“恭祝七公主芳辰。願歲歲康寧,貴壽無極。”諸王公貴戚攜夫人子女不知從何處湧來。齊聲恭賀,一時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凌王妃牽了一身喜氣的琛兒走在最前頭,琛兒跪在花朝面前,小大人模樣道:“琛兒願姑姑星輝寶婺,璇閣長,開開心心一直陪著琛兒。”:“這話兒是誰教你的?”花朝笑著攬著他。
琛兒倒也老實:“前頭那句是外祖母教地。後頭是琛兒自己想的。”眾人一發笑了起來。
:“王爺呢?”花朝環顧四周。
凌徹應聲從人群中走出來,含笑道:“來,我們上樓。”:“這會子嗎?”花朝不解道。
凌徹笑而不答,只是將手伸出來,花朝放下琛兒,將手遞到他手心裡,在眾人地注視下緩緩踏上厚實的純木樓梯。
:“方才是你?”花朝笑問道。
凌徹點頭:“如何?”:“如仙樂在耳。”花朝知他在問笛聲,笑答。
凌徹側首道:“這樓呢?”:“謝謝你。我很歡喜。”花朝由衷道,在凌府別院之時,她曾戲言,若是能將這摘星樓移到王府中去,賞月對弈,詩酒撫琴。當是人生一大樂事,卻不想凌徹卻記在了心上,且真的為她做到了。
凌徹得意一笑道:“還有呢!”:“恩?”花朝一愣。
凌徹牽了她的手走到一樓,二十個舞女齊齊跪了下來,口中道:“恭賀公主千秋之喜。”說著,將手中花瓣撒向花朝,奇異的是,繽紛的花瓣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一片一片附在花朝的衣衫上,如同用彩金線繡上地一般。雪白衣衫上頓時綻放出大朵大朵的繁花。
:“這?”花朝又驚又喜。
凌徹笑道:“這五層共有一百種花。今不是花朝節嗎?這會子你可知我為何要你在這好
子裡穿了這件雪白素衫嗎?這衣服的料子是吳越進貢的,叫做
花絲。經年不過一兩,積了這些年,才得一件衣衫。”:“徹,我好看嗎?”花朝忘情之下,踮起腳尖飛旋起來。
無數煙火在頭頂炸開,照亮夜空,凌徹痴痴看著她明媚的笑靨,竟默然無言。
:“徹,你看。”花朝如小孩子般扯了他的胳臂道。
凌徹寵溺一笑,攬住她纖細的,在她耳邊道:“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這一夜,眾人直到三更天才散。
次。
快到用午膳之時花朝才緩緩醒來,凌徹早已不在身邊。
螢兒進來伺候她起身,言又止道:“公主,昨兒個地賀禮您都過目了嗎?”:“那樣多,還要一一看過嗎?怎麼?”花朝慵懶道。
螢兒見左右無人,低聲道:“有兩份禮,您倒要看看的。”:“哦?”花朝看向她。
螢兒命凝翠拿了進來,一個巧的黃金芙蓉匣子,還有一盆花。那花種在一個白玉盆中,花朵足足有碗口那樣大,邊緣是紛碎的,淺淡不一的紫,裡頭卻皓白如雪,質
滑膩,幾絲緋紅的紅心兒從花朵中妖嬈而出,渾圓地綠葉肥大翠綠,香氣馨濃。
花朝一看便喜道:“這是什麼花?”:“聽送來的人說,這花叫做兩相忘。”螢兒窺著她的臉道。
花朝心頭一跳:“這是誰送來的?”:“是蕭大人自嶺南送來,恭祝您生辰的賀禮。”螢兒小心翼翼道。
花朝盯住花,喃喃道:“兩相忘,兩相忘。”:“這匣子是太后賜的。”螢兒又道。
花朝出了一回子神,默默將匣子打開,卻是一個用手絹包起來的物件,打開來只見如草般無數的殘渣滓,螢兒道:“聞起來,倒象是什麼藥。”:“是冥幽草。”花朝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