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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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阮昕聽著底下齊齊的喊聲,抿了抿,猶豫了一下,卻繼而又大聲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我不會忘了我是雲家的本,但是雲姒兒這個名字在玳皇宮中已經被人知,不可再用。近年在江湖之上,我也一直以秦阮昕之名。是故從今起,我希望你們記得,翊雲宮的宮主,叫秦阮昕。”
“是。”臺下眾人心中雖也有疑惑,卻還是齊齊應道。
秦阮昕輕點了點下顎,當即也不再猶豫,從袖間拿出一個瓶子,這是在茅屋之中,雲恆親手給她的黃泉碧的解藥。
她如今雖是翊雲宮的宮主,也必須像雲恆一樣,要威凜才能讓人信服。但是她到底還是做不到如雲恆那般狠戾絕情,依芸苑裡頭那些無辜的女子,她也做不到親眼看著她們受難於黃泉碧之下。
她將藥瓶舉起來,對著臺下的眾人大聲說道:“從今起,翊雲宮既然易了主,鏟了眾多叛徒,也算是重建一番。宮裡的宮規秩序雖然是少不了的,但是,我更希望,諸位今後對於翊雲宮,可以當成家來對待。而不是心存懼怕之情。”秦阮昕頓了頓,心中卻沒有絲毫的踟躕,對於拿下的主意,她也很少有會更改的時候,當即接著說道:“我手上的便是黃泉碧的解藥,我會讓醫師將這解藥煉製出來,送給各依芸苑的女子。這依芸苑,她們若是想走,我絕不攔,但若是願意留下來為翊雲宮辦事的,也定然不會虧待。”
“宮主,這樣、不妥吧。”一旁的雲巖攔道。
“這依芸苑中的女子,都是因為這黃泉碧才肯為宮主辦事,也多少知道些翊雲宮的事情。若是解了這黃泉碧的毒。對翊雲宮,恐怕不太好。”秦阮昕搖了搖頭,說道:“我主意已定,對於她們,翊雲宮雖然不再以黃泉碧相要挾,但我相信她們也知道,若是將翊雲宮的事洩出去是個什麼後果。我只是希望,從今往後,在翊雲宮和依芸苑留下的人,不再是因為懼怕、因為牽制。而是忠心。”秦阮昕淡淡一笑,看著臺下的眾位,語氣沉沉地說道:“我知道。臺下的你們都是孤兒,或是父母親被賊人亂子殺死,或是因為戰亂離,無處安身。我明白你們當初受過的苦,受過的痛。不過無礙。既然天下不容你們,但這翊雲宮容得下。這兒,就是你們的家!”秦阮昕錚錚有聲,一席話雖然音調不好,可卻也有著十分的震撼力,讓臺下的翊雲宮人都是為之一愣。
家。這個字對於他們來說,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從前,他們陸續地來到這翊雲宮中。走進這個陌生的地方,宮主教他們學武,供他們吃食,他們也曾覺得很慶幸可以留在翊雲宮中,不至於像其他孤兒一般離失所乞討為生。甚至失了命。
只是,他們也從來不想。可以將這兒當做自己的家。對於前宮主,那個將他們從火海中拉出來的男人,他們是又尊又怕,心存,可卻又對他後來的暴戾手段生了怖懼。
翊雲宮對於他們,真的可以當成一個家嗎?
秦阮昕看著他們,深呼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但是,我希望,即便我做出解開黃泉碧毒的決定,翊雲宮的情報網也並不會因此而崩塌。翊雲宮雖然不殘害兄弟,但也不養閒人,從前的地區分派,情報網絡,依然要靠諸位迅速協調好,恢復正常秩序。翊雲宮不但以此為生,在江湖各國中,也要靠著這些情報而立足。”
“謹遵宮令。”高臺下,又是齊齊一聲。
秦阮昕點了點頭,這才說道:“餘後的事情,我會付給雲巖雲堂主。諸位便先散了吧。”
“是。”秦阮昕點了點頭,也不再作停留,轉過身對一旁的楚君亦和雲巖說道:“走吧。”雲巖應了一聲,已經打頭走下了高臺。
秦阮昕這才走緊幾步,走到了楚君亦身旁,只是一下,之前那個高臺上緊凜神情,英姿颯的她,才稍稍顯了些一個女子的氣息。角輕揚,笑容也柔和了不少,看著楚君亦說道:“我怎麼樣?”
“不錯不錯,倒還真有幾分前宮主的風範。”楚君亦淡淡笑了一聲,只是話還沒出口,卻被背後的人率先出聲道。
聲調揚得很高,即便是誇讚人的話語,可是讓人聽起來卻仍然有些彆扭,這個人除了司馬慕璃,也不便有其他了。
秦阮昕看向他,無奈地笑了聲,她剛才過於專注,也不知道這司馬慕璃是什麼時候來到高臺後面的,當即也只說道:“司馬兄,可是挖苦我了。”
“誒,秦宮主可真怪。怎麼靜王的誇獎就是誇獎,在下的卻成了挖苦呢?”司馬慕璃微微顰著眉頭,看著秦阮昕說道,似乎還看得出有些、委屈的模樣。
秦阮昕是苦笑不得,卻也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敢不敢。”
“好了,我也不便說你了,翊雲宮的事才剛接管,還有很多等著你去處理,可別辜負我的讚賞。”秦阮昕點點頭,應了一聲,又冥了冥神,突然想起了些什麼,問道:“芷晴了,怎麼還不見她的人影?”她換音剛落,司馬慕璃臉上的神情也忽的凝重了下來,剛才的嬉笑模樣也不見了,淡淡一笑,說道:“她走了。”
“走了?”秦阮昕一愣,急急問道。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都沒跟我們說一聲?”前頭的雲巖聽著,也回過神來,說道:“昨傍晚時分,芷晴姑娘便走了,只不過她不讓我告知你們,只說地蕁花的花粉和書信都留在房中,你們早一知道晚一知道也沒有什麼分別。”司馬慕璃也接道:“我去她房中,已經見著了,書信我帶過來了,在這。”說罷,他從袖間便拿出一封信,遞給了秦阮昕。
秦阮昕接過來,也不知道這封信苗芷晴是不是寫了許久,甚至連信封上都帶著她身上微微的藥香味。
她顰了顰眉,迅速打開了手中的信,信上的字也如她的人一般,嬌小清秀,卻又工工整整,每一筆每一劃都看得出來是認真在寫的。
信不算少,但是秦阮昕卻看了許久,一旁的楚君亦已經先問道:“信上怎麼說?”
“她回藥莊去了,她說出來這麼久,也有點想家了。藥粉和治蠱毒的藥方她都留在了房中,若是我們取得了冰蓮,便可按著藥方治好你的蠱毒。”
“她沒有說為何她要不辭而別?”
“你自己看吧。”秦阮昕將手中的信遞給楚君亦,低了眉微微嘆了一口氣,也不再作停留,往前走去。
苗芷晴的信不長,說的內容也不過爾爾。
只是秦阮昕卻知道,她這一走,恐怕便不再像上回一般,恐怕便不會回頭了。否則她也不會說,既然如今有了自己和翊雲宮的幫忙,冰蓮也比她一己之力要好尋的多,她也不會如此不牽不掛地留下所有東西便離開了。
秦阮昕忽然有些內疚,她就像一個外來者,突然地闖進了苗芷晴和楚君亦的世界。她其實並不想,可是卻仍然毀了她的希冀。若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至於會死心離開。
她原本只想幫著楚君亦治好蠱毒便離開,不願阻礙他和苗芷晴。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卻似乎並不受自己的控制。
比如楚君亦對自己的情。
就像苗芷晴信中所寫的:“情愛之事,是這世間最無法勉強牽繫的,吾可為君死,君卻獨為她生。”這其中的愛意,是人人可見,秦阮昕在逸林之中也早已知曉,可是她沒想到,它並不像楚君亦所說的,會慢慢消退,他對她的情,就連芷晴,都如此確定了。
可是,秦阮昕眸間一動,一絲黯然悄然地瀰漫了上來。
若不是苗芷晴信中那一句:“當局於山樹中,因不知其成嶺成峰。若情隱於蹤下,孰能料你心中所屬。”秦阮昕恐怕現在也不會意識到這件事情。她知道芷晴這話的意思,她也終於明白,這麼長時間來,越來越不受她自己控制的,還有她自己的情。
芷晴說,昨那個午後,那樣溫煦的陽光輕柔地照著,若是自己才是那個站在門外的旁觀者,也便能如她一樣,看得出房內的兩人其實是那般的和諧,那般的美好。
如若自己可以一直旁觀者這麼多月來,他們一起發生的點點滴滴,便會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意,不僅僅是楚君亦單方在賦予著。
而她,有些事情,都在悄乎地改變了。
秦阮昕,你承認嗎?
面前這個男人,已經慢慢在向你的心中走進來了。
他如影如壁,沉雅靜逸,月奪目,可是卻為了你願意隱去他的萬般風華。他願意什麼都不問,便完完全全地相信你,他不會覺得一個女子便什麼都做不了,他尊重你,他會站在你身側,願同你比肩。
他為了你做了那麼多,秦阮昕,你已經開始動了,不是嗎?
你,開始喜歡他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