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水月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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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蘭接過封柬,目光一轉,只見上面寫道:書奉朱若蘭姑娘親拆,下面是陶玉謹緘。
朱若蘭接過封柬,並未拆閱,一皺柳眉,問道:“這封信是陶玉親自送給你的?”沈霞琳搖搖頭,道:“不是,他派了一個人,送來這封信,那人就立刻轉身而去。”朱若蘭道:“什麼樣的人?”沈霞琳道:“是一箇中年大漢,他只告訴我把這封信給姊姊,並且要姊姊最好在無人之時拆看。”朱若蘭冷哼一聲,道:“又不知在鬧的什麼把戲,這人陰險,惡毒,我瞧也不用看他的信了。”沈霞琳急道:“姊姊不能將此信毀去,那人給我此信之時,亦曾說過,此信關係重大,無論如何要我請姊姊瞧瞧內容。”朱若蘭道:“那送信之人還說些什麼?”沈霞琳道:“他再三囑咐,要我勸姊姊,不要毀去此信,讀完之後再作決定不遲。
朱若蘭回顧了楊夢寰一眼,道:“楊兄弟,你先瞧瞧吧,如果這封信上寫的亂七八糟,我就不再瞧了。”楊夢寰道:“他既然要姊姊親拆,小弟如何可以代勞,還是姊姊自己看吧!”朱若蘭隨手把封柬藏入袋中,道:“以後再瞧吧!其人詭計多端,說不定在信中有詐,瞧了或許要影響到咱們的計劃。”六寶一直站在沈霞琳的身後,怔怔的瞧著幾人,一語不發。
沈霞琳道:“玉蕭姊姊帶著彭姊姊和一群花娥,轉回天機石府了,姊姊知道麼?”朱若蘭道:“我知道。”沈霞琳道:“此刻咱們要去何處?”朱若蘭道:“回你們水月山莊。”沈霞琳道:“回到水月山莊去?”朱若蘭道:“不錯,從今以後,那水月山莊將要變成領導當今武林的中心,和陶玉抗拒。”沈霞琳道:“小蝶妹妹呢?還有鄧開字,柳遠那些人,都去了何處?”朱若蘭道:“分頭趕路,殊途同歸,他們都會在水月山莊中會面。”沈霞琳想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姊姊還沒有去過水月山莊。”朱若蘭道:“沒有,但今後數年中,水月山莊四字,將揚名於江湖之上。”沈霞琳道:“是啦!姊姊要在水月山莊中大會群雄,以便和那陶玉決一死戰。”朱若蘭笑道:“聽說那水月山莊的風景甚好,我也該去見識一番。”沈霞琳道:“可惜姊姊無法見到婆婆了,她那慈愛的笑容,凡是和她接近之人,無不如浴風。”朱若蘭四顧一眼,道:“咱們上路吧!”一行四人,離開了百丈峰,直奔水月山莊而去,一路上曉行夜宿,這中午時分,行近水月山莊。
楊夢寰指著林木環繞的一堵紅牆,道:“那就是小弟的故居,水月山莊了。”朱若蘭目光轉動,四顧一眼,只見群山環伺,水瀑瀑,山泉彙集的清,繞著那水月山莊而過,不讚道:“好一片居息之地。”枕霞琳道:“莊院之中,植滿了翠竹花樹,清晨鳥語,撲鼻花香,我和紅姊每請完了二老之安,就在那花樹林中習練拳劍,唉!如非陶玉興風作,為害武林,這一生中我也不願再涉足江湖中了。”楊夢寰道:“父母避險遠走,我又離莊甚久,不知莊中是否還有人打掃,小弟走前一步,進莊中瞧瞧去。”突然加快腳步,向前行去。
朱若蘭伸手牽起沈霞琳的左腕,道:“琳妹妹,咱們也走快一些,去幫他打掃。”幾人奔進莊院,只見籬門大開,莊院花木齊整,打掃的乾乾淨淨。
楊夢寰霍然停下腳步,高聲喝道:“什麼人…”只聽一陣哈哈大笑之聲,打斷了楊夢寰未完之言,李滄瀾手執龍頭拐,緩緩走了出來。
楊夢寰急急奔上前去,樹於地,道:“怎敢勞岳丈大人…”李滄瀾捋髯微笑,道:“快些起來,裡面還有客人。”楊寰站起身子,道:“什麼人?”李滄瀾道:“百毒翁。”楊夢寰吃了一驚,道:“百毒翁到此作甚?”李滄瀾道:“他受了陶玉的暗算,幾乎死去,故而未能按時赴約,特地找來水月山莊。”楊夢寰低聲說道:“其人全身都是劇毒,岳父可得小心,別要受了他的毒算。”李滄瀾不答楊夢寰的間話,卻拱手對朱若蘭道:“玉蕭姑娘沒有來麼?”朱若蘭道:“她迴天機石府去了,老前輩有事找她?”李滄瀾道:“就是那位百毒翁,他非得要見玉蕭姑娘不可。”朱若蘭道:“久聞他乃一代用毒的奇人,請告訴他就說晚輩要見見他。”李滄瀾道:“這個老朽已對他說過,但他不肯答允,他亦知那玉蕭姑娘,在姑娘手下做事,但他要先見過玉蕭姑娘之後,再見姑娘。”朱若蘭微微一笑,道:“有很多人都有他特殊的想法,我去見他也是一樣。”緩步行入室中。
抬頭看去,室中空空,那裡還有百毒翁的影子。
朱若蘭目光一轉,發覺後窗大開,分明那百毒翁已由後窗遁去。
李滄瀾道:“老朽早已想到他會逃走。”朱若蘭道:“不要緊,玉蕭仙於過些時要來,那時再和他見面不遲。”李滄瀾道:“姑娘等旅途勞累,請到內宅休息一下,這一進院子,老朽借住了。”朱若蘭道:“唉!老前輩年近古稀,正該悠遊林泉,享些清福才是,都因晚輩等無能,連累老前輩奔走江湖。”李滄瀾哈哈一笑道:“不要緊,老朽一生中未為武林作過好事,如今垂暮之年,正該為武林正義稍盡棉力,以贖前愆。”朱若蘭不再多言,緩緩轉身而去。
一路行入內宅,到處都已經被人打掃的十分乾淨。
朱若蘭回顧了楊夢寰一眼,道:“李滄瀾是何等英雄人物,風雲半生,到了古稀之年,卻為兒女之情所困,甘心為你們奔走效勞。”楊夢寰道:“姊姊說的是,我不能盡孝膝前,反累老人家照顧,每思及此,常常終宵難眠。”朱若蘭道“你只要善待那李瑤紅,那就是最好的報答了。”談話之間,到了一座靜室前面,楊夢寰推開木門,道:“姊姊,這是小弟家居之處,可要進去看看麼?”朱若蘭緩步行人室中,只見一榻一案之外、堆滿一架的書籍,不微微一笑,道:“頗有書卷氣,但卻不見一點閨房之樂的氣氛。”楊夢寰淡淡一笑,道:“姊姊請坐吧!”朱若蘭依言坐下,四顧了一陣,低聲說道:“這幾年來,你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裡麼?”楊夢寰正待答話,瞥見沈霞琳捧著錫箔而入,道:“寰哥哥,咱們該去了。”朱若蘭道:“到那裡、祭奠何人?”沈霞琳道:“寰哥哥的表姊,就葬在莊外不遠處。”朱若蘭道:“我也去吧!”出得水月山莊,到得一座青冢之前,沈霞琳燃起金銀紙錠,三人一排而立,面對青冢致敬。
這時,正是夕陽西下時分,返照的夕陽,拉長了三人的身影。
朱若蘭偷眼望去,只見楊夢寰雙目中,蘊含著晶瑩的淚水,面對青冢,一臉悲傷之情。
朱若蘭輕輕嘆息一聲,低聲對沈霞琳道:“妹妹,這座青累之內埋葬的姑娘,你可曾見過麼?”沈霞琳搖搖頭,道:“沒有見過,但我知道她是寰哥哥的表姊,他們青梅竹馬,從小在一起長大,寰哥哥學藝玄都觀時,他表姊染病而亡。”朱若蘭望了楊夢寰一眼,言又止。
楊夢寰呆呆的站了一陣,突然衣跪下,對青冢拜了兩拜,起身說道:“天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啦。”回到了水月山莊,已是掌燈時分。
沈霞琳低聲說道:“蘭姊姊我帶你去瞧瞧你住的地方。”朱若蘭奇道:“我還有住的地方?”沈霞琳道:“早就有了,而且都是我和紅姊親手佈置的。”朱若蘭嗤的一笑,道:“怎麼你們已經料定我定要來水月山莊是麼?”沈霞琳道:“姊姊行動,一向是叫人難測,但我們心中卻一直盼望姊姊有一回心轉意,和我們同住水月山莊。”朱若蘭一皺眉兒,不再言語,沈霞琳也不瞧朱若蘭的神,燃起燈火,接道:“我帶姊姊瞧瞧去吧。”舉步向前行去。
朱若蘭緊隨沈霞琳的身後,緩步向前行去。
穿過了一叢花樹,到了一座雅室之中,沈霞琳舉手推開木門,當先而入。
這是一廳一房,廳中佈設的簡單雅靜,靠後壁木案上,置放著一瓶花,花新鮮,香氣幽幽,分明是剛剛換過不久。
朱若蘭四顧了一眼,仍然是默不作聲。
沈霞琳推開臥室,舉燈而入,指著壁上一畫像,道:“我和紅姊姊都不擅丹青之術,但姊姊這幅畫已然用盡了我們心血,畫的不好,姊姊不要見笑。”朱若蘭目光轉動,四顧一眼,只見四壁都是粉紅的,壁績,連那帳,被褥也是一律的粉紅顏,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沈霞琳道:“這是姊姊的新房啊!”朱若蘭笑道:“琳妹妹,你也學壞了,胡說八道些什麼?”沈霞琳道:“我說的千真萬確,我和紅姊姊每早晨在這裡住,我們練完拳劍,總要到姊姊房裡來,對那畫像請安…”朱若蘭嘆息一聲,接道:“你們這等胡鬧,可有人知道麼?”沈霞琳道:“自然是有人知道了,公公婆婆,內院女婢,都知道這件事了。”朱若蘭道:“唉!你們這等胡鬧,叫我如何有顏見人?”沈霞琳微笑容,道:“婆婆再三提示我,要我想法子把姊姊請到水月山莊來給她看看。”朱若蘭道:“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這個樣子。”沈霞琳道:“婆婆常常聽我們談到姊姊,才貌雙絕,無所不能,心中對你愛慕已久了。”朱若蘭道:“我真想不到你們會這樣胡鬧。”枕霞琳正容說道:“姊姊,我和紅姊姊同寰哥哥結盟之,已經決定讓出正室,虛位以待。”朱若蘭道:“待什麼?”沈霞琳道:“等待姊姊,我和紅姊姊都堅信有一天姊姊會同情我們,同意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朱若蘭臉微變,冷冷說道:“這是誰的想法,是李瑤紅?
還是你?”沈霞琳道:“我和紅姊姊一般想法。”朱若蘭冷冷說道:“琳妹妹,這等大事,你們竟然敢這般胡鬧,你可知道,這事關係我的名節?後傳揚到江湖上去,好事之徒,必將加油添醋,說的難以入耳,你叫姊姊以後如何作人?”沈霞琳看她臉,忽青忽白,似是真的惱怒起來,不一呆。
朱若蘭望望那畫像,冷然接道:“你無城府,想到就做,那是難免有錯,但李瑤紅不但不阻止你,而且也跟著起鬨,那就有些不能原諒了…”語聲微微一頓,臉更見肅穆的接道:“還有楊夢寰,明明知道此事關係重大,卻是充耳不聞,更是可惡至極…”沈霞琳看她愈說愈火,心中大生驚怕,緩緩把手中紗燈放在梳妝檯上,對著朱若蘭屈膝跪了下去,道:“姊姊,不關寰哥哥和紅姊姊的事,都是小妹的主意,責罰打罵,任憑姊姊,小妹決無怨言,但千萬不要怪到他們兩人身上。”朱若蘭疾快的伸出雙手,挽起了沈霞琳,道:“立刻給我取下畫像,從今以後,不許再談起這件事了。”沈霞琳抬起頭來,望了那畫像一眼,道:“姊姊,這幅畫像已經掛了很多年啦,畫的雖然不好,但我們都把它視作姊姊,每當遇上礙難之事,我們都到室中來,對著姊姊畫像祈禱,唉,有一次寰哥遇上了一件武功上的難題,窮思三夜滴水未進,我和紅姊姊都急的要命,又不敢告訴公婆,後來他到了姊姊室中,對著姊姊畫像,盤坐苦思,不出半,難題刃而解,從此之後,他每隔幾總要到姊姊房中來坐息一眸…”朱若蘭接道:“那畫像不會說話,如何能使他解決了武功的疑問?”沈霞琳道:“這個,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誠所至,金石為開,也許他看到姊姊的畫像,忽然多開一竅,福至心靈。”朱若蘭道:“那裡會有這種事,不用胡說了…”長長嘆息一聲,拉著沈霞琳坐在木榻之上,接道:“你和李瑤紅這等作為,究竟是何用心呢?”沈霞琳微微一笑,道:“用心很簡單,我們只想姊姊能和我們同住一起。”站起身來燃起妝臺上的紅燈,熄去紗燈,重又坐回木榻。
朱若蘭搖頭笑道:“越說越不像話啦,我也來住在水月山莊,那成什麼名堂?”沈霞琳握著朱若蘭的雙手,雙目中滿是乞求之,緩緩說道:“姊姊;我知道寰哥哥心中很愛你,只是他不敢說出口朱若蘭冷哼一聲,接道:“琳妹妹,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總有一天你把我惹火了。”沈霞琳黯然說道:“姊姊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還手,不過我心裡的話,今夜裡定要說完它,這些話我已經想了很多年,難得今夜這個機會,如不借機一吐,只怕是永遠沒有再說的機會了。”朱若蘭正說道:“咱們相處了很多年,難道你還小知道姊姊的為人麼?
…
”沈霞琳道:我知道,正因為姊姊為人太好了,才使我和紅姊姊念念難忘,寰哥哥刻骨相思,我和紅姊姊能有今天,都是姊姊所賜…”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認為我作妹妹,一向原諒我年幼無知,我一生從沒有說過這樣多話,但今晚我一定要說完才行。”朱若蘭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道:“你說吧,不過不許得寸進尺,口沒遮攔。”沈霞琳道:“好吧!說我們夫婦的事。”朱若蘭笑道:“這還差不多。”沈霞琳道:“房花燭之夜,我和紅姊姊都不肯和寰哥哥同共枕,害的他一個人獨眠書房,以後他就以書房作臥室,長住那裡。”朱若蘭道:“胡鬧啊!胡鬧,夫婦大禮,你們豈可開這等玩笑。”沈霞琳道:“那知道我們給他出了一個難題,如是他辦不到,那就作一世掛名夫。”朱若蘭道:“怎麼,他這五年就沒有解決你們的難題麼?”沈霞琳笑道:“沒有。”朱若蘭道:“那一定很難了,告訴我,我幫他解決。”沈霞琳道:“嗯!這世上也只有蘭姊姊一個人可以助他。”朱若蘭心生警覺,沉了一陣道:“可是武功上的難題。”沈霞琳道:“不是,我們要他把蘭姊姊娶回水月山莊,才肯和他同房。”朱若蘭篷起眉頭,搖手說道:“不要再談這件事了,我要瞧瞧陶玉那封密函上寫的什麼?”沈霞琳道:“姊姊,既然後題觸到這些事,為什麼不談一個明明白白。”朱若蘭臉嚴肅,不理會沈霞琳,伸手從懷中摸出密函,就在妝臺燭光之下展閱。
只見上面寫道:書奉朱姑娘若蘭妝次:、朱若蘭冷笑一聲,對沈霞琳道:“過來,幫我一起看。”沈霞琳依言繞在朱若蘭的身後,凝目望去,但見字跡端正,那陶玉書寫此信時,定然十分用心,只見寫道:“楊夢寰三生有幸,得姑娘全力相助,成名江湖,受盡武林同道尊寵,陶玉何其不幸,單人匹馬,逐鹿武林,放眼四顧,非我之敵,即我屬下,但天生我才,賜我機遇,展望霸業,前途雖然崎嶇,但陶玉自信必有統率全局之,然其殺伐慘烈,必將是開先古未有之例…”沈霞琳輕輕嘆息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朱若蘭道:“陶玉猖狂,以至於斯,此人不除,江湖是永無寧了。”言罷,繼續向下看去。
“就目下形勢而論,能和玉頜頑者,自非姑娘莫屬,楊夢寰碌碌庸才,難望肩負大任,趙小蝶已達造極之頂,諒也難再寸進,唯姑娘才情縱橫,浩瀚無涯,只可惜天不助美,致‘歸元秘笈’落入我陶玉之手,玉才不及姑娘,但借天機真人和三音神尼才慧餘蔭,單以武功而論,一年內必將逾越姑娘,慧明如姑娘者,當知玉言之不虛。”朱若蘭長吁一口氣,沉片刻,繼續向下看去:“玉自幼孤苦,依人籬下,縱無憤世之心,亦難免育生獨僻之,楊夢寰何許人,橫刀奪愛,霸佔我青梅竹馬女友,玉滿懷憤恨,遁跡山腹密,此番重出江湖,原擬翻雲覆雨,血洗武林,但卻未料到百丈峰中再和姑娘一晤,竟然為姑娘容傾倒…”朱若蘭看到此處,不心中動怒,冷笑一聲道:“這陶玉也不瞧瞧自己德行,胡言亂語,似有滿腹委屈,下面也不用瞧了。”舉起素箋,遞向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