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驚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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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騎相距兩百五十步，陳吊眼手中的長刀快速向下一劈。五千騎兵同時跳上馬背，按編制分為四列橫隊，山洪般衝了下去。

滾滾煙塵跟在騎兵馬蹄後騰空，就像一頭掙脫了枷鎖的怒龍。

前衝的蒙古騎兵見對手猛然發動，心下大驚，他們皆是馬戰老手，知道彼此之間因為地勢不同會造成很大速度差異。但攻到此時，以後退便是送死，只得拼命磕打馬腹，將坐騎的最後一絲潛能壓軋出來。

馬匹吃痛，發出一連串咆哮，幾個梯隊蒙古騎兵驟然加速，煙塵遮天蔽，在半空中幻化成只只蒼狼。

就在巨龍和狼群即將相撞的當口，變故突生，兩軍之間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了數百鐵管子，接下來只聞一聲霹靂，鐵管口冒出股股青煙，然後，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面將蒙古武士們撞下戰馬。

破虜軍火槍手三人一組，爬在戰壕裡輪番擊。馬蹄濺起的泥土幾乎能打到他們的臉上，卻沒有人爬出戰壕逃走。

突如其來的變化把蒙古武士打糟了。剛拼湊整齊的攻擊隊列再次散亂，握過三輪齊後，馬隊向前推進了不到四十步，路上卻留下了上百具屍體。

還沒等蒙古武士們從突然而來的打擊中回過神來，數百個冒著青煙的手雷著蒙古戰馬擲了下來。

“啊！”蒙古武士喉嚨裡發出驚恐的叫喊，卻無法閃避，只能由戰馬載著，衝向死亡。

“轟！”幾百股黑的煙塵扶搖直上，衝過了虎蹲炮封鎖的蒙古武士再次承受了滅頂之災，火槍和手雷在他們的攻擊隊列中間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缺口內，人和戰馬的屍體倒了滿地。

參加攻擊的蒙古武士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前進速度，有人帶住戰馬，試圖拿出弓箭還擊。

就在這致命的一瞬間，第一梯隊破虜軍騎兵帶馬躍過戰壕，直撞進了蒙古人的攻擊序列。

“乒”兩股不同方向的洪對撞在一起。

第一梯隊破虜軍鐵騎直接穿透了對手，向下一波蒙古騎兵撞將過去。在他們身後，殘破的蒙古騎兵攻擊線被切成了無數段，轉眼，被下一梯隊的破虜軍鐵騎沒。

風，風裡面夾雜著血噴出身體的聲音，傳遍原野。

上千戶孟和目瞪口呆，他眼前的世界剎那間被血充滿。火器打亂了蒙古武士的攻擊梯隊，而破虜軍鐵騎卻如海般，一砸了下來。

一招輸，招招輸。騎兵攻擊全憑隊形和速度，失去了速度且混亂了隊形的騎兵，只能任對手宰割。

第二梯隊蒙古武士全軍覆沒，第三梯隊與破虜軍第一梯隊相撞，又被撞出了一個大口子。緊接著，後續的破虜軍騎兵依序從口子中衝進來，把血缺口擴得越來越大。突然，蒙古武士的第三攻擊梯隊土崩瓦解，敗兵被破虜軍鐵騎追趕著，撞上自己的第四梯隊。

第四梯隊轉眼間被衝散。

“衝上去，衝上去，後退也是死！”在目睹了接連三個梯隊覆滅後，上千戶孟和終於從突如其來的打擊醒過神，絕望地喊道。

“後退也是死！”這句大實話比什麼鼓舞士氣的說辭都管用，騎兵鋒速度極快，往往是在二馬一錯蹬間己經決出生死。在對攻之時轉身回撤，戰馬的速度加不起來，等於把生命給對手宰割。

死亡威脅面前，被打傻了的蒙古武士重新振作。孟和帶著所有武士加入了戰團，僥倖從破虜軍刀下逃生的，和正打算打馬撤離的武士，也狂呼著湧了上去。

混戰，隊形整齊的破虜軍如犁樺。擠成一團團的蒙古軍如田間硬石塊。

大多數蒙古武士身材矮，橫向發展。他們的武器也與體形相稱，為一種重心偏前，三尺左右長的彎刀。這種從西域傳過來的彎刀在馬背揮舞起來非常暢，砍殺瞬間依靠重心偏移的效果，能將威力發揮到最大。

破虜軍騎兵現在所用馬刀與步兵所用的雙環斷寇刃不同，刀身修長，略向外彎曲，刀背輕薄。看上去渾不著力，本不適合正面砍殺。（酒徒注:雪楓刀，八路軍師長彭雪楓發明）舞動起來卻非常方便，就像馬鞭一樣輕巧。

上千戶朝魯不知道破虜軍騎兵馬刀是這個時代冶金與金屬鍛造的顛峰產物，憑藉經驗，他快速調整了戰術。命令幾個身材壯的百夫長帶領騎兵小隊分頭敵，以勇力破壞破虜軍陣型。

這是一條不錯的應變之策，此刻破虜軍騎兵己經佔盡了速度上的優勢，蒙古武士若想達道預定作戰目標，只能犧牲掉大部分弟兄，依靠蠻力纏住對手，拖延時間，握到北側擔任主攻那個萬人隊的加入。

“呀”百夫長朝魯大喝一聲，彎刀筆直向衝過來的破虜軍騎兵劈去。他的身材魁梧，力強勁，這一刀，憋足了勁兒要將對面的破虜軍騎兵連人帶刀砍成兩段。

面衝來的破虜軍騎兵卻不肯與他硬碰，在千鈞一髮之際，身體偏了偏，避開了蒙古武士的彎刀，人和戰馬速度毫不停滯，直接從蒙古武士身邊掠過。在二人身材錯的一瞬間，馬刀的刀鋒滑過了蒙古武士的皮甲。

可抵擋羽箭遠距離攢的皮甲如同敗絮般被切出了條尺餘長的口子，血呼地一下噴出來。百夫長朝魯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扔下彎刀，伸手去捂傷口，卻看到血越湧越急，頃刻間己經染紅了整匹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