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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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老鼠臉倏變,急叫道:“展大俠,速退!”展獨飛卻沒有退,只是一陣苦笑。
嶽小玉瞧在眼裡,心中也暗自為展獨飛著急道:“這個甚麼展大俠,對付烏龜王爺已很吃力,再加上這個野頭陀,一定大大的吃不消。”誰知就在這時候,一人大步走了過去,同時大叫道:“以眾欺寡,算甚麼英雄好漢?”嶽小玉立刻差點沒有暈了過去,原來這個並非別人,居然是“有時膽大包天,有時膽小如鼠”的小胖子金德寶!
鐵老鼠看見這個胖小子沒頭沒腦地鑽了出來,不為之一怔,過了半晌才道:“這位少俠是那一門派的弟子?”金德寶一拍膛,道:“我是那一門派的弟子,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俠義中人天天都要做的事情。”嶽小玉暗罵了七八聲:“他媽的笨熊!”他本來絕不會現身,但既然金德寶已走了出去,自己總不能再龜縮著,所以也只好走了出來,還哈哈笑道:“鐵老兄,久違了!”鐵老鼠一見嶽小玉,不又是呆了一呆,嶽小玉卻挨近到他身邊,故作神秘地道:“老兄果然有點門道,三兩下子就把玉山羊的下落查出,還把它到了手。”鐵老鼠呆了一呆,接著卻嘆了口氣,道:“但這其實是個燙山芋,無論是誰沾上了它,都會帶來無窮盡的麻煩。”嶽小玉心念一動,隨口道:“既然這樣,何不把它給別人來保管?”鐵老鼠道:“給誰?”嶽小玉道:“前面那位金少俠,就是個見義勇為,身手不凡的少年英雄。”鐵老鼠搖搖頭,道:“他不行!”嶽小玉道:“為甚麼不行?”鐵老鼠道:“他太胖,跑得不快,把玉山羊給他,只會把他害死。”嶽小玉道:“既然太胖的人不行,我又怎樣?”鐵老鼠道:“你只是個小潑皮,難當大任。”嶽小玉冷冷一笑,道:“大胖的人不行,小潑皮也不行,看來你還是把它摔個稀巴爛,讓大家都一塊死心好了。”鐵老鼠怫然不悅,道:“這一件事,不勞你來費心,請便!”嶽小王道:“我既已上了手,就絕不會臨陣退縮,咱們就在一旁等著瞧,但願鼠大哥好自為之,休要累人累物!”鐵老鼠橫了他一眼,也不再理睬他,只是繼續瞧著展獨飛怎樣對抗趙王爺和萬絕頭陀二人。
論武功,展獨飛絕不比趙王爺和萬絕頭陀遜,但一來三劫刀鋒利無比,他不敢在兵刃上硬碰,二來以一敵二,形勢上自然相當不妙了。
至於金德寶,他只是一時憤才衝了出去大叫大嚷,甚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當然也僅僅限於口頭上的吶喊而已,真的加入戰圈,只怕還挨不住人家半招呢!
嶽小玉瞪著金德寶,心中不斷在冷笑道:“真他媽的拔刀相助,你的刀在甚麼地方了?
連刀也沒有,就衝出來大放厥辭,害得老子也陪著你七上八落,吊在半天裡!”當他正在心裡大罵金德寶之際,忽然有人挨近過來,悄悄的道:“捧著它快跑,咱們明早在太保峽相見,不見不散!”說話的人,正是剛才還冷言冷語嘲諷著嶽小玉的鐵老鼠。
嶽小玉望著鐵老鼠,面上充滿了猶疑之,鐵老鼠急道:“還在呆甚麼?總之事成之後我付足一千兩給你就是!”嶽小玉這才神煥發起來,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鐵老鼠道:“如有食言,天誅地滅!”嶽小玉聽他發了一個這樣的毒誓,當下不再遲疑,立刻接過那錦匣子,匆匆向西北走了。
金德寶向來以嶽小玉馬首是瞻,嶽小玉向西北走,他就絕不會走向西南。鐵老鼠看見兩人走得不慢,這才“哈哈”一笑,對萬絕頭陀道:“素聞大師三十九式“萬絕奪命鏟”霸道驚人,鐵某不才,今晚倒要領教領教!”萬絕頭陀怒吼一聲,道:“你敢把玉山羊送走,真是不知死活!”鐵老鼠又是一陣怪笑,道:“若非如此,鐵老鼠又怎能安心與展大俠聯手對付兩位?”萬絕頭陀怒哼一聲,撇開了展獨飛,身如怪鳥般向西北直追出去。
但鐵老鼠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著,如何能容他趕上嶽小玉,只聽颯聲驟響,最少有十幾支袖箭分從左右包抄,向萬絕頭陀。
萬絕頭陀不敢置之不理,一招“風捲殘雲”用大袖把所有袖箭卷落下來。他這一下接收暗器的手法頗是乾淨俐落,但卻也難免為之身形一慢,鐵老鼠立刻趁勢躍前,與萬絕頭陀展開纏鬥。
鐵老鼠原本有一柄柳葉刀,但剛才已經把它丟掉,所以現在只好赤手空拳和萬絕頭陀苦拼。
萬絕頭陀的武功,自然遠在鐵老鼠之上,鐵老鼠也頗有自知之明,所以一上來就儘量利用巧勁上的功夫,跟萬絕頭陀展開遊門。
萬絕頭陀怒喝道:“螳臂當車,太不自量力了!”鐵老鼠居然還嘻嘻一笑,道:“區區練的不是螳臂功,而是專門點打對手死的‘鼠形散手’,大師可得小心了。”他這套“鼠形散手”原本也可算是一絕,但萬絕頭陀功力深厚,這種巧勁功夫奈何不了他,倒是鐵老鼠使出了十幾招“鼠形散手”之後,已給萬絕頭陀的月牙鏟震得彷彿連骨頭也散裂開來。
萬絕頭陀惱恨鐵老鼠把玉山羊送走,下手自是絕不容情,鐵老鼠初時還可以纏得住十招八招,但再纏鬥下去,卻已力不從心,再也抵敵不住萬絕頭陀兇悍毒辣的攻勢。
尚幸萬絕頭陀急於追回那匣子,所以一開鐵老鼠,就向西北方追了出去,而他那一也已在鐵老鼠的右腿上鏟了一下,鐵老鼠悶哼一聲,大腿上登時血如泉湧,再也無力追纏萬絕頭陀了。
這時候,展獨飛與趙王爺也已鬥得險象環生,倘若萬絕頭陀不變,展獨飛以一敵二,長久苦拼之下必敗無疑,但其後萬絕頭陀追了出去,展獨飛所受的壓力頓時大減,趙王爺雖然刀法絕,但卻已再無必勝的把握。
兩人又苦鬥了七八十回合,展獨飛突然說道:“野頭陀狡毒辣,那匣子若是落在他的手裡,只怕就再也沒有你的份兒了。”趙王爺冷冷一笑,道:“他就算吃了豹膽熊心,也不敢獨!”他口裡雖然這麼說,但實則展獨飛的說話,已打進了他的心坎裡。
展獨飛雖然年紀不老,但他江湖經驗卻是十分老辣,一聽趙王爺的口音有異,就知道他是死鴨於硬嘴巴,便說道:“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故事,趙兄不會陌生吧?”趙王爺又是心中一凜,忽然嘆了口氣,收刀退開一旁,道:“姓展的,我敬重你是一條漢子,今天的事,你認為該怎麼說?”展獨飛道:“你我昔無怨,近無仇,只是為了玉山羊才展開火併而已,但如今玉山羊既不在我手上,再打下去,那簡直是個笑話了。”趙王爺冷冷一笑,目光一轉盯在鐵老鼠的臉上,道:“你就是‘快手神偷’鐵老鼠是嗎?”鐵老鼠冷冷的道:“我的手若夠快,腿上也不會給野頭陀鏟個正著。”趙王爺道:“你把玉山羊給了甚麼人?”鐵老鼠道:“你的眼睛又不瞎,何必來問我?”趙王爺怒道:“憑你這種下三濫的角,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鐵老鼠哈哈一笑,道:“我這頭老鼠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人家對我客客氣氣,倒是凶神惡煞般的發瘟鬼,我看見了只會嗤之以鼻,撥之以腳!”趙王爺給他氣得兩眼發直,正待發作,展獨飛卻說道:“多言無益,咱們去截住萬絕頭陀才是正經!”趙王爺臉一沉,道:“截住萬絕頭陀又有甚麼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那兩個小鬼頭把玉山羊帶到甚麼地方去。”鐵老鼠道:“是嵩山少林寺。”趙王爺怒道:“我要你說老實話!”鐵老鼠道:“那麼,大概是開封府丐幫總壇吧!”趙王爺凌空揮了一刀,雙目怒睜,道:“再胡言亂語,休怪趙某不客氣!”鐵老鼠哂然一笑,道:“你怎知道我是在胡言亂語?”趙王爺臉鐵青,突然向西北方疾馳出去。
展獨飛沒有追趕,只是扶起了鐵老鼠,道:“傷得重不重?”鐵老鼠道:“不礙事,我已敷上了太乙真人的金創藥。”展獨飛一怔,道:“太乙真人的金創藥?你和這位人間神仙有甚麼淵源?”鐵老鼠道:“毫無半點淵源。”展獨飛又是一怔,道:“太乙真人的金創藥極是珍貴,就連他的弟子也不輕易得到,你怎會…啊!我明自了…”
“明白了就算啦!”鐵老鼠微微一笑,道:“我這個個‘快手神偷’的外號,可不是讓江湖中人白叫的。”展獨飛眉頭一皺,道:“但如今那匣子卻是得而復失!”鐵老鼠道:“那倒未必!”展獨飛道:“難道你認為那兩個小孩兒可以保得住它?”鐵老鼠道:“這當然要碰碰運氣,但據區區所知,嶽小玉這小鬼頭聰明狡獪,萬絕頭陀和趙王爺未必可找得著他!”展獨飛道:“但那小胖子卻似乎遲鈍一點。”鐵老鼠聳了聳肩,嘆道:“事到如今,只好拭目以待。”展獨飛咬了咬牙,道:“不,我一定要把玉山羊找回來!”鐵老鼠望著他,嘆道:“你的心意,鐵老鼠是很明白的,為了慕容小姐,你甚麼事情都願意去做…”
“不要再說!”展獨飛臉上突然出了一種怪異的表清,道:“你若還當我是朋友,就只能做,而不能問!”鐵老鼠道:“我不是問,只是說說罷了。”展獨飛道:“說也不要說!”鐵老鼠道:“你既然如此執著,我只好裝聾扮啞,但我聽見一個消息,說容四公子正在到處找尋你。”展獨飛一怔,道:“那個書呆子,為甚麼要找我?”鐵老鼠說道:“這一點,我可就不知道了。”展獨飛想了想,接著便搖搖頭,道:“我不想見他,也不想見容樓裡的每一個人。”鐵老鼠了一口氣,道:“若是容三公子親自來找你呢?”展獨飛的臉倏地變得一片灰白,道:“我不要見容四,也不要見容三,若真要見,我寧願去見容二公子。”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鐵老鼠大吃一驚,道:“容二公子練功走火入魔病逝多年,只怕連骨頭都已又乾又脆,你就算肯跳進鬼門關去找他,只怕在鬼海茫茫之中,也很難找得著他的蹤影。”展獨飛悽然一笑,道:“容二公子是個謙謙君子,卻連三十歲都熬不過,嘿嘿,這世間還有甚麼事情是公平的?”鐵老鼠搖搖頭,道:“這次輪到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展獨飛也搖搖頭,道:“先包紮好你的傷口再說。”說完,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很仔細地為鐵老鼠裡紮好傷口。
等到傷口裡紮好之後,展獨飛才壓低了嗓子,道:“那兩個小鬼頭朝西北方跑,到底是不是真的?”鐵老鼠神秘地一笑,道:“當然是假的。”展獨飛道:“他們真正要去的地方在那裡?”鐵老鼠道:“在東南十里之外。”展獨飛暗暗稱讚,道:“年紀小小就有這份機智,倒算難能可貴。”鐵老鼠道:“不問而知,這是嶽小玉的鬼主意,那小胖子就算多長出十顆腦袋,也絕想不出這等計謀來。”展獨飛說道:“但是萬絕頭陀和趙王爺都是老江湖了,只怕兩人也同樣會起疑心。”鐵老鼠道:“縱然起了疑心,也不一定能夠找得著那兩個小鬼頭。”展獨飛點點頭,道:“你還能繼續走動嗎?”鐵老鼠道:“勉強還可以,只是一定走得不快了。”展獨飛說道:“那麼,我揹著你走好了。”鐵老鼠說道:“這怎麼可以。”展獨飛哼一聲,道:“廢話!”也不管鐵老鼠肯不肯,揹著他就向東南方飛掠出去。
太保峽的確在東南,而並非在西北。
嶽小玉捧著匣子,帶著“跑不起”的金德寶,最初向西北走,接著卻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折回東南方直奔而去。
金德寶越跑越漫,到後來簡直是氣如牛,終於忍不住說道:“歇一歇好嗎?”嶽小玉看他實在是走不動了,只好停了下來,道:“早就勸你少吃點肥。”金德寶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不肥就不好吃。”嶽小玉瞪著他,冷笑道:“你身上的就已很肥,相信一定很好吃了?”金德寶吃了一驚,忙道:“胖寶寶身上的是人,是吃不得的。”嶽小玉哼了一聲,道:“瞧你這副樣子,一定再也走不動了,不如你就留在這裡吧!”金德寶道:“不,我走得動,我走得動!只要歇一歇就行了。”誰知這句話才說完,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人陰惻側的笑聲,道:“小胖子,你不要走,你留下來陪陪我!”金德寶大吃一驚,正想回頭望向那人,忽覺脖子上一陣寒氣來,原來竟是一把鋒利長劍架在頸際。
“這…這是甚麼玩意兒?”他顫抖地叫著。
金德寶看不見背後那人的,但嶽小玉卻瞧得清清楚楚。
他一見那人,身子就已涼了半截,只見那人神態猙獰,面形長狹如馬,赫然正是厲劍追魂祁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