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篇006孤身一人闖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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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小東子這麼說,韋霜心裡很火大,卻不想多理他,轉身就要走。小東子憤怒地嗤了一聲:“霜丫頭,你拽什麼拽,現在你老爹都不在了,你還真以為別人還會像以前那樣尊敬你麼!”韋霜正想回嘴,卻聽到身後有人的氣聲。張大叔捏緊拳頭,一臉怒容地瞪著小東子:“你這瘸子,不在家裡好好地睡你的覺,跑到這裡來攪和什麼?”張大叔吼完,旁邊的村友們也都高聲呵道:“瘸子,不要以為韋大夫不在,你就可以欺負霜丫頭。霜丫頭有我們保護著,你休想欺負得了她!”霜兒心裡一陣,正想謝,卻聽小東子一聲冷笑,瘸著腿走到韋霜跟前:“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以後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你可別來後悔!”說完,他在眾人的怒罵中坦然而去,臉上依舊帶著那抹冰冷與孤僻的笑意。
聽他一語,霜兒心裡隱隱覺得不妙。眾人見小東子一走,也都靜了下來,神恢復了憂愴。看他們的樣子,她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所以也不想再問老爹的情況,轉身走向小財,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勾了勾他的鼻宇,嘴裡低聲說:“張大叔,明天我便啟程去許都了!”
“去許都?那裡可不太平。你別信小東子那小人的話,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眾人先將小東子批了一頓,才低聲勸著說。
“一直以來,我都是在父親的羽翼下生活著,如今父親生死未卜,我不能再坐以歹斃了,我要去找他。無論小東子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都要試試!”韋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去,只有張大叔長嘆了一口氣。
“你一個女子,又身無分文,你打算怎麼去許都,要不這樣吧,我們幾家雖然窮,可是還能夠湊過幾文銀子!”
“不!”霜兒不待他們說完,已斷然拒絕。
“我雖為女子,可是也是醫者,醫者有腳便能行天下,有手便能治天下,各位叔叔嬸嬸們放心好了,霜兒必不會讓自己受苦的。”言談間,眼淚已隱隱的溼潤了眼眶。
眾人一陣無聲的嘆,除了張大叔之外各人也都紛紛散去。半個時辰後,張大嬸也捧著藥材回來,霜兒告訴了他們如何冷敷傷口之後,便收拾了行裝,天一亮,便孤身上路了。
路上的溼還沒有散去,霜兒心情頗為複雜。昨邡大哥還問她會不會離開山谷,當時的她毫不猶豫地說自己會獨自走遍天下,沒有想到只一天之隔,她竟真的要孤單一人了。這條小路上有很多藥材,她每看到一種藥材,便將它收合在箱內。
藥箱裡的東西越來越沉,她的體內也越來越不支,張大嬸給她的麵餅也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真可憐,要是在現代就好了,她只要隨便伸伸手,便能夠打到的,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霜兒心裡想著,擦了擦汗水,見前方有一茶蓬,打算上前去飲一口水。
茶蓬很是簡陋,兩邊的籬笆東倒西歪了,要不是她看到門口那個赫赫的‘茶’字,她絕對不相信這是一個茶蓬。韋霜放下醫箱,頓時覺得渾身輕,問小二要了一杯茶水,轉頭一望,竟看到門外有人蹣跚地過來。
一個跟她差不多同齡的女子一臉疲憊的扶倚著門口的那旗杆,韋霜好奇地望了一眼。那女子滿臉漆黑,似有意將容貌隱去似的。店小二見了她,一臉鄙夷的表情:“臭乞丐,老子跟你說過了,不要再邁進這裡,你到底長沒長耳朵?”
“上一次我給你銀子,讓你幫我請一個大夫的,為什麼你拿了我的銀子後,卻沒有大夫過來?”女子無力地罵著,雖說是罵,可是那細細地聲音卻讓人聽不過任何怨意。
“你那點銀子怎麼可能請得了大夫?你別傻了,你快走吧!你再不走可別怪我趕你出去了!”店小二回頭望了一眼,見沒有出手,便自己伸手去推那女子。
女子不住他一陣推,倒落在地,頓時沒了聲響。那店小二嘴裡咕噥著:“媽的,老子給你點顏你還真開染坊了,你別給我裝死,你起來,你給我起來!”幾腿下去,女子依舊毫無聲息。
救人救急,韋霜趕緊放下茶杯,衝上前去,推開店小二,“你還有沒有人!”說完用手示了示鼻息,再三指示脈,脈浮數,舌質淡紅,苔黃。再翻了翻她的衣領,發現她頸背部有如同火山樣的破損,界限不清。
看她如此打扮,肯定是因為皮膚不潔引起了‘癰’。以前學西醫的時候就知道癰是金黃葡萄球菌引起的急化膿染,它發生的範圍大,而且常發生全身染,剛才遙遙一看,只覺得她滿臉漆黑,如今近眼一看,竟看到她脖子上明顯的膿皰。病人脈搏細速,青紫,是很明顯的染休克症狀。
現在必須得控制休克。以前每每看到老頭子從容對症時,她總是會笑他慢拍子,現在想來,越是緊要的關頭,越需要清醒的頭腦。頭腦裡面閃過的全是西醫那一連串的靜脈補、休克褲以及血管活物藥的抗休克方法,可是這裡哪有什麼輸設備?
她將藥箱裡的小枕頭拿出來,將女子的頭抬高一點,再用小矮石頭將女子的下肢也抬高以形成中凹臥位,隨即回頭對小二道:“麻煩你幫我拿點燭火和酒過來!”韋霜說完,小二咕噥著說:“為什麼要拿?這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乞丐,天天在店門口轉悠,姑娘,看你年紀輕輕,勸你一句,這乞丐不知道得了什麼病,你靠她那麼近,小心她把病傳染給你啊!”
“麻煩你了,我保證,只要她一醒來,我馬上帶她走!”韋霜有些不厭煩,卻還是忍了,畢竟以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忙活得過來的。
那店小二也是一個心軟的人,聽韋霜這麼說了,也不好意思拒絕,慢悠悠的從後面拿了燭火過來,霜兒從藥箱裡拿出已經消毒好的手術刀,古代比不得現代,沒有嚴格的無菌設施,也沒有完好的麻醉設備,如今她打算用酒來進行皮膚消毒,用針麻來代替西醫的局麻。
老頭子常說,隔蒜灸法,勝用刀針。不痛灸至痛,痛灸不痛時,以大蒜切片,安於頂上,用陳艾炷安蒜上,香點灸之。看來老頭子的話總算要用上了。韋霜想著,正想動手術,誰知遙遙之外,有人高聲厲喝,“把這該死的婢女亂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