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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變龍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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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一名忍者沉聲道:“不要爭功。”眾忍者聞聲駐足,陸漸定眼望去,但見那人裝束與眾忍相同,唯獨衣角繡了一個銀的“太”字,不由忖道:“這些忍者以數字為名,既有忍二忍三,這人當為忍太了。”忽聽那忍太道:“年輕人,放下屍體,我饒你命。”陸漸搖頭不語。忍太揚聲道:“我們都很敬重大和尚的為人,他兩次捉住我,都放我命,饒命之德,終生不忘。他待你不薄,我們也不想為難你。”陸漸揚聲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要苦苦追殺他?”忍太嘆道:“為人有信,我們先已答應比睿山,不能食言。”陸漸冷笑一聲,道:“什麼為人有信,怕是為了賞金吧?比睿山有錢有勢,大師卻只是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和尚。”忍太被他一語道破心機,瞳子遽然收縮,他本想騙陸漸不戰而降,誰知計謀落空,當下冷哼一聲,厲聲道:“無論如何,和尚的屍體,我都要帶回比睿山。”陸漸眼中出輕蔑之,放下法體,攥緊刀鞘,揚聲道:“那便試試。”猛地踏上一步,呔然大喝,扭身揮鞘,劈向忍太,出手之時,用的是“壽者相”鞘到半途,卻已變成“猴王相”正是魚和尚所傳的劈竹法門。

忍太見他大開大合,姿態怪異,微吃驚,又見他只持刀鞘,當即揮刀出,仗著刀鋒銳利,存心先斷刀鞘,再斬陸漸。

刀與鞘擊,空響震耳,忍太只覺大力湧至,一悶,倒退兩步,耳聽吱嘎細響,定睛一瞧,只見刀鋒裂紋如絲,擴散開來。

這口倭刀乃祖傳寶刀,切金斷玉,如割腐竹,此時竟被一柄木鞘震裂。忍太心驚之餘,大是心疼,不及多想,陸漸扭身揮鞘,二度劈來,忍太要躲閃,卻不知為何,但覺那木鞘一揮之間,涵蓋八方,來勢竟無可避,驚怒間,只得揮刀再

又是一聲空響,伴隨噹啷之聲,忍太斷刀、吐血,木鞘其勢不止,擊中他左腿,咔嚓一聲,忍太腿骨折斷,向後跌倒。

忍者們見首領敗落,嗚嗚號叫,揮刀撲來。陸漸卻不管來者多少,均當成竹林中的竹子,先一個“壽者相”再一個“猴王相”木鞘揮轉,如掃千軍,無法可避,無法可當。

忍者以偷襲為主,正面相搏非其所長,陸漸每揮一次刀鞘,便有忍者折刀斷腿,場中二十名忍者,頃刻間倒了一半,忍太又驚又怒,急道:“快躲起來,發鏢…”話未說完,不防陸漸回身一鞘,正中太陽,當即昏了過去。

眾忍者群龍無首,被陸漸一鞘一個,敲斷手足,雖不致命,卻失了行動之能。一時間,除了三兩個忍者見機得快,溜之大吉,眾忍者無一倖免,紛紛躺在河灘上哀嚎。

陸漸環顧四周,也覺驚奇,本當必有一場生死惡戰,誰料勝得如此輕易。他不知是“三十二相”威力太大,還只當這些忍者太過不濟,不由忖道:“如此也好,大師叫我心存慈悲,今一人未死,也算不違大師吩咐。”嘆了口氣,再也不瞧眾人一眼,背起法體,順河岸走去。

入夜時,陸漸尋到一處乾淨空地,收拾柴火,將魚和尚法體焚化,望著熊熊火光,陸漸又不免大哭一場。待到火熄,上前收殮骨殖,卻見灰燼中許多珠子,小如米粒,大如尾指,或者紅如血滴,或者白如冰雪,晶瑩剔透,澤輝煌。

陸漸尋思:“這該是魚大師所說的舍利了。”細細一數,共有二十一顆,便用布小心包了,貼身收藏。他在林中睡了半宿,待到天明,方才漫步向西。走到午間,便瞧見茫茫大海。陸漸久處深宅,此時沐浴海風,大生慨。

他沿著海灘走了半,傍晚時分,漁火星散,海港在望。打探之下,得知港內有不少船隻前往中土,正想如何混上船去,忽聽一個大嗓門以華語呵斥道:“羅小三,讓你找通譯,怎麼盡找這麼些半通不通、只會要錢的東西,誤了老爺的大事,仔細你的皮。”陸漸乍聞鄉音,倍親切,回首望去,只見遠處站了幾人,均是唐人裝束。其中一人身材高壯,紫袍玉帶,蹬一雙鹿皮快靴,衣飾可謂華美考究,卻又貪圖舒服,戴一頂道士用的網帽,故顯得不倫不類,此時正吹須瞪眼,訓斥一個年輕夥計。

陸漸聽那紫袍漢子所言,似乎是沒有找到合用的通譯,心念一動,上前施禮道:“諸位大叔安好?”那紫袍漢子睨他一眼,皺眉道:“你是唐人?”陸漸道:“對,你們要僱通譯嗎?”紫袍漢子出警惕之:“你偷聽老爺說話?”陸漸笑道:“只是順耳聽見。我會說倭語,大叔你僱我好麼?”紫袍漢子眉頭大皺,眼中疑惑揮之不去,說道:“光會倭語可不成,我們是來倭國做買賣的,你不但要會華語、倭語,還要通曉經濟買賣。”陸漸沮喪道:“經濟買賣,我卻不會。”轉身便走,忽聽紫袍漢子叫道:“回來。”陸漸回頭道:“什麼?”紫袍漢子笑道:“你這孩子倒也誠實,做買賣,最難得的就是誠信二字。你我素不相識,你若說自己通曉經濟買賣,我也不會知道。難得你竟不撒謊,那是很好。我們這些到外國走海貨的,最怕就是到了地方,卻遇上不老成的經濟牙子,跟通譯兩相勾結,三兩下騙得你血本無歸。嘿嘿,若做通譯,你要多少錢?”陸漸驚喜加,忙道:“我不要錢,你們回中土的時候,捎上我一個便好。”紫袍漢子未料竟有如此好事,又生疑惑,皺眉道:“我帶你回中土不難,但錢也不能少你,三兩銀子如何?”陸漸志不在錢,當下便道:“也好。”三兩銀子,不及尋常通譯僱銀的十分之一。紫袍漢子大喜過望,拍著陸漸肩頭,呵呵大笑。攀談之下,陸漸才知這紫袍漢子姓周名祖謨,閩北人氏,以往出海,去的都是南洋,來倭國卻是頭一次,正愁沒有合適通譯。找了幾個,要麼要價太高,要麼華語疏,言不達意,難得陸漸送上門來,解了燃眉之急。

周祖謨大約佔了便宜,心中歡喜,說起話來,東一句,西一句,頗有些不著邊際。陸漸笑笑,問明他一行販來貨物,卻是綢緞茶葉、瓷器藥材,還有若干玉石。

陸漸曾隨寧不空做過賬房,尾張一國的財物進出,大都經由他之手,是故這一船貨物,仔細想來,竟也不算什麼。

他以倭語問明行情,如實告知周祖謨,周祖謨權衡之下,再選擇易。其間,陸漸又代他計算得失,兩易下來,斬獲頗豐。

周祖謨不料尋了個廉價通譯之外,更白賺了一個細賬房,端地喜不自勝。次入夜時,細問陸漸出身,知道他是被人挾持來倭,不由一拍大腿,罵道:“他***,定然是狗倭寇乾的好事。”陸漸道:“卻不是倭寇,劫我來的是唐人。”周祖謨道:“那就是假倭了,他祖宗,哼,這些狗漢的祖宗怕也沒臉見老子。”陸漸不由奇道:“周大叔既然如此痛恨倭人,怎會來倭國做買賣?”周祖謨皺了皺眉,神頗不自在,左顧而言他道:“那些臭小子呢?難不成又去逛窯子了?”陸漸一瞧,果然不見了幾個船工,便問道:“逛什麼窯子?”周祖謨瞧他一眼,出古怪之,嘿嘿笑道:“逛窯子麼,便是去女人成堆的地方,花錢挑上一個,跟她大行周公之禮。”他見陸漸懵懂,一拍他肩頭,笑道:“你有三兩銀子的佣金,要不老爺帶你去逛逛,挑一箇中看的姐兒開葷?天南海北的窯姐兒我也見得多了,唯獨這倭國的還沒見識呢。”周祖謨一介人,興致一來,大談生平豔遇,聊得興起,心大動,見陸漸不去,便另叫兩個夥計,上岸快活去了。

片刻人去船空,僅留三兩個護衛照看貨物,閒極無聊,聚在艙中賭錢。陸漸一貧如洗,自然無人叫他。陸漸無所事事,想到所學的“十六相”尚有四相未能練成,便自到船尾苦練,子夜方告成功,心道:“大師說的三十二相,我只學了一半,卻不知另一半上哪兒學去?”想到魚和尚,思念之餘,又覺黯然。

,陸漸又和周祖謨上岸易,將存貨賣了七七八八,再覷行情,低價購入硫黃、蘇木、刀扇、漆器等東瀛土產,打算運歸中土。

料是買賣順暢,周祖謨甚是心寬,每晚都與眾海客去樓尋歡,黃昏上岸,凌晨方回。陸漸則苦練十六相,漸漸貫通,只是遠未達到魚和尚所說的“化盡相態,僅存神意”的地步。

這一傍晚,周祖謨忽道:“小陸,你今晚隨我們去吧。”陸漸吃驚道:“我可不去。”周祖謨笑道:“讓你去,不是逛窯子,而是做通譯。”陸漸道:“通譯什麼?有買賣嗎?”

“怎麼沒買賣?”羅小三笑道,“周老爺新近勾搭上一個倭,想給她贖了身,帶回去做小老婆。你說,這算不算買賣?”周祖謨笑罵道:“死猴兒,盡會子虛烏有,損你老子。但說起來,那些倭婆子嘰裡呱啦的,也不知多收了老子的過夜錢沒有。陸漸你今晚去了,定要給我明白了,省得大叔盡花些糊塗錢。”眾海客你一句我一句,盡拿樓中的勾當說事。陸漸聽得面紅耳赤,作聲不得。周祖謨卻不容他多想,連唬帶哄,拖他上岸。

一行人吆喝笑鬧,行了一程,轉入一個小巷,巷內昏暗幽深,簷角風燈搖曳、珠箔飄轉,映得眾人的面孔忽明忽暗,巷子裡氣息頗是汙濁,濃得化不開的脂粉氣混合了一股奇特的腐敗味道。兩側的小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偶爾能從門縫間瞧見一張素白如絹的臉。

走到巷子盡頭一扇漆門前,周祖謨止步道:“你們在附近守候,我跟小陸進去。”眾人一反嬉笑神態,肅然轉到簷下。

陸漸但覺奇怪,卻見周祖謨走到漆門前,敲了幾下,漆門打開,出一張敷滿白粉的婦人圓臉,左眼下一粒硃砂小痣,分外惹眼。

只聽那婦人道:“你們找誰?”陸漸一怔,卻聽周祖謨道:“小陸,你告訴她,我們來找龍崎先生。”陸漸說了,那婦人出疑惑之。周祖謨忽地取出一大塊銀子,到她手裡,那婦人怔了怔,退後關門。

兩人立了半晌,那漆門忽又敞開,那婦人出門鞠躬道:“對不住,龍崎大人問有什麼事?”周祖謨聽了通譯,舉起手來,嘴裡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那婦人一呆,又關上門,半晌方出,說道:“龍崎大人有請。”周祖謨咧嘴一笑,當先入內,進門時還腳,在那婦人身上摸了一把,驚得她後退兩步,低聲咒罵。周祖謨左右聽不懂倭語,裝聾作啞,揚長去了,陸漸跟在後面,卻連挨那婦人幾個白眼。

漆門雖小,門內卻別有乾坤,方一入門,便見迴廊曲柱,圍著一簇高及兩丈、七孔八竅的峻峭湖石,迴廊四角,朱燈轉,映照出奇花異卉,花香幽幽,瀰漫中庭。

那曲廊十步三折,穿行其間,難辨東西,時見山石嶙峋,池沼溶溶,睡鶴驚起,寒鳧飛渡。周祖謨不罵道:“這狗倭寇倒會享受,竟把蘇杭的園林也搬來了。”咒罵間,二人被領到一所小廳,那圓臉婦人一拍手,進來兩名年少女子,身著短衣,眉眼清秀。那婦人道:“請二位更衣。”陸漸吃了一驚,周祖謨聽了通譯,笑道:“這些倭人倒也謹慎。小陸你告訴她,更衣不必,若要搜身,大可搜來。”陸漸說了,那圓臉婦人點點頭,示意二女上前。周祖謨乃是風月老手,放開四肢,任其摸索,面上出陶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