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恨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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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非不是棄自己於不顧,這王宮之中又怎會讓惡人翟安然留下,甚至呆在自己身邊?惡人翟明明知道自己最在乎這個婚典,還偏要如此刻意提出,這人生得怎樣一顆鐵石心腸,難道非要看到自己心成死灰鮮血淋淋才肯罷休嗎?一陣劇烈咳嗽連連溢出腔,瓦兒猛然用力掐進他的手指,不顧一切地將指甲戳進他的手背,翟不以為意,她無法掙脫只好吃力地支起雙肘撐起身子,試圖坐起來。
好不容易坐直身子,只聽翟冷漠如水的聲音響起:“銀冀豔福不淺,婚典連慶三天,昨夜、今夜和明夜都是他的房花燭夜。”見她面蒼白,神驚顫,他接著道:“真是可惜,這三夜之一…本有該屬於你的吧?”字字如利刃,一寸寸挖噬瓦兒的心。縱然她死抓著“要相信冀哥哥”可是心在昨聽到冀哥哥說的話時,已紛亂如麻,疼痛不堪。此時此刻,不知是否幻覺,隱約聞到宮中喜慶禮樂之聲,似嘲諷,似痴笑…
“惡人翟,你為何要如此刺傷我?我前世欠你的麼?”淚水不期而至潸然滑落,一旦淚便再也不能控制,瓦兒一邊俯頭低泣一邊狠狠咬牙問他。連來緊緊壓著的那弦,斷了,弦絲如刃,的心腑生疼。啾啾清鳴的夜蟲似乎受到了她的悲哀憤怒,悄然收斂回聲息,黑夜裡一片寂靜。
翟定定注視她,揚起的嘴角逐漸僵硬,他眼神清冷:“你不是欠我的,而是欠他的。”不知泣了多久,瓦兒終於抬起頭來,鼻子,現心口痛得幾近麻木,這會連說話都不知道是什麼語調。夜落在了她濛無焦點的眼中,使那雙眸帶著令人沉墜的沉痛幽深,還有,一種無奈的哀悽。
“你跟冀哥哥有仇?”這是她猜測已久的事,可是,既然有仇,又為何能住進王宮?莫非他又欺騙自己,這裡不是王宮?
翟的聲音又寒了幾分,讓夜的空氣剎時凝結成冰。
“仇!”瓦兒定住身子,半晌仍探不出這個字的涵義,顫聲問:“什麼仇?所以借我來打擊冀哥哥麼?”翟眯起眸子,看她臉上唯一的紅,兩眼腫得厲害,淚痕猶溼卻記能清醒問出這些問題,下頜一凜,道:“你還沒我想象中的笨。”瓦兒垂下眼睫,苦澀不已:“如此利用我,你成功了麼?”翟手指陡然握緊,目光如劍:“跟我想象有點出入。”手指輕挑起她的下巴,審視淚跡斑斑的小臉,眼眸眯得更深,在她邊低低吐出:“難道,是我高估了你?”如此倒好,若他真利用自己來打擊冀哥哥,她寧死不願。可一思及冀哥哥對自己的出現與眼盲都表現淡漠,一反常態,又滿心苦澀黯然。究竟是一個月不見冷了情,還是看透了惡人的陰謀故不在乎?瓦兒閉眼尋思,面苦楚。
彷彿看出他的心思,翟扳正她的臉龐:“還是冀高估了自己?”瓦兒不偏不倚,任他揪住下巴:“所以,你瞎了我的眼睛,希望看到冀哥哥痛苦?”
“你是希望他痛苦呢?還是不痛苦?”翟的臉上已沒了任何表情。
瓦兒皺起眉頭;“他若痛苦我只會比他更痛。啊…”下巴被人揪緊,淡淡的秀眉立刻打了死結,她了涼氣“惡人翟,你是嫉妒冀哥哥麼?嫉妒他有這麼多人關心,這麼多人敬仰…啊!
…
雖然我不知道你跟他有多深的仇恨,但…你這樣折磨我,打擊他…你的心…必定痛苦的子…更長…”斷斷續續將話說完,下巴已然麻,手指印清晰地浮現。瓦兒小小的嘴顫抖了幾下:“你雖傷害我…但是打擊不了我的心…更打擊不了冀哥哥的心…”翟眼神凌厲,深目一轉勾起:“或許還該告訴你一件事。”瓦兒屏住呼,心口狂跳,聽他語中陰冷笑意,隱約有寒氣身,不祥之兆。
溫熱氣息吐在她的邊,聲音低沉如絲:“你可知為何銀冀不但未抓我,還讓我與你同處一室?”瓦兒渾身僵直不動。
他凝神定看,話含笑意更低更濃:“你可知道…銀冀已將你許給了我。”此話乃肯定句,而非疑問,瓦兒嬌軀劇震,猛然睜眼:“不可能!
…
”堅定過後,立刻被鋪天蓋地的眩暈襲上額角,眼前更加黑暗,彷彿永遠沒有天。
“怎麼?不信?”
“不可能。…”話語漸已無力仍是堅決不已,瓦兒拼命搖頭,滿眼金星“不可能!冀哥哥…不可能那樣做!”翟伸手固住搖晃的小腦袋,很滿意看到她失去冷靜的樣子,揚譏誚:“有何不可能?滿朝文武,君王婚典,他又親耳聽到自己的舊愛與一個男人這段時生的事情,那麼多人可以作證,你覺得…他為何不能將清白有染的你許給我?”血凝固在角,面頰,四肢,心臟停止了跳動,唯一的意識就是將現在的處境拼湊起來,構成了一個自己無法面對的現實——就因為這些原因,冀哥哥就這樣把自己許了人?她絕不相信…
她胡亂抓住他的手,指甲再次深陷他的手背,聲音呢喃無力:“我…昏倒後…到底生了什麼?你…說了什麼…”冀哥哥怎可能容下一個劫持自己又侮辱自己的惡人?除非此人身份…
腦海全是混亂,某種模糊的猜測一閃而過,只覺頭越來越重,耳朵開始嗡嗡作響,眩暈再次襲來。咬住牙,她不再若一個月前那個衝動的小姑娘,她著涼氣,等待他的答案。她想證明…這一切是幻覺,都是假的,是他騙人的!此人惡劣不堪,他不能傷到自己,不能!他亦不能傷到冀哥哥,絕對不能…
冀哥哥,若是真不顧兩人情分,冷然將自己許了這樣一個人,那是否代表他的心…真的受傷了?
門外清風陣陣,樹影飄搖,房中隱隱月光,幽暗沉靜。白袍身影孤絕,目光迥然直落她不堪一擊而強自鎮定的蒼白麵容,清晰道:“我只是告訴他——我們之間的關係而已。”薄抖嗦,滿腔恨意怨結於,她憤然:“該死!我…和你無任何關係…”
“是麼?好象是沒啥關係,不過你我同塌數,你讓我抱過,親過…”
“混蛋!”手指不受控制朝他臉上抓去,他頭一撇,靈巧閃過。
淚珠隨著咒恨顆顆滾落,化為冷冽的冰。
“呵呵。”翟輕笑出聲,看她如此,心情極好,偶爾不經意竄上心頭的抑鬱迅被揮去,不見蹤影“現在,你信了?”瓦兒閃著怒火的眸子準確對上他的眼,眼中不見光明,目光卻灼灼如烈火:“你…究竟跟冀哥哥有何關係?”翟手指一緊,倏地放開她,起身臨而立,身姿拔愈孤寒,沒有溫度的聲音與月詭異融合:“你覺得呢?”瓦兒靜默,某種預幾乎蹦出嗓子眼,於是猛烈咳嗽緊追其上,她剎時彎下身子咳得眼淚滾滾而落。一手撫,一手不可置信揪緊單,心內不斷大聲否定自己的猜測。
不可能!絕不可能!太妃說…二十多年前跟冀哥哥一同出生的小王子已經夭折了,一出生就夭折了…冀哥哥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可能有第二個銀氏兄弟了,即便將來真有與冀哥哥長得相似之人,也只是巧合…巧合!巧合?
瓦兒身子一癱,氣力驟然全無,她向來心思單純又極其心,從來不去主動去思索什麼,若非最近遭遇太多,她仍然懵懂無知,不可能將天南地北、天壤之別的二人聯繫在一起…冀哥哥是世間的鳳凰,此人是陰暗裡的蛇蟲,冀哥哥是白的太陽,此人是黑夜的孤星…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有關係?
翟笑意殘酷,薄低吐:“我也姓銀。”他也姓銀…金星驟然閃過一片,瓦兒微張起小嘴,意識再度沉入無底的黑暗。
銀翟凝視她軟軟倒下的身子,黑影沉沉,一切情緒墜入萬丈深淵便被淹沒,她在他無聲而複雜的目光中連呼都變得微弱。他的嘴角不再上揚,驀然覺一種陌生的疼痛,如星剎那閃過。
月光漸暗,屋子只餘清風,他將她扶正躺好,將錦被拉至那的下巴,望著眉心緊蹙的蒼白小臉,心頓時如深湖之上陰雲蔽,濃霧瀰漫,出白雪皚皚的巍然冰峰,青影水光,冷峻面容中保持慣有的冷冽,然這冷冽中卻有著難解的沉痛。
夜半無人,宮中一片清冷,紅燈搖曳無聲,巡邏侍衛的腳步聲遠遠響在苑牆之外。
“我也姓銀…”銀翟負手而立,院中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衣角飛揚,孤悽颯颯,依稀有風搖翠葉的輕響,反而更襯得四周寂靜,叫人連呼都清晰。
雙手不自覺握拳,多年經歷一一浮過眼底,在無人瞧見的最深之處,只剩孤寂。他手指往間一摸,玉蕭橫出,放於際,卻沒有出聲,僅是維持這樣一個動作,似有遲疑。良久,他仰頭看天,天上繁星閃爍,璀璨星光拉出一道寬闊天河,遙遠深燦,無邊無垠。
“我終於站到了這裡。”銀翟低喃。
夜涼如水,身上縹緲白衣如穿梭風中的雲,被夜風撫動,卻有難以出塵的沉重。繁星當空,誰能知哪一顆能照耀自己,孤身而來,似家非家,似故非故,終將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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