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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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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有了出路,我決心速戰速決。第二天趁鍾小姐出去了,我就叫衛兵帶我去司令部。

衛兵還很年輕,二十出頭樣子,不大敢看我眼睛,只是微微低頭,有些為難道:“夫人,這…”

“樓少白只是叫你保護我,又沒說不讓我出去。我沒去過那裡,好奇,反正家也無聊,過去看下有什麼關係?”衛兵啞口無言,終於還是拗不過,開車送了我過去。我並沒進去,只是外面繞了一圈,然後回到車上,讓司令部門口站崗哨兵去把牢頭叫出來。沒一會,就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穿了身黃皮人急匆匆跑了出來,到了我面前啪地站正,敬了個禮。

“王老三向夫人敬禮,請問有何教訓?”我把衛兵打發到邊上去了,笑朝他點下頭,問道:“前些天是不是送來了個唱戲犯人,叫玉堂?”王老三立刻點頭:“是,就那個長得跟娘們似。”

“知道他犯了什麼事嗎?”我問話時候,仔細看了下他表情。

自己老婆婚前跟這個玉堂私奔,這樣丟臉事情,以樓少白子,應該不會讓人知道。

我猜得沒錯,王老三搔了搔頭,有些茫然道:“不大清楚。投進來時就沒說什麼,只單獨關一間,小也沒得到審問指示,一直就這麼晾著。”他不知道我和玉堂關係,這正合了我心意。我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道:“不過是個唱戲,能有什麼大罪。前兩天他有個相好找到了我,求我想個法子讓他進去見一面,說句話就出來…”王老三臉上立刻現出了為難之,訥訥道:“這…被少帥知道了,我要被槍斃!”我看了下四周,往他手心裡了預先準備好用帕子包起來二十塊銀元。

這時一銀元可以買三十斤大米,七八斤豬,二十塊銀元差不多應該是他兩個月糧餉。他像是被烙鐵燙了一般,急忙縮回了手。

我把手帕包順勢放進了他衣兜,笑道:“沒事,不就放個人進去說句話?我也推不過情面這才應了下來。你們少帥去省城了,還要好幾天才回。”王老三神明顯開始鬆動,捏了下衣兜裡沉甸甸銀元,遲疑道:“這是司令部牢房,和警察廳不一樣。放個娘們進去,我怕招眼…”

“他相好是個男。”我壓低了聲。

王老三眼一亮,咧開嘴笑了起來:“媽,原來是兔兒爺相好。是男就容易了,夫人管帶過來,好是晚上,我叫他穿了牢裡兄弟衣服進去就是。”

“那就今晚吧。”我說道。

王老三點頭應了下來。

搞定了這裡,我又到了和通地七約好接頭地點,一家叫“運來”古玩鋪子,把一張紙條遞給了裡面掌櫃,這才回去了。

一想到今晚就要離開這裡,我就動得打哆嗦。怕鍾小姐和福媽她們看出異樣,我並沒收拾什麼東西,只是帶了槍,揀了些值錢細軟打成個小包吊間,到了晚上八點時候,我用束衣裹平部,穿了寬大長衫馬褂,把頭髮編成辮子盤頭頂,用頂寬大皮帽壓住,悄悄下了樓。

福媽、傭人和衛兵都已經結束了一天工作,各自去休息了。客廳裡沒點燈,我出了客廳,悄無聲息地打開大門,閃身而出,站門口臺階上,立刻看到通地七閃了出來,仍是拉著黃包車。

這時辰還不算晚,街上仍有人走動,通地七一路拉我到了司令部,老遠就看到王老三站街口張望,看見我們過來,急忙了上來,把一套衣服給了通地七。

通地七很穿好了衣服,被王老三帶了進去。我沒進去,和通地七約好這裡等他,看著他和王老三背影很消失了司令部大門口。

我一直處動不安中,過了約莫二十分鐘樣子,估摸著通地七差不多要出來了,不斷從巷口探頭出去張望。正這時,我聽到身後街面上有汽車隆隆而來聲音,接著掃來一陣汽車燈光。我猛地回頭,遠遠看見輛汽車正朝司令部方向開過來,車燈刺目。

我急忙往街口裡跑了幾步,面朝裡站了牆角。汽車飛地從我身邊開過,引擎聲很就歇了下來,彷彿停了司令部大門口。

我心怦怦亂跳,走回街口悄悄探身出去,看到景象一下讓我呆若木雞。樓少白正從汽車上彎下來,門口衛兵朝他敬禮,他大步往裡而去。

他怎麼會突然提前回來?

我緊張得無法呼,企盼著通地七這時候千萬不要出來。但是很,我耳邊突然響起了幾聲槍響,司令部大院裡起了一陣雜亂聲音,彷彿有人大聲呼喝打鬥。我睜大了眼睛,看到一道黑影旋風般地從司令部大門口衝了出來,門口阻攔幾個衛兵被撂倒地,那道身影隨即像獵豹一樣飛地消失了夜之中,幾乎同一時刻,從司令部大門口又湧出了許多人,一邊朝他逃跑方向胡亂打槍,一邊追了上去。

我全身血冰涼,想離開這裡,兩條腿卻不停打顫。

必須離開這個危險地方。

樓家是萬萬不能回了,就算樓少白現還沒發現我逃跑,他很也能從王老三口中知道這一幕是我主使。我無法想象他知道後會怎樣對待我。剛才衝出那個人應該就是通地七。以他身手,既然闖出了司令部大門,估計是能逃脫了。萬幸我知道了他住處,晚上找個地方過夜後,明天我就找過去。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奪路而逃,生怕身後有人追上來,一直到了熱鬧南門夜市,這才停下腳步,大口地息。幸好我穿了男裝,把皮帽壓得低些,倒也不惹人注意。

夜越來越深,夜市也終於靜寂了下來,我附近找了家小旅館過了一夜。

昨夜因為動和興奮,我幾乎一夜沒睡。今夜也同樣無法入睡,但心情和昨夜卻宛如天上地下了。突然回來樓少白完全打亂了我陣腳。他現肯定已經知道我跑了。我怕他會滿城搜索,一夜都沒閤眼,外面稍有動靜就一陣心驚跳。好容易熬到天剛矇矇亮,我就離開了旅館,去找通地七。

頭越來越高,我卻還舊城區裡轉來轉去,心中懊喪不已。眼前一條條窄街陋巷,看起來並沒什麼大差別。我方向本來就不是很好,前天被通地七拉著轉來轉去,現只清楚地記得他家院子壘牆上瓦片和院中那棵老銀杏,路怎麼走卻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