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不僅僅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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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的火車站前，我摸了摸口袋裡的筆和紙，將揹包換到右肩上，然後我自信地走進了售票大廳。

同以往看見的一樣，五個售票的窗口外，都排滿了等待買票的大軍。我還記得在多年前，我在排隊買票時總是嘆為什麼總是有這樣多的人急著趕火車，也時常嘆為什麼售票的窗口不能多設立幾個。現在，我不做這樣無聊的抱怨了。幾年來我總是憑藉著自己的小聰明可以優先地買到票，而且總是買到那搶收的臥鋪票。

在售票口一米線的位置上，一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正維持著秩序，他的年齡應該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我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當他那詢問的目光看向我的時候，我連忙用手語作出一連串的幾個動作，那動作是說:你好，我需要您的幫助。

我相信他肯定看不懂！

他詫異的目光不知所措地望著我。對於他這樣困惑的神態我是相當悉的。我連忙拿出了準備好的紙和筆，隨手寫上了一行字:我是個失語者，請幫我買一張去杭州的火車票，如果有臥鋪票更好，謝謝。

和以往一樣，這個工作人員馬上給了我一個微笑，接過我遞過去的錢，轉過身和窗口的售票員述說著我的“特殊情況”我注意到窗口前買票的人群都自覺地給我讓開了一條道，這些人的臉上都充分出了一種正常人在殘疾人面前所特有的同情。

很快，我拿到了去往杭州的票。排在窗口前的一位“西裝先生”對著售票員喊:“不是沒有臥鋪票了嗎？”

“你也是殘疾人嗎？”買票的姑娘反問著。

我充滿謝意地向幫助我的工作人員大幅度地點了點頭。同時，沒有忘記作出一個謝謝的手語。這之後，我走出了售票大廳。

在杭州的兩天裡，我的巧舌如簧使我異常順利地簽下了合同。當客戶主動要求為我預定回程車票的時候，我拒絕了。當然，我沒有說自己的手語總是可以為我來一路的綠燈。

走進杭州火車站的售票大廳，我充滿自信地向一位年輕的女工作人員走去。我漂亮的問候手語剛剛作完，這位女工作人員馬上用手語詢問:我能幫你做什麼？

一時間，我徹底地懵了！我僅僅掌握的幾個手語裡沒有火車票這個動作！女工作人員接下來的幾個手語動作我居然一個也沒有看明白！

我的表情一定是既尷尬又困惑！

女工作人員對不遠處的一位年紀稍大一點的女同事說:“韓姐，這位失語的乘客看不懂我的手語，您來幫個忙。”韓姐微笑著向我走來，她一連串的手語動作我還是一個也沒有看懂！

售票大廳裡，至少有幾百雙眼睛打量著我，我無恥的行經終於遭到了報應，這一刻，如果潔淨的水磨石地面上有一條縫隙的話，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在裡面做認真、深刻的反省。

我很想夾著尾巴溜之大吉，但是我的身前身後已經站滿了要幫助我的人們。天啊！我為什麼要裝成一個啞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