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喜得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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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海兄!”楊誠驚喜的喊道,滿臉堆笑的了上去。潘宗向死後,潘家唯一能讓他有些親切的,也便只有眼前的潘澤海了。
潘澤海拉了一下吳振翼,跨進門恭敬的拜道:“卑職參見剌史大人。”吳振翼猶在看著左飛鴻遠去的背影,待潘澤海的聲音響起,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當下慌忙跟在潘澤海後面見禮。
楊誠上前扶起潘澤海,慨的說道:“我還真怕澤海兄你不來了。”本來荊北三郡的郡守楊誠都保舉了三族之後,不過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就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一時間讓他頗有些尷尬。三位郡守的任書早已頒下,不過卻仍沒有一人前來上任。南陽郡守鄭芝平自然不必說了,鄭氏一族已被視為亂黨,自然無法在荊州立足;至於潘澤海和顧培申,在這種微妙的形勢下,恐怕也在前後思慮,畢竟朝廷與他們兩家之爭只是早晚的事情。是以楊誠雖然將三郡的郡守空置,卻已先行安置了其他大小官員,將局勢控制在自己手中,以防萬一。
“慚愧。”潘澤海嘆氣說道:“我所怕的,卻是大人是否肯容納我們二人。”雖然對楊誠有一定的瞭解,不過以現在的形勢。就算楊誠將他們拒之門外,也是合乎情理之舉。如此一來,他和吳振翼的命運便真地踏入進退兩難之絕境了。
“呵呵,澤海兄太多慮了。像你這樣造福於民地好官,我請還來不及呢。”楊誠拍著潘澤海的肩,旋即又看向身後的吳振翼。笑道:“振翼一來,荊州又多一員虎將。”
“大人過獎了。”吳振翼謙道:“聽聞大人麾下猛將如雲,末將實在是微不足道。”
“你太謙虛了。”楊誠一邊說著,一邊引二人入座。
“我正為現在襄陽的形勢擔憂,你們二位這一來可算得上太及時了。可別怪我沒有待客之道,你們今晚在此小住,明早我便派人護送你們去襄陽正式上任了。”潘澤海點了點頭,自從長安的形勢緊張之後,不少關中百姓便開始紛紛向南。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再加上朝廷並未下令阻止,使得從武關而出進入荊州的百姓越來越多。襄陽地官吏大多是才上任不久,遇到這樣大規模的民,一時間還真是忙得不可開。若不是楊誠及時從州加派了不少官吏趕來,局面只怕會更加混亂。關中已經有上百年沒有經歷過戰亂了,是以僅僅冒出一點苗頭,便足以讓百姓驚慌失措了。戰爭所帶來的巨大破壞,任誰也不願去面對,更何況是這些守己的百姓。
“莫怪我多事,這一月湧入荊州的百姓大概在十萬左右。又因戰事未起,大多聚集在南鄉及臨近幾個縣觀望時局的發展,澤海兄身為本地之父母官,可有何打算?”楊誠謹慎的問道。襄陽畢竟是要衝之地,又是荊州於長安相連重要通道。雖然潘澤海頗有些才能。不過他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潘澤海放下茶盅,站起來想了想才說道:“歷來治理民。不外乎三字:撫、導、疏。襄陽乃富饒之地,只要舉措得當,卑職有絕對信心可使這些民成為本地之福。”楊誠點了點頭。撫、導、疏向來是州安置民的不二法則,雖然潘澤海並未細說,不過不難看出他對此也是深有心得。
“不過澤海可知,這次的情形卻略有不同。”楊誠和聲提醒道。
“不錯。”潘澤海微微一笑,有成竹地說道:“這些民在關中皆有自己地產業,有些甚至是數代相傳而積累的,雖然為避戰亂而離開,其內心卻並不願就此放棄。卑職入荊州兩,沿途已略有所見,百姓聚而不散,只不過想知道這仗究竟會不會打起來,若是打起來,又會打多久而已。”
“是啊。”楊誠慨的說道:“荊州現在人丁已大如前,若是能安置他們,倒是一樁易事。反而是現在這樣,頗讓人頭疼啊。”臨近的幾個縣城早已人滿為患,客棧早已爆滿,就連牆腳屋簷也再無任何空隙。而且這些人每天的消耗也是驚人的,雖然本地的百姓均從中獲益,不過荊州的糧倉卻一天一天的減下去。再加上衛生條件逐漸惡劣,生病的人益增多,如此帶來地隱患,絕對不可輕視。況且武關一沒有關閉,那襄陽的民還會繼續增加,長此以往必會成為一個不小的包袱。
“現在已經入冬,若是安置反而困難重重,安置下來無事可做反成一患。以卑職之見,不如僱傭。”潘澤海正說道。
“僱傭?”楊誠不解的問道。
潘澤海點頭說道:“這些人裡大多是普通百姓,家境並不寬裕,一旦盤纏用盡,必生禍亂,官府也需花巨大的力。與其兩不得利,不如兩利。”
“澤海兄但說無妨。”楊誠伸手示意,心裡倒想看看潘澤海上任地第一如何來點。
潘澤海沉片刻,侃侃而談:“寒冬正是農閒之際,據我所知,荊州初定,不論道路水利均已破敗不堪。我們正好可以利用現在這個機會,大興水利,以定荊州數十年之興盛。”
“你是說讓這些民來…”楊誠已然明白潘澤海想要做什麼了。
“不錯。”潘澤海繼續說道:“興修水利乃百世之功,效用是慢慢顯現地,是以一心想著升遷發財的官員。本無遐於此。莫要說荊州已有十—幾年地混亂,就是其他稍穩定的州郡,也鮮有此舉。當今之世,也唯有大人所任地州存有完整地水利系統。荊州初定,想來大人還未來得及費大力加以整頓,我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一來這些人逃難至此。我們僅以三餐便能招募到足夠的民夫,相比較而言反而節省了費用;二來大量民成為民夫,則可集中管理,我們再就近修建臨時的居住之地,既可以避免疫病橫生,又可減輕城鎮之負擔;三來我們可以修水利之間開闢田土,並以之做酬,若他們在荊州有了不遜於故土的資產,又有自己親自修建的水利設施。恐怕到時會爭著要留下來。”
“呵呵。”楊誠讚賞地說道:“澤海兄不愧為大才,如此一來荊襄定矣。”
“此策並不難想,只是觀乎人心而已。”潘澤海淡淡的說道:“不過成與不成卻並非如此簡單。”
“哦?”楊誠疑惑的問道:“澤海兄儘可放心,我全力支持此舉,你儘管放手而為。”他自知潘澤海因在涼州受到頗多制肘,很多設想均難以實現,是以立即出言寬,以示信任。
潘澤海揖手謝道:“多謝大人。卑職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這仗究竟什麼時候打起來,在哪裡打。打多久而已。”楊誠嘆了口氣,望向一旁的吳振翼說道:“振翼,你說呢?”
“這…”吳振翼似乎沒料到楊誠會突然徵求他的意見,呆了呆才緩緩說道:“末將怕說不好…”
“沒關係,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就是。都是自己人。用不著顧忌什麼。”楊誠寬道。
吳振翼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好。我就說說吧,大人不要見笑就是了。以當前局面,只要趙長河還在。這仗必然不是短時間可以結束的,三年五年甚至更長都有可能。除了長江以南,其他地方恐怕都難免要受戰火之荼毒。”
“若是三家聯手,那可是有成百萬的大軍啊。”楊誠慨的說道。以他原來地預想,是希望可以在朝堂之上便化解朝廷存在的危機,兵不血刃的讓天下重歸平和,進入盛世。可是這一兩個月的劇變卻完全攪亂了他的計劃,讓他現在進退兩難。一則是不能坐視皇室因此覆滅,二則荊州初定,還需要長期的休養生息,況且朝廷現在外有據兵自重的三大世家,內有居心叵測的趙長河,這一切都不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可以對付得了的。
吳振翼卻是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末將在途中聽聞鄭氏已在自己掌控的州郡中瘋狂拉丁,僅一家之兵力就直追百萬之眾。”看了潘澤海一眼,又繼續說道:“其他兩家,也大致如此,都在瘋狂的聚集兵力。不過三族兵力雖巨,但卻與烏合之從無異。末將斗膽猜測,三族即使是聯合,帶甲之士不會超過七十萬,可戰之兵不會超過三十萬。京畿部隊雖然只有二十萬,但卻都是銳之師,再加上趙長河本就是能征慣戰之將,三家就算上下一心,只怕也難討到什麼便宜。”楊誠略有些驚訝的看了吳振翼一眼,吳振翼雖說是猜測,不過卻已經和他與劉虎合力對三家的摸底所獲相差無幾了。要知道吳振翼一直呆在武威,又沒有任何背景可言,與他好地潘澤海在潘家又不得重用,在沒有大量準確地情報來源之下,能把時局看得如此清楚,已經著實不易了。
“照你這樣說,朝廷豈不是能很快平定叛亂?”楊誠平靜的問道,想要看看這吳振翼到底有多大本事。
“這倒未必。”吳振翼搖頭說道:“三族兵力極為分散,僅以作戰來看本是致命地弱點,不過以全局觀之卻又極佔優勢。何也?長安為必守之地,卻三面受敵,攻任何一方均會遭致其他方面的進擊;若是分兵進攻,卻又無法迅速得勝。三家之兵雖不,卻勝在數量之上,若有一善戰之統帥,只需讓朝廷無法分清其銳所駐,便足以讓京畿不敢有任何輕動了。”
“說得好!”楊誠擊掌讚道,吳振翼的看法竟然與自己大至吻合。著實讓他驚喜不已:幸好潘澤海在潘家不得志,否則三家若能任其為統帥,這場仗地結果恐怕就更加難以預測了。
“那你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無意之中,楊誠已然將吳振翼視為己方之人。
吳振翼徵詢地看了潘澤海一眼,後者淡淡的說道:“不用看我,我的想法,你還不清楚嗎?”潘澤海畢竟是潘氏族人,現在將三家視為敵人。
吳振翼當然有所顧忌。聽到潘澤海的申明後,才正說道:“長安之後不可動,是以關鍵就要看外圍各州了,不知大人之軍…”
“荊士卒五萬,俱是銳,支持半年以上。”楊誠自信的說道,因為考慮到會有進入,是以將預備地軍糧再減去數月。當然,這還是楊誠謹慎的估計,若是傾兩州全力。短期內再擴軍數萬也並非難事。而且糧草還可以進一步從百姓那裡徵購,以現在兩州百姓的民心,必然不是難事。
“五萬…”吳振翼沉了片刻,果決的說道:“大人若給我一萬兵,振翼便可為朝廷平定渭北。”
“渭北?”楊誠疑惑的問道:“為什麼要先平渭北呢?”渭北與京畿僅是一河之隔。號稱鄭氏第一號戰將的鄭志愉所率的十萬大軍已然攻下武功和涇陽。朝夕之間便可渡過渭水,進犯長安。這當然是長安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威脅。楊誠雖然深知這一點,不過左扶風、右馮,向來是長安以北的兩大重鎮。並不是鄭志愉那號稱地十萬大軍可以輕易攻下的。不攻下兩地,諒他也沒膽子冒著被截後路的風險渡河。
吳振翼看了看楊誠的表情,坦言說道:“大人一定以為敵人要渡渭水,必克扶風、馮二郡。我看卻未必,只要派出一支騎,從兩地之間渡河,長安七大糧倉便有三座直接受到威脅。雖然長安存糧無數,不過一旦任何一座糧倉被毀,勢必會對士氣造成巨大打擊。若是再在沿河建立數個堅固堡壘,隨時渡河而擊,便足可以擾亂長安的佈置。”楊誠笑了笑,趙長河在軍糧上的高明之處,連昔強橫的匈奴也大為頭痛,屢遭慘敗,就算鄭志愉真的有勇有謀,只怕也難討好處。不過吳振翼這一著倒也有些高明,若是遇上智謀不及之人,確實可以產生不可低估的影響,當下鼓勵的說道:“渭北足有十萬敵軍,況且臨近地涼州軍還意圖不明,以一萬如何破之?”
“戰場瞬息萬變,末將向來僅憑急智,卻沒有事前制定好作戰步驟的習慣。”吳振翼老實的說道,臉上不由有些尷尬。一來他對州軍瞭解不多,二來他也並不瞭解渭北敵軍的詳細情況,三來對於渭北的地形,他雖不是一無所知,卻從未有踏足。是以現在想來,自己讓楊誠給自己一萬兵,實在有些冒失。
楊誠會心一笑,讚賞地說道:“領兵之將最重要地就是有自信,你也無需慚愧。不過現在並非出兵之機,到了合適的時候,我定會滿足你地要求的。”言罷又望向潘澤海,慨的說道:“澤海兄,你呢?”雖然他心裡並不願於潘家刀兵相見,說到底沒有潘家還真沒有現在地他,不過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他又不可能站在潘家一邊來對抗朝廷。是以對於潘澤海,他當然需要有一個明確的答覆,後方不穩,他如何放膽出戰。
潘澤海長長的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雖然他在潘家並不受重視,甚至有時也很不滿家族一些成員的做法,但他畢竟的潘氏族人,想到自己的家族或許會就此滅絕,心裡如何是滋味。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卑職只希望大人可以免去潘氏一族的滅族之災,如此便足矣。至於襄陽,請大人儘管放心。”
“我楊誠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當會義不容辭!”楊誠信誓旦旦的說道。以他之想,只要懲治禍首,削去世族大權,便是大功告成。三族族人上千,哪有盡誅之理。莫要說對自己有恩的潘家,就是其他家族,他也絕對不贊成誅殺殆盡之法。只是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楊誠卻沒想到,今之言,卻成他之禍,這自是後話了。
潘澤海當即拜謝,被楊誠扶起之後看了一眼吳振翼說道:“卑職還有個請求。振翼是個有才之士,跟著我永無展現才華的機會。所以請大人將他收入麾下,為大人效力。”吳振翼著潘澤海,言又止,對於他來說,還真是難以選擇。
“你捨得嗎?”楊誠開玩笑的說道。像吳振翼這樣不可多得的良將,他當然是求之不得,僅憑他在赤谷城一戰的表現,便足以讓自己託之重任了。不過說到底吳振翼還是潘宗向一手帶起來的,若是潘宗向知道自己可能將會用他與潘家為敵,不知在地下會有何作想。
潘澤海堅定的說道:“我總不能誤了他的前程。”說罷用力的拍了拍吳振翼的肩膀,兩人雖然相處不到一年,但卻積下了深厚的友情。
“那好。”楊誠朗的笑道:“那我就平白撿了個大便宜了。這樣,振翼明天還是跟澤海兄去襄陽,令你在一個月之內,建立一個全新的襄陽防衛部隊,讓澤海兄可以放手施為。”襄陽的舊有軍隊大多被楊誠解散,其中可用之士也換為衙役,說起來現在襄陽的城防幾乎完全虛設。楊誠當然想借這個機會,再親自看一看吳振翼的實際能力,而不僅憑嘴皮子的功夫。
“末將領命!”吳振翼自信十足的應道。
“哈哈。”楊誠暢懷大笑,今可算得上是雙喜臨門,當下拉著二人的手,大步向外走:“算你們運氣好,剛好遇上我們加菜,今晚可以好好聚一聚了。”在眾人舉杯暢飲之際,千里之外的洛陽卻是衛森嚴的接三名重要的貴賓,天下將在今晚之後,再起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