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後宮□宮廷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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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這是多年後,聖林國一個很有名的詞人用來追憶米羅國皇子艾珏當和親大典的盛況時所寫下的詞句,可見,當時那場面震撼到何等程度。
閒話休提,只說獨自一人等在秀宮內的艾珏,一襲大紅鳳裝,頭上金碧璀璨的鳳冠,長長的彷彿雨滴般的蘇堪堪蓋住了俊美的臉頰上如明星般璀璨的雙眸。
儘管對於即將到來的後宮生活,艾珏其實並不陌生,他從小長於宮廷,雖然格單純,卻並不是一無所知的孩童,過去的皇子生活,他不用謀算,用不到謀算,可是即將到來的君位生活,他卻不得不謀算,男人之間的戰爭是沒有硝煙的戰爭,後這偌大的宮廷,也就是屬於他的戰場。褪掉所有屬於單純少年的簡單心思,艾珏微微握緊手裡的金梳,繼而直了脊背。
卓橦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位異國的皇子,臉微微有些發白的坐在滿是大紅的雕花梨木邊,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彷彿受了驚嚇的小兔子般猛的抬起頭,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住了自己,不由心裡一軟,放輕了腳步。
這就是從今往後,將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女子,自己就是那籠中鳥,後所有尊崇維繫於她一人之身,彷彿這一秒已經吹響了戰鬥的號角,艾珏只覺得剛剛自己心裡所有的恐慌、茫、擔憂在這一秒全部通通退散,從而心底升起一股勇往直前的豪氣,就是這個女人麼?既然沒有愛上,那麼心就不會受傷,既然心不會受傷,還有什麼讓自己可以害怕?
艾珏慢慢抬起頭,面上神似純情似魅惑,低低的喊道“陛下-----。”他的聲音本就悅耳好聽,此時,帶了一點點害羞,一點點期待,一點點擔憂,聽到卓橦耳朵裡,鑽進卓橦心裡,彷彿一把小梳子,從心底蘇蘇麻麻的划過去,卓橦只覺得心裡一跳,不由自主的走到艾珏身邊,仔仔細細的端詳起這個異國遠嫁來的皇子。
說實話,艾珏的容貌放在卓橦美人如雲的後宮實在算不上什麼,可是他那身風骨,說剛強又似柔弱,說堅毅又似無骨,不由讓卓橦微微有些困惑起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為什麼會混合這麼矛盾的兩種特質?
見到卓橦坐了下來,艾珏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光亮,旋即低下頭,只出一段潔白無瑕的脖頸,彷彿白天鵝般的美麗修長,卓橦茫的看著他低下頭,彷彿不勝嬌羞的模樣,不知覺間溫柔的說道“愛君千里迢迢從異國嫁給朕,不得不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緣分,愛君,你放心,既然嫁給朕,只要謹守本分,朕自然會待你好的。”艾珏心裡不由冷笑,謹守本分才會對我好麼?面上卻絲毫不顯,只做羞澀狀,低低的說道“陛下,臣侍今後自當恪守夫道,好好服侍陛下。”聽到艾珏這麼說,分外合卓橦的意,面上不由也帶了幾分笑意,不由溫柔握住了艾珏的手說道:“餓了麼?朕讓宮人端些銀耳粥來好麼?”艾珏的臉上浮起兩片淡淡的紅暈,輕輕搖了搖頭。
卓橦見他這番模樣彷彿無瑕的白玉般單純,不由滿心歡喜,命宮人端來了合巹酒,親自餵給艾珏,艾珏低下頭,喝乾了那杯酒,片刻,面上如晚霞,越發紅的醉人。
卓橦只覺得自己的心裡越發軟了一塊,情動不已,當下,緩緩抱著艾珏倒在了紅帳子內,殿內宮人放下尾張,徐徐靜靜的退了出去,一時,只見秀宮內意融融,風光旎。
“側君千歲,天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淑華殿內,只見一個約莫二十六七歲得宮裝美人,神憂傷的端坐在梳妝檯前,彷彿沒有聽到貼身宮人的關切。
那宮人低低嘆息了一聲,緩緩勸解道“千歲,想來陛下正是新喜,如果不給米羅國皇子幾分面子也說不過去,過幾天自然會來看千歲的,千歲您自己先要放寬心才是。”那宮裝男子良久後,長長嘆息一聲,說道“罷了,給本宮寬衣。”那宮人如釋重負,急忙上前,一邊為他更換衣服,一邊將話題扯到別的上面“側君千歲,過兩正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六歲生辰,今天早上內務處將給兩位皇子預備的新皇子服送了過來,奴才看了,是黃鶯鳴柳花樣,手藝還真是好。”那宮裝美男子正是側君羅俊,只見他神情淡淡的說道“有多好,能好過貴君袍子上的牡丹纏枝麼?”那宮人陪著笑說道“奴才還真沒注意看,不過遠遠的看過去,覺和平侍千歲那條紅袍樣式差不多。”
“哼,寧平的?寧平的那條連艾珏那件的邊角都不值。”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卻覺得,那位什麼貴君被自己的奴才拿來和一個平侍比較還是覺得隱隱的痛快。
“奴才懂什麼,要不是千歲青眼,奴才至今還不過是那茶水司裡一個點火的使槌罷了。”那宮人嘴巴似,總算說的羅俊心裡舒服了點。
見羅俊臉好看點,那宮人又笑說道“這宮裡,誰不知道,聖上和千歲您之間的情意,別的不說,側君千歲,您只看看二公主,三皇子,四皇子,還有奴才的小主子,八公主千歲,誰不暗暗羨慕千歲您的福氣?千歲您只管放寬心,那異國來的不過是有個封號罷了,就衝這麼一個封號,宮裡不喜歡他的多了去了,不用千歲您煩惱,自由人幫您解憂。”羅俊至此臉才終於緩和過來,不由浮上笑容,看了那宮人一眼“說的是,金環,本宮累了,扶本宮休息去吧。”那金環大喜,急忙攙扶著羅俊,慢慢送進了內室。
且不說後宮中幾多歡樂幾多煩憂,只說艾珏大婚,米羅國的使者團自然也是在宮宴的宴請名單裡的,那聖林國的百官彷彿串通好了般,車輪般上來給米羅國的使者們灌酒,江雅菲素來是個自持力頗高的人,見了此番陣仗心裡暗暗驚心,不由提醒自己警醒,饒是如此,一圈下來,頭也微微有些發暈,看了眼尚有很多官員沒有過來,知道今定會還有一番惡戰,不由心裡計較一番後,佯裝如廁,出了大殿,夜風如洗,江雅菲來到花園深處,擯退侍從,兩指喉,只覺得心裡翻江倒海般難受,“哇”的一聲,狂吐不已。直到苦膽都要吐出,江雅菲才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抹去了頭上的冷汗,又定了定神,只覺得心神穩定下來,神智漸漸清明起來,這才步出花園,帶著侍從重新回到大殿。
剛到大殿,不覺眉頭微微皺起,只見和自己同席的張韻芝顯然是醉了,此時正臉紅紅的趴在桌几上,眼睛裡水潤汪汪的,正拉著一個聖林國官員的手,不知道說著什麼,江雅菲疾步走上前,不動聲的端起酒杯笑著招呼道“孫大人雅興這麼高啊,不知道這會兒和我們的副使大人又合作了什麼好詩詞,也拿出來讓我分享分享。”那孫大人是今晚她們才剛剛認識的一位翰林講學,聽說張韻芝詩詞做的很好,就一直纏著要和她探討詩詞,從開席就端了酒杯過來,直到現在還沒有走,張韻芝雖然酒量不錯,可一來對方人多,二來,自己心情也頗有些失落,所以未免喝的有些高了,江雅菲怕她失了米羅國的體統,不由佯裝生氣斥責服侍她的隨從說道“看張大人都醉成這樣了,還不速速帶張大人下去醒醒酒再來。”這些隨從都是人,見正使發話了,急忙兩個上前架起了張韻芝,帶離了席,江雅菲一邊掩袖和那孫大人喝酒,一邊低低吩咐自己身後的隨從道“速將張大人帶回到我們的車裡去。告訴周香派兩個人好聲看著些。”那隨從得令,急忙退了下去。
那孫大人見沒了張韻芝,非不依不饒的要江雅菲和她討論什麼詩詞之道,江雅菲淡淡笑說“孫大人,您看,今是陛下和我國皇子千歲的大婚之喜,您說,我們諸位在此都是做什麼來的?”那孫大人喝的多了,迂腐難纏的很,不由還是拉著她的袖子不饒,江雅菲心下不耐,不由說道“孫大人,說不得今我還要敬你幾杯酒。”那孫大人大著舌頭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江雅菲淡笑道“就為你這顆純粹為了學問的心,我是自愧不如,既然我不如你這點,你這點就可我為學,這杯學習酒,孫大人是喝不喝?”孫大人眨了眨眼睛,大著舌頭說“喝。”頭仰,幹了。
江雅菲又送上一杯說道“從來都是好事成雙,沒有喝單酒,雖然此地和米羅相隔千里,風俗不同心意相通,您說,這杯該不該喝。”孫大人眼都直了說道“該喝。”見她又喝了,江雅菲不由淺笑“孫大人,說來我和孫大人一見投緣,有機會還希望能多多拜訪,只盼到時候,大人不要覺得心煩。”
“不會,不會,那那不會。”
“這樣,為了保證姐姐你到時候不會嫌棄小妹,小妹自當再敬你一杯。”就這樣,左一杯右一杯,等再來一波人時,那孫大人已經滑脫到了地上。
江雅菲到底不忍,不由招手喚過一個侍候的宮人,微微笑著說道“孫大人有些醉了,煩請這位小哥給她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可好。”那宮人忍著笑,喊了兩個人,拖了孫講學下去。
如此,江雅菲中途又出去催吐了一次酒,終於將這場宮廷酒宴給熬了過去,待到席散之時,她的臉已然慘白無比,但神卻依然迥然,眼神晶亮的和各路人馬告辭道謝。
就在她上了馬車,遙遙駛離宮門之時,一個身著小宮人服侍的男子從紅的宮牆後面轉了出來,眼睛微微眯起,看著夜裡漸漸遠去的馬車,嘴角出滿是興趣的笑來。
卓琰自從聽得自己的父君和皇姐將自己和江雅菲想撮合在一起的話後,今對江雅菲就一直頗多注意,他素來又是個膽大的,知道自己貿然接近江雅菲帶來的使者團,父君和姐姐必然不喜,於是,大典後,他穿了宮人的服侍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大殿,他是魔王慣了的,就算看出了他的身份,那大殿負責的總管也不敢管這小爺,還得幫他打著掩護,生怕被人看出了他的身份,他說要站在米羅國使者團坐的那席位之後,那總管自然不敢推脫,只得多派了幾個宮人跟著這位混世魔王,一應端茶倒水都是別人幹,只讓他裝成柱子看看熱鬧罷了,誰知道,他膽大的很,中間偏偏要上前去湊,還給江雅菲他們倒過幾次酒,不過,那時一來江雅菲他們正應對車*戰,二來,他摸了黃粉,臉一變氣質也變,再加上頭一直低著,那江雅菲到也沒曾注意到身邊不遠的小宮人居然是卓琰所扮。
卓琰因為時刻關注江雅菲的動向,就連她中途兩次出去,都悄悄跟了去,江雅菲為了保持清醒,用手指喉吐酒時,卓琰當時正躲在一叢花木後面,說不得,當自己看到這麼一幕時,卓琰說不上來自己心裡是一種什麼滋味,那種酸酸的,澀澀的,又帶些佩服的覺,五味俱全,如果說上一次江雅菲捨身為人讓他心裡震動,那麼這一次,江雅菲為了職責恪盡職守,維護米羅國顏面尊嚴,嚴格自律的模樣更是讓他的心為之一動。卓琰看著夜裡遠去的人,心裡那張容顏的模樣越發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