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失怙孤兒終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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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知悉了慎芳的下落，心下頓解除了一部分顧慮，就目前來說，絕沒有惡事接踵發生，因為仗就慎芳與舍夫人不知底細的關係，她的生命安全有了一半保障。

由此也想到了繡紋，雖然據推猜也必安然無事，但他仍不敢確信，當即又問道:“小姑娘，你可知道還有一位綠衣女子，她現在何處？”小姑娘答道:“現在玉葉館後院，鴉岑樓中休養！”

“休養？”仲玉十分不解。

“是呵，她正在休養，你不知她傷得好重，不單已深中臭狼煙，毒大發，而且內腑也為一種奇怪的功力震移了原位呢…”仲玉一聽，心下頓時涼了一半，由於兩人情愛深重，驀聞此兇息，致令他內衷沉痛，目含淚珠，如痴如呆，盯望著紅衣姑娘，失去了常態。

因為他並不知道繡紋，已被自己所發“九天妙音”震移了心腑，之後又強提心神，勉持身體奔入“八奇沉煙陣”裡，深知毒煙幾乎送命。

那紅衣女子見仲玉一副悲哀之，目不轉睛地瞧著自己，小心靈頓被瞧得撲通撲通狂跳不已，暗道他這樣盯我幹什麼？耶綠衣女子又不是我傷的，是不是要找我出氣了…這麼大個人，還真想哭？

她正自思忖，突然仲玉身形離榻而起，直向月亮門撲去。

小姑娘一見大驚，急切間嬌軀疾，如風似的已攔在門口，雙手平伸，把住門樁，說道:“你要幹什麼？”仲玉還真沒想到這小丫頭身法竟也這般俐落，當即接道:“我要到你們雅岑樓去。”小姑娘輕笑一聲，說道:“我們這玉葉館從來止男人出入，讓你留居此地，已是天大的面子了，還想亂闖嗎？而且夫人律很嚴，非但束我們，不得在任何男人面前，暴真相，尤其入館的男人必得重罰，何況此地機關重重，你就不怕死麼？”這小姑娘人雖小，但說出話來，倒是非常豪得禮，因之仲玉也不得不考慮，這種決意行動的惡果。

其實他並不是怕此地的律森嚴，更不怕機關重重，而是因繡紋和慎芳，分居兩地，如果自己恣意亂闖，一則恐鬧出什麼亂子，使慎芳在舍夫人面前為難，二則也怕自己衝動之下，造成特人喪的結果之後，舍夫人將對繡紋慎芳不利。

固然揣測小姑娘之言，舍夫人和慎芳已有不明顯的親戚關係，可是自己並未親見，事實尚待證明，萬一自己胡鬧一陣，到時候實在難料吉凶。

是以他佇立月亮門前，急在心裡愁在臉上，默然不動，已被一種思念，緊緊地糾纏住了。

這時，又聞小姑娘，說道:“你不要急，雅岑樓裡那位姐姐，雖然傷勢很重，但已為我們夫人，幾次用功推拿治療，如今已不妨事了…”仲玉聞言，這才放下心來，回到榻上坐下，頓又想到這小丫頭來了好久也沒說明來意，於是，言道:“你是來幹什麼的？如果沒事，不要在此久留，免得你們夫人生疑。”小姑娘哈哈哈笑，霍然取下臉上罩紗，蘋果似的臉龐，綻開純潔的嬌笑，宛若朝陽初起，明亮的大眼，閃著晶瑩的光芒，說道:“不是你提醒，我倒忘了…告訴你，我是奉夫人之命，來送雪蓮湯的，可惜當我進來的時候，被你用衾被罩住給打落了…”說著伸手亮出一掌磁片，又道:“你看，這不是打碎的碗？現在你別想吃，待會兒我再送來…還有這張紙條，也是夫人寫給你看的…”語畢，向前遞與仲玉，俏然靜立。

仲玉接過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小少年知悉，既來本舍儘可寬懷小居，毀陣喪人之事，看在芳兒的面上，不再追究，也不得偷出遊行，免遭意外，切記！

…

舍夫人示。”滿紙蠅頭草青，堪稱字字珠璣，就是言詞冷峻，不近委婉，令人暗生反，仲玉看罷自是心中不快，但表面上不絲毫顏，當即說道:“多謝你們夫人好意，要是今天落前，我們需趕返桃花源…”小姑娘聞言，蘋果臉蛋倏現驚，眨了眨大眼，道:“原來你們全是桃花源天別院的人？那…”話到此，頓即緘口不說，似有某種難以出口的含意。

仲玉看在眼中，知道她還在隱秘，不願說出，而這隱秘從其神推斷，似與桃花源密切關係，甚且包括不利的行動，當即心下盤算，必須套出吐出真言，於是，微微一笑，道:“看你小小年紀，還知道桃花源，有個天別院。”紅衣姑娘淡笑一下，倏又臉一正，朝月亮門張望一會，好像怕有人偷聽似的，旋即壓低了嗓門，道:“我怎麼不知道，夫人和大爺時常談起，而且…”

“而且怎樣？”仲玉急道。

“我不能說…”紅衣姑娘朝仲玉瞟了一眼，低頭不語。

她這神態顯示了所知的高度秘密和“天府舍”對“天別院”詭圖。

然而，仲玉卻無法獲知，只揣想“天府舍”對“天別院”處於不利的立場，可是值此楚歌四起，強敵環伺的情形之上，他不能不作對此地進一步的瞭解，何況還有繡紋慎芳留在不知何處的地方。

如果“天府舍”已與陰風使者等人，有了利害相緊的勾結，那麼舍夫人和慎芳的關係，也是一種手段的表面化，而自己身入此地，也無異陷入龍潭虎。

因之，仲玉蘊藏在心底的疑慮，重又充翻起，手捧那紙箋，越看越不對，似乎字裡行間，隱含了強軟制的企圖，也同時將兆示，不良的後果出現。

此刻，他已深入多種顧慮之中，神也顯出很難覺察的層層殺機，心下在尋思，將如何暗探“玉葉館”如何尋到繡紋慎芳，如何毀壞這“天府舍”早已把對舍夫人，由於慎芳的某種關係，以及為繡紋療傷的好，置之九霄雲外了，而他雖不曾見過，舍夫人的真面目，便已從惡中構劃出一付可憎可怖的醜婦人型態。

他良久無言，呆瞧著手中的紙箋，所發現的神情，也使那紅衣姑娘芳心暗自生懼，想不到一句“不能說”的話，竟會使之默發虎威，要是他真的發怒動手“天府舍”和他本人，必將落得兩敗俱傷的結果。

皆因她從舍夫人厲蔚雲口中獲知這不知來路姓名的少年武藝非常高強，連“八奇沉煙陣”也能破毀，全舍高手焉能製得了他？

尤其，聽仲玉說是“天別院”的人，她深知那裡的人個個武藝入化，由之更是有點膽戰心寒，和說不出的眷顧之情，致令她心寒的是，從她記憶中退回去八年，厲蔚雲攜著她打從桃花源經過，那時還沒有“天別院”只有一所“小天”的石屋。

當時，倏由石屋中出一個黑紗罩面的婦人，強迫厲蔚雲從原路回去，止通行，二人一陣鋒齒刃，便動起手來，但不到一百招，厲蔚雲便被蒙面婦人掌傷內腑，不得已忍氣聲，負傷折返原路。

之後，那所“小天”便是現在的“天別院”這些往事是她自己所親見的，所以，一聞仲玉是“天別院”中人不由驚詫心跳，再見小煞星那默怒盛威的神情，致使她惶然悸怖叢生，深恐仲玉是那蒙面婦人的化身。

而她所眷頤的是，仲玉雖是夫人未經證實的仇家，但由於仲玉，那種英不群的風儀，以及一團和氣的言態，心下已生出純潔的好，固然她並不懂得情，也會不懂得愛，可是她小心靈中，以為與這種男人在一起，到無比的快。

不然，她何至於不忌陌生，有意拂逆舍夫人的舊規，而摘下臉罩，把真面目坦出來，純潔的心化情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