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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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成功了,那我呢?”寧致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樣“你難道絲毫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和我的狀況?”
“考慮了啊!”鄭柑橘揚起下巴“我是經過深思慮,才決定用這種方式來作為你剛剛差點把我嚇死的報復。”很快寧致和高中一年級的學妹在教師辦公室接吻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校園。
寧致走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教學樓的教室和走廊也好,圖書館的借閱室和雜誌閱覽室也好,體育館的塑膠跑道和乒乓球室也好,籃球場和足球場也好,都能覺到四周的同學們的指指點點,任雪穗也是一看到自己就馬上很羞恥似的移轉了視線。
不過晚上的一起吃火鍋任雪穗還是如約到來。剛好這家澳門火鍋店搞店慶活動,本來只點了極品肥牛、裡面的餡非常鮮美的海螺丸、涮火鍋很適合的蝦腸還有這家店很招牌的鴨舌和凍豆腐。
可是侍應生過來說若兩位是情侶的話,還可以免費加送很新鮮的海膽丸、龍蝦丸、香腸、冬瓜片、金針菇、海帶、廣東菜心、娃娃菜、平菇,甚至還有兩份煲仔飯。
“當然!我們當然是情侶!”因為被刺得忘乎所以的寧致立馬當著侍應生的面摟住了任雪穗的肩膀,滿臉的堆笑。任雪穗也極力靠近寧致,對著侍應生諂媚地笑。
“我們店也有我們店的證明方法,”那年輕的侍應生詐一笑“如果你們能當眾接吻,我們就承認你們是真正的情侶,可以享用我們的加送菜餚。”深呼一口的寧致還沒緩過神來,就覺突然湊近來的任雪穗的臉近在眼前,下一秒,自己那飽經滄桑的嘴再次被某種冰冷而柔軟的物體攫住。在近乎暈眩的打擊面前,寧致意識到自己在這一天之內,連續被兩個女生強吻的事實。
“我還以為你是很忠實於送你雕刻著雪花圖案的白銀耳環的那個女人,沒想到你還會和剛認識沒多久的鄭柑橘接吻,所以我剛剛當機立斷為了我們豐盛的火鍋奮勇向前。”任雪穗笑嘻嘻地說完就拿起了筷子。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用‘當機立斷’這個詞的。”寧致垂頭喪氣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海帶,然後突然想起來似的問“等一下,雪穗,剛剛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一邊嘴嚼著海膽丸的任雪穗一邊抬起眼簾,毫不在乎地說:“今天上午鄭柑橘的那個吻,也是她的初吻啊。”
“你要不要恭喜我一天之內奪走兩個女生的初吻?”寧致垂下頭去。
“接吻算什麼?初吻算什麼?發生一次愛情故事比接吻九千遍更有意義!”任雪穗瀟灑地揮了揮筷子“我倒是想知道,你在和鄭柑橘接吻的時候,還有在和我接吻的時候,腦海裡浮現出誰的臉龐來了?也就是說,在和鄭柑橘接吻的時候,在和我接吻的時候,你心裡到底想起了誰?”這個是不需要思考,立馬就能夠回答的簡單問題。因為無論是在和鄭柑橘接吻的時候,還是在和任雪穗接吻的時候,寧致的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執袂的影子。
雖然是和不同人的接的吻,但是那一瞬間心裡想到的人,都是執袂,只有執袂,完全是執袂一個人而已。
“果然是‘酒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啊,”任雪穗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用筷子敲擊著火鍋邊緣演奏響樂“看來你到底還是放不開那個送你白銀耳環的雪花佛祖啊!那麼到底為什麼要分手?”是啊,明明是刻骨銘心深愛的女人,為什麼要分手呢?大概,正是因為過於至愛,才無法容忍她同時還被別的男人佔據,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心還有一部分留存在其他男人的身上。
正是因為太喜歡太喜歡了,所以除了分手之外別無救贖彼此的其他路途。所謂“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就是這麼一種悲愴的心情嗎?
是,到底還是不行的嗎?果然還是不可能放下心中珍藏著的執袂嗎?到底還是無論和多少個女生接吻甚至擁抱上,都無法忘懷執袂的千分之一嗎?到底,還是不行的吧。
火鍋氤氳溫暖的蒸汽溼潤了眼眸,突然很想很想看到執袂的臉,很想很想握緊她的手,很想很想擁她入懷,一遍又一遍反覆地親吻她,親吻的期限則是一輩子。
口因為思念而疼痛得幾乎爆炸。倏忽又自我厭惡到了極點。為什麼要那樣對待執袂?為什麼又要在待執袂之後選擇不負責任地離開?這樣的自己,就連禽獸都不如的吧?如果自己不是父親的兒子,也許執袂就不會那麼辛苦那麼勞累地愛著自己了。
本來愛情就是很深沉的喜悅,可是自己給執袂帶來的愛和被愛,全都是墮落在黑暗世界的見不得光的痛苦掙扎和矛盾糾結。為什麼自己和執袂的愛,是註定得不到祝福的愛呢?是註定沒有天使的微笑只有惡魔的哭泣的愛呢?
就連惡魔也會哭泣的悖德世界的無望之愛。是過於殘酷的命運在讓人惴惴不安,還是沉溺於情慾的官國度無法自拔帶來的懲罰?寧致聽著火鍋裡發出的“咕嚕咕嚕”的水沸的聲音,突然想要跳進這樣高溫的沸水裡,讓油鍋蒸煮著自己,以此來懲罰自己的有罪之身和有罪之愛。
旁邊傳來了中年男人和大概還在唸幼稚園的小男孩一起唱的《大頭兒子小頭爸爸》片頭曲,那對開心的父子一邊共享著火鍋一邊一齊無視旁人視線地高聲唱著。
那令人懷念的旋律響徹在耳畔,鼓動在心臟的深處。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和你爸爸一起看《大頭兒子小頭爸爸》了。”寧致直直地望著這樣說的任雪穗,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落到餐桌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用手支撐著頭聽著那歌聲的任雪穗一下子直起了身體,仰起了腦袋,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看著淚滿面的寧致。
“你願不願意和一個雖然現在還並不愛你、但是後一定會努力愛上你的男生往?”寧致望著睜大眼睛的任雪穗,虛弱地問。
“問題的關鍵不是他後會不會努力愛上我,而是他到底是誰。”
“就是我。”寧致用右手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
任雪穗好半天沒有開口,而是用一種非常複雜的難以言明的眼神凝望著寧致,過了半晌才在熱鬧非凡的澳門火鍋店開口道:“老實說我並不想乘虛而入趁火打劫,也不想成為什麼人的替代品;但是如果你真的認為這樣做對你有好處的話,我願意幫你這個忙。
如果你真的需要有一個女生讓你嘗試著去愛以此來忘掉你心中一直牽絆著你的那個女人的話,我願意充當那個或許能拯救你的道具。”說完任雪穗就故作輕鬆地笑起來“誰叫我現在被你請吃火鍋,所謂‘吃人家的嘴軟’,是有這麼一句俗語吧?”為什麼任雪穗總是能夠這樣輕易地看透自己的心思呢?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寧致輕輕地苦笑起來,舉起手叫侍應生送兩瓶啤酒過來。一邊吃著滾燙的火鍋一邊品味著啤酒的甘醇,無疑是莫大的享受。
用牙齒咬掉啤酒蓋兒之後,寧致先幫任雪穗的杯子斟滿酒,再給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滿一杯,然後舉起金黃還冒著白泡沫的滿滿一杯啤酒,和任雪穗的杯子發出烈的碰撞的聲音。
“乾杯,為了我們不再寂寞!”一飲而盡的覺從喉嚨直到了心底,連腳趾甲都覺怡人的舒。
寧致在那一瞬間到了喜悅。那是因為對方是從小就情很好的女孩,是從頭悉到腳的女孩,是認認真真幫冒發燒的自己做快餐粥和蔬菜湯的女孩。
“老實說,你是不是為了我才減肥的?”
“如果我說是的,你會不會因此慢慢愛上我?”仔細思索了一下寧致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那麼我承認我是為了你才減肥的,”任雪穗的笑容非常的甜美幸福“是因為你說你喜歡手腕纖細的高挑女孩,我還為了你努力長高呢。”她把臉湊近了過來“怎麼樣?現在有沒有愛上我了?”開玩笑似的,寧致笑著點點頭:“你都這樣說了,我當然愛上你了。”
“騙人!”
“我知道你看得出我是在騙人,所以我才那麼說的。”於是又要躲閃撲上來要打自己的任雪穗。這樣跟任雪穗開玩笑打鬧,心情真的變得好多了。有人陪伴的時光就是美好,一個人獨處就容易思念執袂吧?以後還是多和旁人才是。
走出澳門火鍋店時,覺外頭比想象中的要溫暖,明明是數九寒冬而且還飄著夜雪,呼出來的氣都凝結成白,但是大概是因為和任雪穗兩個人肩並著肩、手拉著手所以寧致並沒有覺到特別的寒冷。
“寧致,我送你回家吧。”
“回我家?”
“是啊,不方便?”
“那倒不是。只是太遠了。”
“我還擔心會不會太近了呢。”雖然知道寧致的公寓在那裡,但是任雪穗並不知道從這裡到寧致的公寓到底有多遠。
聽任雪穗這樣說,也無法辯駁的寧致就只好和任雪穗啟程散步回家,並且一路上緊緊地握住了任雪穗那隻柔軟冰涼的小手。寬闊的街道在酒吧就旁邊的大道上終止,再往前便是法院用石頭壘成的院牆。
寧致和任雪穗從法院南牆外走過,到了公園大道左拐,路旁處處可見白樺樹等參天大樹,樹梢上方的雲朵不斷變換著形態。路上幾乎見不得行人,只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警車鳴笛聲。這是一條很僻靜的道路。
幫任雪穗揹著書包的寧致和任雪穗一路上先是聊著兩個禮拜之後和新生排球隊的告別比賽,後來又聊到明天的物理隨堂試考的事情,還有馬上就要到來的本學期最後一次月考和期末試考。
月考和期末試考之後接踵而至的寒假過後,就是火熱季節的黑高考了。
“真想快點高考,早死早超生。”對學習一向很頭疼的任雪穗抱怨道。
“就算你不上大學,也可以繼承家族產業,一輩子衣食無憂啊。”寧致略有些羨慕地說。因為寧致自己恐怕無法順利地繼承父親的集團公司,在自己和父親一度處於情敵狀態的這種情況下。
不知不覺竟然就到了寧致的公寓,正在驚愕於這麼快就到了的寧致覺到任雪穗把自己肩膀上她的書包輕輕拿了下來,緊接著,就聽到耳畔任雪穗的聲音:“好了,你上去吧。”
“那你怎麼辦?”
“我會一直看著你走上去。”輕輕笑起來的寧致使勁兒握了握她的小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打電話叫我家的司機來接我好了,你不必替我擔心。晚安!”黑暗中任雪穗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卻是非常的明亮。爬上樓梯用鑰匙開門進了家門換了拖鞋的寧致連書包都沒有取下來地就跑到客廳的玻璃窗邊。
因為街道上樹木枝葉凋零,寧致能夠從窗口看到部分街道。在街燈闌珊的灌木旁邊任雪穗仍然站在大雪之中抬起頭仰望著自己的窗戶,在兩個人的視線匯之後,她再次微微笑起來,朝寧致揮舞著手掌。
“你們家司機怎麼還沒來啊?”寧致打開窗戶,探出頭去朝任雪穗喊道。很快手機震動了起來,是任雪穗發過來的手機短信:“這麼晚了,你這樣大喊大叫會打擾鄰居們的。”
“那怎麼辦?”寧致想在任雪穗家司機到來之前陪她說說話。很快任雪穗的回覆到了:“你手機快沒電了,沒法發短信了。”突然靈機一動的寧致衝到書桌上把作業本撕下一頁,寫上:“我們這樣說話吧!”然後折成紙飛機,從窗戶扔了下去。飛機在空中飄來飄去,任雪穗就跟著跑來跑去,好不容易才看到了飛機中寫的內容。很快任雪穗的信息過來了:“下次多寫一點,這樣太費我的體力了!我想聽你說你喜歡我!”這種時候就算是敷衍欺騙也是必要的。於是寧致趕緊又折了一個飛機,在上面寫了十遍“我喜歡你。”任雪穗傳過來的信息是:“笨蛋!我是說內容多點兒,不是遍數多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