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與竹馬的滾滾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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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裡明白,不一會,我們就要分開了,即使不是訣別,但這一分開,就真的,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我們將沿著不同的道路,走不同的路。
一我和紀徵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
這麼說可能有點俗套,但事實的確如此。從6歲到16歲,印象裡誰也沒離開過誰,就連最的那一段青叛逆期,我們也是一路嘻嘻哈哈鬧過來的。那時候看了一部電影,也是講一對青梅竹馬,男的問女的:“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可以20年來一直是死黨嗎?”女的追問。男的就一臉壞笑地回答:“因為你不夠啊。”這時我忽然間想起紀徵,我們做了10年純潔無瑕的死黨而沒有一點點的質變,又是什麼原因呢?
首先我必須承認的是,紀徵的確是個出類拔萃的男孩子,小時候還不覺得,自從高中以來,那小子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個子高了,輪廓英了,又打得一手好球。直到有一天他在放學的路上向我炫耀一封被包裝的花花綠綠的情書,我才意識到,紀徵是真的長大了。
長大了的紀徵一臉得意:“阿藍,有沒有男生給你寫情書啊?”我不理他,不屑地哼了一聲。
紀徵又說:“也難怪,你長得又不好看。”我的心被重重地打擊了一下,紀徵一貫是口不遮攔的,這麼說肯定是無意,但卻無意中觸碰到我的痛處。我不如紀徵,空長了十幾年,全身上下還是一副化不開的樣子,細胳膊細腿,臉也不好。怪不得天天和紀徵一起上學放學也沒誰把我當威脅。每個人的心裡都很亮堂,出的紀徵怎麼可能看上平庸的林藍呢?他們只是死黨,只是死黨而已。
然而,又有誰知道,林藍其實是很喜歡紀徵的呢?
這個秘密我一直深藏在心底,對誰也不曾透過。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反而會破壞原來的美好。不如一輩子做他的死黨,天天能看見他,也就讓我心滿意足了。
到家的時候,照例是紀徵先上前去開鐵門。我們這棟樓的鐵門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的風霜,落滿了厚厚的鏽,沒有大力氣的人是打不開的。紀徵順順當當地把鐵門扳開,又回頭對我笑“阿藍,等哪天我不在了,你連家都回不了。”我說:“那我就天天帶把扳手在書包裡,你以為我離開你就活不成了呀。”紀徵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哦?你離得開我?”我不說話,撇下紀徵匆忙跑上樓去,直到確定他不會追上來的時候才停下。靠在牆上,有些傷。我真的可以離開紀徵嗎?從6歲起就適應了有他在身邊的生活,凡事習慣了依賴他。一旦他不在了,我又會亂成什麼樣子呢?那是我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二晚自習回家的路上,紀徵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阿藍,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頭也沒抬:“不信,我相信久生情。”
“哦。”紀徵不再說話。兩個人悶悶地走,直到家門口,紀徵上去開鐵門,握著門把手的時候突然回頭,說:“阿藍,我有女朋友了。”
“啊?”我詫異得幾乎叫出來,還沒來得及再細問些什麼,他就已經快速地消失在樓道里了。樓道里沒有燈,黑暗一片,我追不到紀徵,眼淚一下子就委委屈屈地掉了下來,說不上什麼原因。
原來我還是無法對他死心,我以為在這份情剛剛萌芽的時候就已經恨恨地將它扼斷了,我以為我能安分地做他的死黨。可是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所有的決心都崩潰了。
他讓我明白,他不再是我一個人的紀徵了,他終於還是離開了我的生活。第二天到學校,果然聽到了風言風語,紀徵的女朋友是隔壁班上的班花,名叫肖菲菲,我見過,確實是個無可挑剔的漂亮女生,就算傾不了國也足夠傾掉好幾座城池了。課間的時候我又看見她,隔著人群默默地望著,突然間的覺有點羨慕有點無奈。
羨慕的是她的無可挑剔,無奈的是我永遠不可能成為肖菲菲,她比我優秀太多,甚至連名字都要比我的可愛。不是嗎?
放學的時候我像往常一樣坐在位置上等紀徵,等了半天還不見他,才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啊,他已經有了女朋友,怎麼還可能像從前一樣陪我回家呢?我苦笑著站起來收拾書包。眼前卻越來越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只好胡亂地把東西進書包,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己,林藍你這個大傻瓜,你怎麼會傻到這個地步呢?果然在回家的路上我面碰上了走在一起的紀徵和肖菲菲,正想躲,已經聽到了肖菲菲在大聲喊我的名字。只好慢慢的走過去,看了眼同樣尷尬的紀徵,然後肖菲菲說:“你就是林藍吧?剛才還聽阿徵提起你呢。”阿徵?叫的這麼親熱,我又看了一眼紀徵。他的樣子很窘。
還好我只是稍微遲鈍了一點,關鍵的時候馬上就反應過來,立即擺出一副標準死黨的模樣大大咧咧地去拍紀徵的肩膀:“哈哈,你太不夠意思了,有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第一個告訴我。”紀徵不說話,頭壓得更低了。
我訕訕地收回了手又轉向肖菲菲,笑嘻嘻地說:“呵呵,紀徵從小就怕羞,呵呵,這麼大了還這樣。呵呵。”肖菲菲抿著嘴一臉幸福地對我笑。
我突然間覺得她的笑容很刺眼,讓我無所適從的手足無措。正在考慮下一步該怎樣維持平和美好的局面,紀徵說話了。
紀徵說:“阿藍,我們要去kfc,你去嗎?”我馬上搖了搖頭:“呵呵,你不要扯我當電燈泡。”紀徵還想再說些什麼,又看了眼肖菲菲,終於還是沒有開口。氣氛沉默了一會,我看了看手錶:“哎呀,好晚了,我要回去了,紀徵,要不要我和你媽媽說一聲?”紀徵說:“那好,謝謝你,阿藍。”
“不用。”然後我們坦坦然然地告別,朝相反的方向繼續走。背過身的時候,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同時收起一直強裝的笑臉。回想剛才說過的話,覺彆扭極了。紀徵居然對我說謝謝,而我對他說不用謝。
我們像陌生人一樣地生疏了。
我咬緊嘴不讓自己輕易又哭出來。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跑上前去扳鐵門。以前看紀徵輕輕鬆鬆地就打開了,可我直到手心都通紅,鐵門還是冷冷的無動於衷。無論我怎樣憤然地去踢它去踹它甚至拿石頭去砸它,它仍舊是緊緊地關閉著。
最後我停下來,靜靜地看著它,陽光明晃晃地映在我的臉上,我抬手去擦頭上的汗,卻抹下了一手的淚水。
那天中午我一直等到媽媽下班回來把鐵門打開。坐在餐桌旁的時候我抬頭對媽媽說:“以後要給我帶一把扳手了。”媽媽很奇怪:“紀徵不是會替你開門麼?”我笑,然後一臉平靜地說:“可是,他總不能替我開一輩子的門吧。”鼻子又酸了起來。
三我的17歲生,轉眼間就到了。
媽媽說請同學來家裡玩一下吧。我說不用了。我的生大都是和紀徵一起瘋玩度過的,兩個人的覺正好。如果要擠進一大幫人來開什麼party,我肯定會不自在。
只是今年,連兩個人都沒有。
生的當天,我起得很早,仔細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再對著桌上我和紀徵的照片發了一會呆,我看見照片上的我們都有著默契和諧的笑容,穿著一樣的白襯衣。照片是16歲生時拍的。僅僅是一年的時間,曾經的一切已全然不是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