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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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胡大法師親自上場,開始我以為又是第六覺大氾濫的時刻到了。然而這次我錯了。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顧正洪是3月18曾經出現在銀鋤公園的人之一。
其次是他到了現場以後發現未亡人情緒不對,憤怒大於悲傷。經過循循誘導,她終於待書桌上有丈夫的遺書,內容是向女道歉,承認自己是同戀。
同時也提到了自殺的動機:死者長期苦戀的某同對象。今天中午死者和同事在一家飯館吃工作午餐時發現了對方和另一些人在一起。
當其離席如廁時死者尾隨而至意圖求歡。而對方口出惡言,並將其打傷。死者拒絕報警或上醫院,心灰意懶,獨自回家後決心一死了之。未亡人稱遺書字跡非常潦草,似乎在情緒動的情況下寫下,未提及對方姓名,而飯店的名字也潦草不清。
讀後,想到正在上私立高中的女兒,一怒之下把遺書燒燬。不過這點小事當然不能難倒重案組。很快從顧的同事那裡查到了中午吃飯的悅來園飯店,並幸運地發現另一批人中的一個是這裡的老顧客,在一家名叫“先鋒創意”的廣告公司工作。並順著這條線索查到同坐的人包括p&e女保健食品公司的企畫部經理及助理,以及九龍數碼音像製作中心的工作人員。
當時正在商討廣告的拍攝工作,誰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有相關人員都指認九龍數碼的攝影師季泰安為鬥毆者。但此方人員均堅持認為是顧正洪言辭及行為不當,故意挑釁,才導致鬥毆。
目前季泰安正在開向這裡的警車上,下一步的工作重點就是審問此人。幻燈機“咔嚓”一響,投影屏上現在正在顯示的,應該是泰安的照片吧?胡大一的聲音傳來:“請注意,3。18案中,當也有九龍數碼的工作人員在公園裡。而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這會是巧合嗎?相信這是巧合的人請舉手。”人群發出低低的鬨笑。我低著頭,裝做打瞌睡的樣子。我不想看這張臉。這宗死亡讓我分外不安。胡大一的聲音還在繼續:“顧正洪愛慕對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估計過去他們兩人關係並不親密。
為什麼他認為對方一定會在飯店的衛生間裡接受他的求歡呢?我們假設當天公園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和季泰安有關,而且正好被顧正洪看到了。因此就有了要挾對方的藉口。所以今天顧正洪藉此要挾季泰安,要求發生關係。
而季泰安不接受對方的要挾,或者完全相反,是季泰安找到了反過來要挾顧正洪的理由,可能也是促成顧自殺的原因。
總之,這兩個人的關係非常可疑。是重要的值得追查的線索。據上次調查的結果,顧正洪當是因為準備舉辦鬱金香節的工作事務而出現在銀鋤公園,據同事稱,在巡查公園可能作為布展現場的地域時,他曾離開所有人的視線獨處半小時左右,但沒有什麼異常行為和言語。
現在重點要查清的,就是當季泰安的行蹤。”我記得當時看到過九龍數碼的車子停在銀鋤公園外面。我也記得我對泰雅說過他的兄弟不是那種真的會去殺人的人。難道…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咦?”李警官發出狐疑的聲音。
“什麼?”胡大一問。
“這個人我好象在哪裡看到過。”我的心頓時緊,剛剛吃下的方便麵在胃裡積成又冷又硬的大塊。
“哦?是嗎?在哪裡?什麼地方?”胡大一的眼睛如同獵犬一樣發亮。
“就是最近,好象就在803附近,而且…恩…讓我想想,好象還是和哪個同事在一起。”冷汗泉水般從我背後下。
“是誰?”我幾乎可以聽見空氣從胡大一的狼牙邊呼嘯而過產生的尾音。而這股氣直衝我的面門。
“是警官嗎?還是行政的?後勤的?”他在會議室裡踱步,從一個一個人面前走過,審視著睡眠不足的一張張面孔“技師?”一直到我面前“或者,是法醫?”我抬起頭,視死如歸地回視他,嘴邊帶著嘲諷的微笑,心裡想:“是我,就是我,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李警官搖搖頭:“實在想不起來了。說不定本沒有看到過,是dejavous啊。”(注:心理學用語,意為似曾相識。)“霍霍,老李也會放洋啊。”低沉的笑聲傳遍了會議室。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胡大一說:“陸涼,留一個人下來寫報告。我們去審問那個攝影師。”人群散去。我如勝利者一般昂首地走在最前面。
“朱夜!”胡大一追上來,搭著我的肩膀,輕聲說“和我們一起留下來吧。”
“為什麼?你連詢問嫌疑犯都做不來,要一個法醫幫忙了嗎?”
“呵呵呵,不要這麼牴觸嘛!跟我來。我需要你。幫我分析分析這個人。”
“我現在覺得…”雖然身體已經跟著他在走,我的嘴裡卻依舊說著“犯罪剖析可能完全是外國人發明出來鬧著玩的,完全不適合中國國情。”他大步走著,眼睛看著前方頭也不回地說:“你自己也知道這是話。”
“是的。否則我不會跟你走。”
“哈哈,那就對了。”不過,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分析到底有多大可靠。我現在,什麼都不能肯定。
***3月21,夜,從審訊室的小窗裡,可以看到泰安坐在面前有擋板的木扶手椅上,撅著下嘴,不屑地四顧。
如果不是這個椅子的結構比較特殊使人只能正襟危坐,他準會翹起二郎腿,象做沙發一樣往後舒服地靠著,雙手墊在腦後,以進一步顯示自己的不屑。
看得出,陸涼和一個姓王的年輕警官正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氣。否則他的頭髮和衣服不會這麼整齊。我開始暗自不安。難倒又要親眼看到別人對他施?雖然,他們兩個是這麼不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和泰雅的不同。
小王問:“我來讀一遍記錄的文字,如果你認為記錄沒有錯誤,請你簽字。”
“恩哼。”泰安翹著下巴,彷彿在數房頂上的蒼蠅。
“3月21中午11:30你和九龍數碼音像製作公司某某人、先鋒創意廣告公司的某某人、某某人及p&e女保健食品公司的某某人、某某人在某某路某號底樓悅來園用午餐。12:10離席如廁。你先進入男廁所,當時廁所裡沒有其他人。約1分鐘後顧正洪進入…”
“我不認識什麼顧正洪,我本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就那麼衝了過來!”泰安高叫。小王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這個是記錄方法,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了。請你聽下去…進入,關上廁所的門,並抱住你,親吻你…”泰安鼓起雙頰,吹著自己額頭的幾綹髮絲,似乎儘量避免聽到王警官的話。
“…你不認識他,當時以為他要圖謀不軌,推開他並警告他不要繼續。在對方說‘我愛你,我今天想要得到你’後,你沒有再次警告…”我看到陸涼有點要發笑的樣子。當時天知道是怎樣的尷尬場面。而胡大一始終狼一般緊盯著泰安的反應。泰安哼了一聲:“對這種神經病,還需要嗎?”王警官清了清嗓子,接著說:“…以左手揪住其衣領,以右拳擊打其頭面部數下。對方以雙手保護頭部並高叫,你以右拳再次擊打其前臂2下,直到對方同事某某進入廁所從背後抱住你。
顧正洪從你手中掙脫,並未還手毆打你,也未離開現場。而後你的同事某某人也進入現場對你加以勸阻。
最後顧稱只要你立刻離開就不會報警。雙方達成協議後你先離開現場,沒有繼續吃飯,乘出租車於12:40回到九龍數碼。以上是否屬實?”
“是――”泰安拖長了聲音,不耐煩地答道。他草草簽過王警官遞上的口供錄入書,看到陸涼又拿出另一張空白的,撇了撇嘴。
“我們再確認一遍,季泰安,”王警官仍然保持住了嚴肅的語調“3月18下午你在銀鋤公園的行蹤,有什麼人可以作證?”泰安用大拇指支著頭,歪著腦袋,打量著他,臉上分明地寫著一句話:“你腦子有病啊?”
“季泰安…”小王有點沉不住氣了。陸涼用手肘壓住他的胳膊,以比較緩和的口氣說:“雖然上次已經調查過,這次還是想再確認一下,可能你又會想起些什麼當時看到但忘記告訴我們的事情。如果把事情清楚對大家都有好處,你說呢?”泰安雙手扶住面前的擋板,深深了一口氣,突然往前一傾,如同連珠炮發一般說道:“都是那倒黴透頂的房產廣告害得我下雨天跟著那個笨蛋策劃在爛泥裡跑來跑去老半天什麼鏡頭都沒法拍淋溼了我的寶貝dv(digitalvideo)自己差點冒還被人牽頭皮牽到現在你們到底他媽的指望我告訴你們我看到了什麼乾脆直說!”他一股坐回椅子裡,伸手捋了捋因為剛才烈的動作而松落的額髮。到底是雙胞胎,連小動作都很象。不過,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陸涼看了小窗一眼。胡大一輕輕搖了搖頭,暗示他不要透任何事情。
陸涼把目光收回到泰安身上,說:“房產廣告為什麼要到公園裡去拍?”
“哦?這是廣告公司出的主意。從公園裡拍緊靠著的‘天際花園’,看上去好象綠化非常好的樣子。其實小區裡只有幾叢禿一樣的女貞樹。”
“你確實沒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
“沒有!我哪有那個閒心思?”陸涼再次尋找胡大一的目光。胡大一在我耳邊低語:“照我的計劃進行吧。看你的演技了。”
“為什麼要我幹這種事情…”
“因為你看上去象個好人的樣子。”
“就是說我實際上是個壞傢伙羅?”
“嘿嘿,那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他朝陸涼使個眼。我知道演出就要開始了。胡大一象是真的不知道我曾經和泰安在一起。可是,如果泰安叫嚷起來,不就瞞不住了嗎?真該死!為什麼是我!
“季泰安!”陸涼突然一下子翻了臉“你不要自以為是!我們掌握了足夠起訴你的證據!你要老實待!”
“我又怎麼了?”泰安仍然不為所動。王警官接著說:“顧正洪於今下午去世,屍體正在解剖,我們正等著正式報告。
但是誰都可以看到死者頭面部有新近的創傷。”泰安的臉開始凝重起來:“等等,你們不會說是我打死他了吧?可是…可是他那時候沒什麼呀?他的同事不是在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