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24章比試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清玄宮分內門外門。

身處外門的,通常是資質薄弱的散修,或者是通過不知什麼途徑得知修仙一事的俗世中人,經過數年一次的考驗篩選出來的,也有少許憊懶墮怠或者犯了大錯而被從內門貶出的弟子。

不過,雖說被稱為外門,卻並未真的被當作低人一等的外人,只不過暫未被各位結丹期或元嬰期的真人們看中,收於身邊親自教導而已,常除了一應瑣碎庶務以外,每隔三五便有內門師兄或長輩前來指點。

姜雲舒有時候便忍不住覺得,這些外門弟子的待遇,其實說不定比她都還要好上不少。

清玄宮如今有三位處於元嬰期的真人,其中掌教真人松壑舊傷始終未愈,十年裡有九年半在閉關,懷淵長老在百年前席捲白欒州的便亂當中經脈受創,加上痛失愛徒,從此不問世事,剩下的門派事務便全都壓到了丹崖長老身上。

姜雲舒隱約覺出這位丹崖長老彷彿與含光真人葉清桓有些背地裡的勾搭,她捕捉到了點蛛絲馬跡,甚至也曾猜測這事可能與那些鬼釘子有關,但當事人諱莫如深,她便也只能把揣測憋在心裡,眼看著葉清桓跟只懶洋洋的病貓似的,白天昏昏沉沉地一睡一整天,可每逢入夜就立刻不見了人影,看離開的方向像是去玄武閣,也不知是去找丹崖長老密謀什麼去了。

姜雲舒本無意窺探旁人的陰私之事,但奈何葉清桓這麼一來就徹底沒了教導她的工夫,除了每隔個把月便在出門前神思昏昏地瞧一眼她的修行進展,順便扔下幾篇也不知從哪順手刨出來的十分大路貨的修行心得,讓她照著學,便沒了下文。

這麼耗過了半年,眼看著其他和她同期入門的少年修士們都有了明顯進展,就她一個人還在原地打轉,姜雲舒就是再蠢也覺出不對勁了。

她便氣不打一處來。她又沒求著葉清桓收她為徒,連她身上的青陽訣心法也不過是個意外罷了,既然他這麼想要利用她的能力,為何卻連最微小的誠意都不屑於展出來一點——難道就因為她祖上作了孽,她便連個人都不算,只能做個任人鄙夷的出氣筒不成!

姜雲舒心裡憋了氣,行事便孤拐起來,哪怕葉清桓給她的那些修行法門不過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她也不挑不揀地全都依照說明修習到毫無瑕疵,其餘的時候便沒沒夜地練習她在姜家讀過的千絲纏水劍訣。她也不知道那千絲究竟是個什麼玩意,想來總是種軟兵器,便自給自足地把帳扯了半幅下來,每天在後山桃花潭邊上反覆演練,偏偏就是再不碰青陽訣,全當沒學過那麼一篇禍害人的東西。

葉清桓入夜和破曉往返時路過桃花潭邊,倒是碰見她幾回,卻只是皺了皺眉頭,便隨她去了。

姜雲舒便像個哭了半天依舊沒有吃的孩子似的,愈發氣得要命,一不留神靈元外洩,把那半幅帳給震得比桃花還零碎。

又過了三四個月,帶著首徒外出遊歷的雁行真人回了山,當天便湊到了葉清桓的小院子裡,兩個人也不知聊什麼,整整說了大半夜。

葉清桓便難得地沒去尋丹崖長老,而是在凌晨時敲開了姜雲舒的門。

正是星沉月落,出前最晦暗無光的時候,深秋的冷風從半開的門裡灌進來,姜雲舒雖不畏寒,但卻最討厭冷,便十分不舒服起來,待瞧見門外兩個男人皆是一副討債的表情,活像對黑白無常似的,便連胃裡都開始擰著疼。

她不退反進地邁了出去,反手把門帶上,淡淡道:“師尊與師伯深夜召弟子,不知有何要事?”她語氣太平靜,反倒讓人一時分辨不出臉上那點沒藏好的神究竟是過於恭敬還是陰陽怪氣了。

靜了一會,葉清桓忽地輕咳了聲。

雁行這才不情不願地皺眉問道:“幾年前我就問過你,現在再問你一遍,你願不願意改拜我為師?”——這就忍不下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處理累贅了?

姜雲舒心底猛地一翻騰,本來以為早已拋開的那些疼和委屈,在這麼一個萬籟俱寂的深夜裡忽地就又全都冒了出來,泛到嘴裡,全變成了說不出的苦。

她便輕輕地笑起來,很是恭謹地行了個禮:“這怎麼行?我們鄉下有句話,狗還不嫌家貧呢,哪有隨便就改換門庭的道理。”又轉向葉清桓,輕快笑道:“師尊放心,弟子便是死,也得死在您老人家的門下!”雁行真人那張本就不見什麼暖意的臉便結了霜似的倏然冷下來,低低哼了聲:“你收的好徒弟!若是師父還在,他…哼!”他沒說完便拂袖而去,姜雲舒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大氣,明明自始至終最糟心的都是她才對,便嘆了口氣:“師尊要是沒有別的事,請恕弟子先行告退了。”葉清桓似乎連來疲累不堪,連扯淡的閒心也沒有,聞言便痛快地擺擺手放了人,好像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費事。

可姜雲舒沒料到,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掉。

那場夜半的對話結束沒多久,便到了一年一度供門中弟子彼此切磋的時候。

因時常有人下山遊歷,門派中人未必湊得齊全,加上各人修為及所擅法門皆不相同,便也不曾正式地壘上擂臺,更沒有什麼排名嘉獎的噱頭,只是整個十月中,若是有人想要向同門邀戰,對方也應下了的話,便會有師長專門來裁判及監護,如此一來,便與尋常喂招不同,雙方可以全力一展所長、又不必擔心出現嚴重後果。

一時之間,幾乎所有年輕弟子全都躍躍試起來,便是當年剛入門的新人也不例外。

姜雲舒去旁觀了幾場,見和她同時入門的幾個少年意氣風發,無論是輸了還是贏了的,全都神采飛揚,像是得了莫大好處似的。她忍不住有點羨慕起來,可想想自己拿得出手的,不過是人家用作啟蒙的幾篇煉氣鍛體心得,而這薄薄一層沙土似的基礎上,也只長了她自己誤打誤撞領悟出來的歪脖子樹,便立刻把心底那點蠢蠢動給壓了下去,自慚形穢地兩耳不聞窗外事去了。

但她不去找麻煩,卻攔不住麻煩來找她。

十月底的時候,相互約戰比試的越來越少,該打的都打過了不止一場,惺惺相惜也快到了頭。既然正事做得差不多了,便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動起了歪腦筋,想找個樂子。也不知是誰,這天暗地從門縫裡給姜雲舒了張戰帖,說是見這位小師妹深居簡出,不屑自降身價與旁人為伍,想來定然是身懷絕技,於是想來討教一二,萬望賞臉,時間地點但憑她定就好了。

姜雲舒看得哭笑不得,覺得這人真是吃飽了撐的。

可好巧不巧地,這天葉清桓居然沒睡足一整天,反而半死不活地從旁邊丹房出來了,一搭眼見到姜雲舒看笑話似的捧著那張明顯是戰帖的破紙瞧得津津有味,頓時沉下臉:“不許去!”姜雲舒一愣,心道:“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對這傻不楞登的挑釁興趣了!”但她還沒來得及說明白,葉清桓那張烏鴉嘴便又補上了後半句:“也不看看你自己骨頭幾兩沉,真不嫌丟人現眼!”這句正好戳中了姜雲舒的心事。她那點憤恨和委屈陡然膨脹了好幾圈,整個人差點沒當場炸了,猛地推桌站起來,那實心的石頭桌子竟被她推得一晃。

偏偏葉清桓從來不會看人臉,見狀嘖了聲,一點都不給面子地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