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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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韜可以看得出來,在他俊秀的臉龐上有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薄忿,他容若生為皇后嫡子,是皇室之中最矜貴的人兒,睿王府裡多的是奇珍異寶,而如今被他給圈在這園子裡,想給奴才一點打賞,卻是窘迫到只能打這枝頭上桃花花苞的主意,也難怪會心有不甘了。
“不,朕小氣,這桃花咱們不賞給人,要留著自個兒用。”總是在對著這人的時候,律韜才會發現自己的獨佔,已經到了失控的地步。
“你--?!”容若氣結,心想這人存心要與自己過不去。
“來人,領朕之令,到莊子外去請大夫過來,只管將最好的藥都帶上,要他們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治好那名婢女的杖傷。”律韜說完,揚了揚手,讓人領命而去,才回頭看著容若,總是顯得冷情的薄,此刻在畔翹著一抹笑,“那奴才有大大照看,這桃花可以給朕了嗎?”容若瞪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這無賴的男人如何是好,冷淡的嗓音從牙縫之間迸出,“隨你高興。”
“那你的一番美意,朕就笑納了。”聞言,容若不想跟他計較,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這人一頓,想他未免順理成章得過分,就算摘這桃花原是出自一番美意,但也絕對跟他扯不上半點關係。
律韜坐到坐的另一畔,不大的面,再加上他高大的身軀,已經是剛好得沒有一丁點餘裕,他以一隻長臂撐在緣,傾側湊首,吻上容若的臉頰,雖然這些時清瘦了些許,但是膚觸仍舊是薄膩光滑的。
在他的心裡決定,要給這人最至高無上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絕對尊貴地位,絕不讓任何人膽敢有心思染指這位天人般俊美雍容的男子。
“都已經幾天了,皇上還不膩嗎?”容若沒有閃躲,任著他的吻如雨般啄著臉頰,一直到畔,“自古就常聽人說龍陽之好,男人的滋味嚐起來真有那麼絕妙,讓皇上忘記帝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的惕責?”容若對這男人的行為到困惑,連身為帝王的原則都忘了,卻不允他避居封地,對他,忌憚到害怕他據地為王,對朝廷造成威脅的地步嗎?
律韜嘴角翹起,大掌扣住他的腦勺,半是強硬地扳過他的臉,“你這可是在關心朕嗎?”
“二哥的武功高強,但是弟弟並非全然不會武術。”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受到彼此的呼,帶著溼潤的熱度,與各自獨有的氣息。
“容若這句話,說得真甜。”明明知道這人的好話,總是帶著糖衣的毒藥,但聽在律韜心裡卻生出了一股甜暖,“所以朕可以當作,你沒有下手害朕,是因為手下留情嗎?容若,朕不會放你去封地,父皇的那道旨意,朕只當不存在,回京之後,朕會恢復你親王的爵位,賜你首輔大臣之位,朕要你一句話…你可願為朕治這江山?”
“皇上最後一句話,不該是問臣弟是否能有心悅誠服,向帝王許身的一嗎?”容若不避律韜銳利的目光,話聲才落,就看見那雙如曜石般烏沉的眼眸生出一瞬的恍惚怔忡,銳的心思,竟讓他忽然浮現一個極不可思議的念頭,若非這人生癖好龍陽,那就是…喜歡?!
該死!律韜迅速收拾短暫的怔忡失態,長臂圈住容若,強勢地將他摟進懷抱裡,俯首以輕抵他的發頂,“就算你不願意,你不也是朕的了嗎?”你這人真是做夢了嗎?我齊容若什麼時候屬於你了?
容若在心裡冷笑了聲,微微眯細清亮的瞳眸,看著他們面前的一林遠近相迭紅粉,背上貼著他健壯結實的膛,在仍舊帶著幾許涼冽的風裡,讓容若就算不想承認,但確實也覺得溫暖窩燙。
喜歡…是嗎?
一抹淺笑躍上容若的辦,他沉靜地閉上雙眸,汲取著律韜身上的溫暖,開始回想起與這位二哥相隔十年,在“將臺”再見彼此之後的點滴,有時想想,自己真是冷心寡情得可怕,竟然能夠如此冷眼旁觀,絲剝繭地回想著自己如何慘輸給這個人的過程,只為了能夠從中找出對手的敗隙…
“娘娘方才清醒了一下,說了要水,奴婢餵了娘娘喝水之後,娘娘就又昏睡了過去,就…沒再見醒轉了。”小滿說到最後,聲音雖然沒有變得微弱,但卻充滿膽怯,其實,跟在皇后娘娘身邊,是充滿驚奇與驚險的,驚奇的是皇上那張森嚴峻刻的臉,竟然能夠在娘娘面前出教人心折的溫柔笑顏,驚險的是,皇上除了娘娘之外,對旁的人、旁的事,總是冷得不附一絲耐心與情。
律韜坐在畔,聽著小滿稟報的同時,長指輕輕地在他的皇后嬌顏上游移,幾的昏不醒,已經讓那張蒼白的臉蛋上透出一絲慘青。
“退下吧!”得到帝上的允退,小滿鬆了口氣,臨去之前,大著膽子回望了一眼,衷心地盼望主子能早點醒過來,每每看著那位帝王守在心愛的人身旁,那副失魂憔悴的模樣,教人見了憂心,就連太醫都已經忍不住勸告,只怕皇后的病還沒好,皇上就要跟著一起病倒了。
“容若是真的不願意醒嗎?”律韜以低沉的嗓音呢喃道:“那天是二哥做錯了,但這天底下沒有‘後悔藥’,真的沒有…”此刻,律韜還能夠回憶起那一,自己被這人給撥而起的怒氣,排山倒海而來,素來的冷靜都成了煙硝碎片。
“你以為自己能從我身邊逃走?你休想!”他的咆哮,宛如野獸的負,是氣急敗壞,是惱羞成怒,是對這人狡猾成的深痛惡絕,讓他終是無法控制地給予了無法挽回的傷害。
那一天,當他發現自己安排在容若身邊的暗衛被殺,趕到時已經人去樓空,才知道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才知道這人好些時以來的柔順溫從,為的不過就是誘哄他帶自己出門,好與手下接應。
一個除了那天之外,都被拘在“蓮華山莊”裡的人,如何能夠對外聯繫?律韜發現自己太小看了這位在朝世之上叱吒風雲多年的四殿下!
在容若平素戴著的紅玉扳指裡,藏著一種特殊的粉末,經由“芳苡燈”淡紫的光芒看照,會發出一種很淡的磷光,只要沾染到這種極細的粉末,幾都不會消退,而且很輕易就能轉染。
在容若以順從的姿態,放鬆他心防的同時,將這種粉末灑在奴才們經常往來的通道上,其中,一他藉口散心,來到後院的廚房,那裡離側門很近,護衛們自然不會讓他接近後門,但卻不防他動手腳將粉末施在通道上,往來“山莊”的商販不少,就算他們的嘴守得緊,卻不防鞋底踩到了粉末,一路染拓了出去,雖然越接近城鎮就越微弱稀少,但越近山莊,粉末量多,光就越明顯,已經足夠讓睿王爺的手下知道自己的主子人在何處。
當時,他只想著將人帶回來,一怒之下重傷了敖西鳳,一眾人之間不見裴慕人的身影,料想是在某個地方等著接應。
他們之間的死傷太多,在那一天,又添進了幾條人命,但他不能讓容若回到京城,這人有的是傾覆天下的本事!
因為,他猜到了。
是,容若猜到了自己對他的不忍下手,一再忍讓,定因為心裡有著喜歡,看著那雙溫潤清朗的眼眸裡一抹悉的目光,那一瞬間的心驚膽顫,律韜只怕是到死都不會忘記。
“不要,律韜、二哥…我疼,是真的疼…求你,停不來…”讓一個從來心高氣傲,即便是在“養心殿”的初次都不曾哼過半聲的人,最後發出像是要斷了氣的求饒聲,那該是有多痛呢?
但他不讓自己心軟,著了魔似地不讓自己聽見那充滿痛苦的嗚咽求饒,直至幾次發洩之後回過神,才看見那赤luo的白潤身軀上遍佈紫青痕跡,被折的左腕骨腫脹得難看。
然後,他看見自始至終,潤澤著兩人**之處的,是猩紅淋漓的鮮血,身下的人幾度昏沉又痛醒,終是完全失去了神智,昏死了過去…
幽夢之間,一絲光亮從微睜的眼簾之間滲入容若的眸底,光亮漸漸地擴大,讓他的視線變得清明。
但是,容若倦得不想睜開雙眼,他恍惚得不知今夕何夕,只想沉沉地墮入黑暗之中,哪怕盡頭是死亡的深淵,他也不會畏懼。
然而,現實終究是殘忍的,他才回過神,還來不及選擇是否繼續昏沉下去,渾身的痛楚如水般,洶湧地將他淹沒,他的手腕,他的身子,就像是被風暴給襲捲而過,只留下令人不忍卒睹的殘破不堪,而他卻未能如願死去。
天不憐見他,仍舊讓他留在這殘破的身子裡,逐漸地清醒過來,冷不防地,他的耳畔傳來了律韜輕沉的喚聲。
“容若,你醒了,是嗎?”幾乎是立刻地,容若緊閉雙眸,存心逃避回黑暗之中,寧死也不願意睜開眼睛看那男人一眼,他驚恐於自己的發現,聽見律韜嗓音的那瞬間,他的心裡除了憤怒之外,竟然還有一絲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不多久,但是,卻深深地記得他在昏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那是比死更難堪的凌辱,而最令他難堪的,是最後已經痛得無法再承受,竟然還開口求這人住手饒了他!
這一瞬間,在容若的心裡覺得悲哀,卻只想大笑一場,但最終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默地躺在律韜的面前,假裝自己未曾醒過。
“容若。”律韜渾厚的嗓音又近了他的耳畔幾分,“二哥知道你醒了,睜開眼睛看看二哥,我們說說話,好嗎?”話落,律韜看見他眼睫微顫了下,見他肯回應了,不勾起淺笑,卻在見到那雙眼眸緩慢睜開之後,心沉至了谷底。
那不像是一個人的眼睛,而是彷彿死水般的幽潭。
“容若…”
“別碰我!”容若渾身痛得動彈不能,卻在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不自主地泛過一陣烈的顫動,想起了他施加在身上的痛,他就忍不住開始顫抖,那不僅僅只是痛,還有更多的是撕碎一個男人自尊的屈辱。
律韜後退了一步,緊抿著,好半響沒有言語,他知道自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他不能也不可以表現出一丁點心痛與愧疚。
容若,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你,可以為你做很多、很多事情,可以盡一切努力討你歡心,你是不是可以手下留情,不要把我給你的心撕碎呢?但我知道你做不到,是吧!
律韜不敢承認自己的膽小,但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就像七歲那年,從雲端般的生辰之宴,那歡天喜地的快樂,在隔被摔成塵埃般粉碎。
他不懂,以為該是平靜岑寂至死的心,為何會愛上這個人?
愛上誰都好,怎麼偏偏是這個比自己還心狠的人呢?
律韜將一腔的情愛都收進心裡最深處的地方,讓雙眸看起來如刀刃般冰冷,就如同在世人面前的寡淡陰沉,硬聲說道:“不要以為朕真的不敢殺你,齊容若,你敢再試著逃一次,朕就把青陽召回京城,你以為幾個月前用開運河的藉口將他調到湖廣,天高皇帝遠,朕就真的動不了他嗎?別挑戰朕的耐心,這次是底限了!”說完,他轉頭吩咐下人端來退燒的湯藥,卻不似以往留下勸進湯藥,而是大步離去,冷淡的姿態就像是方才的言語般絕情。
容若不語,一雙眼眸低斂得只餘透出睫隙的幽光,他想,或許他猜錯了,律韜並不喜歡他,一次次壓在身下取樂,不過是為了折辱,溫言軟語與步步退讓,不過是為了玩起來更舒心宜人。
終於,他閉上了眼,咬牙忍住了疼,以及一陣陣無法抑制的寒意,從心間泛開,逐漸地涼透了他不堪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