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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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要一碟煎餃子和一杯釀。”郭宏川瞪大了眼睛:“你愛喝酒的嗎?”徐書欣點點頭,說:“醇是好酒呢。你有看過那套《夏子之酒》漫畫嗎?”郭宏川搖了搖頭。
“就是寫釀的歷史的。釀是最高級的清酒,大部分是用新瀉縣產的山田錦米釀造的。”服務生端來了一杯釀,顏純淨如白玉。
“老師,你也要喝一杯嗎?”
“也好。你酒量很好的嗎?”
“嗯,很奇怪,我爸爸媽媽不大喝酒,我卻從小就很喜歡喝,小學六年級已經偷偷喝威士忌。所以呢,男孩子要灌醉我,是妄想了。”
“你從來不會醉的嗎?”
“酒量好就有這個壞處,有些女孩子不開心時喝一罐蘋果酒便可以倒頭大睡,我卻不可以。而且,我怎麼喝也不會臉紅。基本上,我是個不會臉紅的人。老師,你的酒量好嗎?”郭宏川笑了:“我會臉紅的。”徐雲欣瞄瞄郭宏川手上的雜誌。
“老師,你也看女雜誌的嗎?”
“今期的封面是我老闆拍的。”
“是嗎?我也有買這本雜誌。”她翻翻那本雜誌,翻到其中一頁,說:“我喜歡看王亮怡的生活專欄,她很。你認識她嗎?”郭宏川靦腆地搖搖頭。
“老師,你知道釀為什麼叫釀嗎?”
“是喝了會唱歌的酒?”
“差不多了。因為酒發酵時會發出像唱般的聲音。我也是看《夏子的酒》才知道的。”
“你是跟家人、起住的嗎?”
“嗯。”
“那為什麼不回家吃飯?”
“沒人做飯給我吃啊。我爸爸媽媽常常要去大陸做生意,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徐雲欣吃了一口豬排面,說:“我有一個朋友,失戀時在這裡連續吃了三碗叉燒面,肚子脹得連哭的氣力也沒有,走出門口就吐了一地。很長的一段時間,她沒法再吃叉燒面,每次看見叉燒面便會聯想到痛苦。”
“後來呢?”徐雲欣低下頭吃麵,說:“從此以後,她沒法再吃叉燒面了,只能吃豬排面;雖然她知道這裡的叉燒面是最好吃的。”郭宏川啜飲了一口釀,說:“其實我有朋友認識她——”他指著雜誌上王亮怡寫的那篇文章。
“真的?她是一個怎樣的人?長的什麼樣子?”
“蠻漂亮的,而且很聰明,只是脾氣不太好。”
“就跟你那位房東差不多?”
“嗯,是的。”徐雲欣啜飲著釀,說:“據說,釀就像一首低迴的歌。”郭宏川望著這個女孩子,覺得她有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早。她跟他從前所認識的女孩子不一樣。她像一隻海鷗,不過是住在公寓裡的,愛自由卻又不敢離開地面太遠。
夏心桔的chaela播放著stanleyadams的《whatadiifferenceadaymakes》。公寓的燈一盞盞熄了,只餘下五二o的燈還在夜裡亮著。郭宏川坐在窗前的辦公檯,抱著一條腿在玩電腦。徐雲欣用那部梅鷗牌相機對著窗口拍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剛才喝進肚子裡的釀,變成一闋輕快的歌。
隔天,在美專上完了攝影課,一起離開學校的時候,郭宏川問徐雲欣。
“你用那部相機拍了些什麼照片?”她神秘地笑笑:“暫時還不能公開。”她望了望他,忽然問:“老師,你是不是常常讓女人傷心的?”
“為什麼這樣說?”
“你像是這種人。不是令人哭得死去活來的那種,而是會讓人傷心。痛苦和傷心是不一樣的。你像是什麼都無所謂,不會不愛一個人,也不會很愛一個人,像是隨時會走的樣子。”
“通常是我被人趕走的。其實,我也曾經是很痴心的。”
“是什麼時候?”
“那時我只有十五歲,愛上了一個女孩子。我們的家距離很遠,但我還是每天堅持送她回家。如果那天晚上約會之後,第二天早上又有約會,我便索在她家附近的公園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