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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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心吊膽地小聲喊著:“宋秀才,給您送酒來啦,您哪間屋啊?”繼續往裡走。
“宋秀才…宋秀才…”她都能聽到自己回聲了。
白中擱下那兩壇酒,覺得頭皮發麻。若不是要問宋秀才要餘下酒錢,她定然是擱下酒罈子就回去了,才不想往裡面走。這種宅子裡異靈真重啊…
她接著往裡走,小心翼翼地喊著:“宋秀才,張掌櫃讓我給您送酒來啦…您吱個聲吶。”她餘光瞥見右側一道移門推開了一點點,想著宋秀才會不會里面,於是探頭去看,然就這當口,左側忽伸出一隻手來,緊扣住她手腕,力氣大得駭人!白中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拽了進去——“啊——”她什麼也看不見,一片漆黑裡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可方才那冷到瘮人觸和強大力道讓她發抖。
屋子裡溼嗒嗒,有腐臭味。她剛才被那隻手甩到了角落裡,渾身又酸又疼,還覺得有些沉重。她費力撐開眼皮,爬起來摸到窗戶,扯下那塊遮光厚布,藉著外面將暗天光瞥了一眼屋內,倒了一口冷氣。
這口冷氣還沒完,她忽聽到外邊走廊裡響起急促腳步聲。
這種聲音空空蕩蕩大宅子聽起來當真是太可怕了…
她還不知如何處理當下境況,外頭又來莫名其妙腳步聲,實是太鬧心了。白中一籌莫展之際,那腳步聲忽然間停住了,好像…就這扇門外。
“譁——啦”一聲,那移門突然被推開了。
白中先是被那開門聲一嚇,隨即卻又愣愣看著來人,半天吐出兩個字:“掌…櫃?”張諫之瞧了一眼屋內,匆匆掩鼻,一言不發地將她拖出來,神卻冷靜得不得了:“趕緊走。”白中陡然回過神:“掌櫃怎會突然來這兒…”張諫之拖著她一路走到拐角處,瞥了眼那酒擔子面寡淡道:“我昨晚分明說是青田酒,你帶出來是十年陳。”他似是還有些怪她:“你不是識字、自詡記還不錯麼?”白中被他這般冷靜樣子給鎮住了。
張諫之挑起那擔子便往外走。白中這才回過神指著後面那屋子道:“宋秀才死那屋子裡了,都已經臭了…不管麼?”
“不想多事就不要管。”張諫之頭也沒有回,語聲仍是冷冷:“方才有人見你過來麼?”白中搖搖頭說沒有。若有人知道…那便只有那隻冰冷手了,等等,那到底是不是手她還不清楚,且她這地方居然連一隻阿飄也沒見著,是些不入小東西。
啊今真倒黴,她有些難過。
兩個人已是出了門,白中將那門重關好,很是鬱悶地跟著張諫之往客棧走。天已全然黑了,兩個人互相不說話,聽了一路夏末夜晚蟲鳴聲。
白中腦袋沉沉,她了鼻子,聲音啞啞地跟前面張諫之說:“掌櫃,宋秀才是四五前到店裡定酒是麼?”張諫之回頭看她一眼,不由蹙了眉,沒回她,只說:“你現下別說話。”她這會兒是看不見自己身上爬著東西麼?話說多了傷元神。
所幸他來得及時,不然這丫頭今指不定都回不去。說起來也當真命大,若不是她稀裡糊塗拿錯了酒,阿堂下午又心血來去酒窖盤點,他興許都不會過來。
當方才他進了宋宅,一路往裡,才離奇發現周遭事物竟都與昨夜夢境重合起來。想來白中也是被什麼東西拽進了一側屋內,才被嚇成這個樣子。
張諫之想起來,心中也是沉沉。
好不容易到了客棧,他放下酒擔子,板著張臉回頭擋住了白中:“你不要進來。”阿堂瞧見掌櫃門口語氣這般凶地與白中說話,當是他責怪白中送錯了酒,幸災樂禍地想著——哈哈哈,你也有被掌櫃訓時候。
白中被他這語氣嚇得不輕,站門外動也不敢動。張諫之轉身便去後院伙房取了鹽罐,她腳邊灑了一圈,擱下鹽罐,低頭瞧了眼白中,淡聲命令道:“眼睛閉起來。”白中依言照做,那邊阿堂看著都愣了…掌櫃玩什麼鬼把戲?
只見張諫之提起腳邊酒罈子,匆促說了一句“得罪了”便朝白中潑去。
阿堂手裡抹布都嚇得掉地上了,掌櫃、掌櫃這是罰人麼,好殘忍…
白中也是被嚇得愣原地不知所措,張諫之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將空酒罈放下來,看著周身**白中,上前抱了抱她,拍拍她後背,安撫似小聲說:“沒事了。”白中睜開眼,復閉上,十年陳果然烈酒,辣得她眼睛好疼…
張諫之迅速鬆開手,語聲淡得好似方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進來換身衣裳罷。”白中打了個噴嚏。
她好像病了。但陡然間,卻覺得全世界都消停了。
她眼睛自然也有“看不見”時候,自懂事以來,她便一直覺得這樣偶爾失靈是難得幸福事,雖然這意味著…她不是病了就是糊塗了。
只要生病了,亂七八糟東西就都看不見了呢…
她糊里糊塗地洗漱了下,換好了乾淨衣裳,剛要推門出來,卻見張諫之便站門口。
張諫之進了屋,道:“若有人問起來,你便說沒有去過宋宅。”他見白中頭髮溼漉漉,還滴水,無可奈何地丟了一塊幹手巾過去,示意她擦乾頭髮。
白中點點頭,琢磨了半天又道:“掌櫃,宋秀才腐爛成那個樣子,至少該死了一個月了罷。可是他怎會前幾天到店裡來定酒呢…難道…”張諫之淺一口氣,背過身去,仍是從容非常:“都有失誤時候。”他話音剛落,那邊阿堂外喊道:“掌櫃掌櫃,劉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