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上樑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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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回到了金宅,進了大廳,剛落座。
屏風後轉出一人,赫然是東門長青。
五個人變而起。
東門長青卻含笑說道:“諸位上哪兒去了,害得我等了大半天。”金鵬道:“你,你是怎麼出來的?”東門長青笑容一斂道:“不問我,我還不生氣,我是來緝拿李三郎的,魯少主居然夥同這個武林中的下九,在茶中做手腳把我倒,這是什麼意思?是單為對付我,還是為幫李三郎,我非要上南嶽向令尊討取個公道不可。”魯少華好不難受,想到東門長青沒制住,受了李三郎的害還落個幫李三郎,真夠他受的,只見他紅著臉,窘迫異常地抱拳躬身道:“東門老人家千萬恕罪,是晚輩年幼無知,一時糊塗,您老人家今後再拿李三郎,晚輩願傾魯家之力幫您老人家的忙。”殺人也不過頭點地,魯少華既然認了錯、賠了罪,東門長青還能再說什麼?他臉好看點兒了,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好吧,誰叫我跟令尊厚,誰叫你魯少主是我的侄兒輩,只是有幾句話我是不得不說,年輕人做事以後不能這樣莽撞,衡山世家家大業大,名列當世一谷、二堡、三世家之內,別讓衡山世家的威名毀在你的手裡。”魯少華還能怎麼樣,只有受了,忙道:“謝謝老人家寬懷大度,謝謝老人家的教訓!”東門長青也抓住機會大大地倚老賣老了一番,板著臉,點著頭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能知過,能改過就行了。”他轉望黃清道:“黃總管,李三郎是不是來了龍虎鎮?”黃清也夠窘的,忙賠笑說道:“老爺子原諒,黃清…”東門長青衝他伸出了手:“拿來。”黃清道:“老爺子是說…”
“忘了,還是想賴,”東門長青道:“你我賭的東道!”黃清道:“老爺子,您怎麼真…”
“當然真!”東門長青道:“我為人做事向來如此,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給吧,這一百兩銀子我敢拿。”黃清窘迫地轉望魯少華。
魯少華忙道:“我沒帶銀子,金老先墊一墊吧。”金鵬忙答應一聲取銀子去了。
東門長青指著金鵬出廳的背影,望著魯少華道:“這種武林中的下九,你怎麼能聽他的,幸虧我那個徒弟及時趕到救出了我,要不然你豈不落個謀害官差的罪名!”魯少華苦笑說道:“老人家,晚輩知罪了。”東門長青道:“我那個徒弟追李三郎去了,李三郎詐滑溜是出了名的,我得趕快趕去幫忙,這回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再逃出手去了。”他邁步就走。
魯少華忙道:“老人家,您贏的銀子…”東門長青道:“你當我真會要他的麼?讓他自己留著吧。”他飄然出廳而去。
魯少華等都怔住了。
口口口東門長青出金宅往東南走,他走得不快,-點也不像趕去給他的徒弟幫忙的樣子。
走沒多遠,面走來了一個瞎眼老婦人跟一個美豔大姑娘。
那美豔大姑娘打量了他幾眼,突然開門問道:“尊駕可是東門老人家?”東門長青一怔停步道:“不錯,老朽正是東門長青,姑娘是…”美豔大姑娘道:“我母女聽說老人家在龍虎鎮,特來相尋,老人家可否借一步說話?”東門長青道:“自無不可。”美豔大姑娘道:“謝謝老人家。”扶著瞎眼老婦人轉身往來路行去。
三個人到了鎮東一片樹林前,夜很濃,四野寂靜,美豔大姑娘先請東門長青在一塊大石上坐下,然後跟瞎眼老婦人坐在對面一塊大石上,道:“晚輩姓辛,叫辛佩詩,這是家母。”東門長青拱了拱手道:“老太太,辛姑娘。”辛佩詩微一欠身道:“不改當。”東門長青目光一凝道:“姑娘姓辛,但不知跟本鎮辛員外有沒有淵源?”辛佩詩道:“那是先父。”東門長青“哦”地一聲道:“原來是辛夫人跟辛姑娘當面,聽說府上年前遭盜,一傢俱皆遇害,我也曾查過兩次,但卻查不出一點線索,沒想到辛夫人跟辛姑娘還健在…”辛佩詩道:“怎麼,您知道辛家這件事?”東門長青道:“老朽吃的是公門飯,負的是緝兇捕盜之責,焉有不知道的道理。”辛佩詩道:“這麼說老人家查過這件案子,只是苦於沒有線索?”東門長青微一點頭道:“是的,但不知賢母女掌握的可有線索?”辛佩詩道:“我母女所以來找尋老人家,就是為求老人家指點一條明路,以便我母女為辛家慘遭殺害的數十口報仇雪恨!”東門長青道:“老朽若是有線索,用不著賢母女找尋老朽,老朽早就著手偵查了,而如今…”辛佩詩道:“晚輩看見了那幫兇徒之首,只不知何方去找他…”東門長青哦地一聲凝目說道:“那太好了,那人是什麼模樣?老朽因為職務上的關係,會一再強記武林中黑白二道的人物,只要姑娘能說出那人的形象特徵,老朽或許可以馬上知道他是誰。”辛佩詩道:“我母女就是為此而來,所謂請老人家指點一條明路,也就是這意思!”東門長青道:“那麼姑娘請快說說看。”辛佩詩道:“此人身材矮胖,赤紅臉,年紀約五十多歲!”東門長青沉說道:“武林之中身材矮胖的人不少,有張赤紅臉的卻不多…”目光一凝道:“姑娘可看清那人的面目了?”辛佩詩道:“晚輩看得很清楚!”東門長青道:“姑娘若再見著此人,是否能認得出?”辛佩詩道:“他就是化成灰,晚輩也能認出他來。”東門長青微一點頭道:“那好,老朽知道武林中有兩個人是矮胖身材,五十多歲赤紅臉,一個就在左近,咱們不妨去試試!”辛佩詩大喜,一陣動道:“多謝老人家,但不知此人是誰,現在何處?”東門長青道:“老朽吃的是官糧,拿的是官俸,職責所在,自當陪姑娘前去緝兇拿盜,至於他是誰,等姑娘確定是他之後,老朽自當告訴姑娘…”轉望瞎眼老婦人道:“夫人走路恐怕不方便,請賢母女在此候老朽片刻,老朽到鎮裡找輛馬車去,去去就來。”他站了起來。
辛佩詩跟乃母跟著站起,瞎眼老婦人道:“怎好勞動大駕。”東門長青道:“夫人別客氣,站在老朽的立場,賢母女是協助老朽緝兇破案,老朽理應這麼做。”他拱拱手,要走,可是,他忽然又停步凝目,問道:“辛姑娘說,知道老朽現在龍虎鎮,特地來相尋?”辛佩詩道:“正是。”
“辛姑娘怎麼知道老朽現在龍虎鎮?”辛佩詩道:“這個…”瞎眼老婦人道:“我母女是聽人說的。”東門長青狐疑地看了看母女倆道:“知道老朽到龍虎鎮來的不多,賢母女是聽誰說的?”辛佩詩道:“我母女是在村西一家館兒裡聽人說的,那個人穿一身黑衣,年紀在四十歲上下,身軀偉岸,臉上有絡腮鬍,老人家認識這個人麼?”東門長青皺眉沉道:“穿身黑衣,四十歲上下,身軀偉岸,臉上有落腮鬍,這是誰?”一頓接道:“不管他是誰了,也許是老朽到龍虎鎮來的時候,他看見了老朽,賢母女請坐這兒等等,老朽去去就來。”他騰身飛掠而去。
辛佩詩望著東門長青的背影道:“我真不慣說謊,剛才心頭跳得好厲害。”瞎眼老婦人道:“為了李大俠,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咱們總不能讓他去緝拿李大俠去。”辛佩詩回過身來道:“女兒就想不通,李三郎是這麼個人,官府為什麼到處緝拿他?”瞎眼老婦人道:“世上有些事是讓人想不通,嶽武穆赤膽忠心,國之干城,不也有人害他麼?”辛佩詩道:“這位東門老人家不像個惡吏,甚至是個武林黑道既恨又怕的人物。”瞎眼老婦人道:“可是他身在公門,有些事由不了他!”只聽一陣轆轆車聲跟得得蹄聲傳了過來。
辛佩詩道:“娘,他來了。”瞎眼老婦人道:“我聽見了。”只見一輛馬車在夜中飛馳而來。
馬車馳到,東門長青跳下車轅道:“賢母女請上車吧。”辛佩詩道:“怎好讓老人家…”東門長青截口說道:“難道老朽坐在車裡,讓賢母女坐在車轅上趕車不成?世上沒這個理,賢母女不必客氣了,請上車吧,咱們趕一陣,天亮之後就可以到了。”瞎眼老婦人道:“真是謝謝您了。”辛佩詩道:“晚輩告罪了。”淺淺-禮,扶著乃母登上了馬車。東門長青跟著上了車轅道:“賢母女請坐穩了!”他揮起一鞭,趕著馬車飛馳而去。
笑褒姒到了龍虎鎮。
她望著龍虎鎮那濃濃的夜直皺眉。
東門長青讓她往東南方來,她到了龍虎鎮,可是這當兒上哪兒去找他,上哪兒去打聽他去。
正望著龍虎鎮濃濃的夜皺眉,忽然間她有所驚覺,轉身往後望去。
夜中,走來一箇中年紫衣人,那一雙眼正緊緊地盯著她,-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她當即轉過身往前行去-陣衣袂飄風聲起自身後,那紫衣人掠過來攔住了,他笑嘻嘻地道:“姑娘幹嘛見我就跑啊,我又不會吃人。”笑褒姒嬌靨上馬上布上了一層寒霜,道:“你要幹什麼?”紫衣人道:“不幹什麼,我想跟姑娘談談。”笑褒姒道:“有什麼好談的?”紫衣人道:“有哇,怎麼沒有。比方姑娘為什麼這麼大黑夜裡-個人在外頭跑哇,是不是跟家裡誰吵架嘔氣跑出來的,要不要找個伴兒…”笑褒姒冰冷說道:“我為什麼大黑夜裡一個人在外頭跑,那是我的事兒,用不著你管。”
“喲!”紫衣人道:“我是一番好意,姑娘說話幹嘛這麼衝呀,姑娘,你這麼美個人兒,大黑夜裡一個人在外頭跑,那可是件險事兒啊,來吧,讓我陪陪你,跟你做個伴兒。”他伸手抓向笑褒姒的酥。笑褒姒眉梢兒一揚,叱道:“不知死活的下東西,滾!”她飛起一掌揮了出去。
紫衣人悶哼一聲踉蹌暴退,他臉上變了,眼也睜大了,道:“我走眼了,原來你還是個練家子呢,怪不得啊,好哇,我就喜歡這帶刺兒的,來吧,咱倆玩玩兒。”他閃身就要撲。
“住手!”突然一聲沉喝劃空傳了過來。
紫衣人一驚,硬生生剎住了撲勢。
夜中,五條人影如飛掠到,魯少華、黃清、董百器、白君人,還有金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