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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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看著他,忽然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紅豔的瓣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這是怎麼了?先生怎麼了?心下有隱隱約約的瞭然。恐懼瘋了一樣地在心裡發芽、纏裹。
“好好的,哭什麼?”他拉起她,手指擦過她顫個不停的睫,沾染了濡溼。哪裡好好的了?哪裡好好的了?!安琪想去捉他的腕脈,卻被他躲開了。
“我沒事的。”怎麼會沒事呢?怎麼會沒事呢?!
“別哭。”子夜的聲音啞啞的。眼前人浸著溼意的眼睛多麼像千百個秋冬夏前的那雙明亮的眸子!那時候她站在火紅的曼珠沙華上,歌聲輕輕迴盪在空氣裡,細如琴絃,卻絞起內心深處的那一點痛。
那時候的一天一地裡,只有他和她,風聲繚繞。他忍不住捧起那張素白哀慼的臉容,順從心中所想,吻了上去。他吻了她。那是一個充滿血腥味的吻。
血的味道,像是某種深入骨髓的痛苦、思念,帶著某種絕望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安琪的眼淚掉得更快。子夜終於放開她。
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他剛要開口,卻被喉中惺甜給窒去,他只來得及扭過頭去,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先生!”安琪什麼都顧不得了“我去叫人來!”子夜飛快地抓住她:“不用!”他用袖子抹去血漬,神又恢復了那種冷淡:“扶我一下。”
“這件事,不要說出去。”他跌入鋪,仍舊要求保證“你發誓。”這叫她怎能發誓?
“先生!讓醫生來看看吧。”子夜笑了:“醫生?醫生有什麼用?別大驚小怪的,只不過是到時候了而已。”
“可是…”子夜打斷她,神嚴厲:“安琪,你要是尊重我,就按我說的去做!”安琪一下子被他的氣勢攝住了。子夜看了她一眼,閉上眼睛:“你回去吧。我累了。”安琪無法,只得站起身來慢慢退開。
“記得,對氏政好一點。”***這是他第二次強調要對氏政好一些了。為什麼是氏政?安琪想不明白。也許是因為自己和氏政好。可是先生為什麼不提峙遙?峙遙那麼讓他放心嗎?這兩個人都是他的左右手,沒有道理厚此薄彼。
更何況峙遙和她的關係恐怕是更加讓人煩憂的。浴缸裡的水已經涼了。香薰油的味道冷了之後有股怪味,頗不好聞,好像蠟一樣粘得人喉嚨不舒服。安琪卻不想起身。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到時候了嗎?先生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最近的不管事,是因為身體不好了,而不是因為那個女孩子的死亡而頹廢著?她想起剛剛一身黑衣的先生,慘白著的一張臉,揹著她偷偷地把手心裡咳出來的血水在浴池裡洗去。
那是不曾見過的一種弱態。然而這種弱勢又不是全然的虛弱,那層疏離依舊隔在那裡,讓人無法生出同情和可憐的態度來。那是對他的汙衊。
可就是這種強者的弱態,讓安琪的心裡戰慄不停。心絃不斷地被叩響,那震動越來越來,擾人思維。她一直想要知道先生不再強勢、不再高高在上了會怎麼樣,如今見識到的,讓她很滿意。先生畢竟,還是強的。那種從骨子裡面透出的天生的王者傲氣,斷不會在病痛和哀慼中折煞。
平靜的水面上映出安琪尖尖的下巴,她伸手去攪。破碎。脫離了以往酒吧裡朝醉夕死的生活,原本頹靡浮腫的身體漸漸恢復原本的白皙與光滑,臉變得健康而紅潤。
每練功讓她身上的肌拉長,在她使勁時呈現出極其優美的紋理。不是那種瘦得像竹竿一樣的女人,反而充滿了力與美,舉手抬足之間傾倒眾生。她的眸子在心機謀劃下染得益加閃亮,顧盼間神采飛揚,充滿了自信。
不得不承認,她變得比以前漂亮多了。而且是那種自然健康的美麗,完全不需要用脂粉妝點。有些陌生的自己。不過或許,益加像先生了。
安琪微微地笑了:這樣也好。成為同類,也好證明自己和先生一樣的強。她告訴自己。不過說起來,峙遙氏政他們的眼神也是不賴的。尤其是氏政,雖然眸並不相同,可是有時候給人的覺還真的很像先生呢。
高貴的,有著看透世事的智慧。當然,更加溫柔,給人暖意。這兩天都沒怎麼見到氏政呢。以往練功的時候他會來,這幾天也漸漸不再出現了,總要她去房間找人,才彷彿恍然大悟似的想起已經到了練功的時間。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先生身體的事情需要和他商量一下。何童那邊已經不需要再什麼心,澤輝會把事情辦好。
自己這兩天要注意的,恐怕還是先生和峙遙了。先生不用說,峙遙這段時間也都天天出門見不到人影。她去查過峙遙的車子,跑的里程還真不能算短。
折算下來每天五百里的路程,可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去針對先生的組織做什麼手腳,反正她要看的已經看到了。將之前設下的漏補起來之後就好好守成吧。折騰了這一陣子也倦了,反正不過是這麼回事。
安琪終於站起身子來,扯過一邊放著的浴巾裹住身子。泡的時間太久了,手腳都有些發皺。她皺皺眉,拿過一邊的開始慢慢擦。
磨蹭磨蹭的,擦完了氏政還沒回來。安琪有些急了。剛想換了衣服出去看看,就聽見引擎聲往院中一路開來。安琪衝到窗邊,看見那輛黑的座駕緩緩停入車庫的時候忍不住笑了。
也不再管其他,拉開上的被單就鑽了進去。氏政剛踏進房間的時候就知道安琪又跑到他房間來了。
他放輕了手腳走到邊,一邊脫去手錶一邊俯下身去察看。纖白的手臂勾上他的脖頸,安琪一個翻身就把他壓在下面。她歪著頭,眯著一雙貓眼看他:“你好晚哦。”氏政呆了一下,安琪很少在他面前出如此可愛的一面。那嬌媚的笑容往往作為面具在外面招搖,回來之後多半已經戴得疲累了無心再做戲,都是深深的倦,濃濃的恐懼和不得安心,或者是漠然。
“今天很開心?”他撥了撥垂到臉上的長髮,嘮叨了一聲“你又不擦乾就睡,小心頭疼。”安琪撅著嘴:“我要你幫我擦。”氏政已經看到她如嬰兒一樣光溜溜的身體,微微臉紅地把頭扭去一旁:“那你也得讓我起來去拿巾啊。”誰知這女子更加囂張地跨坐在他身上:“現在不行。你回來晚了,要懲罰!”氏政無奈:“我還沒有洗澡,會髒你的。”
“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麼?”安琪一邊囂張地放話,一邊又紅著臉,卻手下不停地去解氏政的西裝扣。氏政看著身上的女子。她的一切都是那樣美麗,就算是在跟他情調眼裡也有著點兒認真的神,帶著點窘意,嬌羞得誘人。
之前的之前,沒有人在意到這個女孩;雖然是和莉莉絲兩個人一起被接回來的,所有人看的也是美麗得晃眼的莉莉絲。後來她來找自己,費盡心思地勾引了自己,也只是給人覺絕望和孤注一擲,死心眼,但是明顯不夠機。
再後來她走上舞臺,所有的人才發現,這簡直是塊會發光的鑽石!這樣一層層地蛻變著,終於洗淨了泥垢,化出本身最純淨的光華。
先生四周的人站出去都是耀眼的,人群裡鶴立雞群,讓別人覺是所有英都集聚在先生周圍;其實都不過是經由那不知名的原因,讓一顆顆的璞玉都成功地細琢了出來。
氏政拉低她,溫柔地吻住那紅豔的。安琪輕嚀一聲閉上眼。這樣溫柔、帶著愛憐的暖意的吻,就算是看不見也知道是氏政。和先生完全不一樣,那般痛苦烈的舌纏…氏政突然停下,推開她。
“怎麼了?”安琪頗為不滿。
“你今天…遇到什麼人了嗎?”
“咦?”
“你身上的味道很雜。”而且讓他有不舒服的覺。
安琪側過頭去嗅聞自己的肩膀:“沒有啊!”乾乾淨淨的只有的香味,哪裡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氏政摸摸鼻尖:“也許是我太了。”這份警覺破壞了興致,他雙手將安琪托起放到上,站起身來:“我去洗澡。”安琪不太情願地趴在被子裡,突然發現氏政的背景像極了先生!她一驚撐起身子來,卻又覺得不像了。安琪做了個夢。夢很簡單。
在光線變幻下,何童穿著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手上牽著一個小孩子。然後視線一轉。她看到氏政,居然穿了一身中式的長袍,靛青的,黑暗下看不清楚長袍上的扣子,覺繁複到了讓人發的地步。
正當她想湊上去看個清楚的時候氏政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一抬頭,就看到抓住自己的原來是葉先生!眸子漆黑,神痛苦。她剛要發問,一口鮮血就對著她噴了過來!
“安琪、安琪!”她息著睜眼,看見氏政擔心地看著她。
“發噩夢了?”心臟如雷鼓般呯呯直跳,額角痛。抹去頭上的冷汗她才發現不過清晨,曙才出那麼一絲,映在窗欞上。
“我沒事。”開了口才知道嗓子都啞了。氏政倒了杯水給她:“再睡會兒吧?”她點頭。喝了一點水又重新窩進被子裡,手腳纏上氏政的身體。睡不著。
“氏政。”
“嗯?”
“先生…還好嗎?”
“怎麼這麼問?”氏政覺得奇怪。
“我…這幾天都在外面跑,覺許久沒見到先生了。你在的時候比我多,不知道先生現在身體好不好?”氏政笑了:“還不是那樣子。其實先生從很久之前就不怎麼喜歡出門的,這樣悶在房間裡一兩個月也是有的。”
“這樣嗎?”那就是說以前也有可能有過這樣咳血的情況咯?
“嗯。放心吧,先生很健康的,從來沒有生過病呢。”不。他也許生過,只不過沒有讓你們發現罷了。
安琪纏緊氏政,無聲地回答。只不過既然之前都隱瞞了,為什麼這次又要讓自己知道呢?他完全可以當做不知道自己站在門口不叫自己進去的。真是奇怪…***安琪這幾天沒有去澤輝那裡,結果有人就找來了。何童來的時候很早,天都沒有大亮,安琪還沒有起來;心裡正在奇怪他不是想躲開先生的麼,怎麼這會兒又有膽子來總部了。
氏政看著她極快速地換衣服,化妝,說順便也一起下去看看好了。他沒有見過何童,只聽得是澤輝那邊來的人,印象中的那個青年頗為不凡,還得到了先生的青眼,然而出了那件事以後先生都沒再管過酒吧街的事物,全部都是由安琪出面澤輝處理。
他心說從那處本就沒有來過人,今天突然違了例,莫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兩個人下去的時候何童正站在客廳的窗邊往下看,出半個側臉來,看不清楚表情。
下面只是庭院和入門來的車道,也不知道他在看個什麼勁。安琪上前一步,持著種淡淡的口吻:“怎麼突然來了?”何童似乎側了一下身子,右手往身後一指:“叫那傢伙離開。”安琪驚訝地與氏政對視一眼,對何童的這種態度簡直驚訝到要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