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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紀一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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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禮部尚書王綯,聞金兵且南至,率從官數人同對,帝命至都常議。黃潛善、汪伯彥笑曰:“諸公所言,三尺童子皆能及之!”時金人自滕縣以五千騎趨淮,皆金裝,白氈笠子。把隘官永州防禦使閻瑾屯泗州,遣人伺其實,或曰劉忠犯臨淮,或曰李成餘黨也。瑾以兵之,獲遊騎數人,乃知為金人至。

江淮發運副使呂源聞之,遣人收淮北舟船數百泊南岸,命使臣張瑾焚浮橋,且貽輔臣書,乞為宗社大計,速圖所以安聖躬者。

金兵至泗州近境,瑾引軍南走,昭信尉孫榮將士百餘拒敵。是也,塵氛蔽,金人初不測其多寡,遂相拒逾。榮鬥死,金人乃於泗州之數十里間,計置渡淮。是夕,泗州奏金人且至,帝大驚,軍中倉皇,以內帑所有,通夕搬挈。

二月,庚戌朔,帝駕御舟泊河岸,郡人惶怖,莫知所為。知天長軍楊晟惇奏拆浮橋,始詔士民從便避敵,官司毋得。帝即渡江,黃潛善等力請少留俟報,且搬左藏庫金三分之一,帝許之。戶部尚書葉夢得即具舟楫,從大將假二千人津發,一而畢。然公私舟河中,跬步不容進矣。夢得復請以戶部所餘物,前期支六軍衣及官吏俸一月,亦從之。遂命御營統制官劉正彥以所部從六宮皇子往杭州,幹辦御藥院陳永錫護皇子,又遣吏部尚書呂頤浩、禮部侍郎張浚往沿淮措置。

金以數百騎掩至天長軍,統制任重、成喜將萬人俱遁。亟遣江淮制置使劉光世將所部敵,行都人謂光世必能御賊,而士無鬥志,未至淮而潰。

金人以支軍攻楚州,守臣直秘閣硃琳,具款狀遣人降,開西北門納金人,開東門縱居人自便。軍民皆趨寶應縣,自揚州渡江;金人覺之,悉邀回城中。

閻瑾引兵至洪澤鎮,其將姚端殺之。

壬子,金人破天長軍。

帝遣左右內侍鄺詢往天長軍覘事,知為金人至,遽奔還。帝得詢報,即介冑走馬出門,惟御營都統制王淵、內侍省押班康履五六騎隨之;過市,市人指之曰:“官家去也!”俄有宮人自大內星散而出,城中大亂,帝與行人並轡而馳。黃潛善、汪伯彥方會都堂,或有問邊耗者,猶以不足畏告之,堂吏呼曰:“駕行矣!”二人乃戎服鞭馬南騖,軍民爭門而死者,不可勝數,帝次揚子橋,一衛士出語不遜,帝掣手劍殺之。

時軍民怨黃潛善刻骨,司農卿黃鍔至江上,軍士呼曰:“黃相公在此。”數之曰:“誤國害民,皆汝之罪。”鍔方辨其非,而首已斷矣。少卿史徽、丞範浩繼至,亦死。給事中兼侍講黃哲方徒步,一騎士挽弓之,中四夭而卒。是,鴻臚少卿黃唐俊渡江溺死,在諫議大夫李處遁為亂兵所殺,太府少卿硃端友、監察御史張灝,皆不知存亡。鍔,南城人;唐俊,唐傅兄也。

呂頤浩、張浚聯馬追及帝於瓜洲鎮,得小舟,即乘以濟。次京口,帝坐水帝廟,取劍就靴擦血;百官皆不至,諸衛軍無一人從行者。鎮江聞車駕進發,居民奔走山谷,城中一空。守臣錢伯言發府兵來迓。

始,右諫議大夫鄭請詣建康,潛善等沮之;及是從行,帝顧曰:“不用卿言,及此!”是晚,金將瑪圖以五百騎先馳至揚州,守臣右文殿修撰黃願已遁去,州民備香花拜。金人入城,問帝所在,眾曰:“渡江矣。”金人馳往瓜州,望江而回。

金兵屯於摘星樓下,城中士女金,為金所取殆盡。南陽尉晏孝廣女,年十五,有美,為金兵所得,之,晏氏即刎縊求死,金人皆義之。孝廣,殊曾孫也。

金人之未至也,公私所載,舢艫相銜。運河自揚州至瓜洲五十里,僅通一舟。初,城中聞報出城者,皆以得舟為利,及金兵至,不應閘,盡膠泥淖中,悉為金兵所取,乘輿服御,官府案牘,無一留者。

帝至鎮江,宿於府治,從行無寢具,帝以一貂皮自隨,臥覆各半。帝問:“有近上宗室否?”時士粲彡為曹官,或以名對。遂召士粲彡同寢,帝解所御綿背心賜之。士粲彡,仲維子也。

初,賊靳來就招,朝廷因以賽統制本部軍馬,會邊報急,乃命賽與統制官王德屯真州。及帝渡江,德以所部兵焚真州而去,真州官吏皆散走,發運使梁揚祖亦遁,賽與其眾往來於江中。

癸丑,金遊騎至瓜洲,民未渡者尚十餘萬,奔迸墮江而死者半之。舟人乘時利,停橈水中,每一人必一金乃濟。比金兵至,皆相抱沈江,或不及者,金兵掠而去,金珠玉,積江岸如山。

時事出倉卒,朝廷儀物,悉委棄之,太常少卿季陵,獨奉九朝神主,使親事官負之以行。至瓜洲,敵騎已,陵舍舟而陸,親事官李寶為敵所驅,遂失太祖神主。於是太學諸生從帝南渡者凡三十六人。

退朝,帝召宰執從官諸將,對宅堂計事。帝曰:“姑留此,或徑趨浙中?”奉國軍節度使、都巡檢使劉光世遽前,拊膺大慟,帝問何故,光世曰:“都統制王淵專管江上海船,每言緩急濟渡,決不誤事。今諸軍阻隔,臣所部數萬人,二千餘騎,皆不能濟,何以自效!”宰相黃潛善曰:“已集數百舟渡諸軍。”帝曰:“濟諸軍固已處置,今當議去留。”吏部尚書呂頤浩降階拜伏不起,繼而戶部尚書葉夢得等三人相從拜伏庭下。帝顧潛善問之,頤浩以首叩地曰:“願且留此,為江北聲援;不然,金人乘勢渡江,愈狼狽矣。”二府皆曰:“善!”帝曰:“如此,則宰相同往江上經略,號令江北諸軍,令結陳防江,仍先渡官吏百姓。”眾遂退,馳詣江干。

浙西提刑趙哲來謁,雲王淵誅江北都巡檢皇甫佐;遣問,則已斬矣。召淵問之,淵曰:“佐主海舟,濟渡留滯。”蓋淵怒光世之語,故殺佐以解。遂諭淵分立旂幟,命將官管押渡人。

有統領官安義,自江北遣使臣林善來言:“今早金數百騎來襲,皆無器甲,已率所部千人,集諸潰軍退矣。”遂以義為江北統制,俾收兵保瓜洲渡。

既而淵人對,言:“暫駐鎮江,止捍得一處。若金自通州渡江,先據姑蘇,將若之何?不如錢塘有重江之阻。”諸內侍以為是。方午,帝遣中使趣召宰執,以淵語告之,潛善曰:“淵言如此,臣復何辭以留陛下!”執政未對,有內侍於堂下抗聲曰:“城中火起!”俄又一人至曰:“衛涕泣,語言不遜。”帝甚駭,顧中書侍郎硃勝非曰:“卿出問之。”是時管軍左言立階下,勝非請與俱,遂出郡廳事,並立階簷。衛士或坐或立,有涕泣者,勝非傳旨問之,皆以未見家屬對。勝非即諭之曰:“已有旨分遣舟專載衛士孥矣。”眾貼然。因問駕去留利害,則曰:“一聽聖旨”無敢譁者。乃許以俟駐蹕定,當錄扈從之勞,優加賞給,三軍欣諾。

勝非還,帝與宰執亦至屏後,勝非前,奏事,帝曰:“已聞矣。適議定,不若徑去杭州。此中諸事,暫留卿處置,事定即來,更無文字。”即上馬行。以龍圖閣直學士、知鎮江府錢伯言為樞密直學士,充巡幸提點錢糧頓遞,頤浩為資政殿大學士,充江浙制置使,光世為行在五軍節度使,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楊惟忠節制江南東路軍馬,屯江寧府。初命惟忠節制兩浙、江南軍馬,尋又散之。時潛善擬除頤浩資政殿學士,帝以資政非前執政者,恩數止與從官等,特除大學士。

是夕,上宿呂城鎮,淵留部將楊沂中與兵三百在鎮江,約曰:“如金人計置渡江,則焚甘寺為號。”淵及帝於呂城,探者夜聞瓜洲聲喧,謂金將渡江,乃焚寺,淵視之曰:“甘寺火也。”質明,請帝乘馬而行。是時儀伏皆闕,惟一兵執黃扇而已。

金人入真州。

甲寅,帝次常州。時鎮江官吏皆散,硃勝非求得通判府事梁求祖於竹林寺中,付以郡事,於是百姓稍有人城者。

金人揭榜於揚州市,西北人願還者聽之,去者萬餘人。

御營統制官王亦,將京軍駐江寧,謀為變,以夜縱火為信,江東轉運副使、直徽猷閣李謨覘知之,馳告,守臣秘閣修撰趙明誠,已被命移湖州,弗聽。謨飭兵將,率所部團民兵伏塗巷中,柵其隘。夜半,天慶觀火,諸軍噪而出,亦至,不得入,遂斧南門而去。遲明,訪明誠,則與通判毋丘絳、觀察推官湯允恭縋城宵遁矣。

,御營平寇前將軍範瓊自東平引軍至壽,其部兵執守臣右文殿修撰鄧紹密,殺之。

初,瓊次壽,循城而南,守陴者見其旂,笑曰:“此將軍豈解殺敵,惟有走耳!”瓊聞而怒,乃檄府索其造語之人。紹密索得一人,送之,瓊命斬於麾下。已而瓊之軍士入城負糧,紹密所將兵怨斬其同類,乃持杖遂之,瓊所部與格鬥,因入城焚掠,紹密死於亂兵,知下蔡縣趙許之亦死。久之,贈紹密大中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