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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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倫兒卻突然從靴底拔出匕首向著雲直衝而來,雲閃躲不及被刺中側,放開了瀲灩的同時,重心不穩的他立即跌落水中,暈暗的水光漫起一片彌紅,人卻不知所蹤。
“舅舅——”瀲灩驚叫著俯身想抓住雲,這一彎身卻到下腹劇痛;還沒反應過來,倫兒已經一把拽住她,“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都會死!”
“倫兒你…”瀲灩又急又怒地回頭看著少年,卻見倫兒眼神狂亂驚恐渾不似平常,一時失了聲音;那邊的蝶羽一見瀲灩被擒,只好乖乖棄劍。倫兒拖著瀲灩將她丟回,神態瘋狂,“費文,我們走,押著她們,看那個惡鬼能怎麼樣!哈哈哈…”少主失常的表現雖然教五人有點不安,但是眼下也的確只好押著瀲灩往外走。
豈料瀲灩突然腳一軟,扶著蝶羽坐倒地上;一臉痛苦難忍,還有驚惶失措,蝶羽攙著她,話還沒出口,就聽見瀲灩絕望的低語:“…我…我快生了。”眾人一聽全都呆了;瀲灩的下身出溫暖的羊水,正是生產的前兆。無言地看著瀲灩,費文與其他四人互視一眼,“皇子妃,情況變得如此,我們萬分抱歉…少主。我們走吧。”
“走?”倫兒慌亂地搖頭,“不,我不走!沒有皇子妃在出去會被殺!我不走!”
“少主!”費文還想再言,其餘四人按住他的肩,“如果外面真是戰鬼的軍隊,我們是沒有生路的。少主留在皇子妃身邊,或許還有機會。而…如果外面只有一些雜兵飯桶…”各自逃脫生路,這無能的少主,不扶也罷。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卻非常地明顯,費文臉驟變,看看緊跟在瀲灩旁邊的倫兒,重嘆一聲,“少主,若是無事,我會來接你。”提劍轉身衝了出去。其他四人聞言搖頭,跟著跑了出去。
瀲灩沒有時間理會他們的行動,抓著蝶羽,她淚不止,“蝶羽…幫我…你必須幫我…”大小戰仗經歷無數,卻從沒遇過這樣的事,蝶羽也不慌亂,只有連聲答應:“好,我幫,我幫…我…我該怎麼做?”
“…你…你必須…啊!”疼痛難忍,瀲灩緊抓著蝶羽的手腕斷斷續續地代她事情。在這同時,外面也開始有飛羽破空…***當先出的費文立即發現自己已經身陷重圍,來人隱匿在夜及草莽間數量不明,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必定多於己方。那麼唯一佔住的優勢只剩下地形——這通往少主位置的小徑僅容一人出入,而內部蜿蜒曲拆,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地。
若要誘敵深入固然可以,但對方人數不明,而路徑連己方都不悉,此舉太過冒險。活路暫且不想,至少他可以和其他四名同伴一起死守此地,若有機會殺出一條血路,尚可護著少主逃生,就算不行,畫量消耗敵方的兵力,也是給少主更大的存活機會。
雪契伏匿在草叢內靜靜她審思著情況,大石推下,果然有人出來。而且很明顯地打算死守,站定在那小小的口不再前進。有點奇怪…若是瀲灩在手,他們就不必擺出這樣的姿態,大可以將劍架在瀲灩頸上魚貫前出。瀲灩呢?想起剛剛由內傳出的打鬥聲,雪契蹙緊眉頭沉聲一喝:“放箭!”兵土們拉滿弓朝著那窄小口去,但是的形勢窄而深,對方只要閃進石壁,飛簡便無能為力。而內形勢不明,更是讓雪契不敢放手一搏的主因。若是要等到對方體困力乏再一舉攻上亦未嘗不可,但是瀲灩是不是能夠撐到那個時候呢?
甚至…敵方沒有以瀲灩作為威脅,更證明了瀲灩已經出事…“殿下…”擎柯沒說出的話意很明顯,雪契揚手阻止了他,“對方不是弱者,而我方只有二十人。只要稍有差錯,便會發生不可預料的事情。不能莽撞…”看看天和周圍地形,雪契冷靜地思考了一下,“等天亮。”***瀲灩吃力地息著,撕裂般的劇痛一陣又一陣,蝶羽跪在她的兩腿之間,滿手是血地承接住胎兒的頭。一面擔心地看著瀲灩,“瀲灩!撐著點,看到孩子的頭了!撐著點,你撐得過的!”兩手緊抓著礁岩壁上的凹溝,瀲灩幾度瀕臨昏厥,又幾度醒來。她的體力經過這段子的逃亡已經耗得差不多了,要度過艱苦的生產實在很困難。即使如此,她依然不斷地努力著,掙扎、用力、呼…連叫痛的力氣都沒有,她只能將剩餘的體力全用在生下孩子。
“瀲灩!再用力!”
“呵、呵…”瀲灩著,意識將近昏,“我要…生下孩子…我要…孩子活著,我要他活著…”
“對!瀲灩,你不能暈倒,你要生下孩子!你要撐著把孩子生下來!”蝶羽叫著,試著將瀲灩的意識拉回,“瀲灩,撐下去!孩子會出生的!你要活著看他出生,看他長大,你不能放棄!”蝶羽的叫喚讓瀲灩再度睜開眼睛,深呼,再次用力推擠孩子。可怕的痛不斷侵蝕著她的意志力,她想哭泣,想休息,可是孩子…她要…看到孩子平安無事地…倫兒縮在遠遠的角落茫然地注視她們,對周遭的一切彷如無。
***天將亮,費文與其他四人站在口,提心吊膽地等著朝陽出現——驀地一陣刺眼的強光入中,他不眯住眼睛,就這一瞬,他想到“不妙”
…
銳利的劍鋒已經穿進他的口;他震驚地看著眼前秀美如少女卻冰冷如鬼魅的年輕人,慢慢地滑倒,而其餘四人則因此被誘出外,開始與其他人展開戰鬥。
劍依然堵在費文上,雪契冰冷地:“我的子在哪裡?”
“呵…呵呵…”費文口中湧出血沫,只看到正對自己的一輪朝陽,“原來…原來…呵呵…”
“瀲灩在什麼地方!”費文這才定睛看著雪契,出一絲詭異的笑,“你…找不到的…找不到的…”說著他用盡最後力氣舉劍想砍雪契,早被後者一腳踹開;口血如泉湧,費文後退幾步,背抵著壁慢慢地坐倒,張著眼睛——嚥氣。
雪契怒視著他的屍身半晌,轉身回攻其餘四人。看待出費文是他們之中武藝最高的,不到半刻,其餘四人也紛紛倒地不起。這時衛廷才被放開,急急地跑過來;地上的五具屍體不看,他快手快腳地幫受傷兵士做處理。一面回頭看雪契——後者正站在口背對著他一語不發。
“雪契,瀲灩呢?”
“在裡面。可是…”雪契的聲音低了下去,海岸邊卻爬出一個人,一身溼透顛倒前行。兵士們警戒回防,可是仔細一看,那竟是皇子妃的舅父。衛廷馬上看出他左受了重傷,起身奔過去抓住他;雲卻口齒不清地一直要他走開:“我沒事,我去救…瀲灩,等我救…”
“瀲灩的事給雪契!你先安靜下來讓我幫你止血!”
“路…我知道…我救…”雪契回眸定定地看著雲,最終他搖頭走來,手刀輕切雲的後腦,後者悶哼一聲再不說話。雪契則回視著兵士,“三個人一組,各拿火把。跟在我後面進去…衛廷你留在外面。找到瀲灩以後再叫你進來。”衛廷忙著處理雲,沒有開口只是揮揮手錶示聽見,雪契轉身鑽進了小。
***孩子終於出生,嬰啼在壁之間迴響,將瀲灩殘存的意識緩緩喚回。蝶羽喜極而泣,慌亂地脫下外袍替嬰孩擦去血跡,看著瀲灩:“瀲灩,是個男孩…一個可愛的小男孩…”
“真…的…”瀲灩無力卻欣地笑了,勉強地伸手要抱,“給我…看看…”
“等等,我先處理一下臍帶…”蝶羽又哭又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動些什麼;將嬰兒放在一旁,她照著瀲灩之前的囑咐想將臍帶綁好切斷。兩人都忘了在一旁的倫兒,後者正盯著嬰兒兩眼發直,就在蝶羽將男嬰放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大喊一聲衝過來,蝶羽愕然回身,倫兒已經抓起嬰兒,一刀割斷尚未處理好的臍帶一面向外退去:“對…對不起…皇子妃…可是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說著他抱住嬰兒便朝著外面急急地跑出去。蝶羽連忙起身要去追他,低頭一看卻大驚失,“瀲灩!”原來瀲灩竟已撐著爬起身,這還不算,更可怕的是…“瀲灩!你在出血!”
“孩子…”瀲灩搖頭,搖搖晃晃地伸手向著倫兒跑開的方向,哭著:“我的孩子…”
“我去幫你追!你別動啊!千萬不要動!”蝶羽說著硬將她扶倒,自己則急忙追了出去,但是瀲灩本沒聽見蝶羽的話,她吃力而緩慢地,一步步爬了出去。血跡在地上拖了好長一道,她好像本沒覺。
***嬰兒哭聲。
雪契想也不想地轉頭對著哭聲傳來的方向。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嬰兒?除非…除非那是他的孩子!一念及此,雪契連聲招呼也不打,急急地便朝哭聲奔去,一干兵士也聽見了啼聲,眼見皇太子奔走立即跟去。啼聲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就在某個人光灑落的狹窄甬道上,雪契與懷抱嬰孩的倫兒當面對視。後者立即驚嚇地倒退尖叫:“別過來!你…你的小孩在我手上!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瀲灩呢?!”雪契本無視於孩子的存在一步上前:“瀲灩在哪裡!”
“我不知道!你放我過去!你快點放我過去!”倫兒叫著開拍哭泣:“這個小孩為什麼這麼吵?我的弟弟都沒這麼吵!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嬰孩依然在哭,倫兒大叫著:“你是鬼的小孩!你是鬼的小孩所以才這麼愛哭!對…對——”他瞪著雪契開始大笑,“你這個鬼殺了我弟弟,他只比這個小孩大幾個月而已你也殺他!你是鬼,你的小孩也是鬼!我殺不了你,我就殺你的小孩!”雪契看著倫兒高舉嬰孩,正想乘機衝過去搶下孩子,卻看到蝶羽自倫兒身後奔出大喊:“不——”就這一頓,脆弱的嬰兒被倫兒狠狼擲落地面,當易再無聲息。
雪契與一干暝國士兵驚呆,蝶羽悲憤集一劍送進狂笑不己的倫兒口;與這同時,雪契看見瀲灩呆呆地趴坐在蝶羽身後一段距離的地方,目光漸漸失去焦點,而後暈死在地上。
“瀲灩——”***“體力透支又大量出血,再加上那種打擊…”衛廷看著臉蒼白的雪契,低下頭,難過得眼淚都掉下來,“我會想辦法救,可是…”
“她不會死的。”雪契輕聲低語,走到瀲灩的病邊注視著一個月不見簡直不成人形的子,慢慢地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語:“別忘了…你的珍珠海。”最後五個字讓原本靜靜睡著的瀲灩突然皺起眉頭,雪契默默看著她,非常非常悲傷地笑了。衛廷不解地看著他的笑容,“珍珠海怎麼了?”
“她不愛我。”雪契靜靜地回答,轉身離開病房,“所以要讓她活下去,只好讓她恨我。衛廷,你要好好調養她的身體,小心仔細地…”和瀲灩相比,雲的傷輕多了。原本那一刀就傷得不深,加上他身體強壯,恢復得也很快。將瀲灩緊急送到鎮上他的房子裡面,由衛廷處理一切。雲意識沒多久就清醒過來,回想前因後果,不陷入深深的自責:“都是我…都是我害了瀲灩…如果我不自作主張…”
“你在法律上所犯下的錯誤以後再論。”雪契輕輕地:“先養好自己的傷吧。
瀲灩醒來看見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的。”雲不解地看著雪契,發現皇太子身上原有的戾氣和壓迫竟然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很深很沈的悲哀。離開雲的房間走向目前囚蝶羽的小室,後者同樣也受了點傷,但全都是皮傷,稍微處理過後已經無礙。她坐在上靜靜不語,看著走進門的雪契,笑了笑:“瀲灩不會死的,你放心吧。她是我見過最堅強的人。”
“…那麼…”蝶羽收起笑容,平靜地看著他,“你要怎麼處置我呢?”什麼是愛,他已經懂了,寧可對方憎恨自己也不願失去對方的心情,他也懂了。雪契默默看著蝶羽,終於開了口,笑著…很平靜溫和的笑靨,“怎麼?你不是我派去臥底,好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嗎?”蝶羽驚視著他,看著雪契翩然而去,“在這房間好好休息。也許很快會有其他的任務派下也不一定。”
“…是!”蝶羽泣答,雪契離開時沒有關上門,她捧著臉泣不成聲,門外的風吹進來,拂動她的長髮、臉頰…是的,門開了。也終於可以真正地自由了…瀲灩最終是活了下來,卻變找了活娃娃。別人教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安安靜靜,不講話、不笑、不哭。清亮的眸子變得濛濛——,好像誰都看不見似的,雲也好,衛廷也好,誰都喚不醒她。
“是我的錯。”蝶羽低語:“因為我一直強調著你…對她的好只是因為她的孩子…現在孩子死了…她的一切希望都沒了…”
“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雪契搖頭,走過去抱起瀲灩,回眸看著衛廷,“衛廷…你跟著來。瀲灩很喜歡的那個小漁村…就讓她在那邊休養。”
“雪契…那你…”
“沒關係。”懷裡輕得像張紙的子柔順地偎在他頸窩裡,他輕吻了一下她的額,痛心地閉上眼,“這樣就好…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