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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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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村民們多入黑甜鄉中,只聞得草叢中偶爾有幾聲蟲鳴,卻也悅耳。秦弓踏入村中頓覺神一振,將今一天內發生的事都暫且拋諸腦後,腳下加快,直奔家門走去。心中只覺得那些事情彷彿都隔得很遠,與這禹王村半點關聯都沒有,他又回到了這與世隔絕的淨土。

到得家門口,隱約可見屋內一燈如豆,將一條妙曼身影正映在窗前。燈花跳得數跳,那影子也搖擺不定。秦弓偷偷的吐了吐舌頭,心想:“這次可要被蓼莪姐姐給罵死了!”他不敢從大門口進去,繞了半個圈,轉到屋後,此時已看不見燈光。他輕輕的推了推自己臥室的後窗,窗子應手而開。秦弓不由心中得意,幸好自己早就事先作好準備,連忙一個魚躍,翻身進屋。那動作乾淨利落,絲毫不曾有半點聲響。

秦弓正暗喜得計,忽覺右手腕上一緊。他反應極快,連忙一個鷂子翻身,便待再從窗口倒竄出去。不料身形甫動,左腳踝又是一緊。

“哎呀,糟糕!”在秦弓的叫聲中,他的身子已被吊得懸空起來。

“嚓”的一聲輕響,一個火摺燃亮,點著了原本放在屋內的油燈。燈火中看得分明,兩條繩索正分別繫著秦弓的左踝右腕,將他高高的吊在天花板上,把個身子成個大大的一字形,還有自由的右腳左手只是在半空亂舞,卻借不到半分力量。他大頭衝下,清楚的看到一個美麗的女郎笑的站在他面前,正仰面看著他。他苦笑道:“蓼莪姐姐,你…你好哇。”那女郎正是蓼莪,十五年來面貌竟也無多大變化,只是穿著一身普通村姑的裝束,將青布裹著一頭秀髮,那項間的一條黑的項鍊卻依舊閃著離的光芒。

蓼莪將臉一板道:“好你個大頭鬼!小混蛋溜哪裡去發瘋了?”

“沒有,沒有去哪裡啊。”秦弓連忙辯解道“我和村上的小博一起去抓蟋蟀路了…”

“謊話連篇!”秦弓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蓼莪喝住“再胡扯餓死你個小混蛋。”聽到這一句,秦弓才想到今天大半天粒米未進,肚子頓時咕咕直叫喚起來。口中連忙討饒:“好姐姐,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了!”蓼莪衝他翻了個白眼道:“想要吃東西才知道求饒是不是啊?好,你等著!”說罷轉身走出房間。

秦弓喜道:“還是姐姐好啊,多謝姐姐,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正沒口子的亂誇獎時,蓼莪又走進房來,手中託了個托盤,盤中放著一碗飯,一碗青菜,一尾紅燒魚。那飯菜還兀自騰騰冒著熱氣,一股香味撲鼻而來。秦弓頓時口水直,他咂了咂嘴道:“姐姐,放我下來啊,不然我怎麼吃呀?”蓼莪嘿嘿一笑,將托盤在秦弓鼻端晃了兩晃,卻往桌上一放,道:“你有本事溜出去玩,不知道你有沒有本事吃得到這頓飯啊。”說罷,也不理睬秦弓在後大喊大叫,徑自出房,反手將房門帶上。只留秦弓一人被孤零零的吊在房裡。

秦弓苦瓜著個臉,兩眼巴巴的望著桌上的飯菜,卻半點沒有辦法可想。他努力伸過左手,想可以夠著右腕上的繩索,可是稍一用力,人就在半空中亂轉悠。整個人晃來蕩去的,晃得多時只覺得頭暈眼花,卻是徒勞無功。看來今天是無論如何也吃不到這頓飯了。

以他多年受罰的經驗知道,想要求蓼莪來放他下來是不可能的。不過最多吊到明天大早,蓼莪氣消了自然也就放他下來了。想到這裡,他也不再白費力氣,兩眼一閉,想要去會見周公了。可是肚子越餓就越睡不著,那該死的香味還不斷的傳上來。秦弓心中只得不停默唸道:“這飯臭的,臭的…一點都不好吃…”期盼可以從心理上得到一點安。念得多時,畢竟這一奔波,甚為勞累,糊糊的也就睡將過去了。

睡夢中,秦弓一會看見自己正與李存孝跨馬天下,好不逍遙;一會覺自己身在一葉扁舟之上,四周飛濺而起的花竟如鮮血一般;一會發現自己懷中躺著一個逐漸冷卻的女子,女子的樣貌卻怎麼也看不清楚,到得後來又覺身處千軍萬馬之中,拼力的撕殺狂吼,眼睜睜的看著同伴在不斷的倒下,自己早已雙目盡赤,不斷的揮舞著手中閃著綺麗光芒的神箭,突然間橫地裡戳出一柄金鉤,將自己的心臟穿。

他一驚而醒,只覺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適才那一幕竟是如此的真切,如同自己親歷,心中暗自慶幸原來只是南柯一夢。

轉眼望了望窗外,東方已泛魚肚白。他心想:“天亮了,蓼莪姐姐該放我下來了吧?”正想開口高呼蓼莪,忽聽得屋外蓼莪一聲嬌叱:“是你們?!”那聲音中敵意甚濃。

“是誰來了?”秦弓暗自揣想。他們在此多年,從來就沒有什麼朋友親戚走訪,更不知自家有什麼敵人仇家。

卻聽有個聲音道:“魔女,你躲在這裡半月有餘,還不給我們找到了?快把轉世魔尊出來!”

“為什麼叫姐姐魔女?我們在這裡有十幾年啦,他怎麼說半個月?轉世魔尊,那又是個什麼東西?”秦弓身子雖不自由,耳中卻聽得分明,但絲毫不明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蓼莪格格而笑,笑聲如同風鈴輕響,頗為悅耳。她猛然間將笑聲一收:“七殺,你這個手下敗將也敢言勇麼?”話音剛落便聽得叮叮叮叮一陣驟響,如同急雨拍窗一般,顯是七殺忍不住動起手來。

秦弓聽得有打鬥之聲倒也並不擔憂,心想:“那個七殺必定是個笨蛋,竟然敢和我蓼莪姐姐動武。”不料不過片刻,就聽得蓼莪一聲悶哼,顯然是吃了虧。秦弓心中大急,然手腳被困,絲毫沒有辦法可想,只得繼續側頭細聽。他聽得分明,那鬥打中並不止蓼莪、七殺二人,竟似有六、七樣兵器互撞的聲響。秦弓不由得又驚又怒:“哪裡跑來的一群卑劣的傢伙,竟然那麼多人欺負蓼莪姐姐一個?”門外諸人正是天界的南天八星,除了破軍都已到齊。太陰、貪狼、巨門、天相、天梁、七殺六人如走馬燈似的將蓼莪圍在中間,天府卻站在圈外袖手而立。蓼莪以一敵六自是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只是她的離火錘也讓眾星忌憚數分,並不敢過分緊,是以尚能勉強支撐。

只聽得蓼莪尖聲叫道:“你們六個打我一個算什麼?”七殺狂笑道:“和魔女打鬥還要講什麼道義不成?我們這是替天行道!”

“好不要臉…”蓼莪手上招架,口中卻不肯停,一句話說得一半被貪狼寒冰戟一掃之下,一口氣續不上來,卻是斷了。她慌忙凝神招架。

這六人俱是善用寒氣的高手,六人一齊使將出來,頓時將個戰圈化作北國苦寒之地,若是修行稍差之人怕是立時就要凍斃。秦弓在屋內亦覺寒意陣陣。只是這暴雪狂冰之內一團烈火卻始終不熄。蓼莪舞動離火錘,錘中烈焰升騰,更有三隻三足火鴉上下翻飛,護在蓼莪身周。七人鬥得兇險,其他村民們嚇得一個個關門閉戶,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七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得意洋洋道:“魔女,你還不束手就擒?”蓼莪嘴上也不肯輸掉半分:“哼,你們六個也不見得就奈何得了我…”說話間翻手一錘盪開天相巨劍;續道:“天府,你也別站著了,…”反腳踢向天梁;又道:“破軍那小子躲哪裡去了…”轉身左手五指一彈,一招“爆焰”直朝太陰面門打去;複道:“你們八個人合起來…”口中打個呼哨,三隻火鴉同時撞向貪狼、巨門;最後說道“打我一個試試是不是我對手呢!”這番話卻是分做四段說的,說得也頗為吃力。但說話間向五人各遞了一招,那五人各退一步。蓼莪一個箭步直衝七殺,兜頭就是一錘。七殺正在得意中,不料作困獸斗的蓼莪竟還有還擊餘地,待得警覺,錘頭已到眼前,百忙中連忙就地一伏,向後滾出丈許。那五人一退又進,蓼莪再無追擊七殺之力。七殺跳起身來,雖沒有受傷也極是狼狽,老臉不一紅,復又加入戰團。

雖然戰圈之中寒氣陣陣,但蓼莪卻已汗溼重衫,氣吁吁,多處受傷。眼看就要壞在南天諸星手中,蓼莪將離火錘狠命的揮得數揮,身周立時豎起一圈火牆,火勢燎人,烤得眾人鬚髮倒卷。六人不料蓼莪還有如此餘力,連忙往後稍退,各舉兵刃,正打算施法破了火牆,將蓼莪擒住,忽聽蓼莪叫道:“住手,我把魔尊與你們就是了!”六人一齊住手,貪狼喝道:“乖乖的把魔尊出來,不要耍什麼花招!”蓼莪哼了聲道:“我才不像你們這群所謂的天神那麼無聊呢。我把魔尊與你們,你們可不能傷害他!”貪狼聞言,轉頭朝天府看去。天府微微的點了點頭。貪狼方道:“這個自然,你放心好了,我們須不會傷了天魔兩界的和氣。”蓼莪一批嘴,哂道:“天魔兩界什麼時候和氣過了?若不是你們天界南天與北天鬥個不亦樂乎,你們還不早就來打我們魔界的主意了。我真是不明白,魔尊對你們有什麼用處。”貪狼嘿然道:“這個也不是我等知曉的,更不勞你費心,你把他給我們便了。”蓼莪點頭道:“是啊,給你可以,不過你小子一肚子壞水,我信不過你。我與你們老大說好了。”貪狼也不理她語涉譏刺,只是將手一引。天府至此才開口道:“說!”雖只說了一個字,但那語音竟是冰冷徹骨,寒得令人心底直透涼氣。其餘六星聽得他說話一個個半躬著身子,神恭敬。

蓼莪緩緩朝天府走去,口中依舊絮絮叨叨的說著:“久聞南天八星的老大天府是個厲害角,道行可與當年北天紫微大帝一較高低,原來是個悶葫蘆,說話都懶得多說幾個字…”天府眉頭半皺,心想:“這個魔女恁的這麼多話?”只是親眼見得蓼莪力敵六星的能耐,心中絲毫不敢小覷。

蓼莪剛走得兩步,突然張大一雙妙目看著天府身後,眼中滿是惶恐。在場的七人忍不住一齊回頭,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從村邊走來。

蓼莪驚聲尖叫道:“魔尊,快逃!”魔尊?七人心中俱是一驚,這個平凡的鄉間少年就是魔尊!七殺不假思索,第一個便衝上前去,也不顧貪狼背後大喝:“不得鹵莽!”那少年見此處高高低低的站著好多人先是一愣,聽得蓼莪的叫聲一臉惘,道:“蓼莪姐姐,我是小博啊,來找…哎呀”七殺已經衝到他跟前揮刀直砍而下。那少年嚇得立時軟癱在地。

“叮”的一聲輕響,貪狼不知何時已在七殺前面,橫戟擋住了七殺的刀,口中道:“七弟不要亂來!”就這麼緩得一緩,蓼莪一聲嬌笑,道:“一群笨蛋!”攝空向東南方逸去。

“哪裡走!”天府沉聲喝道。他五指箕張,五點寒光如離弦之箭直朝蓼莪飛去。蓼莪將離火錘反手一擋。不料那五點寒光竟絲毫不停,透錘而過,直入蓼莪懷中。蓼莪悶哼一聲,身形一挫。天府已到跟前,右手一伸,手中憑空多出一把寒冰鑄就的利劍。他更不打話,揮劍便刺。蓼莪右手在劍脊上一按,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左手探入懷中取出一物,直朝天府面門擲去。天府不敢大意,彎避過。蓼莪藉著一按之力,遠遠跳了開去,腳未沾地,立刻騰身縱雲而去。

天府臉沉如水,轉頭看蓼莪擲過來的東西,卻是一隻早已全無氣息的火鴉,更無半點熱氣,通身凝著一層薄冰,正是被他的五羅冰錐中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