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結拜鬼見愁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雷一金站住了,默默打量圍在四周那七匹馬上的七個狂夫。
七個人當中,只有一個是穿著青衫,以外六個,全是一的深黃緊身外罩深黃長袍;面對雷一金的那位,乾乾瘦瘦的身材,襯著乾乾瘦瘦的一張狹長臉,老是帶著那麼一股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可是,這人五官的配合。卻予人一種陰森冷酷的覺;此人之側,是一個豹頭環眼,短小悍的人物,然後,就是唯一身著青衫的那位朋友了,這位朋友白蒼蒼的一張臉孔,倒也嘴是嘴,鼻是鼻,沒有什麼特異處,只是他那一雙眼長壞了,白多黑少不說,且骨碌碌地轉個不停,賊兮兮的典型一雙鼠眼,由這雙眼,便破壞了他整個面孔的調和,變得那麼鬼祟異了!
在雷一金兩邊及身後的四個黃衣人,全是膀闊的彪形大漢,一個個形強悍,生像猙獰;一看就知道都是些什麼狠角!
雷一金沒有作聲,吭也不吭。
豹頭環眼的那人瞪著他,突然叱喝道:“兔崽子,你是幹啥吃的?”雷一金慢地道:“走路的”那人厲聲道:“混你孃的球,老子不知你是走路的嗎?
老子是問你,你是幹什麼的?”雷一金平靜地道:“你問我這個則什?”那人大吼一聲,道:“老子要問你就得答,羅嗦你娘個頭!”雷一金似乎有著什麼覺,他昂著臉道:“你們又是幹什麼的?”豹頭環眼的那入神猛沉,但隨即又狂笑起來,他轉臉向身側那似笑非笑的人物道:“三哥,這兔崽子好大狗膽,居然反問起我們幹什麼來的了,三哥,可否告訴他呢?”被稱為三哥的人物嘿嘿一笑,聲音尖尖地道:“我看這小子有點不地道。老四,你抖漏抖漏他!”豹頭環眼的那人大笑道:“成,奔馳了這麼好幾天,正好活動活動筋骨,也順便給大夥開開心!”突然,雷一金問:“神龍教?”正準備動手的那人不怔了怔,他收起架勢,上下打量著雷一金,驀而暴烈地道:“你是誰?”雷一金注視對方,緩緩地道:“閣下,想就是‘神龍教’的四當家‘紅巾’黎保旭了?”豹頭環眼的那一位形貌冷厲地道:“不錯,我就是黎保旭!”雷一金頭向那似笑非笑的人物,又道:“這一位,想必就是‘神龍教’三當家的‘毒梟’潘暢蔑了?”對方角勾動了幾下,尖尖細細地道:“一點也不錯。”雷一金指了指那青衫人,道:“‘盱江三友’的顧蘭英?”青衫人冷冷地道:“正是”雷一金點點頭,又道:“那麼,其餘四位,必乃‘神龍教’所屬高手,四位‘右角郎’了?”
“毒梟”潘暢蔑頷首道:“完全正確,朋友,你說的完全正確。”黎保旭兇狠道:“兔崽子,你怎麼認識我們的?”雷一金安詳地道:“‘神龍教’威鎮南北十三省,列位為‘神龍教’之翹楚俊顏,更是名震武林,聲懾江湖,我又怎麼會不認識呢?非但認識,更乃仰慕久了!”黎保旭暴地道:“少他孃的來這一套‘過門’,老子們不受你這一套‘道’,孃的,老子看你舉止鬼祟,行跡可凝,必不是什麼好人路數,說不定就是來採探我們的!”雷一金淡淡地道:“我採探你們什麼?”窒了窒,黎保旭然大怒:“好雜碎!”潘暢蔑忽然擺擺手,笑道:“朋友,你是哪個‘碼頭的呀’?”雷一金搖搖頭,道:“不在山不在寨,湊合著混碗江湖飯吃而已,自是比不得列位堂堂紮實。”黎保旭破口大罵:“狗孃養的,你休要話中帶刺,當心老子活剝了你這龜孫!”雷一金笑笑,道:“朋友,你口氣不小!”黎保旭微微一呆之後,大吼:“兔崽子,我就稱量稱量你!”
“毒梟”潘暢蔑忙道:“且慢,老四。”黎保旭怪叫道:“三哥,這小子的這份狂法,可真叫稀罕,若不教訓教訓他,他還以為咱們‘神龍教’的人腦門子上全頂著一個‘瘟’字哩!”潘暢蔑陰惻惻地道:“你別急躁,老四,三哥我哪一時沒有叫你痛快過?慢慢來,人家只怕有點恃仗呢,嘖嘖,一付大馬金刀的架勢。”雷一金低沉地道:“列位,我們彼此之間,一無仇,二無怨,我也沒有犯著列位,原本是你們走你們的路,我過我的獨木橋,誰也管不著誰,但列位突然驃馬相回,來勢洶洶,出言不善,請問,‘神龍教’揚名江湖,就是以這麼個霸道法闖出來的萬字?”黎保旭氣得口味四濺地吼:“你他孃的。越來你越想上天了啦!”雷一金不慍不怒地道:“我是說的實情。”潘暢蔑冷冷地道:“朋友,看你的模樣,似乎是想和我們別別苗頭?”雷一金靜靜地道:“只要諸位有此雅興。”潘暢蔑臉陰沉下來,他嚴俊地道:“你倒很狂,多少年來,我還沒有遇過有你這樣個膽量的。”雷一金眉輕挑,道:“總會遇上,對不對?”黎保旭氣湧如山地咆哮著:“三哥,讓我來剝了他這一身人皮!”潘暢蔑搖搖頭,反而有些遲凝了;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對方氣宇軒昂,年紀輕輕而又沉定如山,只那份穩練勁就已夠瞧,他摸不清人家來路出來,一時之間,倒不敢動手…
雷一金慢地道:“隨便哪一位先上都行,或者,各位一起!”潘暢蔑注視著雷一金,尖銳地道:“說出個名號來聽聽,只要你夠種。”雷一金抿抿,道:“我不認為有此必要。”潘暢蔑嘿嘿一笑,道:“你怕我們報復?”雷一金道:“我不怕。”黎保旭怒叱著,道:“那就亮個字號出來,孃的皮,縮頭縮腦,算是哪一門子英雄好漢?”雷一金微笑道:“老實說,我怕一亮字號,嚇跑了各位,就沒得耍了。”黎保旭氣衝牛斗,火冒三丈:“你這不知自己為何物的王八兔子賊,你如此囂張狂妄,敢情是吃了魂藥、瘋了心?
你他孃的。你今天死定了!”潘暢蔑也動了真怒:“好朋友,說不得我們要見識見識,領教領教!”顧蘭英很突兀的,突然出聲:“喂,你可是‘鬼見愁’朋盛的人?”雷一金莫測高深地道:“我是哪裡的人,目前暫不相告各位,但是,各位有一個最佳的探查方法——將我撂倒,再嚴刑相,不就隨手可得了!”黎保旭狂吼:“放你孃的。”這時,顧蘭英面肅然地對潘暢蔑悄語:“三爺,此人來歷不明,諱莫如深,定不是好路數,我們千萬當心,可別著什麼人的道兒,陰溝裡翻了船!”潘暢蔑微微點頭,道:“我曉得。”黎保旭又在怒喝:“孃的,你這膽上生的野種,我看是八成發了痴癲,這一下黎爺就要給你以當頭喝!”潘暢蔑略一沉,道:“朋友,你即不肯亮萬,我們也不能輕饒過你,但如今我們尚有要事待辦,沒工夫與你瞎纏,這樣吧,咱們給個時間地點,到時候,再痛痛快快地熱鬧熱鬧!”雷一金閒閒地道:“列位忙什麼呀?”潘暢蔑憤怒變道:“你什麼意思?”雷一金拂拂衣袖,道:“很簡單,我不想拖拖拉拉,我的意思——現在就解決!”潘暢蔑憤怒地道:“你以為我們含糊你?”雷一金夷然不懼地道:“至少,列位不會以為我含糊各位了吧?”怒極的黎保旭大叫道:“三哥,我們無須跟這野種瞎糾纏,眼下就宰了他,豈不乾淨利落?否則,他還以為我們膽怯心虛呢?”雷一金點點頭,道:“這一位黎老四說得不錯,列位即有膽惹事生非,橫裡找碴,就該有膽見個真章,光是吃軟怕硬,欺善忌惡,算不了好漢子!”雷一金一發現對方是‘神龍教’的人,就存心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更有心要剪除他們的一份實力。所以一再出言怒他們動手!
潘暢蔑狠毒地道:“給你鼻子長了臉,你當我們不能當場分你的屍?”雷一金抬抬手,笑道:“我正在等著,可不是?”就在雷一金的語尾裊繞在邊的一剎那,左側,一股勁風猝然對準他的左邊太陽襲來!
雷一金沒有躲閃,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下,加上事出突兀,他卻恁般雍容自若,毫不慌張地伸出手去,過程是那樣的明確,卻準確無比地抓住了飛襲而來的東西,那是一隻沒羽鋼稜。
這隻沒有羽的鋼稜沉重而尖銳,又在強勁的力量之下出,可指的部位更是他的太陽,顯然,出手的人是要他的小命!
雷一金手指甫始撈住了鋼稜,即見鋼稜在他手中一閃便形消失,幾乎在同一時間,左邊,一聲怪如撕裂心般的驀地響起。
馬背上,一名黃袍大漢在嘶喊聲中滾跌地下,那隻鋼稜端端正正地在他的心窩上,隨著他的翻動便寂然了!
當然,那名斃命的大漢便是方才發動偷襲的同一個人,如今,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兇器而已,只是收回的方式並非為他所喜罷了。
事情的經過與變化在瞬息之間,遭襲、反擊,像是幻影般的一轉而成,快若光閃,一氣貫通——斜刺裡,一條“竹節鞭”、一柄“砍山刀”便不分先後地猛掃過來!
雷一金依舊紋絲不動,他目光緊緊注視著正面的潘暢蔑、黎保旭、顧蘭英三人,右手電掣般穿飛揮舞,影像在花幻中,掃來的竹節鞭猝然跳震“鐺”地一聲砸在同伴手裡的“砍山刀”上,於是,鞭蕩刀斜,兩名黃袍大漢也因用力過猛,驚叫著各自從鞍上翻落。就在這時——背後,第四名黃袍大漢飛身而起,頭下腳上,連人帶著他的一對短柄山叉,失一樣暴向雷一金頭頂。
雷一金身形不閃,只微微偏頭,叉尖顫動著擦過他的鼻尖,直他的膛,在此電光石火之間,他右掌一翻,那名凌空撲擊的大漢已悶吭一聲,滿口的鮮血噴得像灑了一天的紅雨,手舞足蹈地跌出了五六步外,一柄山叉早就拋出了老遠。
然後,雷一金揹著手站在原地,形態悠閒而安詳,彷彿他跟本沒有動過手,彷彿地下兩死兩傷的四名黃袍大漢與他們無牽連一樣。
從頭至尾,他一直沒有動過半步,甚至出手及反擊敵人,也只是使用單掌,那股子強悍、那股子威猛、那股子冷傲,簡直就凝成形了!
潘暢蔑的神業已大大地變了樣,狹長的面孔便似罩上了一層灰,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凍結成了那樣驚恐的憤怒地僵窒,他的雙眼急速翻動,呼濁,一口牙差點便銼碎了。
“紅巾”黎保旭的模樣更不中瞧,這位“神龍教”的四當家的面孔扭曲,雙目如火,額上的青筋蚯蚓般地突起,兩邊的太陽也在不停地跳動,他大張著嘴巴,一次又一次地往內氣,好像若非如此,便抑制不住他內心的那股狂焰了。
顧蘭英還算比較鎮定,只是一張蒼白的臉龐更白得泛青而已。
他們曾經顧慮到對方的功力程度,也猜疑過人家出身來歷,但事前任是個怎麼的酌量法,他們卻也未曾料到竟是這樣一個結果——頭一遭的試探,居然一敗塗地,且又敗得這樣灰頭土臉,面上無光。
剛才向雷一金進攻的四個黃袍人,並非是“神龍教”的小角,也不是濫竽充數的稀鬆貨,相反的,他們是經過嚴格挑選,歷受實力考驗方能應任的“右角郎”!
但是,平素橫眉豎目,張牙舞爪的這四位“右角郎”在雷一金的手下如此不堪一擊,這樣的結果,不要說他們的主子大出意料之外,連他們自己也不敢相信,傷得冤,死得不明不白。
那兩名未死的仁兄,此刻已坐在地下,抱著受傷的腿,痛得齜牙裂嘴,面泛黃,就差一點沒哭出聲來。
雷一金淡淡地,道:“如果說這名聞遐邇的‘神龍教’‘右角郎’之屬,只是像這四位一樣的窩囊,潘老三、雷老四,你們‘神龍教’可真叫有名無實,白白糟塌大好的糧食了。”黎保旭猛地石破天驚般地大吼:“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佔了便宜就能吃定我們了?告訴你,差得遠呢?”雷一金半點肝火不動,平靜地道:“所以,我要過五關、斬六將,步步高昇,一個又接一個來,由小而大,黎老四,你手下的狗腿子們業已擋不住我了,且替你丟盡了臉,你還不放馬過來撈回點臉面,更一洩心中怒氣!”黎保旭銼牙如磨,野獸般號哞:“你這狂夫,我要一絲絲地撕了你,一點一點地割了你!”雷一金道:“這也正是我對你的想法,黎老四。”黎保旭“霍”的一聲偏腿下馬,咬牙道:“混賬的王八羔子,是你自尋死路,本能饒你,如今卻也饒不得了!”雷一金微笑道:“說得多麼動聽,你們橫裡找碴,無事生非,以為我是好吃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呢?
我也便不饒人;我的修養比列位稍好,但也好不到哪裡。所以,你們先前找我的麻煩,現在要想腿,只怕卻不是這麼容易的了!”黎保旭雙目中的光焰赤紅,狠毒地道:“試試看,狗的野種,我們就試試看!”雷一金反應異常平靜,徐緩地道:“當然,黎老四,當然。”潘老三慢的,也下了馬,他冷森地道:“自今而後,朋友,神龍教是不會與你甘休的了,不論這場紛爭的後果如何,你將遭到‘神龍教’的嚴酷追殺,慘烈報復,上天人地,不取你的頭誓不放手!”雷一金冷幽地道:“假若我在乎你們‘神龍教’,我便不會拿你們開刀,你們這塊招牌,去唬唬那些平調子或生兒的猶可,想罩到我頭上,算你們黴運當頭——潘老三,天下很大,江湖中更是臥虎藏龍,憑‘神龍教’還充不起招牌,提不起大梁,你們這幾下子,只配在河裡網些魚鱉嚇蟹,要在我眼皮底下襬架勢,連門都沒有!”潘暢蔑陰惻惻一笑:“好大的口氣,然則你狂是狂了,怎就不敢留個萬字,也好叫我有機會拜訪?”雷一金緩緩地道:“我已說過,我是怕嚇跑了你們,如果我漏了底,屆時列位轉身一溜,這場熱鬧豈不沒有了!”潘暢蔑嘴角痙攣了一下,道:“孃的,你以為你是誰,你又以為我們是些什麼人?”雷一金尖銳地道:“你們是誰,相信不必再強調我也曉得,而我是誰,當然,我自己更清楚,就是因為我清楚我這點底子,才不會把你們看在眼裡,否則,我豈非愚昧?而列位看看,我像個愚昧的人嗎?”潘暢蔑實際上早已氣得肺都快炸了,那股殺機充盈於心,狠酷的意念充滿了他的思維,但是,表面上他卻還能擺出一付冷悽悽的笑臉,他道:“我看,你是非得經過刀口子底下見真章不可了?”雷一金道:“是你們我如此,列位若不先找我的碴,怎會有這麼個場面叫列位下不了臺?我不得不給各位一點懲罰,煞煞列位的氣焰,也好叫你們曉得‘神龍教’在某些狀況之下,做不了你們的‘護身符’,甚至更是你們招來惹禍的源!”潘暢蔑面頰的肌微微搐,道:“我們會令你滿意,我們會的——”黎保旭的撲擊便在此時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