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戰後整頓曹操大肆集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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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伯方!你怎麼逃出來的?”眾人無不驚訝。
曹絲毫都不驚訝,似乎早已料到:“他們總算放你回來了,這幾年受了不少苦吧?”涼茂眼圈紅了:“卑職以為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明公了,真不敢相信…”說到這兒便哽咽住了。軟的覺度如年,尤其曹與公孫氏在青州開戰時,涼茂都懷疑自己是否還能活著離開遼東,剛剛五十歲頭髮都愁白了。
“唉!別難過了。”也不知曹是勸他還是勸自己“公孫康沒叫你空手而歸吧?”涼茂拭去淚水,朝院外招招手,只見從外面走進五個小吏,每人手中都捧著黑漆木盒。曹本不用打開看,早猜到裡面裝的什麼——袁紹嗣子袁尚、二子袁熙、遼西烏丸首領樓班、右北平烏丸首領蘇僕延、遼東烏丸首領烏延,五個漏網之魚的首級。
旁人不明就裡,打開木盒看得觸目驚心。涼茂捧出兩卷竹簡:“這是公孫康親手寫的降書,還有給天子的表章。袁尚兄弟及三郡賊首投奔遼東,公孫康與其弟公孫恭謀劃,假意設宴款待,在席間將五人斬首,叫在下將人頭帶回。公孫氏決意歸順朝廷,自今以後聽主公調遣,發誓鎮守東北永不為害。”曹也沒心思看書信:“公孫康不是把永寧侯讓給公孫恭了嗎?我念其誅賊有功再授予他襄平侯,封左將軍,領遼東太守如故。只要不抗拒朝廷,老夫也不為難他。你久困遼東悉細情,能者多勞,再辛苦一趟吧。”永寧侯是鄉侯,襄平侯是縣侯,對公孫康實是有升無降。因為遼東離中原太遠,武力征服意義也不大,倒不如留公孫氏震懾高句麗,也省得自己心。
“諾。”涼茂得令去。
“還有!邴原、管寧、王烈三人旅居遼東多年,下闢令把他們召回來。”曹久仰三位賢士,過往多次徵辟公孫氏不放,如今恐怕不敢不放了。
樓圭嘖嘖稱奇:“難怪你不急於兵發遼東,原來已料定公孫康會把袁氏兄弟的腦袋送來。”
“公孫氏素來屈居袁氏之下,若極力征剿袁尚,必促使兩家聯合共御我軍,緩之則自相圖謀。”平曹計謀得逞總是眉飛舞娓娓道來,今天卻提不起興致,講得有氣無力。
樓圭沉不止:“以利相,利盡則散;以勢相,勢去則傾。這妙計我怎麼想不到?孟德啊孟德,我真服了你嘍!”哪知曹聞聽誇獎非但不喜,反而泣起來:“這哪是我的主意?是奉孝臨行時所獻之計…”一語未畢他握起拳頭猛捶口,慟哭不已“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老天何等不公,折我膀臂也…奉孝啊…”哭了幾聲忽覺眼前眩暈,險些栽倒。
樓圭、許攸趕忙攙住:“孟德,你怎麼啦?”
“我的頭…”曹兩年未犯的頭風病復發了。霎時間腦仁劇痛雙眼昏花,加之過於悲傷,話未說完已昏厥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曹漸漸轉醒,發現自己躺在後堂,痛意已消退;身子剛動兩下,就聽耳畔有個聲音道:“明公莫動,頭上有針。”
“嗯。”曹應了一聲,閉上眼睛,可忽然意識到給自己治療的是華佗,猛地坐起身來:“華先生!”華佗一驚:“針還未除…”曹哪管那麼多,一把抓住他手腕:“你何時回河北的?為何不給奉孝治病?”
“明公頭上有針,不能動。”
“我沒問你這個。”曹心中滿是怒火“你為何不能把郭嘉的病治好?”曹丕、曹彰、曹植等都在房外守候,聞聽動靜趕忙擁進來:“父親錯怪華先生了,先生趕回之際郭嘉已經亡故。”曹本不問緣由,推了華佗一個趔趄,狂吼道:“早不回家晚不回家,偏在這時候回家!你若不走,奉孝何至於死?”這叫華佗怎麼回答?只好叩頭請罪。曹丕、曹植見父親怒氣不消,也都跪下了:“父親息怒,保重身體啊。”曹林、曹彪幾個年紀小的嚇得直哭。
“哭什麼哭,都給我閉嘴!”曹拔掉頭上的針,回頭又問華佗“奉孝之事暫且不提,你是怎麼給我治病的?頭風為何復發?”病理之事華佗倒很清楚:“主公積病久非朝夕可愈,鞍馬勞頓加之悲痛,故而復發,在下開方調理數月,必能…”
“什麼亂七八糟的藥方,我看你明明能以針灸治好我的病,就是不用心治!”曹於醫藥之道一竅不通,卻猜忌甚重。
“在下不敢…針石只可治標,未可治本。”
“你們這等巫醫百工之徒就愛故玄虛?”曹越說越氣“我給你一個月時間治此病。若逾期再發,我要你的命!”治病又不是打仗,豈能約定時?華佗叩首道:“主公之病需慢慢調養,豈能…”曹見他還敢頂嘴,越發震怒:“推三阻四我現在就殺了你!你治還是不治?”華佗便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在一月內把頭風除:“請主公寬限時…只要半年必能好轉…”曹丕、曹植都覺父親因郭嘉之死遷怒於人,鬧得毫無道理,正不知如何勸解,忽聽外面傳來一陣嬰兒啼哭——曹衝抱著一個襁褓走了進來:“爹爹別生氣了,快看看小弟弟。”
“小弟弟?”曹一愣“我、我又有兒子了?”他這才想起出徵之際卞氏已身懷六甲,可不早該生了。
曹衝把襁褓到父親懷裡:“夫人為生小弟弟鬧了場病,多虧華先生施救,這幾天他為夫人診脈煎熬,受了不少累。”眾兄弟這才醒悟——好機靈的小子,抱著孩子來講人情。
畢竟父子天,曹一見孩子把剛才的氣扔到龜茲國去了,又聽了曹衝的好話,漸漸轉怒為喜:“好好好…這孩子瘦了些,起名沒有?”曹彰憨笑道:“我昨天獵,捕了頭熊回來,乾脆叫曹熊…”話未說完曹丕便朝他使眼——正在氣頭上,還敢提狩獵!
曹彰趕緊掩口,曹植忙轉移話題:“母親年逾四旬尚能孕育,也是華先生開方調理的,父親還需多多體諒先生啊。”卞氏四十多產子,身體已不復當年,所以這孩子先天不足,已過了滿月卻跟個小雞子似的。曹捏了捏那清瘦的小胳膊:“太瘦弱了,就叫曹熊吧,希望他以後壯實起來。”說罷遞迴曹衝手中“天涼,快給夫人抱回去,這可是她心頭啊。”
“爹爹不怪先生了吧。”曹衝眨巴著小眼睛看著父親。
曹理智了不少,瞥了華佗一眼:“看來你也有委屈,算了吧!先把她們母子照顧好,我的病慢慢來。”
“諾。在下現在就去給夫人煎藥。”華佗逃命般退了出去,到廊下才想起藥匣沒拿,又回去哆哆嗦嗦拾起滿地銀針,一不留神把手都扎破了——在曹府當差可真難啊!
曹命兒子取來筆墨,要修表章追封郭嘉。曹植恐他辛勞,請求替父親執筆,曹也沒拒絕,倚在榻邊緩緩道:臣聞褒忠示寵,未必當身,念功惟績,恩隆後嗣。是以楚宗孫叔,顯封厥子;岑彭既沒,爵及支庶。誠賢君殷勤於清良,聖祖敦篤於明勳也。故軍祭酒洧陽亭侯潁川郭嘉,立身著行,稱茂鄉邦。與臣參事,盡節為國,忠良淵淑,體通達。每有大議,發言盈廷,執中處理,動無遺策。自在軍旅,十有餘年,行同騎乘,坐共幄席。東擒呂布,西取眭固,斬袁譚之首,平朔土之眾,逾越險,蕩定烏丸,震威遼東,以梟袁尚,雖假天威,易為指麾。至於臨敵,發揚誓命,凶逆克殄,勳實由嘉。臣今所以免戾,嘉與其功。方將表顯,使賞足以報效。薄命天殞,不終美志。上為陛下悼惜良臣,下自毒恨喪失奇佐。昔霍去病蚤死,孝武為之諮嗟;祭遵不究功業,世祖望柩悲慟。仁恩降下,念發五內。今嘉隕命,誠足憐傷。宜追贈加封,並前千戶。褒亡為存,厚往勸來也。
通篇寫罷曹讀了好幾遍,才漸漸釋然——往者已矣,畢竟打了場勝仗,北方再無干戈,該著手準備南下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有別的事要安排,一些比打仗更重要的事。
曹丕見他氣好了不少,笑道:“父親既然無礙了,我去前面告訴眾位大人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很好,你很懂事。”曹難得誇他一句“對軍府的大人們要多多尊重。來年為父可能會南征荊州,你們都要隨軍出征。”曹植似乎漫不經心問:“弟弟們都還小,也要跟去打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