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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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惜道:“嚴兄弟,我們也過去看看!”她心裡自然是惦著狄少青了。嚴娟娟點點頭,兩位姑娘也同時掠起,跟了過去。
你別看錢老大縱跳的樣子不好看,其實可是快捷如風,十數丈距離,只幾個起落,便已掠到,目光一注,只見狄少青蹲著身子,仰起頭道:“老哥哥,你看這位道長如何死的?”他蹲在一塊一人高的大石旁,石後也蹲伏著一個人,那是頭簪道髻,身穿灰道袍的一個老道,肩頭還揹著一柄長劍,並未出鞘,蹲立大石後面,好像是隱蔽住身形,正在窺伺敵人一般,伏著不動。錢老大一呆道:“這人會死黑谷之中,老弟沒看出他如何致死的麼?”狄少青道:“在下找不出他傷在何處,好像就是這樣蹲著突然死去的。”錢老大走到那道人身邊,因為這大石後面地方不大,狄少青就站了起來,側身相讓。
錢老大道:“這道人為什麼到黑谷中來?既然來了,為什麼要躲在大石之後,蹲在石後,又如何會突然死去,這些都大有疑問…
啊!老弟可曾動過他屍體麼?”狄少青道:“沒有,在下發現這位道長,已經死去多時,就出聲叫老哥哥了。”錢老大在他說話聲中,身子也蹲了下去,依著那道人的視線,探首朝外望了望,才伸手把那道人的屍體提了起來,退出石後,才行放下。
因為那道人蹲在大石後面,面向大石,大家都沒看清他的面貌,這一放下,才看清那道人扁臉,連鬢短鬚,臉灰白,似有咬牙忍耐之狀!
錢老大方自一怔,嚴娟娟已經驚訝出聲道:“會是乙青道長!”乙青道人,在江湖上名頭可不小,他原是和武當派掌門人乙陽道長是同門師兄弟,二十年前因故和終南派發生爭執,一掌把終南派夏奇峰震成重傷,鬧得兩派幾乎失和,乙陽道長為了息事寧人,只得把這位師弟開革,在武當除名,乙青道人就這樣的離開了武當山。
錢老大問道:“你認識乙青道人?”嚴娟娟目光四顧,低聲道:“乙青道長就是劍盟幾個負責人之一,晚輩自然知道了。”
“他會是劍盟的人!”仔細在乙青道人身上檢查了一遍,攢攢眉道:“奇怪,身上當真一點傷痕也找不出來。”他經驗老道,查不出傷痕,那就是沒有傷痕了。
華惜道:“老哥哥,這位道長臉上似有咬牙忍耐之狀,可見他在臨死之前,一定忍耐著什麼了,一個人只有忍住疼痛,才會有這種表情,若是他身上沒有傷,那咬牙忍耐的會是什麼呢?”錢老大微微搖頭道:“老哥哥別的本領沒有,眼光可最尖不過了,不論再細的暗器,也逃不過老哥哥的眼睛,他身上委實連一點傷痕都沒有。”嚴娟娟道:“那除了忍痛,還有忍什麼的呢?”她也作出咬牙的忍耐之狀,偏頭思索著道:“啊,有了,只有身上到寒冷,也會咬緊牙齒忍耐!”
“這裡又不是冰天雪地,乙青道人會凍死在這裡。”錢老大聳聳肩道:“就算冰天雪地,以乙青道人的內功修為,也不會凍死的。”狄少青忽然低“啊”一聲道:“老哥哥,在下剛才摸到他頂門之時,發現他全身血脈凝結,冷得有些怪異,倒確有幾分像是被冰凍致死的。”
“冰凍?”錢老大口中低說了兩個字,試著用手指朝乙青道人頂門摸去。
人死了,屍體自然是冰冷的,但錢老大手指接觸到他頂門之時,也確實到冷得有些不同!
尤其據錢老大的判斷,乙青道人可能死了已有兩天之久,人是血之軀,屍體應該快要腐爛了,但乙青道人卻依然血脈凝結,全身僵硬,當真像冰凍在冰窟中一般。這一點,如非狄少青提出來,連老江湖錢老大都忽略過去了。
錢老大點點頭,站了起來,乙青道人的屍體僵凍如此,他也想不出道理來,接著又聳聳肩道:“咱們走吧!”嚴娟娟道:“我們不把乙青道長埋起來麼?”錢老大朝她攤攤手道:“這裡都是石頭,如何埋法?”嚴娟娟又道:“老人家…”錢老大已經要走,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嚴娟娟道:“晚輩在想,乙青道長是劍盟中幾個負責人之一,他絕不會一個人來的,他的屍體在這裡發現,不知會不會…”錢老大問道:“你是說還會不會有旁的人也在附近出了事?”嚴娟娟點著頭道:“晚輩也只是推想罷了,乙青道長出了事…”錢老大道:“你這話也不無道理。”他回頭望望那方矗立的大石後面(方才乙青道人藏身之處),心中暗自忖道:“乙青道人要躲在這方大石之後,依情況判斷,那很可能在這方大石的前面,發現了敵蹤,如果有人和乙青道人同來,那就應該分散隱伏在這方大石的左右兩邊了。”心念這一轉,朝華惜、嚴娟娟兩人說道:“你們兩個站在這裡別動。”接著又朝狄少青道:“狄老弟,咱們以這方大石為中心點,你往左,老哥哥往右,咱們在這附近二十丈周圍,搜上一搜。”狄少青答應一聲,飛身而起,往左撲去,錢老大也顛著足尖,往右首縱去。
哪知他一起一落,縱躍出去,還不到五丈,就聽到狄少青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老哥哥,這裡又發現了一箇中年人!”狄少青的話聲剛剛傳來,錢老大腳下方自一停,也發現右首一方石後,也蜷伏著一個人。這人躲在石後,同樣一動不動,心中不一凜,暗道:這人的死狀,和乙青道人如出一轍!一面接著問道:“狄老弟,他死狀是不是和乙青道人一樣?”狄少青道:“是的。”錢老大道:“好,你不用管他,再搜下去。”口中說著,人已一躍而下,察看了這人的傷勢,那是一個勁裝中年人,面貌陌生,果然和乙青道人一樣,全身找不出絲毫傷痕,只是屍體像冰凍過的一般。
他剛直起身,只聽狄少青又道:“老哥哥,這裡又有一個了,也是中年人,死狀也和乙青道人一般無二。”
“唔!”錢老大已經到此事並不尋常,他也縱身掠起,繼續朝右搜去。
兩人以乙青道人藏身的大石為中心,在左右二十丈方圓,搜了一遍。結果在十丈以內,就一共發現了五個身佩長劍的中年漢子,同樣蜷伏在石後而死,死狀也和乙青道人完全相同。
十丈以外,就沒有再發現什麼了。
這就是說,那五個中年漢子都是由乙青道人率領著進入黑谷來的了。
他們在到達這裡的時候,就發現了情況,於是由乙青道人發令要他們散開,各自找大石隱蔽身形,躲了起來,所以這五人以乙青道人為中心,飛掠出去,不出十丈之外。
但究竟他們遇上了什麼情況?何以會毫無抵抗?現場並無打鬥痕跡,連劍都沒有出鞘,只是在隱伏不動之時,就遇害身死。
身上又找不出一點傷痕,只似僵凍而死,而且經過了一二之久,屍體會依然像冰凍過一般,並無變質和腐爛的趨勢!
現在,狄少青、錢老大已經回到了乙青道人藏身的大石附近,華惜和嚴娟娟聽說另外還有五個中年人,死狀和乙青道人一樣,自然大驚詫!
錢老大隻是深蹙雙眉,一聲不發,他心中正在思索著過去幾十年前,江湖上有沒有人死在這種凍僵的手法之下,但任你錢老大可以把幾十年,甚至近百年的江湖掌故,說得如數家珍,也想不出半點頭緒來。
嚴娟娟緊握著華惜的手,掌心已經泌出汗來,低低的道:“華兄,這五個人一定是乙青道長一手訓練出來的弟子了,他們到這裡來,一定有著什麼事了。”
“冰凍…”錢老大喃喃的道:“這會是什麼功夫,什麼手法呢?”華惜問道:“老哥哥,江湖旁門中,有沒有這種功夫呢?”
“簡直沒有的事!”錢老大道:“旁門中掌功最厲害的莫過於‘玄冰掌’,指功最厲害的莫過於‘陰極針’,擊中人身,可以使人僵凍而死,但中了‘玄冰掌’的人,身上必有掌痕,中了‘陰極針’也有針頭大的痕跡,而且也只有中指之處,凍得會結成硬塊,肌僵凍,一摸便知,從沒像這樣的死法。”他舉目看看天,這一陣耽擱,幾乎已經昏黑,這就催道:“咱們快些走吧!”他領先躍起,不過十幾個起落,便已回到了原來的停身之處,目光一動,口中不覺“咦”出聲來,奇道:“兩壇酒呢?怎麼不見了?”他聽了狄少青的呼喚,在趕去之時,曾把兩壇酒放在地上,這時果然沒了酒罈的影子。
嚴娟娟道:“老人家方才是放在這裡的麼?”
“怎麼不是?”錢老大伸手一指,說道:“你們兩個就站在這裡,我還怕山石高低不平,把酒罈打破了,所以還用腳掃開了些亂石,放得很平穩,你沒看到這裡還有我用腳掃開石子的痕跡呢!”嚴娟娟道:“這怎會丟了呢?莫不是什麼人偷走了?”華惜輕哦一聲,笑道:“是了,一定是道士老哥哥跟著我們來了,他看你放下酒罈,才偷偷的把兩壇酒運走了。”兩壇酒,每壇有五十斤,換個功力稍差的人,也休想偷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