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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隱情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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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是猜想之詞,但這幾句話,竟如金鐘大鼓,每一句話,都在連三省的腦中,撞得十分響亮,也登時把伏虎丐連三省震醒過來,雙目如炬,連連點頭道:“不錯,小妹子,真有你的,這件事,確乎是一件大大的陰謀。”他不待二人開口,接著“哦”了一聲,急急說道:“小兄弟、小妹子,幫主歸天,老哥哥還有許多事要辦,咱們是忘年之,不拘形跡,老哥哥不和你們虛套,那就不留你們了,過幾天老哥哥再來看你們吧。”兩人早已站起身,這就向連三省作別,連三省親自送出山神廟,才行迴轉。

範子云、萬飛瓊回到盛記鏢局,已是晌午時光,兩人一直進入第二進盛錦堂的書房,小客廳上已經開了飯。一張小方桌上,品字形圍坐著商翰飛、盛錦堂、萬選青三人,傍立一名青衣使女正在伺候著替三人添飯。盛錦堂一眼看到二人進來,抬頭問道:“範賢侄,你們這時候回來,用過飯了麼?”萬飛瓊搶著回道:“回老伯,還沒有呢,丐幫出了事,所以我們及早回來了。”盛錦堂招呼道:“那快坐下來,青雲,給範公子、萬姑娘裝飯。”兩人也不客氣,就在下首兩張椅子上坐下,青衣使女裝了兩碗飯送上。

商翰飛等兩人坐下,關切問道:“丐幫發生了什麼事?”範子云道:“丐幫蔡幫主過世了。”盛錦堂一怔,說道:“老夫聽說蔡幫主到了金陵,怎麼?他過世了?”萬飛瓊道:“他是被人毒死的。”盛錦堂又是一怔,說道:“什麼?蔡幫主是被人毒死的?兇手捉到了沒有?”範子云道:“據說是他徒弟凌江濤下的毒。”

“會有這等事。”商翰飛輕喟一聲道:“如今真是人心大變,徒弟居然對師傅下毒,丐幫一向以忠義相傳,會發生如此殺師逆倫之事。”要知江湖上人,不論黑白兩道,最重視師門,殺師逆倫,是人人都痛恨之事。

盛錦堂微微搖頭道:“掌門人,此事只怕是有人賈禍,亦未可知。”商翰飛道:“何以見得?”盛錦堂道:“蔡幫主只收了一個門人,就是凌江濤,在丐幫之中,早已定為蔡幫主的繼承人,此子愚兄也見過,對人拘謹有禮,是一個老成持重的青年,決非殺師逆倫之輩,只怕丐幫之中,有人覬覦幫主寶座,設計陷害,昨晚金章令主率人圍攻連三省一事,正是明證。”萬飛瓊道:“盛老伯說得極是,凌江濤一定是冤枉的。”萬選青道:“妹子,這話不能亂說。”萬飛瓊小嘴一噘,說道:“這裡又沒有外人,說說有什麼要緊?範大哥對老哥哥也是這麼說咯。”盛錦堂問道:“你們在丐幫作客,聽到了些什麼?”萬飛瓊道:“我們是聽老哥哥說的…”她把丐幫發生的事,咭咭格格的說了一遍。

盛錦堂點頭道:“這就是了,丐幫本是忠義相傳,但最近確是有些問題…”他沒有說出是什麼問題,轉臉朝商翰飛道:“這件事只怕和推舉盟主,也有著關連呢。”商翰飛一手拈著長鬚,只是沉不語,但臉顯然有些凝重。

萬選青吃驚的道:“蔡幫主被害,和推舉盟主也會有關連麼?”盛錦堂輕“唔”一聲,徐徐說道:“蔡傳忠和三湘大俠誼極深,蔡幫主如果不死,一定會推舉於化龍,如今蔡幫主突然在黃山大會之前遇害,說不定也是金章令主一手造成的,也未可知。”萬選青憤然道:“這金章令主不知是什麼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為…”正說之間,但見盛振華急匆匆奔入,朝商翰飛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掌門人,爹,方才丐幫傳出消息,據說蔡幫主在金陵過世了。”盛錦堂笑道:“咱們已經知道了,正在談論此事呢。”盛振華一怔,接著“哦”了一聲,笑道:“對了,孩兒忘了範兄弟、萬姑娘二人剛從丐幫回來。”回頭望著兩人,說道:“這麼說,蔡幫主被他徒弟毒死,那是不假了?”範子云道:“確有此事。”盛振華道:“該死,這姓凌的看去人還不錯,卻想不到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萬飛瓊道:“盛大哥,你也覺得他人不錯,對不?”盛振華道:“那是我看錯了人,真想不到他外貌忠厚,內心險惡,居然親手毒死他師傅,這還算不算人呢?”萬飛瓊問道:“盛大哥,你看丐幫會如何處置他呢?”盛振華道:“丐幫忠義相傳,但律法極嚴,殺師滅祖,是第一大罪,只怕要在蔡幫主的靈前,按他們幫規,亂刀分屍。”萬飛瓊眼波一轉,說道:“但他是冤枉的呀,咱們該想個辦法去救他才好。”萬選青臉微變,叱道:“妹子,這是人家丐幫的事,你少去惹麻煩。”盛錦堂也道:“萬少俠說得不錯,不論凌江濤是不是真的害死他師傅,自有丐幫執法長老決定,外人手不得,否則就是丐幫的公敵。”萬飛瓊道:“這就是不公正,難道有人含冤莫白,就沒人可以過問了?”盛錦堂道:“江湖上就算各大門派,各有各的門規,當然有它公正的一面,也有某些未必完全公正的地方,外人是沒有置喙餘地的。”萬飛瓊道:“難道武林盟主也管不著麼?”盛錦堂笑了笑道:“武林盟主是替江湖同道排難解紛的,某一門派和某一門派起了爭執,當然可以由盟主出面調停,但某一門派的門人弟子犯了門規,怎可由盟主出面?”萬飛瓊道:“為什麼盟主不能出面呢?”盛錦堂笑道:“譬如說:某一門派的弟子犯了門規,如果由盟主來公斷,豈不是師長和門人要在盟主面前對質?天下哪有師長和弟子對質的道理,這和人子犯了過錯,告到公堂上和父母去對質一樣,哪有人子和父母在公堂對質的?”萬飛瓊道:“但像凌江濤這樣,有冤沒處申,白白送命,武林還有沒有正義,那還推舉盟主作甚?”萬選青接著道:“妹子,你不許再胡說了。”萬飛瓊嘟著嘴道:“不說就不說,反正含不白之冤的又不是我。”萬選青道:“方才商掌門人已經說過,黃山會期已近,峨嵋青雲道長已去了武當,只怕不會再回金陵來了,所以決定後天動身,前往黃山,愚兄還邀請了盛老伯一起去。你出來的時候,娘一再關照,叫你不可任,現在我們在金陵還有一天半的時間,你要去逛逛金陵名勝,我絕不阻攔你,但你可不許招惹是非,否則以後我在娘面前,就不給你擔待了,看你還能跟我出來不?”

“好嘛,我不惹事就是了。”萬飛瓊接著挑挑眉,偏頭問道:“範大哥,今天下午,你陪我去莫愁湖逛好不?”範子云不臉上微微一紅,說道:“我也不知道莫愁湖在哪裡呢?”萬飛瓊道:“不知道,不會問麼?我們到雨花臺去,不是也問的路麼?一路問過去,才好玩呢。”她屈指算道:“我們還有一天半時間,今天下午去逛莫愁湖,明天再到玄武湖去,還可以去看看胭脂井…”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偏頭問道:“對了,範大哥,這次黃山大會,你去不去?”範子云道:“這個…”盛錦堂含笑道:“推舉盟主,是十年一次,難得的盛會,範賢侄也是武林中人,當然要去,而且範賢侄此次尋父來的。黃山大會,各門各派的人,都要參加,也許會有令尊的消息,亦未可知,範賢侄和咱們同去,正是最好的機會了。”

“啊”萬飛瓊高興得跳了起來,一張粉臉紅馥馥的滿是興奮之,笑出聲道:“除了黃山大會,我還可以陪你去暢遊黃山,那就不要跟人家問路了。”盛振華笑道:“萬姑娘,你只問範兄弟一個人,怎麼不問我去不去,你那是不是不歡我去了?”他這話說得萬飛瓊臉上起了一片紅暈,赧然道:“盛大哥去,我自然也歡了。”盛振華笑道:“只怕沒有歡範兄弟那樣歡吧?”範子云也被他說得臉上發熱,說道:“那不是一樣麼?”盛振華笑了笑道:“自然不一樣,人家萬姑娘…”萬飛瓊沒待他說下去,倏地站起身道:“範大哥,不要和他說了,走,我們還是逛莫愁湖去。”說完,低著頭,當先急步奔了出去。範子云也只好紅著臉,跟商翰飛、盛錦堂告了辭,急匆匆跟著萬飛瓊身後走出。

盛振華朝萬選青笑了笑道:“萬兄,看來這杯喜酒是吃定了呢。”莫愁湖,在水西門外,步行約二里光景,相傳六朝時候有一個善歌的美女名叫莫愁,住在湖邊,後人就把莫愁作了湖名。這是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範子云、萬飛瓊並肩在山光水的莫愁湖邊,緩緩走著。四月清和,湖上游人,自然不在少數,紅男綠女,往來如織,因為在這些遊客中,以範子云和萬飛瓊這一對,男的如玉樹臨風,女的明豔照人,引起了許多人的注目。

萬飛瓊眼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兩人,心裡雖是高興,但女孩兒家難免有些靦腆,低低的道:“範大哥,我聽人家說過,莫愁湖邊上有一座華嚴庵,裡面有一座勝棋樓,據說明太祖和徐達在樓上下過棋,明太祖輸了,就把莫愁湖輸給了徐達,是很有名的古蹟,我們去看看好麼?”範子云道:“你知道華嚴庵在哪裡麼?”

“不知道。”萬飛瓊道:“但我知道就在湖邊,我們不會慢慢的找過去。”正說之間,只覺一陣香風吹了過來,那是一種濃馥的花香,香氣之中,還帶著一股甜意。

範子云不由得站住足,輕“啊”一聲道:“好香。”話聲堪堪出口,只見面走來兩個絕女子,左邊一個一身淺綠衣裙,口繡著一枝綠萼梅,年約十八九歲,生得眉目如畫,風姿綽約。右邊一個一身淺紅衣裙,前繡著一枝灼灼夭桃,看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生得杏眼桃腮,更是妖嬈多姿。兩人一路說笑著過來,濃馥的香氣,就是從兩女身上散發出來的。

就在範子云說出“好香”二字,兩女也正好走近身邊,自然會聽到了。穿淺綠衣裙的先前還以為說話的是儇薄少年,橫了範子云一眼,後來看到範子云和萬飛瓊在一起,才知人家是無心的。穿淺紅衣裙的一眼看到範子云,一雙水汪汪的眼波,從橫裡瞟了過來,匏犀微,嫣然一笑。

範子云話聲出口,也發現兩女,一時覺得不好意思,臉上一紅,眼看人家朝自己微笑,在禮貌上,他不得不朝她含笑點頭。這原是雙方擦身而過一瞬間的事,自然很快就過去了。只聽那淺紅衫子的少女附著淺綠衣衫的耳邊,低低的道:“這人很有意思。”說話之時,又故意回過頭來,俏眼波偷偷的瞟著範子云。

她話聲說得雖輕,但嬌滴滴的聲音,雙方相距不遠,範子云、萬飛瓊自然可以聽得到。萬飛瓊輕哼一聲,扭扭,腳下加快,自顧自往前走去。範子云急忙跟了上去,說道:“瓊妹,你幹麼走得這麼快?”萬飛瓊沒有作聲,依然快步走著。

範子云邊走邊道:“你怎麼不說話呢?”萬飛瓊還是沒有作聲,一個轉身,離開了湖邊,卻朝來時原路上行去。

範子云心裡知道她生了氣,一面跟在她身後,說道:“瓊妹,你不是要到華嚴庵去麼,這是我們來的路,你走錯了。”萬飛瓊突然腳下一停,冷然道:“我要回去了,你還跟來作什麼?”範子云道:“你不是要上勝棋樓嗎,怎麼突然又要回去了呢?”

“我高興。”萬飛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嬌嗔的說道:“人家不是說你很有意思麼?怎麼不跟著人家去呢?”說完,回身就走。

範子云追上幾步,說道:“瓊妹,你誤會了,我…”

“我不要聽。”萬飛瓊走得很快,尖聲地說道:“你不是喜歡人家香麼?你愛聞只管去聞,我要回去,關你什麼事?”

“唉。”範子云跟在她身後,說道:“瓊妹,你不要再任了好不好,走得慢一些好嘛,我們一起出來的。總該一起回去才是,你這樣一個人回去,會給人家笑的。”萬飛瓊道:“我偏要走得快,人家對你笑,就是對你有意思咯,你早已和人家有了默契,才會跟人家點頭的,我再不走,豈非太不識相了?”她敢情越說越有氣,突然雙足一點,施展輕功,一個人就像野馬一般,飛掠急奔而去。

範子云不好跟著她追逐下去,這樣更會引起路人的注意,望著她迅速消失的前影,暗自搖了搖頭,只好跟著急匆匆的從原路回去。走沒多遠,面走來一個三旬左右的漢子,這人也走得甚是匆忙,幾乎和範子云撞個滿懷。

範子云正待避讓,那人看到範子云,忽然停下步來,欠欠身道:“範少俠,小的正在找你。”範子云並不認識此人,但也停下步來,打量著他,問道:“兄臺是…”那人低聲道:“小的是丐幫金陵分舵門下,奉連舵主之命,找範少俠來的,今天上午,少俠到山神廟去,小的見過你,大概少俠沒去注意小的。”人家說得沒錯,範子云歉然拱拱手道:“老哥說的連舵主,可是連長老麼?”

“連長老也在分舵裡。”那人陪著笑道:“小的是說,金陵分舵的連舵主連三元。”範子云哦道:“連舵主找在下不知有什麼事?”那人道:“也許是連長老吩咐的,但小的是奉連舵主之命,出來找少俠的,方才小的去了盛記鏢局,據鏢局的人說,範少俠到了莫愁湖來了,所以小的一路趕了來。”難怪他跑得氣如牛。

範子云道:“老哥不知道連長老找在下有什麼事麼?”那人陪笑著道:“小的只是敝幫分舵門下一名弟子,只奉命來請範少俠,上面沒說,小的就不知道了。”範子云道:“好,那就請老哥帶路,咱們這就走。”那人道:“範少俠請隨小的來。”說完,快步向前行去。

一會工夫,轉過了幾條大街,那人忽然折入一條僻靜的巷子。範子云心中覺得奇怪,忍不住問道:“貴舵不是在山神廟麼?”那人回身道:“山神廟正在辦理幫主的喪事,人多口雜,連長老和連舵主都在這裡,所以請範少俠來此。”說話之時,已經行到一座高大的黑漆大門前面,腳下一停,陪笑道:“到了。”跨上兩步,伸手扣動門環。只聽裡面有人啟開門閂,接著呀然一聲,木門開處,一個黑衣漢子當門而立,問道:“範少俠來了麼?”那人道:“來了。”黑衣漢子連忙躬躬身道:“快請。”那人回過身,朝範子云抬抬手道:“範少俠請。”範子云舉步走入,那黑衣漢子砰然一聲,關上了大門。那人急步走在前面,說道:“範少俠請隨小的來。”引著範子云從二門左側一道邊門進入,那是一條長廊,範子云跟在他身後,穿過兩重屋宇,進入一座十分清靜的院落,一排五楹房舍,迥廊相通,靜得不聞一點人聲。

那人把範子云領到階前,便自站停,大聲道:“範少俠來了。”只見中間一間屋中,走出一個黑衣漢子,朝範子云抱拳一禮,說道:“範少俠請進。”範子云舉步跨上石階,走入屋中,目光一瞥之下,這是一間收拾得相當乾淨的小客廳,只是沒見連三省,也沒見連三元在座,心中暗自覺得奇怪。黑衣童子跟著範子云身後走入,神恭敬的道:“範少俠請坐。”範子云忍不住問道:“連長老呢?”黑衣童子躬身道:“連長老和連舵主一起出去了,連舵主方才代過,如果範少俠來了,務必請在這裡稍候,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小的給少俠沏茶去。”說完,欠身一禮,退了出去。

範子云聽說老哥哥和連三元一起出去了,既然很快就會回來,也就只好在這裡等——會再說,這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過不一會,那黑衣童子果然端著一盞茶走入,放到几上,恭敬的道:“範少俠請用茶。”範子云說了聲:“多謝。”一面問道:“小哥,這裡是什麼地方?”黑衣童子欠身道:“這裡就是敝幫金陵分舵。”範子云奇道:“貴幫金陵分舵不是在山神廟麼?”黑衣童子道:“範少俠有所不知,敝幫分舵,在江湖上是不公開的,但幫主到了金陵,也許會和江湖同道有所接觸,不便在這裡接待,只好臨時假山神廟一用了。”範子云道:“原來如此。”黑衣童子不待他再問,躬身一禮,悄悄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