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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敵友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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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飛瓊看得大喜,急忙叫道:“快截住他,莫讓他逃走了。”身形翩然驚起,追了過去。

範子云使了兩記“迥身八掌”就兩次把右首蒙面人震退,神一振,不待萬飛瓊招呼,便已飛身掠起,直而上。這時萬飛瓊也手仗長劍,從斜刺裡飛起,抄到右首蒙面人的右後方。有兩人纏著他,右首蒙面人要想從容退走,是辦不到的。

就在此時,負手站在林下的盛錦堂忽然開口道:“你們讓他去吧?”範子云、萬飛瓊正待出手,聽到盛老伯的喝聲,只得斂於而退。

萬飛瓊長劍一指右首蒙面人,輕哼道:“今晚便宜了你。”右首蒙面人幾乎被氣炸了心,但想到自己身份不宜洩,此時右臂負傷,極難久持,不得不忍著惱怒,回身點足,一道人影,疾如飛隼,急掠而去。

右首蒙面人這一走,對金章令主的威脅甚大。他早就注意到站在林下的蒙面人,可能是這幾個蒙面人的頭兒。如今這一想法,已得證實,因為範子云和萬飛瓊聽了盛錦堂的話,就放過右首蒙面人。只此一點,可見站在林下的蒙面人,身份高過其他三個蒙面人,江湖上人,身份較高,武功也必然較高。

此人袖手而立,並未參戰,顯然是有監視全局之意,他可以命範子云、萬飛瓊放過右首蒙面人,是因為右首蒙面人,只是“銀章使者”不是主腦人物,那麼他監視的,一定就是自己了。如今有首蒙面人業已敗退,對方兩人沒有對手,勢必夾攻而來,自己豈不立時落入了對方包圍之中。

金章令主越想越覺不對,這一遲疑,竟然被連三省一陣快攻,得連連後退。金章令主心萌退志,暗暗運集功力,右手一記“橫攔千里”掌風如卷,橫掃而出。連三省打得興起,口中大喝一聲:“好。”同樣右手一揮,硬接來招。

雙掌甫接,就響起“蓬”一聲巨震,兩人都被震得後退了一步。金章令主發出“嘿”的一聲冷笑,身形忽然凌空撲起,雙掌下擊,宛如排山倒海般朝連三省當頭擊落。連三省眼看對方如此形同拼命,倒也不敢大意,同樣功運雙臂,使了一招“雙手託天”朝上擊過去。

這時範子云、萬飛瓊二人,放過了右首蒙面人,也同時朝戰圈趕來。萬飛瓊早已看出和盛振華動手的左首蒙面人,使的是黃山劍法,分明就是大哥無疑,因此翩然朝動手的兩人掠來。範子云卻因金章令主武功高強,老哥哥和他久戰不下,頗有協助老哥哥,把他拿下。好看看這行動詭秘的金章令主,究是何人之意,因此收收起青霓劍,縱身朝兩人戰圈掠了過來。

他掠來之時,也正是金章令主奮起全力,凌空朝連三省當頭撲落之際,兩人四掌未接,但兩股巨大的內功,已在半空中遭遇,響起蓬然巨震。剎那間沙飛石走,疾風四卷。金章令主早有退走之意,這一記全力撲擊,正是他砍退故進的狡計,四掌乍接,他乘連三省上推的掌力,身子一,順水推舟,一個人往上騰空飛起,口中大喝一聲:“退。”走勢如電,一道人影,斜朝樹林間投去。

萬飛瓊左手早已暗暗扣了三顆石子,她原本是想暗中發,制住那個使黃山劍法的左首蒙面人,看看是不是大哥。此時驟睹金章令主要想逃走,哪還思索,口中喝了聲:“打。”纖腕一抖,三顆雨花石脫手出,如金章令主而去。

金章令主去勢極快,不知這三顆石子,有沒有打中,人影一閃而逝,瞬即消失不見。左首蒙面人和盛振華兩支長劍,劍光連閃,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領,打出百招,依然銖兩悉稱,誰也勝不了誰?正在久戰不下之際,左首蒙面人乍聞金章令主發出退走的命令,方一怔神,盛振華長劍疾翻,一下壓住了他的劍身。

萬飛瓊早就守在一旁,伺機而動,這一機會,哪肯放過,身影一晃而至,纖手抬處,一指點在他背後“百勞”上,再迅快的一個旋身,轉到他正面,正待伸手去揭他蒙面黑布。就在此時,但覺疾風颯然,自己伸出去的手,突然被人格開,耳中同時聽到盛錦堂的聲音,低喝一聲:“不可魯莽。”喝聲方始人耳,盛錦堂已經伸手一掌。拍開了左首蒙面人被制的道,順勢一推。把他推出去一寸開外。

左首蒙面人道驟解,哪還怠慢,縱身躍起,一連幾個起落,就已掠出去十數丈遠近,一路飛掠而去。萬飛瓊眼看盛老伯放走了左首蒙面人。不知盛老伯用意何在?正待開口。盛錦堂低喝一聲:“你們快走。”盛振華朝範子云打了個手勢,三人連袂掠起,宛如三點星,離開鬼臉城。

連三省眼看三個蒙面強敵,和三個相助自己的蒙面人,全已一言不發,飛掠離去,今晚之事,真使他摸不清頭緒。只有站在林下的蒙面人,尚未離去,這就著盛錦堂走來,拱手為禮,說道:“這位老哥請了,今晚連某險遭不測,多蒙老哥率人前來助拳,如今賊黨業已遠揚,老哥可否以真面目相見?”盛錦堂拱手還禮道:“連長老好說,在下只是另為某一件事,查證而來,不想正好遇上連長老遭人攻擊,區區微勞,何足掛齒,至於在下何人,連長老後自知,前尚有未便之處,還望連長老多多見諒。”說罷,再一拱手,說道:“在下另有事去,失陪了。”話聲一落,正待轉身要走。

連三省是老江湖了,他想到此人既不願以真面目相見,那麼他獨自留下來,要其他三人先走,就是怕自己暗中跟蹤他們,連忙拱手道:“老哥請留步。”盛錦堂住足道:“連長老還有什麼見教?”連三省道:“老哥既不願以真面目示人,連某自然不敢相強,只是今晚之事,老哥似已先有所聞,才會蒙面而來,連某隻想知道那自稱鬼臉城主的人,究竟是何來歷,老哥能否略示一二?”盛錦堂道:“在下方才說過,在下只是另為某一件事,查證而來,這自稱鬼臉城主之人,在下也是今晚才聽說,對他一無所知,無可奉告,連長老如別無見教,在下要先走一步了。”連三省自然知道,盛錦堂不肯說,人家總、是出手相助,對自己有恩,他既不肯說,也只得罷了,這就拱拱手道:“老哥仗義援手,老化子這裡謝了。”

“不敢。”盛錦堂還禮道:“咱們多年老友,連長老快不可如此,一切容後再行奉告。”說完,再一拱手,就飄然而去。

“多年老友?”連三省望著盛錦堂的臨去後形,怔了半晌,使搔頭皮,自言自語的道:“這會是誰呢?”接著頓頓腳,身形破空飛起,就在連三省走後不久,從樹林閃出一條人影。這人目光陰森,一張勝更陰森得怕人,口中發出一聲冷嘿,同樣長身掠起,而去,只要看他身形,正是行動詭秘的金章令主。

盛振華、範子云。萬飛瓊一起急掠,快到文德橋,盛振華讓大家從臉上取下蒙面黑布。萬飛瓊舉手掠掠鬢髮,說道:“盛大哥,今…”盛振華攔著道:“萬姑娘,有話回去再說,我們快些回去才是。”萬飛瓊心裡原有許多話想問,給他一攔,只好忍著不說。

三人一路急奔,趕到盛記鏢局,由後門進入,盛振華引著二人進入後進側屋,才停身說道:“範兄弟、萬姑娘,你們仍須先行回房,待會我會來叫你們的。”萬飛瓊道:“待會還有事麼?”盛振華點點頭道:“是的,家父回來之後,方能決定。”萬飛瓊忍不住低聲道:“盛大哥,方才和你動手的那人,你以為他是誰呢?”盛振華遲疑了下,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萬飛瓊道:“你看會不會是我大哥?”盛振華:“這個…”他不好說,所以到難以啟齒。

只聽身後有人接口道:“萬姑娘說的極是,他正是你大哥。”說話的是華山掌門人商翰飛。

萬飛瓊驚異的道:“商老前輩如何知道的。”商翰飛含笑道:“盛師兄留在那裡,是怕有人暗中跟蹤你們,洩了你們的身份,但你們離開鬼臉城之後,還是被人暗中綴上了。”盛振華驚異的道:“掌門人如何知道的?”商翰飛含笑道:“盛師兄要老夫在暗中接應你們,老夫等你們過去之後,當作無意經過,才現出身去,那人看到老夫,就把他嚇跑了。”萬飛瓊問道:“商老前輩可知那人是誰麼?”商翰飛含笑道:“此人身份,盛師兄大概已經清楚了。”他不肯說,當然此人是大有來歷之人。

萬飛瓊又道:“方才我已經把大哥制住了,是被盛老伯解開了他道,現在該怎麼辦呢?”商翰飛笑了笑道:“姑娘在那裡揭穿令兄身份,豈非巧成拙?此事盛師兄自有安排。”說到這裡,朝範子云道:“範賢侄身邊不是還有一顆“迭散”的解藥麼?你可給振華,你們快先回房去吧。”範子云答應一聲,從身邊取出解藥,遞給了盛振華。

萬飛瓊道:“那我們走了,待會你一定要來叫我們。”盛振華道:“在下一定會來叫你的”萬飛瓊回頭道:“範大哥,我們回房去了。”話聲出口,陡沉覺自己說的這句話,有了語病,粉臉登時羞門通紅,扭頭就走。範子云自然也聽出來,紅著臉,跟著她後面,離開後進,從後廳回到自已房裡。

二更已過,盛記鏢局的第二進,大廳上燈火通明,但兩扇門門卻已經關了起來。中間一張虎皮大椅上,坐著老當家鐵膽盛錦堂,他依然和平一樣,滿臉紅光。他旁邊一把椅子上,坐的是鏢局總鏢頭盛振華,左右八把椅子卜,則是鏢局裡的五名鏢頭和二名副鏢頭。

盛記鏢局生意做得大,局裡鏢頭、副鏢頭,足二三十名之多,但大多數都是押運村車出去了,今晚留在局裡的,就是這八位了。他們全是從熱被窩裡被當差的叫起來的,三更半夜,聽說總鏢頭有事見召,不知鏢局裡發生了什麼水情?

大家到得廳上,才發現已有三年不過問鏢局事情的老局主,也巍然在座,大家心中不暗暗嘀咕,顯然這事情有些不同於常。尤其在大廳之後,兩扇廳門也關上了。盛錦堂笑容可掬的招呼大家入座,一名當差的早已徹好了熱茶,挨次送上。

盛錦堂端起茶盞,拍頭望望大家,含笑道:“諸應請用茶…”大家不知道老局主今晚有什麼事,但大家都知道,決不會光是要大家到大廳卜來喝茶的。

這八人之中,要數坐在上首的瘦個子老鏢頭,大家叫他程咬金的程金彪資資最老,二二十年來就一直追隨著盛錦堂,走南闖北,萬兒雖然下算太響亮慶,但卻從沒出過事兒。

他首先端起茶,喝了一口,輕咳一聲,站起身,抱抱拳頭道:“老爺子把大夥召來,想必有什麼重要事兒,要大夥去辦,大夥都等著老爺子你吩咐,有什麼差使,大夥火裡水裡,決不推辭,就是等你老爺子一句話。老爺子乾脆說出來了,也好教大夥心安。”盛錦堂朝他微微一笑,抬手道:“程鏢頭請坐。”程金彪依言坐上盛錦堂含笑:“老夫請諸位到這裡來,確實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佈,因為盛記鏢局幾十年來,大家都同心協力,情如兄弟,鏢局一旦有了困難,大家都會全力以赴,從沒有一個人退縮過,所以咱們能維持幾十年的信譽…”大家只是靜靜的聽老局主說話,誰也沒有開口,主要就是聽下文。

盛錦堂口氣微頓,接口道:“但鏢局裡,最近卻出了一件事。”鏢局裡最近出了事,這話聽得大家不面面相覷。鏢局自然是護送的鏢出了漏子,局裡少說也有十幾宗鏢護送出去,不知是哪一宗出了漏子?

盛錦堂朝大家微微一笑,接道:“老夫說的,並不是咱們保的鏢,出了差錯,而是說咱們局子裡出了事。”大家聽說不是保的鏢出了事,不覺稍微鬆了口氣,但接著聽說是局子裡出了事,不又疑竇叢生。大家都在鏢局裡,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在座的都是老江湖了,老局主沒說出來之前,誰也沒開口問話,因為問話還不如讓老局主自己說出來,比較快。

果然盛錦堂目光徐徐掠過在座諸人,接著緩聲說道:“因為咱們局裡出了內。”這句話,聽得大家齊齊一愣。鏢局裡有內,內也就是臥底的人,這人到鏢局裡來臥底,是為什麼呢?難道他私通黑道,要動某一票鏢車的腦筋?

程咬金程金彪開口了,他拱拱手道:“老爺子,不知咱們鏢局裡的內是誰,老爺子說一聲,屬下就把他揪出來,沒得話說,給他個三刀六,照江湖上的行規處置。”盛錦堂朝他點了點頭道:“程鏢頭,你先坐下來,直到現在為止,老夫還不知道這內是誰?”程金彪沒有坐下去,接著道:“只不知老爺子如何發現的,又是怎麼一會事,老爺子可以給大夥說得明白點麼?”盛錦堂道:“事情是這樣,咱們局裡,昨天不是來了三位客人麼?一位是老夫的世侄,青衫客範大成的公子範子云,另外兩位是黃山萬家的兄妹二人,昨晚範世侄回房之時,就在枕頭下發現了一張字柬,約他今晨到鬼臉城去…”程金彪詫異的道:“那是有人潛入咱們局裡來了,也說不定。”盛錦堂道:“老夫先前也是這麼想,但今晚又有人把字柬送給範賢侄和萬少兄,又要他們今晚二更前去社會。”口氣微頓,接下去道:“昨晚咱們並未留意,今晚老夫卻要振華暗中注意,並無外人潛入,才證明這人乃是潛伏在咱們局裡無疑。”程金彪道:“只不知總鏢頭可曾發現了此人沒有?”盛錦堂道:“此人行動詭秘,而且十分狡猾,振華看到的只是一條黑影,並沒看清他的面貌,但他是朝前院來的,可能就住在前院樓上,因此老夫想找大家來問問,老夫希望他坦誠說出來,大家都在局子裡共年多年,也許是一時受人利用,人孰無過,只要他能改,老夫決不為難他。”這話聽得大家面面相覷,八人之中,不知誰是內

程金彪瞪著雙目,厲聲道:“老爺子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是誰做的事,誰心裡明白,還不當著老爺子的面,自己承認出來。”他這一吼,有人起了反,坐在他下首的年輕鏢頭吳星海冷然道:“老哥也是咱們八個人當中的一個,你怎麼自己不承認呢?”程金彪被他頂得氣往上衝,虎的站起身來,喝道:“吳星海,你…”吳星海也倏地站起來道:“我怎樣?老哥能把我吃了麼?”盛錦堂搖搖手道:“二位,這不是爭吵的時候,老夫不妨告訴各位,這潛伏本局的人,振華雖沒看清他是誰,但已在此人身上留下記號,老夫給他一盞熱茶的考慮時間,希望他坦白承認出來,過了一盞熱茶,等老夫公佈他的姓名,那就很難堪了。”八個人依然沒有作聲,但每個人都在心裡猜疑著這內究竟會是誰?因此大家雖沒開口,卻都用眼光打量著其餘的七個人,想從他們臉上,看出誰是內來。一盞熱茶工夫,很快就過去了。

盛錦堂目光徐徐一轉,站起身道:“好,這位朋友,既然自己不肯承認,老夫那就只好說了,這位朋友,在潛入賓舍之時,振華在他頭頂上,灑了一撮白粉,在座諸位之中,哪一位頭上,有白粉的,一看就知,現在諸位坐著莫動,振華,你去查看一下。”盛振華答應一聲,站起身,第一個受檢查的,當然是程咬金程金彪,他依言坐著不動。盛振華走到他身後,朝髮辮上看了一眼,突然臉為之一變。程金彪問道:“總鏢頭,在下頭上可有白粉?”盛振華望望老父,說道:“回爹的話,程大叔他頭上…”程金彪聽得跳了起來,嚷道:“什麼?我程某頭上會有白粉?”吳星海冷笑一聲道:“難怪方才老哥要別人承認,原來你就是內。”程金彪脹得滿臉通紅,怒吼道:“你胡說什麼了”吳星海道:“事實俱在,你吼也沒用。”盛錦堂聽說程金彪頭上被灑了白粉,也深意外,但他依然神自若,雙手一擺,徐徐的道:“大家稍安毋躁,仍請坐下來,既然是檢查,就得全體都受檢查,要等檢查完畢再說,振華,你再仔細檢查下去。”盛振華應了聲“是”就一個個依次查有過去,等他把其餘七人,全部查看完畢,不覺輕哼了一聲道:“好個狡猾的喊子。”盛錦堂一手挎須,微微點頭問道:“你查看的結果,可是每人頭上,都被灑了白粉麼?”盛振華道:“爹說得不錯,他們頭上都被灑了白粉。”程金彪怒聲道:“這賊子要是被程某發現了,我第一個饒不過他。”吳星海冷笑道:“老哥,目前咱們八個人,誰也脫不了干係,老哥最好少說一句話吧。”

“很好。”盛錦堂沉哼道:“振華,叫他們端上來。”盛振華答應一聲,舉手擊了兩掌。只見從屏後走出一個青衣使女,雙手託著一塊四方形的木板,朝廳上走來。

盛錦堂等她走到身邊,才一指使女手中的木板,說道:“老夫早就料到此人既敢前來本局臥底,必然是個用心詐之徒,僅憑在他頭上灑上一撮白粉,絕難使他口服心服,因此老夫早就要振華在賢侄臥房入門處,放了一塊鋪有溼灰的木板,只要有人潛入,就可留下腳印,只要核對腳印,他就無所遁形了。”程金彪呵呵一笑道:“老爺子設想得真周到,這小子現在該沒得話說了。”盛振華道:“這板上留下的是一隻右腳印,現在仍請大家依次脫下有足的鞋來,只要比一下,就可水落石出了。”只見吳星海臉慘變,倏地站起身來,朝盛錦堂拱拱手道:“老爺子,不用比了,屬下該死,昨晚和今晚送字條進去,是屬下所為,屬下聽憑老爺子發落。”程金彪一把揪住他衣領,怒聲道:“好哇,你這個直娘賊,老子…”盛錦堂喝道:“金彪,住手,老夫有話問他。”程金彪悻悻的放開手,怒聲道:“小子,你居然給大家栽贓,要不是老爺子還要問話,老子就一把扼死你這個混蛋球。”吳星海道:“老爺子明察,屬下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盛錦堂點頭道:“老夫知道,你到局裡來,已經有三年了,平任事勤勞,並無大錯,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只管說出來…”吳星海懊喪的道:“屬下在三天之前被人下了毒,他答應屬下,只要替他傳遞消息,可以給屬下解藥…”盛錦堂道:“這是什麼人?”吳星海道:“屬下沒有見過他,是街上一個賣饅頭的小孩,送信給屬下的,屬下也問過他,據那小孩說,這人他也不認識,每次送信給屬下,那人就給他十丈制錢。那人一共送來三封信,第一次就是說屬下中了毒,要聽命於他,才可保住命,第二次是昨天,要屬下把字條放到範相公房裡去,今天是第三次。”程金彪道:“小子,你倒推得乾淨,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有誰相信?”吳星海望著盛錦堂道:“屬下說的,句句是實。”盛錦堂點頭道:“好,老夫相信你。”接著手持長鬚,沉道:“你出了這件事、老夫就是有意要把你留下來,你也無顏再在這裡待下去了,老夫記得你是百川鏢局婁老哥的表親,當時投奔百川鏢局,婁老哥不便把你安置在百川鏢局,所以介紹到老夫這裡來的,老夫送你二百兩銀子,你仍回百川鏢局去吧。”吳星海的道:“老爺子不究既往,屬下不盡,二百兩賞賜,屬下萬不敢收。”盛錦堂含笑道:“老夫說出來了,豈會收回。”又對盛振華道:“你拿二百兩銀子,送吳鏢頭出去。”盛振華答應一聲,領著吳星海往外行去。

盛錦堂起身道:“好了,諸位可以去休息了,今晚之事,從此不用再提,也不可傳揚出去。”大家轟應一聲,各自告退。

盛錦堂退入內宅,過不一會,盛振華已從外面回了進來,問道:“爹,你老人家相信吳星海說的話麼?”盛錦堂一手盤著兩枚鐵膽,藹然笑道:“為父在江湖上闖了一輩子,豈會信他的鬼話?”盛振華道:“那你老人家怎麼輕易讓他走了?”盛錦堂做喟一聲道:“你不是也知道,吳星海是百川鏢局紫面神婁樹棠介紹來的麼?”盛振華道:“孩兒知道,婁伯伯一向為人正直,爹可以把真相告訴他。”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盛錦堂微微搖頭,忽然道:“振華,你可知今晚在鬼臉城和範賢侄、萬姑娘二人動手的那個蒙面人是誰麼?”盛振華道:“孩兒發現此人武功甚高,卻看不出他的來歷,莫非你老人家已經看出來了?”盛錦堂壓低聲音道:“你當他是誰?他就是紫面神婁樹棠。”盛振華身軀一震,吃驚道:“會是婁伯伯?他…怎麼會呢?”盛錦堂神凝重,說道:“依他平為人,當然不會如此,但萬少兄呢?他怎麼也會聽命於金章令主的?”盛振華吃驚道:“爹是說婁伯伯也被下了“途散”?”盛錦堂輕喟一聲道:“據掌門人推測,只怕連峨嵋青雲道長也同時都中了“途散”之毒。”盛振華失道:“這事情就嚴重了。”盛錦堂道:“事情本來就已十分嚴重,唉,可惜今晚沒截得住金章令主,金陵城中,只怕會被他攬出一場血雨腥風來,今晚他要截殺丐幫右長者連三省,就是一個例子…”說到這裡,口氣一頓,抬目問道:“萬少兄的事,你已準備好了麼?”盛振華道:“孩兒已經準備好了。”

“那好。”盛錦堂道:“你去請他們來吧。”盛振華應了聲“是”匆匆往外行去。一會工夫,盛振華引著範子云和萬選青兄妹進來。盛錦堂含笑道:“坐,坐,時間這麼晚了,驚動三位,真是不好意思。”萬飛瓊掠掠鬢髮,搶著道:“沒關係。”盛振華陪著三人,一同在兩邊的椅子上坐下。

萬選青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抬目道:“盛老伯連夜見召想必有事?”語氣帶著試探口吻。

盛錦堂一手盤著兩枚鐵膽,安詳的笑了笑道:“事情是有點…”他剛說到這裡,一名使女已經手託銀盤,送上香茗,給每人放到身邊茶几上,就悄然退下。

盛錦堂端起茶盞,掀了下碗蓋,吹著熱氣,含笑道:“老夫這茶葉,是託人從杭州帶來的龍井,水是雨花臺的永寧泉,水味甘美,沏了茶,香味清芬,三位試試看。”他舍了正事,卻談起茶經來了。

範子云道:“原來盛老伯對飲茶一道,還這麼講究。”盛錦堂笑道:“也不是講究,老夫別無嗜好,喝茶原是常生活,龍井茶泡出來青綠可愛,香味清而不濃,好像是隱跡林泉的高士,恬淡無為,使人生慮為之一清。”萬飛瓊輕輕喝了一口,說道:“老伯說得不錯,這茶清香甘美,果然是好茶,只是太燙了些。”大家聽她一說,也各自端起茶碗,輕輕喝著。

盛錦堂含笑道:“喝茶就是要熱的,涼了香味也減了。”萬飛瓊道:“真的?”她又端起茶碗來,慢慢的喝著。

萬選青忍不注道:“盛老伯方才不是說有事吧?現在可以賜告了。”盛錦堂道:“其實也沒什麼,今晚咱們鏢局裡,發現了一名內

萬選青心頭暗暗一驚,問道:“老伯伯把他抓到了麼?”盛錦堂道:“抓到了,他是本局的一名鏢頭,還是百川鏢局的紫面神婁樹棠老哥哥介紹來的…”萬選青輕輕吁了口氣。

盛錦堂默察他神,心中暗暗忖道:“看來他似乎和婁樹棠並無關連。”萬飛瓊問道:“他供出什麼來了沒有呢?”馮錦堂含笑點頭道:“供出來了,此人潛伏本局,專門替一個叫金章令主的人,傳遞消息的。”萬選青聽他說出“金章令主”四字,臉上神為之一變。

萬飛瓊又道:“那麼他供了些什麼?”盛錦堂道:“此人十分狡獪,先前還不肯說,後來還是振華拿出證據來了,他才供出替金章令主送過兩次信給範賢侄…”萬選青不覺看了範子云一眼。

萬飛瓊似乎很興趣,回過頭,問道:“盛大哥,你拿什麼證據給他看呢?”盛振華道:“說穿了也並不稀奇,昨天晚上,範兄弟向家父說有人送信給他的事,家父認為決非外人,因此就要我晚上在範兄弟的房門內,放好了一塊薄板,板上鋪了一層薄薄的溼灰,只要有人潛入房去,就會留下腳印來了。”萬選青聽著他們說話,只是手捧茗碗,慢慢的喝茶,不知不覺把一盞熱茶都喝了下去,忽然間,他雙手起了一陣顫抖,捧著的茗碗“豁”一聲,跌落地上,打得粉碎。萬飛瓊吃了一驚,急忙問道:“大哥,你怎麼了”萬選青好像喝醉了酒,嘶啞著聲音說道:“我…我覺得有點頭昏。”他不待妹子再問,曲肱而枕,伏在茶几上,不再作聲。

萬飛瓊急得叫道:“大哥,你…”盛振華低聲道:“萬姑娘,不用著急,令兄是服了解藥之故。”萬飛瓊哦了一聲,抬目問道:“盛大哥,你是把解藥放在茶裡的?”盛振華含笑點點頭。

萬飛瓊又道:“那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範子云道:“大慨不會很久,就可以醒過來了。”盛錦堂含笑道:“萬姑娘先坐下來,等一會就好。”萬飛瓊依言坐下,大家默默的望著萬選青,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不過盞茶時光,萬選青忽然雙目一睜,抬起頭來。萬飛瓊驚喜的道:“大哥,你已經好了。”萬選青目光環顧,倏地站起身來,惶然道:“妹子,我做錯了什麼事麼?”盛錦堂莞爾一笑,說道:“萬少兄奇毒已解,可喜可賀,來,大家坐下來再說。”萬選青朝盛錦堂作了個長揖道:“是盛老伯救了晚輩,晚輩是否做錯了什麼?還望老伯指教。”盛錦堂掀髯笑道:“萬少兄只是一時受人之愚,被人下了奇毒,差幸並未出什麼差地,至幹解去萬少兄身中奇毒的,乃是範賢侄,老夫只是請你喝了一盞龍井茶而已。”萬選青轉過身,一把握住範子云的雙手,的道:“兄弟真該謝謝範兄。”範子云道:“萬兄不客氣,小弟當若非預先服了解藥,也和萬兄一樣,受制於人呢。”萬選青道:“原來範兄也被人下了毒,只不知這下毒之人是誰,他們又是何居心?”範子云道:“此節說來話長…”當下就把自己和萬選青,如何被索寒心在酒中下毒,以及來到金陵,如何會見金章令主,今晚在鬼臉城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萬選青道:“範兄可知那自稱金章令主的賊子,究系何人麼?”範子云道:“小弟也不知道,可惜今晚被他逃脫了,但想來一定是索寒心一黨無疑。”萬選青道:“他在我們身上下毒,今晚又要截殺丐幫長老連三省,究竟目的何在呢?”盛錦堂輕喟一聲道:“萬少兄忘了到金陵來是為了什麼嗎?”萬選青一怔,說道:“晚輩是奉家母之命,迓商掌門人和青雲道長而來。”

“這就是了。”盛錦堂掌心盤著兩枚鐵膽,呵呵一笑道:“此次端午黃山之會,乃是九大門派推舉第九屆武林盟主,問題也就出在這上頭了。”萬選青愕然道:“這和選武林盟主有關?”

“關係大得很。”盛錦堂道:“萬少兄可知此次推選盟主,誰的呼聲最高?”萬選青道:“晚輩曾聽家母說起過,按照規定,盟主人選,不一定是九大門派中人,但必須由九大門派中的二個門派聯名推薦,而且此人必須品德、聲望,為武林同道素所欽敬的人。自從先父五年前去世之後,盟主一職虛懸已久,此次人選,聽說已由少林、衡山二派聯名推舉三湘大俠於化龍,武當、峨嵋二派推舉淮南大俠夏雲峰,至於其他門派,屆時是否還會聯名推介什麼人,那就不得而知了。”盛錦堂問道:“以萬少兄看,於化龍、夏雲峰二人之中,誰當所發起,後來又加入了四川唐門,點蒼派和丐幫,共為十二門派,如果盟主人選共有二位,就得有七個門派的同意,方能膺選。”盛錦堂微笑道:“問題就在於此,要當武林盟主,十二個門派,就得拉攏七個門派。”萬選青憤然地道:“公推武林盟主,是要他替江湖武林排難解紛,主持公道,為善良黎民,誅暴安良,主持正義,只有義務,不計報酬,豈能是以卑鄙手段,攘奪得來的?”盛錦堂慨然微嘆,說道:“萬少兄說得極是,但這屆武林盟主的選舉,就是有人暗中活動,心存叵測…”萬選青雙眉一軒,說道:“老伯說的是夏雲峰?他真要如此,就不配武當、峨嵋推舉了。”盛錦堂搖手道:“萬少兄暫時不可聲張出去,夏雲峰羽翼已成,如果此次大會上,一個措施不當,可能會貽患無窮,好在萬少兄奇毒已解,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如今青雲道長已經去了武當,必和此次黃山之會有關,萬少兄回去之後,不妨暗中和令堂把此事經過,詳作稟告,在大會之前,千萬不可洩漏了風聲。”萬選青道:“老伯之意,此事該當如何才好?”盛錦堂道:“為今之計,萬少兄只好暫時委屈,仍當作受未解,聽從金章令主的指使。”萬選青道:“以後呢?”盛錦堂道:“此事只能釜底薪,不可正面衝突。”萬選青點頭道:“晚輩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