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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翠玉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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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俯身,用十分尋常的聲音問道:“你究竟是甚麼時候就知道了熊老太爺的秘密的?”杜子榮的身子猛地一震,熱水衝到了桌子上,他突然轉過身,一揮手,手中五磅熱水瓶,向我直飛了過來,我身子一閃“砰”地一聲響,熱水瓶碰在牆壁上,砸成了粉碎。

我跳到了沙發的旁邊,又道:“丁便海給了你多少賄賂?”杜子榮突然擎出手槍,但是我膝蓋一抬,那張沙發已被我膝蓋一頂之力,頂得向前滑了出去,正好撞中了杜子榮。

杜子榮身子一仰“砰砰砰”三聲響,三槍一齊到了天花板上。

這時,我人也已飛撲了過去。杜子榮或者也學過一些武術,但他卻不是我的敵手,我一到了他的身前,手肘一撞,已撞在他右臂的關節之上,他的手臂發出了“格”的一聲響,我不敢肯定他的手臂骨已經摺斷,但是至少已經脫骨,他右臂軟了下來,手中的槍也“拍”地跌到了地上。

他的部下恰在這時候探進頭來,杜子榮道:“沒有甚麼,你們別理。”他的部下退了出去,我拾起了手槍,我們兩人又坐了下來,面對著面,但是情形和十分鐘之前,卻大不相同,杜子榮面蒼白,抱著右臂,好一會,他才道:“你想怎麼樣?”我拋了拋手中的手槍:“杜先生,你的手段也未免太辣一些了,你接連對我進行了三次謀殺,卻又編造了一個自己也曾中過毒箭的故事,你一定還有同黨,那倉皇溜走的人影,一幅衣襟等等,當然全是你佈置的把戲了,是不是?”杜子榮並不理會我的話,只是重複地問道:“你想怎麼樣?”我將手槍擺在膝上,槍口向著杜子榮:“被人謀殺三次的滋味,不怎麼好受,但是我也可以算了,而且,你是否忠於你工作的政府,這也是和我絕沒有關係的事情,你明白麼?”杜子榮道:“我當然明白,你要甚麼條件?”我的回答十分之簡單:“那塊翠玉。”杜子榮搖頭道:“沒有可能,那不是我的東西,它在丁便海的手中。”我站了起來:“那麼,你帶我去見他,我可以當他的面指出,他是用不正當的手段贏得那塊價值連城的翠玉的。”杜子榮卻搖了搖頭:“你錯了,那一副牌,熊老太爺是四條七,丁便海是四條八,丁便海用他控制下的全部船隻來押那塊翠玉,丁便海贏了。”我冷冷地道:“你也在場麼?”杜子榮苦笑道:“當然不,我是聽丁便海說的。”我聳肩道:“那就行了,每一個做了壞事的人,都會用最好的言語來掩飾他的壞行徑,你帶我去見丁便海,現在就去!”如果我那時是現在這個年紀,我是不一定會要杜子榮帶我去見丁便海的,但那時我卻還年輕,和所有年輕人一樣,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勁,驅使我要去見丁便海。

我要去見丁便海,一則是為了要當面揭他的秘密,使他不安——這塊翠玉既然是政府必得之而甘心的物事,那麼消息洩了出來,對他十分不利,他不敢和政府正面作對。二則,我肩頭上的那一槍,不能就此白白地算數了!杜子榮道:“你去見他有甚麼好處?我們不如談談別的條件吧。”我冷冷地道:“你大概已和他聯絡過了,他想出多少錢來賄賂我?”杜子榮了一口口水,道:“二十萬英鎊。”他對這個數字顯然十分眼紅,所以在說出來之前,才會下一口口水的。

杜子榮提出的數字,引起了我一陣冷笑聲:“是不是包括我將那塊翠玉帶出去的酬勞在內?”杜子榮道:“當然是,你可是答應了?那我們仍然可以合作。”他一面說,一面伸出了手來,我握住了他的手,但是我卻並不是和他握手,我猛地一拉,將他從沙發之上拉了起來,然後,我手臂一揮,將他的身子,扭得在半空之中翻了一個筋斗,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翻著白眼向我望著,我冷冷地道:“帶我去見丁便海!”杜子榮吃力地爬了起來:“好,你要去見他,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以帶你去。”我喝道:“走,現在就走。”杜子榮走到了電話機旁,打了一個電話:“我姓杜,是奇玉園中的,我要見廣海皇帝。”那邊的聲音,隱隱地從電話筒中可以聽得出來:“你先到第七號碼頭上去等候。”杜子榮放下了電話:“我們去吧。”由他駕著車,我們一齊向市區駛去,到了沿海的大路上,碼頭上大小船隻擠在一起,使得海水成了骯髒的濃黑

來到了七號碼頭前,便有一個苦力模樣的人了上來,道:“杜先生,是你要見廣海皇帝?”杜子榮道:“我和他,他是衛斯理,已和廣海皇帝見過面的。”那苦力向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幾眼:“請你們到中央大廈七樓七o四室去。”中央大廈是在市區的另一端的,我覺得有些不耐煩,道:“他可是在中央大廈麼?”那苦力向我冷冷地望了一眼:“你到了那裡,自然會知道了。”我立時大怒,想衝向前去,教訓教訓那傢伙,但是卻被杜子榮拖到了車中。二十分鐘後,我們到了中央大廈七o四室。那是一間中等規模的商行,我們會到這裡來,顯然早已有了通知,一個女職員模樣的人將我們引進了會客室。

我們等著,過了十分鐘,一箇中年人走了進來,他進來之後,一言不發,便取起了電話,給杜子榮,道:“廣海皇帝不能接見你,但是他可以和你通電話。”杜子榮待要伸手去接電話,可是我卻先他一步,將電話搶到了手中。那中年人作勢向我撲來,但我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欠身,反掌一劈,劈在他的肚子上,痛得他“哇”地一聲,叫了起來,彎下身去。

“甚麼事?”我聽到了丁便海的聲音,在電話中傳了起來。

我笑了一下:“是你的手下,中了一掌之後在怪叫,你聽不出來麼。廣海皇帝!”丁便海“哼”地一聲:“是你,你肩頭上的傷痛沒有使你得到教訓?”我道:“當然它使我得到了教訓,它教訓我要好好地對付你,不要大意。”丁便海放肆地笑了起來。我則在他的笑聲中冷冷地道:“那塊翠玉在你手中,而政府是早已將這塊翠玉列為國家財物的。而你行賄國家的高級工作人員,這也夠使你到監獄中去做很久皇帝的了!”丁便海的笑聲,突然停了下來,我們兩人都沉默著,那中年人已經直起了身子來,狠狠地望著我,但因為我和他們最高首領在通電話,所以他不敢將我怎麼樣。

好一會,丁便海才道:“你以為你可以脫身麼?”他的這句話,充滿了陰森可怖的味道,使得我握住電話的手,也為之一震,幸而我不是在他的對面,他看不到我的弱點。我使聲音鎮定:“你以為我不可以脫身麼,嗯?”丁便海道:“我很喜歡你,你要多少?”我的怒氣又在上升,我道:“你曾經通過杜子榮,提出過二十萬鎊的這個數字,是不是,我對這個數字不滿意,我要兩億鎊。”任何人都可以知道我是在開玩笑“拍”地一聲,丁便海掛了電話,他顯然被怒了。

我也立即到我處境的危險,裝著仍和丁便海在通電話,這樣,我面前的那中年人和杜子榮,或是在暗中監視我的人,以為我還在和丁便海通話,便會不敢向我動手,我笑著,道:“這數目字太大了些麼?”我一面說,一面站了起來,突然之間,我出其不意地一腳,踢向那中年人的下陰。

那中年人痛得面慘白,俯下身去,我一躍而起,已在他出了一柄手槍來,我奪門而出“砰砰砰砰”連放四槍,外面辦公室中的十幾個職員,在槍聲之下,都縮成了一團。

我衝到了門口,立時奔到了走廊的盡頭,迅速地向下奔了兩層,到了五樓,這是一幢寫字樓大廈,每一層都有著規模不同的各種各樣的商行,我在五樓的走廊中迅速地走著,看到了一塊“東南通訊社”的招牌。

我收起了手槍,推門而入,一個女職員抬起頭來望我,我走到她的面前,道:“我想借打一個電話——同時,我可以向你們通訊社,提供一項轟動全國的大新聞。”那女職員用鉛筆向一具電話指了一指,我三步並作兩步,跨到了電話之旁,拿起了話筒,道:“接線生,替我接警方最高負責人。”可是,電話中卻傳來了一個十分冷森的聲音:“對不起,衛斯理,你不能和警方通電話。”這是絕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已經下了兩層樓,到了一家通訊社的辦公室中來借打電話,如何電話中還會傳來了丁便海黨徒的聲音?難道那麼湊巧,我剛好又撞進了丁便海的巢

我倏地放下電話,轉過身來,那女職員的椅子已轉了過來,她的桌上,一具看來像是墨水筆的筆也似的東西正向著我,而她的手則放在那筆上面,我立即明白那是一柄槍。

而且,我也明白,不是我運氣不好,又撞進了丁便海的巢,而是整座中央大廈之中,形形式式的寫字樓,全是丁便海的巢

我的槍在褲袋中,若伸手去取,是不會快過那女職員已按在武器上的手的。

而且,門開處,又有兩個人走了進來,那兩個人都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們一進屋。就分兩旁站了開來,並不向我說甚麼,他們的手中,練地玩著手中的槍,像是在變魔術一樣。

在那兩個大漢之後,門又被推了開來,又是四個人走了進來。

在那四個人之後,一個瘦子,像鬼魂一樣地溜了進來,直到我的身前,道:“槍。”我裝著不知,道:“甚麼槍?”那瘦子道:“你的槍剩三顆子彈,德國克虜伯工廠一九四五年出品的g型左輪槍——你還要我說得再詳細些麼?”我伸手自袋中取出那柄槍來,槍口一轉,突然對住了那瘦子,那瘦子給我嚇得“騰”地向後退出了一步,我笑了一笑:“小朋友,不必怕!”我一揮手,槍便“拍”地跌到了地上。

我眼看著那瘦子的面由青而白,他像是想來打我,但是又有兩個大漢,在那時走了進來。

剎那之間,小小的一間辦公室中,幾乎全是人。我不知道他們在搗些甚麼鬼。

擠在房間中的人誰也不出聲,然後,才是一陣“託託”的腳步聲,一個人走了進來。

廣海皇帝!

丁便海穿得十分隨便,但是他卻自有一股令人看了十分害怕的神情。我這才明白,原來那麼多人,全是保護他而來的。我心中不好笑,丁便海身手不凡,這是人人皆知的,他在闖天下的時候,身經百戰,聲名大噪,又何嘗有甚麼人保護過他來著?

但如今,他已爬到了最高的地位,連和我見面,都要出動那麼多人來保護!

丁便海走進了門,那女職員立時站了起來,丁便海就在她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望著我。我揚了揚手:“嗨,你好。”丁便海冷冷地道:“這種態度,可以使你喪生。”我聳了聳肩:“我難道還能夠有生還的希望麼?我知道了你最不想人知道的一個大秘密!”丁便海道:“可以,接受我的酬勞,將翠玉帶走!”我伸出手來:“基本上我同意,但是報酬的數目上,我們還略有爭執,是不是?”丁便海倏地站了起來,他比我要高半個頭,他一站了起來,手揮處,一掌便向我的面上,摑了過來!我就只怕他離得我遠,他離我遠了,我就沒有辦法對付他,他離得我近,我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