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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玉鉤斜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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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籠罩著一股出奇的寂寞,公孫元波忖道:“一定是我開過口,聲音乍失,所以特別覺得寂靜。”正在胡思亂想之時,門外那對眼睛泛閃出奇異的光芒,接著一陣嬌婉悅耳的聲音傳入來,說道:“公孫先生,你心情很消沉惡劣,是不是?”這種悉的聲音,使公孫元波觸電似的震動一下,略略抬頭向門望去。~望之下,發現果然是黑白分明、生像能夠言.語的俞翠蓮的明眸。

他過了一會才嘆息道:“我真想不理睬你,可是空谷足音,誰能不留然而喜?”俞翠蓮柔聲道:“我先換一盞燈來…”說罷,回身走了,不久,又在門外出現,把一盞油燈遞人來,說道:“公孫先生,燈拿來啦!”公孫元波走到門邊,但見伸入來那隻持燈之手白纖美,尖尖的指甲上還塗著宏丹,紅得令人心動。

不住摸摸這隻粉援玉琢般的纖手,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伸手入來,難道不怕我抓住不放麼?”俞翠蓮怯怯道:“你是英雄人物,可不會這樣做吧?”公孫元波道:“那不一定,我恨將起來,或會下手。”俞翠蓮的手沒有縮回去,道:“現在你還不夠恨麼?”公孫元波冷冷道:“我勸你還是快點縮回去的好,不然的話”他的手掌仍然在俞翠蓮滑纖的腕臂上撫摸,可是動作已變得有點魯。

俞翠蓮的手沒有縮回去不說,甚至還伸進來一點。公孫元波大怒,嚴厲地道:“怎麼啦?你看準我不會下手麼?”他掌勢微沉,登時把俞翠蓮的手扳下大半尺。俞翠蓮痛得低低哼卿了一聲,卻仍然不說話不討饒。

以俞翠蓮的絕豔容顏,在負痛忍熬之時,那副表情一定十分可傳動人無疑。目下吃虧在她自己的手把口堵住,所以公孫元波本看不見她的樣子。

眨眼間俞翠蓮就痛得“哎喲哎喲”地低叫了兩聲,五指一鬆,那盞油燈向地面掉落。

公孫元波腳尖一勾一託,把油燈踢起數尺,伸手拿住,冷冷道:“怎麼啦?很痛是不是?”俞翠蓮仍沒有回答,表現出頑強的沉默。這種固執往往使人怒發如狂,公孫元波氣得俊面通紅,恨聲道:“好,好,你真把我瞧扁啦!”他一則為她固執起怒火;二則愛、恨這兩種情質十分接近,一旦化愛為恨,這種恨意便達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他手勢一沉“啪”的一響,俞翠蓮的臂骨登時斷折。只痛得她重重地慘哼一聲,差點暈了過去。事實上她僅僅是尚能站立而已,心中一片麻木,失去思維作用。

公孫元波直到真的折斷了她的玉臂,才湧起悔恨之情,但仍然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說道:“你相信了吧!可惜已經遲了一點啦!嘿嘿!”他最後還加上兩聲冷笑,表現得極是冷酷無情。俞翠蓮熬忍這股攻心奇疼時,銀牙都差點兒咬碎了,哪裡還能答話!

只過了一陣,她忽然不覺得疼痛,那條右臂完全麻木了。俞翠蓮透一口大氣,腦子開始恢復轉動,忖道:“天啊!他真夠狠心殘忍的了,竟然硬生生把我一隻手臂折斷。唉,義父早已警告過我,但我卻不相信他的話。”公孫元波抓住她骨斷處上面一點的臂膀,五隻手指分別扣住不同的脈,是以俞翠蓮疼痛全消,但那只有手軟軟垂下,在外表看來不見傷痕,仍是皮細白,纖美可愛。他冷峻地道:“把門打開!”俞翠蓮道:“我…我…,,公孫元波冷笑一聲,道:“不必支吾,快快依我的話去做,不然的話,哼!”俞翠蓮道:“如果這道門打不開呢?”公孫元波道:“你猜猜看!”俞翠蓮道:“殺死我麼?”公孫元波道:“少說廢話,開m”俞翠蓮嘆一口氣,道:“你好狠心啦!”公孫元波道:“你明明能夠自由走動,可見得我的被囚,事先已得你同意。如若不然,你為何不設法救助?”俞翠蓮道:“我事前本不知此事,這話你當然不信,所以我在事後沒有救你的原故,也不必說了,因為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公孫元波暴躁起來,喝道:“信不信是我的事!你說你的,別管我怎樣想。”俞翠蓮道:“好吧!二老爺深知我的忠心勝過對你愛慕之情,所以他放心讓我來探望你。”公孫元波一楞,道:“龐公度這麼有把握嗎?”俞翠蓮道:“你已試驗出結果,何須再問。”公孫元波沉道:“當然我們之間的情,還未到達使你背叛的程度,可是龐公度的信心,仍然教人到難以置信。”俞翠蓮幽幽道:“不,你說錯了。二老爺深知我心中對你之情,已到了背叛他們的程度,所以他曾經把外面所有的報告給我看過,並且分析情勢,使我得知如果縱放了你,徒然讓你落在廠、衛的重重羅網之中而已!”公孫元波那麼有主意的人,竟也不知道相信她的話好呢,抑是不信的好?一時沒了主張。

過了一陣,他終於歉然地道:“我已折斷了你的臂骨,唉!”俞翠蓮柔聲道:“不要緊,骨斷了可以接續,但人死卻不能復生。”公孫元波更慚愧,全然不懂剛才如何能夠向她下毒手?他幫忙著把俞翠蓮的手臂送出門外,一面忖道:“我縱有蓮花妙舌,也無法解釋和賠罪。”俞翠蓮匆匆走了,臨走以前還溫柔地囑他不要煩躁,不久情勢一定會好轉。可憐公孫元波哪裡能不煩躁,如何走得下心?自俞翠蓮走了之後,不停地在室內謀樓,也沒有換上油燈,所以後來密室內一片黑暗。

他最痛悔的是傷害了俞翠蓮這回事,自個地反覆忖道:“我向來自命俠義英雄,何以今這般惡毒對付一個女孩子?況且她又是我喜愛的人。唉!原來我和別人一樣,卑鄙而又狠毒。”也不知過了多久,樓梯傳來聲息。公孫元波一直巴望俞翠蓮再來,即使不是她來,也好探問一點消息,當下登然注視著門

外面的人在門口站了好一陣,沒有作聲。公孫元波“喂”了一聲,道:“來者是誰?”那人應道:“是我,你先點燈好不好?”口音柔軟嬌脆,悅耳之極,竟是俞翠蓮的聲音。公孫元波一陣大喜,道:“你的手接好了沒有?還痛不痛?”說時,點燃了油燈。

俞翠蓮道:“接好啦!但被二老爺罵了一頓,你信不信?他早就警告我說,你在這種情況之下,定會失去理智而傷害我!”公孫元波慚愧地道:“我實在不應該那樣對付你。”俞翠蓮柔聲道:“這種小事別放在心上,反正我已經好了。”公孫元波搖搖頭,道:“這還算小事的話,怎樣才算大事?”俞翠蓮道:“古人說‘哀莫大於心死’,我改動一下,變成痛苦莫過於心碎。區區臂骨,算得了什麼?”公孫元波怔了一會,才道:“我知道你奉命行事,談不上痛苦不痛苦。”俞翠蓮道:“我又不是木頭人,怎會不痛苦呢?”公孫元波越想越是惑,道:“我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俞翠蓮嘆口氣,道:“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她停歇一下,又遭:“公孫先生,你猜猜看我正在轉什麼老頭?”公孫元波忖道:“她這一問題是十分突然,但必是與我有奚大關係,才會叫我猜測。”心念一轉,道:“你敢是想縱放我離此地?”俞翠蓮道:“唉!不錯,我怎會有這種瘋狂的念頭呢?”公孫元波道:“瘋狂麼?不。你從前可以助我逃脫,如今為何不可?”俞翠蓮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目下形移勢改,所以我實是無法相助。”公孫元波低聲問道:“咱們在這兒說話,有沒有人偷聽?”俞翠蓮湊近門,燈光恰好照出她的翠黛明眸。僅僅窺見這麼~點,已使人覺得出她的美豔勉力。

只聽她道:“沒有,誰也聽不見。”公孫元波道:“那麼告訴我,為何現在你不能幫助我?是不是外面守衛森嚴?”俞翠蓮道:“不是,外面本沒有人。只要我打開鐵門,你便可以無聲無息地逃出本局。”公孫元波試探道:“假如我自己有法子逃出去,你會不會發出警訊?”俞翠蓮遲疑一下,才道:“會。”聲音軟弱無力,似是決心不強,但又似是難於說出如此無情的話。

公孫元波還要說話,忽然聽到“叮”的一聲微響,便見俞翠蓮美眸中閃過疑懼不安的光芒,當下忖道:“這一響聲,敢是外面傳來的警訊?”只聽俞翠蓮低聲道:“我知道你是絕頂聰明又十分機警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不能瞞你。

我現在只求你別作聲,不要害我…”公孫元波本還打算出巨大聲響,被她這麼一說,只好改變心意,苦笑一下,道:“你這一招叫做先發制人,對不對?”俞翠蓮柔聲道:“你心裡很責怪我麼?”公孫元波不答反問,道:“是什麼人侵入你們腹地?啊,敢是東廠的無情仙子冷於秋?”他問得一點不錯,冷於秋在六七個人簇擁之下,正好踏入密室上面的書房,因此,公孫元波只要用內力迫出聲音,透過密封的秘門,冷於秋立可發現。

冷於秋除了紫雲、丹楓兩婢隨詩之外,還有四名高手在書房外院庭中。陪她們進入書房的是陸廷珍的副總縹頭倪賢、樊奉山二人。那倪、樊二人在京師極有名氣,曾與冷於秋見過面。陳廷珍笑一笑,做個手勢讓座,他一舉一動都出中年人沉隱而又康灑的風度。

冷於秋老是那麼冷冰冰的,四下打量一陣,才道:“陸局主忽然讓座,不知道有何深意?”陸廷珍道:“冷仙子問得好。這間書房乃是區區私用的地方,重要的貴客多半在此會晤,所以故習難除,竟然請仙子小憩了。”冷於秋“哦”了一聲道:“原來這是你的私用書房。”她沉了一下,又道:“那就不妨小坐片刻。”她在紫檀木的書桌旁邊坐下,縱目測覽架上的藏書,徐徐道:“看了陸局主的藏書,不能不相信外間推許文武全才之語確實不假。”陸廷珍微笑道:“冷仙子這話,區區實在不敢當得。這些典籍卷冊,不過是擺擺樣子罷了。”他暗示一下,倪、樊二人連忙多搬了一隻錦墊過來,請紫雲、丹楓兩婢落座。

冷於秋看在眼中,心頭一動,付道:“他們都是幹過人的腳,何以直到陸廷珍發出暗示之後,才急忙搬來錦墊?”無情仙子冷於秋尋思時,目光停在書架上。她本無心,陸廷珍卻有意,心中~震,湧起滿腹驚疑,忖道:“莫非她發現了破綻?”在書架後面,便是通往密室的暗門。陸廷珍當建造這一道暗門之時,曾作密規劃,深信縱是土木之學的高手到此,也無法查看得出一絲破綻。故此他在震驚之中,又大惑,不知不覺也定睛打量那座書架。

冷於秋目光收回來,在陸廷珍面上一轉,淡淡道:“陸局主,你瞧什麼呀?”陸廷珍道:“陸某正設法試行找出冷仙子剛才注目的是哪一部書,可惜瞧不出來。”冷於秋本來就沒有瞧看任何一部書,心想:“當然啦!你瞧得出來那才是怪事呢!”紫雲彎下柳,嘴巴湊到冷於秋耳邊,低聲道:“小姐,那廝說謊的本領很大。”冷於秋“哦”了一聲。紫雲又遭:“婢子剛才見他目光轉,但很少落在書本上。”冷於秋“晤”了一聲,抬目向陸廷珍道:“陸局主,我有一個不情之求,只不知局主可肯答允?”陸廷珍心中一陣惶恐,道:“仙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陸某豈敢不遵?”他一邊說,一邊暗暗運集功力,還發出暗號,樊奉山立即走到門口。他們表面上雖然若無其事,可是書房進甚至於整座嫖局,都忽然呈現一種緊張的氣氛。

冷幹秋是何等人物!馬上就覺到這種氣氛,詫異地皺皺眉頭,目光一掠,已發現那樊奉山堵在房門口,竟是堵截任何人出入之意。

她雖是看出情勢起了變化,但心中並不著忙,反而更為冷靜,腦筋轉動得更快。

陸廷珍等她說話,見她一味沉思索,心中驚疑更甚。假如他不是真夠老謀深算的話,很可能已發動全局人手,搶先攻擊這一批東廠高手了。

過了一陣子,冷於秋才道:“我想請陸局主迴避一下。”她指指紫雲,又道:“我們有話商量。”陸廷珍疑俱難消,但口中卻應道:“冷仙子的吩咐,自當遵行。”他站了起身,又微笑道:“陸某在門外等候可好?”這話大是含有深意,假如冷於秋拒絕,顯然要動手勘查書架,則他便不得不立即發動全面攻擊了。

只見冷於秋毫不遲疑點了點頭,道:“好,我們大概不會談很久。”陸廷珍拱拱手,大步行出室外。倪賢,樊奉山都跟了出去。

冷於秋望著院中的陸廷珍等人,口中道:“奇怪,剛才一度情勢緊張得很。”丹楓道:“是啊!這種現象十分可怪!”紫雲道:“我倒沒有覺到——”冷於秋道:“現在且不談它,剛才你說他並沒有查看書本,這話怎麼說?”紫雲道:“如果他當真想知小姐看的哪一本書,勢必細查書架上的書目,從其中挑出可能引起你的注意的才行,豈能漫無頭緒,目光亂轉?”冷於秋道:“這話甚是,那麼他目光在書架上下左右亂轉,必有其他用意了,但那是什麼用意呢?”三個人六道目光都向書架望去。查看了一陣,紫雲首先遣:“婢子瞧不出一點道理來。”丹楓接口道:“婢子也是。”冷於秋又細看了一陣,才搖搖頭道:“我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我們其實不必捕風捉影地過於多疑,他們可能與公孫元波毫無關連——”當下略略提高聲音,道:“陸局主,請進來。”陸廷珍應聲入來,欠欠身子,道:“冷他於談完了?”冷於秋道:“是的,我們要走啦!”陸廷珍巴不得她快些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口中卻道:“冷仙子今光臨,令敝局蓬革生輝,榮幸何似!如果冷仙子不急著走的話,敞局已準備了菲筵…”冷於秋搖搖頭,站起來向門外行走,一面道:“不必啦!我向來不在外面應酬的。”她率婢出去,在幾名帶來的高手簇擁之下,出了鎮北嫖局。

回到府中,更衣之後,便一直在暖閣中走來走去。她的舉動和神情,一望而知正在思索一件難題。

在鎮北源局那邊,陸廷珍送走了東廠三巨頭之一的無情仙子冷於秋之後,饒地心雄天下,目無餘子,卻也不透一口大氣,泛起瞭如釋重負之

陸廷珍回到私用書房,龐公度來報告道:“本局的幹能手已經完全出動,並且出動了幾年來在廠、衛以及各衙門內佈置的眼線,全力執行局主代的任務。”他發現陸廷珍的神與平的深沉冷靜有異,當下又道:“局主有什麼心事?可不可以說來聽聽?”陸廷珍道:“我不但有心事,而且有兩個之多。一是有關全力去辦的兩大任務,我瞧成功的機會不大;二是這個無情仙子冷於秋,比我一向所估計的要高明很多,乃是個十分棘手的人物。”龐公度微微一笑,道:“咱們一樣樣討論。說到你下的兩件任務,其中一件的確十分棘手,不易完成使命。在下是說想查出東宮集團的主持人是誰這一宗,委實難辦。至於另一件工鉤斜的內情,在下卻不以為無法完成使命。”陸廷珍搖搖頭,道:“以咱們見聞之廣,耳目之眾,居然從來未聽過玉鉤斜這個名詞。

我告訴你,這一定是個莫大的秘密。”龐公度道:“話雖如此,但有時咱們對於與己無關之事不甚注意,故此疏忽了。在下只對東宮集團的主持人是誰這一宗,既莫大興趣,又認為極難查得出來。”陸廷珍道:“當然!這個秘密非常有趣,但你別輕估了玉鉤斜的秘密。你只要瞧瞧這兩三天來,東廠、錦衣衛部為追緝公孫元波而鬧得翻了天,你就可以想得到這個秘密多麼重要了。這便是我們何以決定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查明這個秘密的理由了。”龐公度瞭解地點點頭,他當然老早就知道了陸廷珍的決心,所以他才全力幫助陸廷珍,不惜以俞翠蓮的體誘公孫入股,誰知當時俞翠蓮卻在無意之中使他們計劃全都落空。

他以安的口吻,道:“局主目下不必過於煩心,咱們的人等一會就會陸續回報。假如完全無功的話,咱們再想辦法。”陸廷珍沉道:“但那冷千秋似是已獲得某些線索,至少她是三巨頭中唯一得知本局與公孫元波有過糾葛之人,而她的能力才智,亦是當世罕有的,故此我對她到十分顧忌。”龐公度出兇毒的神,道:“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先下手為強,把她殺死?”陸廷珍頷首道:“你這話有理,我剛剛考慮到這一點。是的,咱們若不斬草除,必有後患。”龐公度尋思一下,兇毒的神漸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惆焦化的表情。他道:“咱們如以全力暗殺她,當然可以辦得到。

問題是如何才能夠不牽涉到咱們身上,這真是一個大大的難題。”陸廷珍道:“最好能誘她遠離京師,方始下手。如若不然,萬難脫卸干係。”龐公度愁眉不展地尋思計策,有時和陸廷珍討論一下,有時聽取手下的火急密報。

一直到昏暮點燈以後,他們所接到的報告,全都令人失望。

他們在上面吃飯,俞翠蓮進出好幾次,最後的一次是送飯給公孫元波。

龐公度叫住她,道:“翠蓮,公孫元波吃過飯之後,你收拾好了便通知我,局主和我要同他面談。”俞翠蓮應了一聲,嫋嫋停掉地去了。

陸廷珍道:“公孫元波的嘴巴,比石頭人還緊密,咱們休想探出一點口風。”施公度苦笑一下,道:“除了向他下手,咱們也別無選擇了。”陸廷珍道:“這話也對!”龐公度道:“對付公孫元波的辦法有兩個,一個是提問他集團的主持人身份姓名的方法,另一個便是查探玉鉤斜秘密之法,咱們恐怕只能選擇一個方法施展。”陸廷珍道:“這叫做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對不對r待我想想看,晤!還是先查明玉鉤斜之秘重要些,因為東廠、錦衣衛這麼緊張,可見得必有莫大的牽連。”龐公度點點頭,道:“好,本來在下只有好奇之心,然而聽了所有的報告之後,可就發現玉鉤斜之秘十分不簡單,因為在東廠方面,只有三寶天王方勝公、鬼見愁董沖和無情仙子冷於秋這三大巨頭曉得內容,在錦衣衛方面.便只有提督大人薛秋谷四爺一個人得知,可見得這是何等機密的大事!何況廠、衛全力追搜公孫元波,別的事情一概擱下。更見重要。”他沉了一下,又道:“不過這玉鉤外三個字,最光卻是由一個卑微不足道的人物口中提起,然後才牽涉到公孫元波身上,這一點倒是十分奇怪的現象。”陸廷珍同意地點點頭,道:“這一點果然大值懷疑,或者這等像霧的情勢,只有公孫元波一個人解得。”他們談到此處,俞翠蓮已通知說一切都收拾好了。陸廷珍、龐公度很快就進入密室內。

他們沒有叫俞翠蓮迴避,所以密室內一共是四個人。

密室內不但燈火明亮,而且暖熱得很。陸廷珍把帽巾外衣都脫下來了,俞翠蓮接過,放在一旁。

公孫元波見了,付道:“他脫帽寬農之舉,一定是打算與我作長談無疑了。”他早已把自家生死置於度外,是以坦然不懼。不過他卻很有興趣和陸、龐二人見面,因為他們使用著藥、使他險險遍好了俞翠蓮之舉,用心曲折離奇,使人無法猜測,所以他想套點口風,以便推測。

大家坐下來,氣氛好像相當融洽。陸廷珍首先道:“外面東廠、錦衣衛正以全力搜捕公孫兄。據我所知.廠“、衛方面所有人手都派上用場,以致有好幾個大案子都暫時擱下,這種情形不但向來沒有見過,同時又延續了兩三天之久。”公孫元波聳聳雙肩,道:“他們愛搗什麼鬼,別人也不能干涉的,對不對?”龐公度徐徐道:“那也不一定。假如敝局把公孫兄你出來,京師馬上恢復平靜。你可相信?”公孫元波顯出很落檻的風度,點頭道:“當然啦!兩位的意思是晚輩與王鉤斜之秘有關,他們正為此事而大舉搜捕於我。晚輩不必否認,但兩位不必追問,大家省點氣力。”陸廷珍沉聲道:“不,公孫兄說錯了,我等正因此故,不但堅不把你出,還要向你問個水落石出。”公孫元波冷冷道:“如果我不說,陸局主打算怎麼辦?殺我,抑是把我出去?”他目光冷峻如劍,堅定地注視著陸廷珍,因此沒有發現俞翠蓮那種憂焚惶急的神情。

龐公度平靜地道:“敝局局主的話,公孫兄不可誤會。我們雖有決心查明玉鉤斜之秘,卻不打算用不友善的手段。”公孫元波聽了這話,心中泛起一陣忿怒,但他極能忍耐,沒有發作,嘲聲道:“哦!原來如此。相信龐前輩底下要說的。便是如果公孫元波說出這件秘密之後,便釋放我了。我有沒有猜錯呢?嘿嘿…”他以冷笑結束了話聲,陳廷珍肅然道:“不錯,正是如此。公孫兄敢不敢相信本人這話?”公孫元波搖頭道:“陸局主說來不像是開玩笑,可是仍然教在v到難以置信。”龐公度道:“公孫兄幸勿多疑。我龐公度用人頭擔保,決不騙你。”公孫元波見他說得十分認真,於是攝神定慮尋思了一陣,才道:“關於玉鉤斜的秘密,與貴局全無關連,只怕兩位聽了之後,到值不得縱放在下。”陸廷珍慨然道:“值得值不得那是我們的事,公孫兄只要說出來,你便可安然離去。”公孫元波目光轉到龐公度面上,沒有開口。龐公度微微一笑,走過去背轉身子,說道:“假如敞局局主反悔的話,公孫兄手起掌落,把鄙人擊斃就是。”公孫元波訝然忖道:“奇怪!他們這兒的人,個個都好像不知死字為何物。陸廷珍究竟有什麼本事,能夠使得他們心無畏懼呢?”他沒有法子想得通這個道理,當下伸手推開了龐公度,道:“咱們一言為定,何須龐兄作為人質!”陸廷珍大喜道:“公孫兄竟信得過陸某人麼?”公孫元波道:“在下信得過。”龐公度回身問道:“敢問其故安在?”公孫元波道:“在下只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如果陸局主乃是不仁不義之輩,焉能羅致得到這許多死土?”俞翠蓮突然輕輕喝采,道:“公孫先生說得不錯,陸局主實是當世第一大仁大義的人。”密室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十分融洽和諧,大家坐了下來。

公孫元波道:“貴局許許多多神秘莫測的事情和行動,在下雖是不解,但想來想去,總到似是與世無害。如果這一點沒有看錯,也就夠了,用不著查探貴局的隱秘。”陸廷珍欠欠身道:“幸蒙公孫先生諒解,敝局上下不勝。”公孫元波道:“現在言歸正傳,‘玉鉤斜’這三個字,乃是代表若干年前宮鬧內的一件奇案!

他略一停歇,才道:“此所以在下認為與貴局沒有什麼關連。”陸廷珍、龐公度仍然神肅然,沒有一點洩氣的意思。

公孫元波只好又道:“這件案子發生在很多年前,至今尚未偵破結案,一巨掀出來,宮鬧內將發生極大的變故,許多人將因此而喪生…”俞翠蓮驚道:“當真這麼厲害?”她終是涉世未深的少女,想到了帝王權力何等巨大,宮鬧之內何等森嚴,如何還有懸案與外界有關?是以心中又驚奇又恐懼。

公孫元坡道:“當然是真的啦!你瞧瞧廠、衛方面何等緊張”便可知此事非同小可了!”他正要轉入正題,但話聲卻被一陣奇異的微響打斷。公孫元波訝異地四下瞧看時,卻見龐、陸二人迅即起身奔了出去,匆忙得只代了一句:“請等一等!”話聲未歇,人已出門而去。